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秦校長啊?”一個梳著背頭的小個子鑽出來,他留的是周潤發的賭神造型,挺費發膠的。


    “我是。你們是?”秦小魚歪著頭,總算看清這些人了,打扮的都不倫不類,有點社會味。領頭的是個一米八十多的壯漢,一看就是練家子,滿臉的橫肉,眼睛不大,可是很亮,正盯著她打量。


    “這是我們齊哥。”小個子得意洋洋的介紹了一下。


    “齊哥?齊四?”秦小魚恍然大悟,她在網上看過一個連載,是寫打黑曆史的,有個黑道上的大哥叫齊四的,難道她遇到真身了?


    “知道的還不少!大哥的名也是你叫的!”小個子不高興了。


    “有事?”秦小魚心裏話,我還知道他後來被槍斃了呢,你們狂個香蕉那個巴辣。


    “聽說你們學校開張了,怎麽沒去齊哥那裏登記啊。要補下手續。”小個子見秦小魚臉上沒有什麽懼色,有些不滿意。


    “什麽手續?我怎麽不知道?工商營業執照都辦好了啊。”秦小魚還真不知道漏了什麽。


    “裝傻是不是?”小個子真急了,王師傅聽到動靜,雖然害怕,還是跑過來站在秦小魚的身邊,用手一個勁扯她的袖子。


    “懂了,以後齊哥就過來理發吧,我給齊哥辦個卡。”秦小魚也隻能這樣了。


    “你當齊哥差你這麽個理發的地方?”小個子讓秦小魚氣笑了。


    “那就是這些兄弟都要過來理發嘍?”秦小魚抱著肩膀仰頭看了看他們,這些社會毒瘤,這可是法製社會,誰怕誰。


    “這幹嘛呢?小魚你這生意太火了吧,哎,別擋道。”周月拎著一袋爆米花走進來,滿走廊的香氣。


    “月姐,你上樓去,我有點事。”秦小魚怕周月莽撞,忙支開她。


    “我不去,我要看熱鬧,這是在幹嘛?說說。”周月固執的說。


    “周姐,司令讓我送外套過來,說您穿得太少,要下雪了。”一個小兵氣喘噓噓跑進來,手裏拿著一件羊毛大衣。


    “我爸事真多,這麽幾步路還能凍著我!”周月不滿意的皺了皺眉,秦小魚見她不接衣服,怕小兵為難,忙接過去打了個圓場。小兵敬了個禮轉身跑步出去。


    走廊裏恢複寧靜,十幾個人站著一動不動,也沒有人說話,隻聽到粗重的喘息聲。


    “看來跟秦校長說不通,走吧。”齊四突然開口道,率先向外走去,那些人緊跟著。


    “阿彌托佛。”王師傅直念佛號,她慶幸周月這時候趕過來,不然隻怕秦小魚的強橫態度要闖大禍了。


    “這些人幹嘛的?怪怪的。”周月歪了歪頭,秦小魚撲嗤笑出來,想不到無心插柳,本來是當朋友處的,也沒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不想給自己找了個最強力的保鏢。這些社會哥不傻,司令的女兒麵前動手,作死嗎?


    “小魚啊,你剛有點太橫了,可別惹禍。”王師傅還是不放心,今兒周月趕上了,但她不能總在啊。


    “沒事,他們能怎麽樣?不行就報警!”秦小魚不在乎的說。


    “要不我回家跟我爸爸說一下?”周月忙說道。


    “不用,這點小事不要麻煩你爸爸了。”秦小魚忙攔下周月,這姑娘實在。


    “你可別不當回事,這片做生意的,全要交給他們錢的。”王師傅見秦小魚不當回事,真有點急了。


    “我們原來開著理發店,也沒見他們來收過錢啊。”


    “你知道什麽,我是偷著給的,一個月20元呢。”


    “偷著給的?”秦小魚真是做夢也想不到,還有這麽一檔子事。


    “對。上次給你算命那個王大媽,跟齊四家是老鄰居,我讓她給講的情,不然一個月就30元。”王師傅歎口氣,秦小魚聽得目瞪口呆,合則交保護費還能講價呢。


    可是轉念一想,她的美發學校就挨著軍區,她又是租的部隊的房子,不信他們就能上了天。


    不知是不是周月真起了威攝作用,齊四那些人沒有再過來。


    春節越來越近,顧客多得推不開門,秦小魚隻好讓王師傅也搬過美發學校來一起忙,大家流水作業能快一點。老店那邊放著兩個學員輪流送顧客過來,到也井井有序。


    學員進步神速,尤其是田甜,很快就能獨當一麵了。秀琴正好放寒假,總惦記著找表姐玩,天天往美發學校跑。跑了幾次,秦小魚就不樂意了,攆她回家去學習。


    “別來了,好好考大學,別跟姐似的沒出息。”田甜說的時候眼圈有點紅。秦小魚知道她是誤會了。


    “能不能考上大學並不代表一個人的實際能力,但是人在有機會的時候,一定要抓住,不然對不起自己,是吧。”兩個女孩子都點了頭。


    秦小魚怕秀琴把心給玩野了,跟堂嫂商量一下,讓她去了縣城的舅舅家。


    年前的二十多天,是數著日子過的,秦小魚忙得昏天暗地。


    “小魚啊,我要走了!”周月一進屋就哇哇大叫,她有兩三天沒露麵了,還都有點想她。


    “去哪啊?”秦小魚在盤發,嘴裏咬著發卡,吐字不清。


    “跟我愛人去山東老家過春節,他們家不知道什麽老觀念,新媳婦第一個春節一定要回老家過,要祭祖。”周月坐到轉椅上,嘟著嘴說。


    “那可受罪了,就那廁所就要了你的命。”秦小魚從顧客聊天中大概得知些八十年代農村老家的生活,露天廁所,南方還都是跑單磚的房子,冬天全憑吊著一口正氣扛過來,這個嬌小姐怕是要受不了。


    “你把頭發給我剪得再短點,聽說用水也要省,洗頭都費勁。”周月都要哭出來了。


    “行,給你收拾利索,新娘子嗎。回去受點委屈也是一時的,不要使性子,你可是第一次回去。”秦小魚不放心,囑咐起來。


    “哎,我比你大,你怎麽跟我姐似的?”周月抗議一句。


    “誰說得對誰是姐。”秦小魚調皮的一笑。


    “哎呀小魚,我要是男的,我就娶你,跟你一起真開心。”周月感慨道。


    “那你就把你愛人甩了,娶我好了。”秦小魚逗她一下。


    “對了!說正事,我讓我爸爸在部隊給你找個對象要不要?”周月眼睛一亮。


    “要,要啊!”王師傅在房子的另一邊幹活兒呢,聽到這句扔下顧客就往這邊跑,唯恐秦小魚嘴快給回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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