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車技雖然很好,可終歸是女孩子,開到陌生的路段,總有些膽怯。但是盧鏑都說了,她也不好推卻,走一步看一步吧。


    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位盧主任也真是看得起她,估計是把她當爺們了。


    通過這件事,張姐和秦小魚的關係突飛猛進,很快就成了朋友。


    “我開始還當你是什麽人呢,長得那麽漂亮,又當廠長又弄專櫃的。說句不好聽的,不知道你上了多少張床才到這一步。”張姐笑嘻嘻地說。


    “張姐,你可別埋汰我了。我這都是自己一點點拚出來的好吧,累得要死要活的,誰能看得到。”秦小魚嘟著嘴說。


    “這世道本來就是這樣。男人做點事,就是他有本事,他有能力。可是女人做點事,但凡有一點姿色,都會說成花瓶,被領導睡了。哪有一個看你實際能力的?”張姐感慨道。


    “聽張姐這意思,也吃過虧?”秦小魚好奇起來。


    “我跟你說,原來在辦公室時,我是獨當一麵的,從基層的科員做起,那時別說開會記錄到報表,哪一個不是我做得最好,可是你猜怎麽著?都說我跟辦公室主任怎麽了。傳了一段時間,後院起火,我那死鬼男人先炸廟了,跟我一通鬧。最後給弄到政策研究室這麽個破地方掛起來,我也認了,熬幾年就是退休,無所謂。”張姐重重歎口氣。


    “別啊,我看張姐這人投脾氣呢,要不你退休了來幫我吧,發揮餘熱嘛。說實話,就您這能力,退休回家看孫子,那叫暴殄天物。”


    “看你說的,我哪有那兩下子。”張姐嘴上說,可心裏美著呢。


    “我認真的說,張姐,你也知道盧主任帶我出來的目地。他真是一心為了工作的,恨不能一天把那些廠子全給盤活了。指著我能多救一個是一個,我這需要大量的人才。”


    “這盧主任吧,我還真瞧出來了,真是一心撲到工作上,沒什麽歪心眼。你說你長得夠漂亮了吧,他就沒把你當女人。”張姐的八卦精神也是有的。


    “可能是受過情傷吧。”秦小魚突然想起原來聽人講過的事,這盧鏑傷得夠重的了。


    “我也聽說了,他那前妻,還回來看女兒呢,說要帶到美國去,他不同意,老丈人站在他的一邊,把他前妻給打出家門。”


    “看來他前妻是過錯方了,老丈人都不向著自己女兒。”秦小魚有點同情盧鏑了。


    “這麽好個男人,就讓一個女人毀了,也真是可惜。哎,小魚,你說你有男朋友,是真的假的?”張姐又打起她的主意來。


    “真的,真的!馬上就要結婚了!”秦小魚嚇得忙撇清。


    “我瞧你這孩子,也是夠癡的了。長這麽漂亮你天天吃喝玩樂也行了,怎麽還到處跑吃辛苦?按說你也不缺錢吧。”


    “錢到是不缺,人生的價值吧。”秦小魚不想多說了,張姐見她沒動靜,很快就打起鼾來。


    秦小魚倒失眠了,想盤算著資金流向,租賃費用等等,把賬算了幾遍,發現她還是缺錢。


    第二天他們一行要往另外一個城市去,開車有八個小時的路程。出門前秦小魚給阿雷打了一個電話,聽說她馬上回家,阿雷樂得像個孩子。


    早上出門是盧鏑開的,他的意見是盡量自己開,疲勞時再由秦小魚頂上。


    沒有了小魯,三個人的氛圍輕鬆起來,一路上秦小魚和張姐聊得熱絡,盧鏑雖然不插話,可嘴邊偶爾也溜出一個笑意來。


    剛下過一場雨,路況很不好,八十年代還沒有高速公路,城際之間的公路也不能保持得很完整,有些路段坑坑窪窪。中午一點多,他們還是沒趕到原計劃的鎮子。


    東北地廣人稀,好容易看到一個村子,盧鏑忙把車靠邊,先混口吃的是正事兒。


    這就是一個小村子,二三十戶人家,房子蓋得東一個西一個,連不成片兒。


    “怎麽煙筒都不冒煙啊?”秦小魚心裏畫了一個問號。


    “這時地裏都沒什麽活兒了,為了省錢,很多人家都隻吃兩頓飯。我們再晚點就趕上晚飯了。”張姐笑道。


    “找村長家?”秦小魚靈機一動,村長家什麽時候都有飯吃。


    幾個小臉髒兮兮的孩子帶著一條土狗竄出來,秦小魚從包裏掏出幾塊大白兔奶糖走過去。


    “小朋友,請問村長家在哪?”她把糖一一發下去。


    “從這條路一直走到頭,大黑門。”有個孩子歪著頭看著秦小魚,向後一呶嘴。


    “謝謝。”秦小魚直起身,剛向前走了一步,正踩到泥上,吱溜一下滑出去,要不是急時抓住前麵的欄杆,就要摔個仰八叉了。


    三個人小心翼翼挪到村長家,從柵欄外看進去,也是一貧如洗。


    村長看了一下盧鏑的介紹信,馬上熱情起來。招呼女人快燒火做飯。


    盧鏑也看明白了,這頓不吃飽,怕下頓不知幾點,所以也沒推脫,一會兒走時多留點錢就行了。


    秦小魚和張姐往屋裏走了兩步,又退回來,那屋子裏太髒了,地上還有雞屎,根本下不去腳。


    農家的女人能幹,聽說來貴客了,現殺了一隻鵝。秦小魚膽小,見不得血腥,躲在張姐身後不敢看。


    另外一隻鵝見同伴被殺,怒氣衝衝,支著翅膀就向她們撲過來。


    秦小魚聽說過大鵝的戰鬥力,嚇得尖叫一聲,忽見一個高個子衝過來,把鵝的脖子拎到手裏,隨手順院牆扔了出去。


    大個子輕蔑地看了秦小魚一眼,轉身拿起扁擔要去挑水。


    “大丫去把豬趕回來去!這是俺家大丫頭,長個傻大個兒,也不愛讀書,別嘞她。”村長笑著讓她們往屋裏進。


    她們隻好硬著頭皮進屋去,盧鏑已經盤腿坐在炕上了,一個大公雞昂頭挺胸地在他麵前走來走去示威,他正局促不安中。


    村長抓過公雞翅膀從後窗飛出去,危機解除了。


    衛生狀況堪憂,秦小魚已經飽了。


    可一大盆大鵝燉土豆那是真香啊。秦小魚吃了一碗半的飯,已經坐不下去了,先下桌去院子裏轉轉,一會坐車也窩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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