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羅小小裝了一大堆自己做的東西，什麽番薯幹啊，番薯丸子啊之類的，一個個都拿油紙包裝好了，滿滿當當，毫不含糊的就直接的交給了自家二哥。雖說這一行是去學習的，但是這拉攏人心的手段，一個都不能拉下來，如何說真的就被人小瞧了去，這之後的日子必定是不好過的。
羅邵本是不想弄這些有的沒的，隻是看著自家丫頭一副認真的樣子，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的直接就收下來了。
他一貫穩重，就算是沒有這些東西，必定也能夠混的不錯的。隻是好歹是一份心意，總歸還是需要收下來的。
羅氏笑著招呼他過來吃飯，表情看上去毫無破綻，但是憑借著自己敏銳的直覺，羅辰還是感覺到了，自家娘親，哭過了。
說到底，他從來都不害怕出去闖蕩，或者是受傷，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會讓家裏兩個人擔心。
羅邵歎了口氣，伸手將羅均召了過來：“我不在家裏，你要好好的保護娘親，看著小小，千萬別讓她到處亂跑。做事切勿莽撞，一切以大局為重。”這些話，也不知道說了是有用還是沒有用，但是作為大哥，他確實是應該學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了。
羅均深深地看了他兩眼，慎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裏，隻是有羅邵在，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去做改變，恣意妄為，現在……“我知道了。”
仿佛是一句承諾，這樣一句話，讓兩個半大的小夥子都濕潤了眼眶。他們兩個一起長大，相差不過一歲多，即使是每日互相嫌棄，但是也不能否認，他們之間的感情，絕對是很深厚很深厚的。兩人從擠一個被窩到現在各自成長到即將可以獨當一麵，其中種種，對方都是不二的見證者。這一場分離，不僅僅是距離上的漸遠，也是在告訴他們，你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們需要成長起來了。
天真無邪的日子早就已經是一去不複返了。
羅邵走的第一天，家裏一直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都是一副晃神的樣子。
別離，是人生必經的路，即使痛苦，也必須自己挺過去。
羅小小打起精神來，先去趙恒那兒瞧了瞧，煙羅的價格不是白白貴的，用它來做棚布，簡直就是再合適不過了。沒過一段時間，一大半的薯塊就都出苗了。屜布的效果也不差，隻是出苗的速度，慢了些，索性又不急，羅小小決定，還是兩種布混著用。
趙恒的莊子後頭還是有些大的，約莫十幾畝地的大小，周圍有高牆擋著，四周都是侍衛，想要輕易窺探到裏頭的情形，簡直就是在做夢。
大部分的苗都已經出來之後，就可以準備將苗栽插到地裏頭去了。株種之間的距離什麽的，羅小小也不能給出一個具體的數值。這些東西，都隻能摸索著去做。好在趙恒還是有些本事的，招來的人都是有著豐富的經驗的。就憑借著這些經驗，他們不知道少走了多少的彎路。
這邊欣欣向榮著，那邊就出事兒了。
翠竹懷孕了。
羅家老大雖說是年紀也不小了，但好歹是個莊稼漢子，身體素質還是可以的。翠竹過門不到三個月，這就懷上了，不僅是讓陶明鳳臉色愈加不好看，也在老太太那兒好好的刷了波存在感。
老太太踱著小踏步，進了羅老大的家門，瞧見翠竹正在抹桌子，趕緊的就上前去了：“誒呦，你怎麽還在做這種事情呢？這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趕緊歇歇去！”
老羅氏確實是不怎麽喜歡羅老大，但是對於他即將有後這件事情，還是表現的很開心的。
她搶過抹布，順手就丟到了一邊。拉著人就做到了上頭的椅子上。
“老太太，這使不得，使不得！”翠竹惶恐的想要往旁的地方縮，就是不肯坐下來。這可是主位，隻有主母才能坐的，今兒這事兒要是被羅老大的知道了，她必定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你懷孕了，你就是最大的，一個下不了蛋的母雞，也敢出來亂叫囂？”老太太當然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無所謂的說道，“這些活兒，之後就讓她來做吧，與其成日裏無所事事，還不找點活兒讓她幹幹。”
這話說的聲音大，也沒準備躲著陶明鳳。
家裏本來是有十畝田的，早前兒被羅小小一家拿回去了四畝地，現在就隻剩下六畝了，活兒不算很多，忙了幾日便沒什麽事兒了，陶明鳳便一直在家裏頭歇著。
自打上次納妾以來，羅老大一直都是宿在翠竹那裏，這身孕來的不奇怪，卻也讓她更加沒個好臉色。
“喲，這還沒出門呢，就聽見娘您的聲音了，您這是在做什麽？講給我聽？”陶明鳳本就是個潑辣的性子，這會子本就是在氣頭上，自然是一點情麵也不留了，直接了當的就說到，“不過是個妾室，就算是生個兒子，又能成什麽氣候？再說了，我們早就已經分家了，這後院的小事，就不勞煩您操心了。您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去好好將養著，萬一小四真的能金榜題名，您不在了，可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這話生生的就戳在了兩個人的心坎兒上。翠竹默不作聲的低下頭，眼眶迅速的就紅了。陶明鳳說的沒錯，就算自己生下來的是個兒子，又能怎麽樣？到底是個妾室生的，低人一頭。
而老羅氏，就更加的窩火了。先且不說這陶明鳳嫁進來這麽多年都沒有給她生個孫子，就單單是她方才的一番話，明裏暗裏的在詛咒她活不長，就讓她一下子失了理智，站起來就開罵：“哪裏來的小浪蹄子？你娘就是這麽教育你的？這麽跟你婆婆說話？你還有臉這麽說話？你自己算算你已經嫁進來多久了？這麽多年就生了個女兒，還是個做妾的，說出去別人會怎麽看老大？他之前顧念著情分，沒有做的太絕，但是若是放在別人那兒，你早就被休了！還有臉在這兒叫喚？”
生不出兒子，這是陶明鳳一生的心結，她又不是不想，隻是這肚子不爭氣……
“沒話說了吧？你就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現在翠竹懷著孕，你給我照顧好了，若是出了任何的意外，你都討不了好，我讓老大休了你！”老羅氏見她一直不說話，自知在理，便洋洋自得的說道，全然沒有看見陶明鳳的表情逐漸猙獰。
她一口一個浪蹄子，一口一個下不出蛋的母雞，簡直就是在生生的將陶明鳳的遮羞布一層層的揭開來。她頓時就失了理智，猛地衝了上去，跟老羅氏扭打在一起。
老羅氏雖說年紀大了，但是農家的女人，又有哪個是沒有勁兒的？她挨了一下之後，立刻就舉起自己手中的拐杖開始反擊。兩人這一打，就是越發不可收拾。
翠竹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生生的就被嚇住了，可當她瞧見陶明鳳身下的一灘血跡的時候，克製不住的就叫出了聲：“有血！有血！”
陶明鳳被這聲音喚回了神智，感受了一下，就暈了過去。
這個感覺，孩子……孩子？不會是孩子吧……
“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陶明鳳抱著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掙紮著，叫喚道，將手伸向翠竹的方向，拚盡全力的喊道。
翠竹也很糾結，她慌亂的不知所措，轉身就要向外頭跑去，卻不想，被老羅氏攔了下來。
她的衣衫還是亂的，頭上的頭發也是一團亂，隻是麵上陰暗的表情，著實是讓人打了一個寒戰。
“現在救她，你就還是要過那般被人壓著的生活，倒不如現在……”老羅氏的眼睛裏頭閃過一絲狠戾的光芒，“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子，要是個女嬰就算了，可若是個男嬰……做母親的，就真的不為他考慮考慮？”
這話好死不死的正中她的死穴，叫她是在是找不到話來反駁。是的，要是真的是個男孩子，現在豈不就是個最好的時機？
“跟我走，就當你今兒一直跟我在一塊兒，沒有看見方才的爭執，當然，就也不會見過是誰傷了她腹中的孩子。不過是個意外……”老羅氏說的話實在是太過於誘惑，直接的就讓她迷失了心智，等到再回過頭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陶明鳳瞧著麵前的兩個人越走遠遠，感受著身下源源不斷的濕濡，發出一絲悲鳴，她這一生，何其不幸！
這個孩子，是她的孽障，終究，是要她的命啊！
鮮血以她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開，紅豔豔的一片，她半個身子都在血泊裏頭泡著，看上去格外的滲人。
溫度與力氣都在一點點的消逝，就像是她自己的生命一般，一點點的，流逝掉了。
何其不甘，她們那般對自己，都還沒與下地獄，她又怎麽能夠先一步走？
熊熊燃起的求生之火，一瞬間照亮了她，她拚盡全力的向外頭爬去，一點一點，手蹭破了也不管，衣裳壞了也不管，求生的欲望大於一切，隻要能活著，她必定會讓那兩個賤人得到自己應有的懲罰！
說來也是湊巧，她爬到路上，那條路慣常時沒有人經過的，今兒偏偏就來了輛車。
陶明鳳用盡自己最後的氣力，叫了聲救命，便一頭栽進黑暗之中，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陶明鳳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尤其是雙手，膝蓋和……肚子。她無聲的抽泣了兩下，這個孩子，跟她，緣分未到。
推門的聲音響起來，一個她簡直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了起來：“你現在覺得怎麽樣了？”
她艱難的挪動著脖子，不出所料的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羅氏。
“你是小小在路上發現的，她見你暈了過去，就直接帶回來讓我照顧了。孩子保不住，你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你若是願意，就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若是不願意說，也不願意在這兒待下去，我待會兒就讓人給你送回去”羅氏將自己手上的藥碗放在床邊上，想要給她扶起來。
她是真的無所謂的，這些事情，她一點兒都不關心，她現在的生活好得很，沒必要給自己尋不痛快。
隻是沒有想到，陶明鳳自己沉默了一會兒，開了口，其中原委都說了清楚。
羅氏甚是不敢相信，原她隻是以為老羅氏是尖酸刻薄，偏心了一點兒，卻不想狠毒至此，這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直接這樣轉身走人？簡直就是天理難容！
“你準備怎麽辦？”羅氏見她的手被包紮的不方便，便親自動手喂。
陶明鳳沉默的咽下了遞到麵前的一勺藥，任由苦澀的滋味蔓延整個口腔，一直苦到心眼兒裏去。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麽做？我應該去哪？”老羅氏跟翠竹現在是一夥兒的，有孩子傍身，就算是知道了真相，羅老大必定是不會將她怎麽樣的。這個啞巴虧，隻能生生的往肚子裏咽下去。
“不急在這一時，你剛剛小產，身子骨虛，移動也不方便，就先在這兒住著吧。”羅氏放下空了的碗，又仔細的給她擦了嘴，“近些日子我們都有些忙，你若是有什麽不舒服，就直接喊。都在外頭。”
陶明鳳見她似乎是真的有急事的樣子，問道：“你每日都做些什麽？”
羅氏出去的腳步一頓：“小小正準備籌辦個布莊，想要成衣店做推廣，我現在正在趕製成衣。”
“趕製成衣？你莫不是也想去經商？”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些東西，本不該她們完成的。這種觀念一直深深的印刻在陶明鳳的腦子裏頭，所以乍一聽到這樣的話，瞬間就遊戲不淡定了。
羅氏回頭笑了笑：“困住你的又不是世俗，而是你自己，想要去做，總是能做成的。與其成日沒事兒做，把自己熬成怨婦，還不如自己尋點兒事兒去幹，好歹，能讓自己舒坦些。”
陶明鳳眼見著她消失在門口，滿腹心事，沉思良久。
－－－－－－題外話－－－－－－
從周一開始改到早上八點鍾更新，等著看文的小可愛們辛苦了，我罵我自己……
羅小小裝了一大堆自己做的東西，什麽番薯幹啊，番薯丸子啊之類的，一個個都拿油紙包裝好了，滿滿當當，毫不含糊的就直接的交給了自家二哥。雖說這一行是去學習的，但是這拉攏人心的手段，一個都不能拉下來，如何說真的就被人小瞧了去，這之後的日子必定是不好過的。
羅邵本是不想弄這些有的沒的，隻是看著自家丫頭一副認真的樣子，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的直接就收下來了。
他一貫穩重，就算是沒有這些東西，必定也能夠混的不錯的。隻是好歹是一份心意，總歸還是需要收下來的。
羅氏笑著招呼他過來吃飯，表情看上去毫無破綻，但是憑借著自己敏銳的直覺，羅辰還是感覺到了，自家娘親，哭過了。
說到底，他從來都不害怕出去闖蕩，或者是受傷，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會讓家裏兩個人擔心。
羅邵歎了口氣，伸手將羅均召了過來：“我不在家裏，你要好好的保護娘親，看著小小，千萬別讓她到處亂跑。做事切勿莽撞，一切以大局為重。”這些話，也不知道說了是有用還是沒有用，但是作為大哥，他確實是應該學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了。
羅均深深地看了他兩眼，慎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裏，隻是有羅邵在，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去做改變，恣意妄為，現在……“我知道了。”
仿佛是一句承諾，這樣一句話，讓兩個半大的小夥子都濕潤了眼眶。他們兩個一起長大，相差不過一歲多，即使是每日互相嫌棄，但是也不能否認，他們之間的感情，絕對是很深厚很深厚的。兩人從擠一個被窩到現在各自成長到即將可以獨當一麵，其中種種，對方都是不二的見證者。這一場分離，不僅僅是距離上的漸遠，也是在告訴他們，你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們需要成長起來了。
天真無邪的日子早就已經是一去不複返了。
羅邵走的第一天，家裏一直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都是一副晃神的樣子。
別離，是人生必經的路，即使痛苦，也必須自己挺過去。
羅小小打起精神來，先去趙恒那兒瞧了瞧，煙羅的價格不是白白貴的，用它來做棚布，簡直就是再合適不過了。沒過一段時間，一大半的薯塊就都出苗了。屜布的效果也不差，隻是出苗的速度，慢了些，索性又不急，羅小小決定，還是兩種布混著用。
趙恒的莊子後頭還是有些大的，約莫十幾畝地的大小，周圍有高牆擋著，四周都是侍衛，想要輕易窺探到裏頭的情形，簡直就是在做夢。
大部分的苗都已經出來之後，就可以準備將苗栽插到地裏頭去了。株種之間的距離什麽的，羅小小也不能給出一個具體的數值。這些東西，都隻能摸索著去做。好在趙恒還是有些本事的，招來的人都是有著豐富的經驗的。就憑借著這些經驗，他們不知道少走了多少的彎路。
這邊欣欣向榮著，那邊就出事兒了。
翠竹懷孕了。
羅家老大雖說是年紀也不小了，但好歹是個莊稼漢子，身體素質還是可以的。翠竹過門不到三個月，這就懷上了，不僅是讓陶明鳳臉色愈加不好看，也在老太太那兒好好的刷了波存在感。
老太太踱著小踏步，進了羅老大的家門，瞧見翠竹正在抹桌子，趕緊的就上前去了：“誒呦，你怎麽還在做這種事情呢？這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趕緊歇歇去！”
老羅氏確實是不怎麽喜歡羅老大，但是對於他即將有後這件事情，還是表現的很開心的。
她搶過抹布，順手就丟到了一邊。拉著人就做到了上頭的椅子上。
“老太太，這使不得，使不得！”翠竹惶恐的想要往旁的地方縮，就是不肯坐下來。這可是主位，隻有主母才能坐的，今兒這事兒要是被羅老大的知道了，她必定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你懷孕了，你就是最大的，一個下不了蛋的母雞，也敢出來亂叫囂？”老太太當然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無所謂的說道，“這些活兒，之後就讓她來做吧，與其成日裏無所事事，還不找點活兒讓她幹幹。”
這話說的聲音大，也沒準備躲著陶明鳳。
家裏本來是有十畝田的，早前兒被羅小小一家拿回去了四畝地，現在就隻剩下六畝了，活兒不算很多，忙了幾日便沒什麽事兒了，陶明鳳便一直在家裏頭歇著。
自打上次納妾以來，羅老大一直都是宿在翠竹那裏，這身孕來的不奇怪，卻也讓她更加沒個好臉色。
“喲，這還沒出門呢，就聽見娘您的聲音了，您這是在做什麽？講給我聽？”陶明鳳本就是個潑辣的性子，這會子本就是在氣頭上，自然是一點情麵也不留了，直接了當的就說到，“不過是個妾室，就算是生個兒子，又能成什麽氣候？再說了，我們早就已經分家了，這後院的小事，就不勞煩您操心了。您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去好好將養著，萬一小四真的能金榜題名，您不在了，可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這話生生的就戳在了兩個人的心坎兒上。翠竹默不作聲的低下頭，眼眶迅速的就紅了。陶明鳳說的沒錯，就算自己生下來的是個兒子，又能怎麽樣？到底是個妾室生的，低人一頭。
而老羅氏，就更加的窩火了。先且不說這陶明鳳嫁進來這麽多年都沒有給她生個孫子，就單單是她方才的一番話，明裏暗裏的在詛咒她活不長，就讓她一下子失了理智，站起來就開罵：“哪裏來的小浪蹄子？你娘就是這麽教育你的？這麽跟你婆婆說話？你還有臉這麽說話？你自己算算你已經嫁進來多久了？這麽多年就生了個女兒，還是個做妾的，說出去別人會怎麽看老大？他之前顧念著情分，沒有做的太絕，但是若是放在別人那兒，你早就被休了！還有臉在這兒叫喚？”
生不出兒子，這是陶明鳳一生的心結，她又不是不想，隻是這肚子不爭氣……
“沒話說了吧？你就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現在翠竹懷著孕，你給我照顧好了，若是出了任何的意外，你都討不了好，我讓老大休了你！”老羅氏見她一直不說話，自知在理，便洋洋自得的說道，全然沒有看見陶明鳳的表情逐漸猙獰。
她一口一個浪蹄子，一口一個下不出蛋的母雞，簡直就是在生生的將陶明鳳的遮羞布一層層的揭開來。她頓時就失了理智，猛地衝了上去，跟老羅氏扭打在一起。
老羅氏雖說年紀大了，但是農家的女人，又有哪個是沒有勁兒的？她挨了一下之後，立刻就舉起自己手中的拐杖開始反擊。兩人這一打，就是越發不可收拾。
翠竹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生生的就被嚇住了，可當她瞧見陶明鳳身下的一灘血跡的時候，克製不住的就叫出了聲：“有血！有血！”
陶明鳳被這聲音喚回了神智，感受了一下，就暈了過去。
這個感覺，孩子……孩子？不會是孩子吧……
“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陶明鳳抱著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掙紮著，叫喚道，將手伸向翠竹的方向，拚盡全力的喊道。
翠竹也很糾結，她慌亂的不知所措，轉身就要向外頭跑去，卻不想，被老羅氏攔了下來。
她的衣衫還是亂的，頭上的頭發也是一團亂，隻是麵上陰暗的表情，著實是讓人打了一個寒戰。
“現在救她，你就還是要過那般被人壓著的生活，倒不如現在……”老羅氏的眼睛裏頭閃過一絲狠戾的光芒，“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子，要是個女嬰就算了，可若是個男嬰……做母親的，就真的不為他考慮考慮？”
這話好死不死的正中她的死穴，叫她是在是找不到話來反駁。是的，要是真的是個男孩子，現在豈不就是個最好的時機？
“跟我走，就當你今兒一直跟我在一塊兒，沒有看見方才的爭執，當然，就也不會見過是誰傷了她腹中的孩子。不過是個意外……”老羅氏說的話實在是太過於誘惑，直接的就讓她迷失了心智，等到再回過頭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陶明鳳瞧著麵前的兩個人越走遠遠，感受著身下源源不斷的濕濡，發出一絲悲鳴，她這一生，何其不幸！
這個孩子，是她的孽障，終究，是要她的命啊！
鮮血以她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開，紅豔豔的一片，她半個身子都在血泊裏頭泡著，看上去格外的滲人。
溫度與力氣都在一點點的消逝，就像是她自己的生命一般，一點點的，流逝掉了。
何其不甘，她們那般對自己，都還沒與下地獄，她又怎麽能夠先一步走？
熊熊燃起的求生之火，一瞬間照亮了她，她拚盡全力的向外頭爬去，一點一點，手蹭破了也不管，衣裳壞了也不管，求生的欲望大於一切，隻要能活著，她必定會讓那兩個賤人得到自己應有的懲罰！
說來也是湊巧，她爬到路上，那條路慣常時沒有人經過的，今兒偏偏就來了輛車。
陶明鳳用盡自己最後的氣力，叫了聲救命，便一頭栽進黑暗之中，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陶明鳳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尤其是雙手，膝蓋和……肚子。她無聲的抽泣了兩下，這個孩子，跟她，緣分未到。
推門的聲音響起來，一個她簡直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了起來：“你現在覺得怎麽樣了？”
她艱難的挪動著脖子，不出所料的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羅氏。
“你是小小在路上發現的，她見你暈了過去，就直接帶回來讓我照顧了。孩子保不住，你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你若是願意，就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若是不願意說，也不願意在這兒待下去，我待會兒就讓人給你送回去”羅氏將自己手上的藥碗放在床邊上，想要給她扶起來。
她是真的無所謂的，這些事情，她一點兒都不關心，她現在的生活好得很，沒必要給自己尋不痛快。
隻是沒有想到，陶明鳳自己沉默了一會兒，開了口，其中原委都說了清楚。
羅氏甚是不敢相信，原她隻是以為老羅氏是尖酸刻薄，偏心了一點兒，卻不想狠毒至此，這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直接這樣轉身走人？簡直就是天理難容！
“你準備怎麽辦？”羅氏見她的手被包紮的不方便，便親自動手喂。
陶明鳳沉默的咽下了遞到麵前的一勺藥，任由苦澀的滋味蔓延整個口腔，一直苦到心眼兒裏去。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麽做？我應該去哪？”老羅氏跟翠竹現在是一夥兒的，有孩子傍身，就算是知道了真相，羅老大必定是不會將她怎麽樣的。這個啞巴虧，隻能生生的往肚子裏咽下去。
“不急在這一時，你剛剛小產，身子骨虛，移動也不方便，就先在這兒住著吧。”羅氏放下空了的碗，又仔細的給她擦了嘴，“近些日子我們都有些忙，你若是有什麽不舒服，就直接喊。都在外頭。”
陶明鳳見她似乎是真的有急事的樣子，問道：“你每日都做些什麽？”
羅氏出去的腳步一頓：“小小正準備籌辦個布莊，想要成衣店做推廣，我現在正在趕製成衣。”
“趕製成衣？你莫不是也想去經商？”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些東西，本不該她們完成的。這種觀念一直深深的印刻在陶明鳳的腦子裏頭，所以乍一聽到這樣的話，瞬間就遊戲不淡定了。
羅氏回頭笑了笑：“困住你的又不是世俗，而是你自己，想要去做，總是能做成的。與其成日沒事兒做，把自己熬成怨婦，還不如自己尋點兒事兒去幹，好歹，能讓自己舒坦些。”
陶明鳳眼見著她消失在門口，滿腹心事，沉思良久。
－－－－－－題外話－－－－－－
從周一開始改到早上八點鍾更新，等著看文的小可愛們辛苦了，我罵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