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憶蕎支支吾吾:“那個……我可不可以不去?”


    “嗯?害怕?”譚韶川以為藍憶蕎是因為害怕見到譚以曾和姚淑佩呢,從抽紙裏抽出一張紙抬臂給她擦了擦嘴,道:“有我在,你不用怕任何人。”


    “不是……”


    她前天剛收了譚老頭兩千萬。


    這才剛過了兩天就跟著男人去老宅,顧名思義去見公婆?


    這還不得把談老頭給氣的腦血栓複發?


    老頭是個好人,她既然又收了人家的兩千萬塊錢又不打算放過人家兒子,那她最起碼的道德底線不去老頭跟前晃悠不去氣老頭一頓,總得做到吧?


    “我……人家昨天晚上被你折騰了一夜,現在還腰酸腿酸沒緩過味兒來呢,我想……在家睡覺。”她垂了首,咕咕噥噥道。


    男人看著她:“是誰昨天晚上一再向我強調,刀生鏽了要磨?現在知道腰酸腿酸了?”


    她繃著唇,努力克製自己不要笑出來,垂首抬眸看著他。


    男人真好看。


    一身筆挺的西裝端坐在餐廳裏吃早餐的樣子都帶著一種成熟又積威的男人味。


    縱然他現在是數落她,她聽了卻很受用。


    她就愛聽他數落她。


    她在想,如果他執意要帶她去老宅吃飯,她就在老譚頭麵前抵死耍賴,實在不行,兩千萬退還給老頭!


    反正自己男人有的是錢。


    隻是,老頭對她真心不錯,她有點於心不忍。


    卻沒想到,他停頓了片刻對她說道:“不想去就不去吧,好好在家休息,哪兒也別去,午飯想吃什麽告訴李嫂,讓她給你做的豐盛一點。”


    “嗯嗯。”她驚喜的挑起眉點頭,一個起身來到他的跟前,抱住他的頭顱用力的親了三口:“韶川你萌萌噠真可愛。”


    男人:“不喊我冤大頭了,改喊我懵懵大?”


    “意思是說你威武霸氣!”


    男人:“……”


    一頓早餐完畢,又在家停留了一會兒,男人這才起身外出開車去了譚家老宅那邊。


    男人去老宅不僅僅是間隔性的去那邊看望兩位老人以及例行公事的家庭聚餐,他最重要的目的還要去看看大媽姚淑佩的動向。


    所以,藍憶蕎不願意去老宅他也不勉強她去。


    一個人開車來到老宅的時候,其他譚家的親戚都還沒來到,譚韶川來的算是早的。


    家裏的傭人都在為聚餐的午宴忙活著,看到譚韶川的到來無不恭敬的喊道:“四少爺,來了?”


    年齡稍老一些的,在譚家工作二十多年的家傭還都是:“韶川,這麽久了才回家來一趟?都瘦了。”


    “謝謝吳媽。”譚韶川禮貌的頷首。


    足足一百五十平的老宅客廳內,恰巧隻有姚淑佩一人帶著金絲邊眼睛在看報紙。


    “大媽。”譚韶川無慍無笑的來到大媽的跟前,看到大媽麵前的茶杯裏沒有了茶水,他便拎起茶壺給大媽續上。


    “川兒,出差回來了?”大媽放下報紙,摘了眼睛看著譚韶川問道。


    “嗯。”譚韶川簡短一個字兒。


    “那邊的工程進展的怎麽樣?”譚韶川讓宋卓傳輸給姚茵茵的訊息是他出差是為了一個房地產開發的項目。


    “一切都還順利。”譚韶川認真的答道。


    “那看來,一旦開盤的時候,我們譚氏企業又要大轉一筆了?到時候股票也會上漲吧?”姚淑佩抬了抬眼皮子,問譚韶川。


    “大媽,譚氏的股份是漲還是跌,您知道的應該不比我少吧?”譚韶川意有所指的問道。


    “川兒,我們母子彼此彼此吧?”姚淑佩意在挑明譚韶川私自賣股份的事,然後不忘了補給他一句:“川兒,你手上執掌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基業,你可不能讓他在你的手裏斷送了。”


    “大媽放心,川兒絕對不會。”譚韶川正肅的表情看著姚淑佩。


    “那就好。”姚淑佩因為自己也在私自買股票,所以不再在這個事上過於糾纏譚韶川。


    譚韶川翻過來問一句:“大媽,聽說您最近給舅舅的公司投了不少錢?”


    姚淑佩:“……”


    愣怔了一下才漫不經心的回答道:“那畢竟是咱們姚家,是你舅舅的產業,如今他的姚氏企業走下滑的路線,我這個做姐姐的,能不伸手幫他一把?”


    如此一句話,已經確定了姚淑佩將賣譚氏集團的股份所套的現金全部都投到姚氏企業上麵去了。


    他心裏冷冷一笑,表麵卻不動聲色:“大媽說的是,舅舅需要我韶川出資的時候跟韶川言語一聲就行。”


    “你隻要牢牢把守住譚氏集團就行。”姚淑佩拋給譚韶川一句。


    “好。”


    母子兩人不再多言,但也沒顯得多少尷尬,短短的一陣交談,譚韶川已經摸清兩件事,姚淑佩將拋出譚氏集團的股份換的錢注資了姚氏企業。


    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悄悄的將她拋出去的股份給低價又收了回來,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如此,譚韶川心中已經有數了。


    正欲起身去花園中透透氣,舅父姚鴻佩一家也隨之到來。


    和上次不一樣,這一次是姚鴻佩夫婦以及姚麗莉,還有姚鴻佩的兒子姚亭潤以及姚亭潤的現任女朋友佟桐。


    這是自譚韶川將佟博翰趕出國內以後,第一次見佟桐。


    譚韶川無動於衷。


    該跟舅父打招呼的一如既往打招呼。


    倒是佟桐看到譚韶川有一抹不自在。


    “譚總……”她臉頰略微紅了紅。


    譚韶川微微頷首。


    “韶川,現在我正式的跟你介紹一下,佟桐,我的女朋友。”佟桐身邊的姚亭潤在向譚韶川介紹佟桐的時候,語氣裏或多或少帶著一種示威。


    他從大媽嘴裏得知譚韶川在偷偷拋售手中的股份,這就說明他譚韶川經營譚氏集團經營的很是外強中幹。


    而反觀他姚氏,將來以後不僅僅有佟氏金融作為後盾,現在大媽也在源源不斷的將賣掉的譚氏集團股份的資金注入到姚氏。


    如此以來,不久的將來姚氏企業能夠超過譚氏集團也未可知。


    到那時候,譚韶川便不再是青山市的寵兒。而說不定他姚亭潤,身為佟博翰的女婿,可以一舉成為青山市最耀眼的男人呢!


    “舉行婚禮的時候別忘了告訴我一聲,到時候我給你們隨份子錢。”譚韶川淡淡的說道。


    姚亭潤+佟桐:“……”


    尤其是佟桐,心頭別提多酸楚,就算姚亭潤再有錢,可在佟桐的眼裏,他卻沒有譚韶川身上那種淡定自若的氣魄。


    隻可惜,譚韶川看不上她。


    莫可奈何下,她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姚亭潤,既然選擇了姚亭潤,她就要傾盡佟家全力讓自己未來的老公能夠獨霸一方。


    而心底裏那一抹不甘隻能暫時壓在心裏,佟桐臂彎攙扶著姚亭潤,兩人隨姚鴻佩夫婦以及姚麗莉坐在了客廳內姚淑佩的對麵。


    譚韶川之身一人來到花園裏一處僻靜地方,掏出一根煙正打算點燃,卻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兒啊!”


    他一轉身,看到了父親拿著個灑壺在澆花。


    “爸?”


    “爸知道你不喜歡那個驢臉呱嗒的姓曹的,可是兒,譚氏集團和謝氏集團世代交好,那可是比你爹跟佟博翰的關係要深厚的多,而且謝老夫婦年歲又那麽大了……”譚以曾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頗為無奈的語氣。


    “爸,您的意思是今天家裏還有其他客人?”譚韶川立馬問道。


    正說著,卻看到姚淑佩從室內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喊譚以曾:“老頭子!你別澆花兒了,謝老夫婦老哥哥老嫂子來了。”


    “馬上過來。”譚以曾放下灑壺,朝譚韶川的背上拍了拍,然後從花園裏走出來和姚淑佩一起去迎接二十年沒來譚家作客的謝氏夫婦了。


    譚韶川順著父親和大媽的身影望過去。


    看到了不僅僅有謝老太太謝老爺子。


    還有曹瑜。


    曹瑜一貫清冷高潔的模樣,見到譚以曾的時候她也沒有多少的畏縮。


    更沒有不好意思。


    而譚以曾也沒再像前幾次那般,看到曹瑜就驢臉呱嗒,什麽難聽罵什麽。父親的臉上雖然沒有喜悅,卻也由看到曹瑜就暴跳如雷轉為了尋常的禮貌待客。


    這一刻,譚韶川忽而明白,為什麽家中的悍匪昨天晚上會那般拚了命的與他激情,而今早起來又仿佛回複她以往小保姆的身份那般,以及吃了飯之後她不不願意來老宅這邊的原因了。


    這是有人給小丫頭施加壓力了。


    男人看了看今天盛裝前來的曹瑜,心裏冷厲的笑了一下,有些人就是上趕著來找死,可真是攔也攔不住。


    譚家老宅的這頓午宴可謂龍蛇混雜一言難盡。


    譚韶川由始至保持緘默,出了吃飯,他由始至終肅了一張臉。


    姚麗莉因為在戴遇城家裏出醜的原因,回到家裏先是被姚淑佩狠批了一頓又被自己的親生父母差點吊起來毒打。所以現在變得老實多了。


    姚亭潤和佟桐兩人的話相對比較多一些,尤其是佟桐,或許她自己覺得她是東南亞第一金融巨子佟博翰的女兒吧,在譚家老宅的飯桌上,她還是頗有優越感的。


    然而,她的優越卻讓兩個人對她十分的不屑。


    姚茵茵,曹瑜。


    姚茵茵自小是譚以曾和姚淑佩看著長大的,以至於在譚家老宅姚茵茵一隻都是以主人自居的,生活在譚以曾和姚淑佩的身邊,她壓根不把譚氏集團手下敗將佟博翰的女兒放在眼裏。


    而曹瑜更甚。


    她不僅對佟桐不屑一顧,今天的曹瑜對姚茵茵,對姚麗莉,甚至對譚家的另外幾個晚輩同樣不屑。


    因為這就是她,她高冷慣了。


    她想不搭理誰就不搭理誰,反正今天有祖父祖母給她撐腰,慢說別人了,就連一向見了她就罵她的譚以曾今天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


    有史以來,曹瑜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做豪門世家嬌貴公主的滋味。


    真的是萬人之上的感覺,十分的妙不可言。


    她不動聲色的斂起眸子偷看了肅冷一張麵孔吃飯的譚韶川,譚韶川看都不看她,但她心裏卻升騰起了萬分的希望。


    奶奶的作用非常大!


    而曹瑜偷看的譚韶川的那一下雖然很迅速,卻也被一隻盯著她的姚淑佩給捕捉到了。


    一頓尋常的午餐家宴,著實是心思各異,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


    午飯吃畢,譚韶川便起身對謝老爺子和謝老太太客氣的道:“伯父伯母,韶川因為出差剛回來,身體有些困乏想上樓休息休息,就不在下麵陪您二老說話了。”


    雖然他不住老宅,但之餘鮮少來此的謝氏夫婦來說,他就是這個家的主人,在客人沒人有離開的情況下,作為主人應有的最起碼的禮貌便是,他不能率先離開。


    但他又不願意在樓下寒暄,所以便找借口自己困乏了。


    謝老爺子和謝老太太也算通情達理,尤其是謝老太太,表現的極為得體:“韶川兒,快去上去休息,伯母知道你一個人打理公司上上下下,常年辛苦,不休息好哪能成?快去孩子。”


    譚韶川微微頷首,轉身上樓。


    譚韶川若不在場,說實話謝氏夫婦以及曹瑜便在老宅內待的沒太大意思了,再說了謝氏夫婦今天帶曹瑜來得目的也隻是想和譚以曾緩和姚淑佩緩和一下關係。


    至於譚韶川,別說謝氏集團束縛不了他。就連譚氏集團,就連他的父母也同樣束縛不了他的。


    謝氏夫婦心裏想的是來日方長,他們隻要能正常的來老宅走動,能和譚以曾和姚淑佩續上關係,能帶著曹瑜出入譚家,就已經是走出了第一步棋。


    其他的,來日方長。


    老夫妻倆為了這唯一的孫女也算是大大的操了一把子心。


    這邊譚韶川剛上樓,那邊謝氏夫婦帶著曹瑜便起身告辭了。


    譚以曾夫婦以及姚氏家族那邊的親戚自然不會強留,一番客套將人送走後再回來,姚茵茵第一個對曹瑜流露出了不滿。


    “拽什麽拽!不就是認了謝氏老夫婦兩人為幹爺爺幹奶奶麽!也不知道這個曹瑜哪來的福氣,怎麽就被謝老夫婦認親了呢?”姚茵茵一萬個想不明白。


    姚淑佩倒是鎮定的冷笑:“還不是因為川兒!”


    姚茵茵恍然大悟:“姨媽您是說……”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姚淑佩立即製止了姚茵茵。


    “那姨媽的意思是?”姚茵茵進一步問道:“密切的關注曹瑜!她可是我用來對付川兒的最大籌碼!”


    “姨媽,曹瑜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她有謝氏老夫婦給她撐腰。”姚茵茵提醒姚淑佩道。


    “我姚淑佩並不是溫室裏長大的,想當年我和你姨父一起譚氏江山的時候,一向都是遇鬼殺鬼,遇魔降魔!我怕過誰!”姚淑佩冷冷的看著室外說道。


    “姨媽的意思是,哪怕曹瑜有謝氏夫婦撐腰,我們也得把她攥在手心裏用她來威脅韶川哥?”姚茵茵說著說著又忘了。


    “噓……”姚淑佩提醒她,然後抬頭朝樓上看一看。


    其實她並不知道這一時刻,譚韶川就在樓梯轉角處,原本他是想抽一口煙,因為聽到姚淑佩和姚茵茵的對話,他才駐足一聽。


    聽了姚淑佩的打算之後,譚韶川悄無聲息的上樓回了自己房間去休息了。


    而另一端,從譚家老宅出來的謝氏老夫婦和曹瑜三人出了譚家老宅沒多久,曹瑜便借口和謝氏老夫婦兩人分開了。


    下了車她便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出去。


    電話那一端,藍憶蕎剛吃了午飯正抱著個抱枕在沙發上睡覺,她迷迷糊糊剛剛進入夢鄉便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拿起手機她看了一下是陌生號碼,便困意正濃的煩躁語氣說道:“機主正在裝死中,請勿打擾!”


    “藍憶蕎你別給我裝神弄鬼的!我現在就想見你,請你出來一下!”電話那一端,曹瑜冰冷的語氣命令道。


    “曹瑜?”藍憶蕎悠然轉醒。


    “對。”曹瑜簡短一個字。


    “對不起!我這個人最不屑於見我的手下敗將!”藍憶蕎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


    ------題外話------


    今天絕對有二更,在下午。


    嗯,下一更,又該虐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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