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天黑了。”


    “沒事兒,我想透透風,冷就進屋吧。”王美美趕緊轉回來。


    “美美,你辛苦了。”秦小魚摟過她的肩膀。她的個子矮,摟得有點吃力,這孩子吃的好,猛竄了一下個兒,有一米七了。


    “沒事,這點活兒不算什麽。”不知怎麽,王美美有些緊張,總想從秦小魚的胳膊下鑽出去。


    “最近你沒回家吧?”秦小魚歪著頭問。


    “沒有。”


    “沒見到你哥?”


    “沒有。”王美美抿著嘴搖了搖頭。


    “你說你四叔,想把你哥培養起來,可是你這麽一鬧,讓你四叔翻了臉。你是不是有點對不起你哥啊。”秦小魚跟她進了一號樓,沒讓她上樓,而是拉到沙發坐下來。


    “是,對不起我哥。”王美美拘緊地坐在沙發上,兩隻手按到膝蓋上。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坦白?”


    “坦白什麽?”王美美的眼睛瞪得好大。


    “那天你哥是不是給你了十元錢,讓你找地方住的?”


    “是,可是,我把錢丟了……”王美美急忙解釋道。


    “丟了,你為什麽不說出來?”秦小魚突然向前一步,伸手按到王美美的大腿外側,她伸手想阻止,可是晚了。


    裏麵硬梆梆的,應該就是纏絲金釵。


    “你知道嘛,我等你露餡,等得好辛苦。”秦小魚冷冷一笑。


    秦小魚把幾個人叫到四號樓開會時,並沒有讓王美美在場。


    “這小子!真是!”齊四恨恨別過臉去。


    “我就說嘛,王健不是那樣的人,就你不信!”小四嫂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孩子傻呢,讓人勒索這麽多回,跟我說啊!”齊四想想就氣得牙癢。


    “我也是沒想到,原生家庭真是可怕。”秦小魚也是無奈了。


    剛王美美在重壓之下全說了。


    原來王健一直沒有對家裏說被齊四認義子的事,隻說在外麵打工。


    就是這樣,家人也沒放過他。這一家子人都是吸血鬼,上到父母,下到幾歲的弟妹,都會到處堵著他要錢。


    他背著齊四他們出去扛大包,才算能供得上這一家人的盤剝。


    讓他真正絕望的是王美美,她不知怎麽打聽到王健住在別墅裏,找來一次,就纏著他也想住進來。


    王健當然不肯,隻能一次一次用錢打發。最後王美美不惜用苦肉計,硬是擠了進來。


    為了讓義父和秦小魚省去麻煩,王健一狠心,離開別墅,回歸自己的生活,重新跳進泥潭。


    “咱們上門要人,那還了得,這以後錢可給不起。”四嫂媽是理智的,雖然女婿的錢不是她的,可應該提醒的還是要說。


    “可是不管,這孩子也就完了。”鄧緘言歎口氣。當著小錦的麵,他是對王健沒有一句好評語,內心到是很認可這個孩子。


    “妹子你想個辦法,這王美美是不能留的,心術不正,把她扶出去,肯定回家要添油加醋的說,讓他們家人知道底細,就敢把一家人全弄過來。”齊四對形勢認識也很清楚。


    “我聽說王健一直沒去學校,在火車站扛活兒,這孩子學習成績並不十分好,前麵的底子太差了。就由著他輟學吧。隻是扛活兒的工作太傷身了,應該換一個。他可以不回來住,但是不能不認這個幹爹。”秦小魚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商量好,就由秦小魚來處理王美美了。


    她回一號樓時,王美美還呆呆坐在沙發上,跟她離開時姿勢一樣。


    “秦姨,是我錯了!我再不敢了,我想留下來,讓我做什麽都行!我當保姆吧,不用給工資,給我一口飯吃就行!”原來她一直在組織語言,秦小魚回手就給她一個666。


    如果換從前,她可能還會一時心軟相信了,可是現在,有了含含奶奶在前,農夫與蛇的套路,早就看透了。


    這簡直就是少女版的含含奶奶。


    “你今年十七歲了吧?”秦小魚突然問到。


    “對。”


    “你知道這個累絲金釵值多少錢嗎?”


    “不知道,我就是看著好看……”


    “它的價值,夠把你送進少管所的了。”秦小魚冷冷一笑。


    “不要!我不要進少管所!”王美美盯著秦小魚,看得出來,她沒有玩笑的意思,登時就慌了。


    “那可由不得你。”秦小魚走過去要拿話筒。


    “秦姨!我錯了,我再不敢了!我馬上走,再不會出現!求你!”王美美撲嗵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王美美,你知道這個屋子裏的監控吧?你所說的話,都已經錄下來了。有一天,如果你違背你今天說的話,你就會自食其果!”


    看著王美美快速消失的身影,秦小魚知道,她是相信有錄像的存在的。


    她在這個家呆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她開眼界的了,也學會了敬畏,這也算是一點收獲吧。


    秦小魚是帶著齊四一起去火車站的。他們找到南貨廠時,正好一車皮的水泥進站。扛活兒的人從休息的地方走出來,自己找到位置,開始搭夥兒卸車。


    那些人全部是灰頭土臉,衣服上沾的全是水泥灰色,根本認不出哪個是哪個。


    但是秦小魚和齊四就格外醒目,站在那裏,男帥女靚,任誰都多看幾眼。


    王健頂不住他們的壓力,還是過來了。


    “我把王美美趕走了,你想回來嗎?”秦小魚開門見山。


    “我不能回去。”王健垂著頭,低聲說。


    “你個渾小子,怎麽地,我養你那麽久,你就不認我了?”齊四上來就是一拳,隻是這一拳攸著勁兒呢,打起一團白灰,力量不大。


    旁邊卸車的人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兒。王健是他們中的老麽,都喜歡這孩子,不挑事兒,能吃苦,有禮貌,在錢上從來不計較。


    王健在這裏幹很久,一直很安份。見有人來找已經稀奇了,這敢動手,那真是活膩歪了。


    他們放下手裏的水泥袋子,慢慢聚攏過來。


    “咋地?兄弟,到哥地盤來動手了?找小健什麽事?有話跟我說!”領頭的是工頭,記工分兒的,在這裏有最大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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