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令發的話,破格提拔的人才,房子自然分得不會差,在軍官宿舍裏麵。房子的原主人退役走了,空了有一年多。


    打開門就覺得到處是髒兮兮的,上一家不是勤快人,廚房窗戶都被油汙糊滿了。


    陳隊長邁著大步進去,裏外看了一圈,心裏有數了。


    “妹子,這屋的水暖都沒問題,就是有些地方舊了,你說要搬來的人沒什麽家具,不如打兩個櫃子放進去,總比買要便宜。還有這個衛生就找人打掃吧,你也不是幹活人。”最後這句是見秦小魚挽袖子要打水才說的。


    秦小魚一想也是,自己挨半天累,還不如工人做得幹淨,幹脆給了陳隊長五十元,讓他隨便處理了。


    把這些事都處理好,她就開車去了王大娘家,可不是去討什麽偏方的,是有正事。


    晚上回來時,除了周行家人都在,周司令竟然心情不錯,喝了一點酒,更難得的是,周行媽也陪了一小鍾。


    雖然秦小魚跟周家接觸隻有一年多的時間,可對他們已經足夠了解了。


    周行媽是有些酒量的,隻是絕對不破戒,除非重大事件。


    “媽心情這麽好?”周月這個傻大姐都看出問題來了。


    “什麽心情?喝口酒怎麽了?”周司令又霸氣護妻。


    周月和秦小魚被塞了一口狗糧,隻好乖乖閉嘴。


    “小魚,我聽說你找人給鄧醫生收拾房子了?”周司令還真是無所不知。


    “是啊,不然他剛來,兩眼一抹黑,手裏也沒什麽積蓄,這家安不下來。”秦小魚忙解釋道。


    “看,多虧有小魚心細,我把這些都忽略了。”周司令滿意地點點頭。


    “是啊,這還提醒我了,家裏的被褥多了,明天送兩套過去吧。對了,我和周月去買幾套孩子衣服給送去吧,在農場的孩子穿戴打扮和市裏還是有區別,別再讓同學嘲笑了。”周行媽想得更周到。


    “不用買,我做!”周月又來勁兒了。


    “你可歇著吧,等你做好,都夏天了!”周行媽瞪了她一眼。


    秦小魚知道,周家是有情有義的,對兒子的救命恩人,做什麽幫都不過份,所以隻是笑著聽他們爭論,並沒有阻止。


    三天後,風塵仆仆的軍綠色大卡車駛進軍區大院。


    秦小魚和周月一直等在門口。鄧緘言的妻子是個木諾的小女人,一看就是膽小沒見過世麵的人,說話聲音小得像蚊子。


    他的大女兒小錦十歲,個子比含含高一頭,五官很像鄧緘言,能看出南方人的輪廓。兒子立生跟含含比含含大兩歲,個子也高點,長得像媽媽,膽子也小,扯著鄧嫂的衣襟不鬆手,被斥了幾句,就含淚跑到一邊含著大拇指不肯說話了。


    秦小魚給兩個孩子分了一把糖,打發到一邊去。秦小魚掏出一把鋼蹦兒扔到一個新鍋裏,放到鄧大嫂的懷中,示意她去開門。


    這是搬家的習俗,要主婦抱著鍋進門,鍋裏放著錢,就是衣食無缺。


    這邊鞭炮劈哩啪啦響起來,鄧緘言才急匆匆跑回來,這幾天他在醫院裏住,一直沒過來。


    門打開時,鄧緘言和鄧大嫂都呆在屋門口,他們的臉上看不出悲喜,隻是對視的那一眼,百感交集。


    眼前整潔漂亮的房子,跟他們的生活離得太遠,像做夢,要不停提醒自己,這是真的,真的。


    “小魚,謝謝你,我真沒想到,火車上的一段偶遇,能讓我的生活翻天覆地,你放心,我會給你個交待的。”鄧緘言隻進屋轉了一圈,就把所有的事都交給鄧大嫂,扭身就走。


    “當家的,你去哪?”鄧大嫂有點懵。


    “回醫院,這裏有小魚,你聽她的就行。”鄧緘言頭也不回地說。


    秦小魚隻好帶著鄧大嫂進屋,教了一回怎麽用煤氣灶,又把新被褥和孩子的衣服指給她看。


    她隻會從嗓子裏擠出細細的聲音說謝謝。


    “小錦,你過來。”秦小魚把小錦叫進廚房,指著煤氣灶說:“這個很難學,你教著你媽一點,我怕她弄壞了,會著火的。”


    “很簡單的,她笨才學不會。”小錦不以為然的說,她走過去,熟練的開火關火,一氣嗬成,好像用過了幾百幾千遍一樣。


    “嗬嗬,好,你教媽媽吧。”


    把鄧家全安排好,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在農場時,秦小魚並沒有見到鄧大嫂子,現在見了才明白,鄧緘言和她之間,隻怕沒有什麽愛情,也就是將就吧。


    很晚的時候,秦小魚才帶著周月回家。


    “我覺得鄧嫂的配不上鄧醫生。”周月歎口氣。


    “這有什麽,人家過得開心就好,不是說婚姻就像鞋,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咱別猜了。”秦小魚不想讓鄧大嫂剛進城就有壓力,雖然這是她必須經曆的。


    “不過說真的,聽你講了在山裏的事,這男的夠爺們啊。”周月對鄧緘言好感爆棚,秦小魚理解為他救了周行,周月這個當姐姐的,自然是另眼相看。


    隻是鄧緘言有句話說得莫明其妙,什麽叫給她交待?


    周行很快就出院了,他的傷勢無大礙,在家修養就好。不知道鄧緘言搞的什麽鬼,開了一堆中藥回來,從那天起周家滿屋子的藥香。


    “是藥三分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用總吃吧?”秦小魚見周行媽勤勤懇懇每天煎藥,有點看不下去了。


    “鄧醫生開的,錯不了。”周行媽還挺迷信鄧緘言的。


    今年立春晚,過了三月中,天氣突然就轉暖了。冬天的衣服幾乎穿不住。


    秦小魚惦記著唐文文,給她弄了幾身寬大的衣服送過去。


    唐文文天天關在家裏,傻吃憨睡的,身體圓了一圈,肚子更是大得驚人。


    秦小魚看了看手裏的衣服,發現白拿了。


    “嫂子,不用拿了,反正我不也不想下樓,身子越來越笨。”唐文文苦惱地說。


    “你呀,以為生孩子那麽容易呢?現在知道難了吧!”秦小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說得好像你生過一樣。”唐文文無奈地看了看她。


    秦小魚自覺失言,飛紅了臉,不肯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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