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很緩,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出他語氣裏流露出來的幸福的味道。


    這是他們的總裁嗎?


    這是那個執掌了譚氏集團將近七年的不苟言笑威風八麵的總裁嗎?


    總裁絲毫不掩飾的,溫暖寵妻的樣子,怎麽那麽招人喜歡呢?


    就連董事局的幾個老家夥們都不忍扼殺他這幅暖暖的姿態。


    “韶川,你該結婚了多陪陪蕎蕎是應該的,蕎蕎那孩子也是個招人疼的,我們是說啊,這收購的事宜你隻要下一道命令,命令下完了,你該陪蕎蕎你去陪蕎蕎,其它的事情交給下屬們來做,不耽誤你和蕎蕎恩愛。”


    “是呀,少總。”


    “少總您隻要給我們下達命令即刻,您和少夫人恩愛甜蜜的事兒,我們不耽誤您。”


    “您甚至還可以在公司裏抽幾個人幫你您一起購置婚姻必需品。”


    譚韶川聲色不動的看著在場人。


    等他們一一發表完畢,他才篤定的語氣說道:“叔伯們,各位高參,問個問題,假如我們眼麵前有一片森林,你們覺得森林裏什麽最重要?”


    “當然是樹木!”


    “樹木!”


    “森林嘛,顧名思義樹的海洋,自然是樹最重要了。”


    還有人若有所思,心裏想著總裁大約想要的是不同尋常的答案吧。


    “別思索了。”


    譚韶川說:“森林裏當然是樹最重要。”


    看著所有人不解的目光,譚韶川繼續說道:“但是如果一片森林裏,全都是從外麵移過來的樹,安全存活期尚未過去,以後這片樹木能不能成長為一片參天樹海,這還是個未知數。”


    他的話讓在場人若有所思。


    跟了譚韶川這麽多年,他們少是了解這位少總的,少總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


    他們知道少總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譚韶川繼續說道:“你們覺得我們是要一片不知道它是否能夠存活多久的未知數對我們有利呢?還是讓這片未知數長成一片參天的森林樹海,我們再把它收回來對我們更有利呢?”


    一席話,所有人立即明白了譚韶川的意思。


    不過也有人提出疑問:“譚總,如果他們的收購計劃失敗了賠的血本無歸,我們不也得不到這片森林了麽?”


    譚韶川笑:“他們倒閉了,我們的威脅也就沒有了,我們還要森林幹什麽?”


    很多人恍然頓悟的點頭。


    緊接著又有下屬疑問:“譚總,等這片森林成長真正的參天樹海的那一天,恐怕我們收購它的成本也會非常非常高啊?”


    “說得好。”


    譚韶川笑:“所以薛總,散會之後你馬上在外地注冊一家財大氣粗的公司,專門收購姚氏集團的散股,記住,隻在散戶手中高價收購他們的股份。”


    被稱作薛總的下屬重複一遍:“高價?”


    “高價!”


    “明白了譚總,我馬上著手去辦。”


    “散會!”譚韶川說。


    沒有人再提出質疑,就連董事局的老頭兒們,都沒有對他提出異議。


    隻公司的人員全部走光的時候,父親譚以曾頗有擔憂的語氣說道:“兒啊,姚氏家族的人這是連你大媽的麵子也不給了,他們一門心思要跟你血戰到底啊。你可千萬當心。”


    譚韶川冷叱笑:“說到地,還不是女人的那點小私欲。”


    譚以曾:“……”


    譚韶川道:“佟博翰老了,膝下隻有這麽一個閨女,今時今日,他自然什麽都聽佟桐的,將佟氏金融的資金全部注入姚氏,若不是佟桐下令,誰有這麽大的權利?”


    譚以曾不明所以:“這個佟桐,她想幹嘛?”


    譚韶川喟歎一笑,看著父親:“還不是因為您,亂點鴛鴦譜!她想嫁的人是我,而我卻讓她惱羞成怒了。所以發誓要與我一較高低!”


    譚以曾:“誒……”


    譚韶川:“這事您權當不知,回家多陪陪我大媽吧。”


    譚以曾沒再說什麽,雖然姚氏產業是自己原配夫人娘家的產業,可和兒子相比,當然是兒子重要。


    他譚以曾都能幫著兒子把自己原配夫人搬倒。


    更何況姚氏。


    轉而換了話題:“你和蕎蕎的婚禮打算在哪裏舉行?”


    “四季如春。”


    “該下請柬,該和蕎蕎爸媽那邊商量的時候,你都提前通知我們,你在跟蕎蕎爸媽約個時間,就說我和你大媽請他們二老吃個飯,畢竟是咱們把人家閨女娶進門,該有的禮數一點都不能少。”別看譚以曾脾氣暴躁,他卻是公正又講理的老頭。


    他從不門縫裏看人。


    也從不嫌貧愛富。


    “謝謝您,老頭。”譚韶川說道。


    “趕緊回去吧,蕎蕎還在家等你呢。”老頭關心的說。


    “好的爸。”


    父子談話的時候,這邊宋卓也在跟男票打電話:“老公,你去了我們約會的地方了沒?”


    電話那一端的小閻笑了:“嘿,媳婦,神機妙算啊,你怎麽知道禍害臨時變卦了啊?半小時前還嚷嚷著我要不開車帶她去看婚紗,她就把你和我撬零散,結果剛上了車,打了一個電話,她不去了!嘿嘿。”


    小閻說這話的時候,壓根不顧及黑閨蜜就在跟前,聽到小閻這樣說,氣的蕎蕎伸出腳狠勁踹小閻。


    小閻也不還手:“就這樣了啊媳婦兒,我把悍匪送到家,立刻去給你匯合。”


    說話功夫,小閻已經將藍憶蕎送到了‘汀蘭首府’門口。


    下車時藍憶蕎仍然不解氣:“小閻!你個黑閨蜜你給我聽好了!等你和宋卓的婚禮,我就給你封個一塊錢的紅包!”


    小閻的車都已經開出去了,又倒回來了,倒在藍憶蕎的麵前,笑眯眯的問她:“一塊錢啊?”


    “沒!錯!”


    “嘿嘿,那我也賺了,你不說好了我倆的酒席你來給我們操辦嗎?”小閻開車揚長而去。


    留給藍憶蕎一串煙霧。


    藍憶蕎卻沒再繼續跟閨蜜生氣,而是臉色帶了些擔憂的神色打給了宋卓。


    宋卓接聽的很快,聲音也是輕快的:“蕎蕎,我知道你打電話幹嘛,你放心吧,你家男人沒事兒,並且因為你,他將原本應該兩個小時才能結束的會議縮短到一個半小時,估計現在正在往家趕呢。”


    藍憶蕎心裏稍微鬆快一點。


    自家的男人她最了解,男人不會輕易掛她電話,如果掛斷了,說明他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你……”她電話裏沒好氣的問宋卓:“你明知道他已經下班了,你為什麽不早點給我打個電話?”


    “嘿嘿嘿!我要是給你打了電話,我還有時間跟我男票約會嗎?”電話那一端,宋卓狡黠的說道。


    “黑閨蜜!黑閨蜜!絕壁的黑閨蜜!鑒定完畢!”


    啪!


    藍憶蕎果斷掛斷電話,大有跟閨蜜絕交的勢頭。


    一個小時後譚韶川回來了,從客廳裏遠遠看出去,男人拎著公文包剛一下車,藍憶蕎就快速的跑到玄關處,將他的鞋給他拿好。


    然後親自給他拖鞋,給他換上。


    又跟著他來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她雙手插入他短發內,輕輕的按摩,為他紓解。


    “老公今天的待遇格外好嘛。”男人打趣說道。


    “雖然我們現在白天都在各忙自己的事情,可回到家裏,我依然還是原來的那個我,你忘了,曾經的我是你的小女傭。”女孩溫婉的說道。


    “我除了做飯之外,其他的家務事,包括伺候你,我樣樣精通。即便是做飯,我也馬馬虎虎能做出幾樣可口飯菜了。”


    “長進了!今天誰做的飯?”男人問道,他知道李嫂已經下班回家了。


    “我!已經做好了,洗洗手就可以吃飯了。”女孩自豪的說道。


    這頓晚飯藍憶蕎做的的確豐盛。


    荔浦芋頭扣肉,清炒西芹百合,手撕蠔油包菜,還煎了兩片橙汁培根,以及兩個溫泉蛋。


    譚韶川這個晚上都吃撐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依然回味無窮:“媳婦,你現在都成了十項全能手了啊!”


    女孩就趴在他的身邊,認真的看著他:“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藍憶蕎知道,宋卓和小閻都會因為她自閉症剛剛好的原因,怕刺激她,就算真有什麽難以解決的事情他們隻會報喜不報憂。


    男人抬眸看著這個曆經一年大是大非已然成長為一名合格獨立的職業女性的妻子,心裏非常安慰。


    繼而笑道:“我說呢,我今天待遇怎麽這麽高,又是給我按摩頭皮,又是親自給我做飯,原來是覺得我在外麵遇到難事了,吃虧了,你在家裏給我找補呢?”


    藍憶蕎卻一臉關懷的問道:“我是認真的,我和你認識一年了,無論在什麽樣的壓力麵前,你都從來沒有緊張或者焦躁過,你都從容不迫穩如泰山,可你今天,我從你掛我電話的語氣當中能聽得出來,你肯定遇到了麻煩事兒。”


    小丫頭的觀察力真長進。


    他今天掛她電話掛的是有點急,那是因為他想早點回來,然後陪她一起去看婚紗。


    他饒有興趣的說道:“遇到了。”


    “是什麽事,我能幫你嗎?”她抓著他的手,似是給予他力量。


    “姚氏企業,也就是我名義上的舅舅,以及我表弟在佟桐的慫恿下,對我發起進攻了。”男人看著藍憶蕎,淡聲說道。


    “佟氏金融資金鏈很雄厚,是不是?”藍憶蕎對於佟氏金融並不陌生。


    到迄今她還曆曆在目她殺死了佟博翰送給譚韶川的價值一千八百萬的一條魚。


    男人問她:“怕嗎?”


    她垂目笑了一下,很鎮定:“不怕。”


    男人很滿意:“為什麽不怕?萬一你老公輸了,你也不怕?”


    “不怕。”她看著他,給予他堅定的眼神:“即便你現在身無分文我也不怕,我有能力養活你,養活我爸媽,我再也不是那個剛出獄,找份服務員人家都壓榨我的女囚了,我可以成為你的依靠。”


    男人:“……”


    這就是他自見她第一眼就認定了的了他的妻子,他當時已經能夠確定,她是個一輩子可以和他風雨同舟的女孩。


    哪怕她曾是個女囚呢。


    那些曾經想要嫁給他的,無論是楚心梔,姚茵茵,曹瑜,亦或者現在依然心存怨念的佟桐,她們都從未了解過他。


    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他是無堅不摧,叱吒商界,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需要一個理解他,了解他,能和他風雨同舟的女人。


    一個翻身,他將她壓了下去。


    “你幹嘛?”她驚訝的問道。


    剛才還在談論他公司的事呢,怎麽一個翻身,他就……


    “我們得盡早完成林知了小朋友交代下來的任務。”男人說道,語畢,唇便壓了下來。


    女孩:“……”


    翌日一早,兩人共同醒來。


    彼此都是精神抖擻,十分舒爽。


    “本來昨天說要去看婚紗的,昨天又沒去成。”女孩帶著晨起的鼻音,吳儂軟語的對摟著她的未婚夫說道。


    “嗯……”


    男人若有沉思:“我就奇怪了,你自己都自誇了,你一設計師總監,又是專攻禮服的,你怎麽不給你自己和你姐設計婚紗禮服呢?”


    女孩敲了敲老公聰敏的腦袋:“還叱吒商界的大總裁呢,醫者不自醫,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男人:“……”


    “我跟說好了,周六,這個周六我們必須得把婚紗定下來,我得趕在我姐前麵去那家我最喜歡的婚紗店,我怕最好看的婚紗被我姐搶走了,我堅決不能讓我姐蓋過我的風頭。”藍憶蕎抓住老公的胳膊,霸道的說道。


    “你就知道欺負你姐,從小就霸道,這是你姐說的。”男人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笑:“說好了,周六啊!”


    男人點頭。


    周六也就是後天。


    藍憶蕎其實是知道的,姐姐比她還忙,她隻是藍溪時裝公司的設計師總監,而姐姐要管理一整個公司,她的公司主要還是以直銷為主,又在創業階段,那叫一個忙。


    林律師也是一天到晚忙在大型案件上。


    藍憶蕎篤定了姐姐不會比她更有時間試婚紗。


    結果,當周六這天她和譚韶川一起來到她最喜愛的這家婚紗店的時候,卻看到婚紗店內,姐姐已經試穿了婚紗,正在鏡子前顧自欣賞呢。


    她的旁邊一左一右站了兩名鐵杆粉。


    林韜,林知了。


    “姐!你來試穿婚紗怎麽沒叫上我?”藍憶蕎劈頭蓋臉問姐姐。


    姐姐嗤之以鼻:“你不也沒叫我嗎?”


    一旁的小忠粉也跟著嗤之以鼻:“蕎蕎阿姨,你也沒通知我媽媽呀。”


    藍憶蕎:“……”她是霸道,可她現在嚴重劣勢。


    因為姐姐身邊多了個小屁人。


    別看才三歲多,可戰鬥力絲毫不輸給成年人。


    識時務者為俊傑。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她以後生的寶寶比姐姐多的時候,哼!到那時候幫手就比姐姐多了。


    一轉身,她對未婚夫說道:“老公,我們去別家婚紗店再看。”


    譚韶川無聲的和蘇煥的另一名鐵杆粉林韜揮手告別。


    剛到另一家婚紗店門口,他的手機響了,立即接通,電話是上次開會時提到的薛總打來的:“譚總,有個情況要跟您麵對麵商量,您看……”


    譚韶川麵上為難。


    藍憶蕎卻懂事的說道:“去吧,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試的。”


    “讓小閻和宋卓來陪你。”男人在她額前深深一吻,然後開車離開。


    藍憶蕎沒有打電話給他們,畢竟是周六,他們兩人在一起也很難得。


    她就一個人獨自走進婚紗店內,正好裏麵有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試禮服,藍憶蕎走進的時候,其中一個貴婦打扮的女孩上下打量藍憶蕎,然後帶了些怪怪的語氣問道:“你是譚少總夫人?”


    藍憶蕎看著女孩,臉色很沉肅:“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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