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養了幾年,我也舍不得扔下。農場養狗不經心,萬一讓狼給叼去就麻煩了。我看這院子也大,拴後牆就行,給口吃的,凍不死它。”革老騷覺得不好意思,自己一家人來討擾,現在狗都帶來了。


    “二黃是吧,來,認認親。你這有個哥哥。”阿雷養狗多,對狗的習性了解得透,伸手就試出來這狗性子跟來福差不多,哄著往屋子裏去了。


    “不用進屋,扔外麵就行,它身上髒……”革老騷想阻止,已經晚了。


    秦小魚就是喜歡阿雷這個勁兒,眾生平等,不管是什麽在他的眼中沒有貴賤之分。


    “姐夫,東西實再是放不下了,不行先搬你那邊去?”秦小魚見鄧緘言跑出來準備幫卸車,叫住他。


    現在這四個樓住的人都不少,東西也都擺得很滿。這一卡車東西,其實沒什麽能用的,可是人家大老遠搬來了,也不能扔了,太傷人。鄧緘言原來的房子還空著,不如搬過去存了。


    鄧緘言一聽忙點頭,回去取了鑰匙,帶著他們過去。


    周行媽忙去囑咐加菜,這都是遠道兒來的客人。


    剛革大嫂子過去先從車上拽了兩個麻袋下來,現在倒進屋子裏,在廚房倒出來。


    秦小魚一瞧,這真是山珍啊,那蘑菇就有十幾種,都是挑得上好的,又曬得幹透了。


    “這個,晚上喝!”革大嫂子讓唐虎幫著搬了一個大壇子進來。


    “這什麽好東西?”秦小魚好奇,把壇子上麵的油紙封打開,酒氣衝得她差點打出噴嚏來。


    揉了揉鼻子湊上去看,壇子裏是紫色的酒液,上麵還浮著一些果皮。


    “這是嘟柿酒,每天秋天做的,要埋在地上,等到春節時挖出來。”革大嫂子說著用勺子舀出一些,晶瑩剔透,秦小魚嚐了一口,帶著酒香,又不似紅酒的苦澀,帶著酸甜。


    “好喝。”秦小魚想起來了,這是不是就是後來被傳得很神的藍莓啊?


    “勁兒不小呢,不能多喝,會醉的。”


    秦小魚這才驚喜地發現,她喝了酒,卻沒有醉倒,隻是有些微醺,這感覺很奇妙。


    “這山貨可真好。”堂嫂也回來了,看到地上的蘑菇木耳讚不絕口。


    晚飯開得晚,一直等到卸車的人都回來才上的桌。


    司機一直推托,不想過來吃飯,被革老騷和鄧緘言一左一右給架過來的。


    “我說老鄧,你娶這個是什麽人?不得了啊。”司機跟鄧緘言也是熟人,酒後吐真言。估計在農場,鄧緘言就要成為傳說了。


    來福和二黃已經混成哥們了,跑來跑去的,適應了環境。晚上阿雷要回去睡覺,帶上來福,二黃跟上幾步,又怯怯地停下來。


    “走,我那屋大,上來。”阿雷一聲令下,兩隻狗子飛奔過去。


    秦小魚看著他的背影,怎麽覺得很是威風呢。突然轉角出來一個黑黝黝的身影,是蛋糕。


    蛋糕目光陰沉,盯著阿雷去的方向,凝然不動。秦小魚啞然失笑,腦補出二狗一貓的宮鬥大戲。


    看來一段時間內阿雷不會寂寞了。她正好空出時間編教材。


    這些天在圖書館找了一下,所有的教材都老舊得可怕。時裝樣式千篇一律,看來她要自己編一套出來。


    好在有阿雷送的幾箱子外國時裝刊物。她已經不能再吝惜了,一夜的時間,又剪又貼,做出厚厚的一本教案。明天拿出去打印一下,應該能應付一陣子。


    教育局長說得對,這兩天報名的學員陸續增加。報時裝設計的人不多,學時裝裁剪的人占多數。大概都覺得設計這個專業太飄,落不到實處。還是學實際手藝實在。


    秦小魚並不多解釋,隻是暗地觀察。學設計的學員目前隻有八名,都是高中畢業,現在也跟著學基礎課,正好暫時沒有分班的問題。


    縫紉機都是從服裝廠借來的,本來謝廠長的意思是直接搬下去。秦小魚特意讓走了一個程序,做的租借合同。


    不想後來堵了馮局長的嘴,為這事兒謝廠長連著誇秦小魚有遠見。


    最早她也想過要不要給學校進一批新縫紉機,轉念一想,還是用舊的吧。


    她準備給服裝廠上一批新設備,南方已經用電動縫紉機生產了,減輕工人的勞動,又能提高速率,日月服飾想要發展,早晚要上。空下來的機器也沒什麽用,不如搬來學校。舊機器難免有毛病,讓學員一邊用一邊修,對機器的性能更好的了解一下。


    課間休息時,女孩子們三三倆倆開始聊天。秦小魚挨台機器看一遍,瞧針腳是不是均勻。


    “你是學設計的?”秦小魚問其中一個女孩子。


    “嗯哪。”女孩子答得很痛快。


    “你為什麽學設計?”秦小魚一直好奇這個問題,這八個女孩子是另類。


    “我爺說了,技多不壓人,我報名時問了一下課程,設計也是從做衣服開始學,那不就是說我學的比她們多嗎?”這孩子的理論把秦小魚驚了一下,細忖人家說的沒毛病。


    她看了看女孩子的胸牌,上麵寫著胡美岩。


    她要記住,這樣的孩子都是有發展的,是潛力股。


    “秦廠長,我找你有事。”秦小葉在門口一閃,平時她都是繞著走,現在主動找上來,肯定是有事。


    “怎麽了?”


    “我同學想調咱們廠子來,這能行嗎?”秦小葉為難的說。她是愛麵子的人,這也是被逼急了才來問的。


    “歡迎,你去說吧,如果能要出檔案,我這邊都收著。”秦小魚樂不得的呢,現在是用人的時候,多多益善。


    正說著呢,外麵一陣熱鬧,出去一看,教育局的張局長來了,這次是他帶來電視台的人采訪,當然是講培訓就業辦學校的好處,他本身就是老師出身,口若懸河,講了半天,記者和秦小魚隻有聽著的份兒。


    等這一行人熱熱鬧鬧開走了,秦小魚才回過味,這是又多了一個靠山啊,服裝學校被教育局給樹成典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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