“他昨天晚上做個夢,說他女婿不肯戒煙。”小四嫂見齊四出門,忙說道。齊四正好推門進來,她忙把嘴緊緊閉上。


    “你吃完飯趕緊回床上躺著去,你這棉拖鞋腳後跟都在外麵漏著,到老了腳疼,別說我沒提醒你。”齊四摔門又走了。


    小四嫂不敢不從,急忙起身回房去。


    “哎呀,我怎麽想起當初給他們辦婚事的事?怎麽也想不到啊,能過得這麽幸福。這丫頭那時驢著呢,這就成了賢妻良母了?”堂嫂想起當小四嫂剛嫁過來的混賬樣,大家不由得啞然失笑。


    原來嫁對人這麽重要。齊四和小四嫂,磕磕絆絆,總算是把路走順了。


    “我就不喜歡偏心,重男輕女不好,重女輕男也不好,凡事要有個度。你看我們的兩個孩子,我跟含含在一起玩得多,男人比較容易溝通交流……”阿雷對齊四不恥,把自已說得很高大上。


    秦小魚沒拆穿他,那個半夜幫小妹縫娃娃的是誰?她才不會說呢。


    有些人立範兒,就是為了打臉的,她還是想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得獎人員到服裝廠報到領獎,秦小魚親自主抓這件事。


    她在晚報上連登三天名單和領獎方式,可是領獎隻給了一整天的時間。這是故意安排的,她不喜歡拖拉,如果獲獎者就是喜歡拖拉的人,那這樣的人才要不要也沒用,是犯了大忌的。


    她的車剛進廠門,就見樓門口站個瘦弱的女孩子,在寒風上瑟瑟發抖,她的懷裏包著一個布兜子,裏麵硬梆梆的像個畫板。


    “你是來領獎的嗎?”秦小魚主動上前問道。


    “是的。您是秦廠長吧。我叫馬玉宵。”


    秦小魚對這個名字有印象,這是北方冰棍廠的女工,她的設計圖非常漂亮,有一種空靈之氣。


    “你是學美術專業的嗎?”秦小魚帶她往辦公室走,順口聊起來。


    “不是,我自已畫著玩的。”馬玉宵的聲細細的小小的。


    “你很在天份。”秦小魚打開門,讓她進來。


    進屋後,她小心翼翼把懷裏的東西放在桌上,攤開,果然是畫夾子,裏麵還有一些草稿,都有可圈可點之處。


    “真的很不錯。”秦小魚連連點頭。


    “秦廠長,我想求您件事。”馬玉宵鼓起勇氣說,“我們北方冰棍廠也是大集體,服裝廠也是,您能不能把我調過來,我不想在那裏幹了。”


    第596章神秘領獎人


    秦小魚沒想到,她主動提要求,愣了一下。


    “您看我的手。”馬玉宵伸出雙手,這是一雙關節粗大扭曲的手,幾乎不像小女孩的手了,“我們工作環境不好,又冷又潮,我得風濕關節炎了,求您幫幫我吧。”


    “原來這樣,我可以考慮一下,你不要急。”秦小魚看她的手也是心疼,她在心裏核計起來,這幾個人才發掘出來就是想充分利用的,是在家培養還是帶到廣州,要看後續的發展。


    看馬玉宵這個樣子,怎麽也不能在冰棍廠繼續做下去了,不如就應下來,反正王玲玲還空了一個名額出來。


    馬玉宵不知秦小魚在想什麽,隻見她的臉陰晴不定,不由得擔心。


    剝剝剝,有人敲門。


    這次來的是個男青年,二十出頭的樣子,秀秀氣氣的帶個黑框近視鏡,他拿出介紹信,原來是學校的美術老師。


    秦小魚看了看,他叫侯勇,算是功底不錯的。他和馬玉宵分別是二等獎和三等獎得主,按規定是每人一百元,加一個獎杯。隻是現在不能給,秦小魚安排好了,到時候讓請來的領導發下去。


    不想侯勇三句話沒說完,也提出要調過來工作。


    這樣秦小魚就不理解了,馬玉宵離開冰棍廠是因為工作環境對身體傷害大。可是學校的美術老師,在一般人的眼中,那簡直就是個肥差。一周沒兩堂課,還總被班主任搶去,每年兩次假期,一次兩個月,工資照開,不要太美好。


    “我不想這樣碌碌無為的生活,想做一番事業。我聽說過秦廠長的一些事跡,覺得您是敢闖的人,想跟您混了。”侯勇還挺爽快。


    一等獎得主是技校的學生,學的是幼師專業,不用說,這還沒工作呢,直接就不想當老師了,要進服裝廠。


    秦小魚這才恍然大悟,合則這些人參賽根本不為了那一百元,都等著讓她幫忙改變命運呢。


    跟三個人約好下一步的計劃,先把他們打發走,秦小魚就隻等特等獎的得主了。


    這位還真穩得住勁兒,他參賽的身份上寫的是自由職業,名字隻寫了一個麒麟,感覺也不像真名。他設計的是一套晚禮,畫風可以說是非常大膽。其它三個參賽者的作品都帶著地域的局限性,有點保守放不開。


    可是這套晚禮不同,幾乎就是行走的荷爾蒙,張揚中帶著性感,有一種力道,讓人欲罷不能。不知為什麽,這風格讓秦小魚覺得似曾相識。


    麒麟一直不露麵,秦小魚隻能枯等,阿雷上來催了她兩次想要提早回家,她都不肯。


    下午四點多,秦小魚差不多已經絕望了。麒麟的參賽作品是用了心的,說明他想得獎。八十年代沒有智能手機,人們的業餘文化生活枯燥得要死,報紙是不可獲缺的。而晚報因為內容可以多樣化,多些娛樂內容,幾乎是家家必訂的。


    麒麟從報上看到有比賽,就能從報上看到得獎名單,他不來,就是不敢來。


    “我們走吧。”秦小魚看了一下時間,馬上就是五點了,這是她約定的最後期限。看來沒戲了,有點遺憾。


    他們兩個一邊聊一邊往樓下去。女工們的下班時間是五點半,秦小魚是故意錯開一點時間的,不然她連車都開不出廠門。


    院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是廣告工作室的人,就是上次秦小魚收編的許敬業。


    秦小魚腦中靈光一閃,從車上跳下來,追過去,大聲叫道:“麒麟!”


    許敬業被定在了原地,還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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