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一座不起眼的山下之城,一時名震天下。


    因為一條在外旁人眼中不可能挖通的山道,讓多倫成了連接九黎、東離、炎火的一個重要樞紐,地理位置已經超過越州了。


    加之接連攻下西良、卞赫、幻洲,又加了一條通往軒轅的直道,也就是說,帝家軍如今所占據的地方,是四國之中心,可攻可守,可退可進,格局一下就變了。


    如果梅城再拿下,那帝家軍的地盤又進一步擴大了。


    多倫,坐鎮指揮的三人,盯著牆上掛著的大幅輿圖,盯著梅城方向,今天,今天日落之前,攻下梅城,這一次攻勢就可暫時停手了。


    老常捏著胡子,聽的前方戰報,老眼中迸發出的光芒,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跟著這些年輕人,的確是容易忘了歲月啊。


    這裏是帝家軍戰時的大本營,戰報時時送達,短短幾天的時間,接連拿下三城,帝家軍上上下下,士氣大振。


    “老常,依著炎火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梅城怕也隻能是讓了。”盯著輿圖,晨曦笑的開懷,開疆拓土第一仗,打的漂亮,可惜,她不在。


    不過也快了,說是離開都城了,從霞客山折回,聽說身體已經好轉了,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她身輕如燕的樣子。


    玄淩信中並未詳說,尤其是雷霆山的事,就怕家裏的人擔心。


    老常捏著胡子連連點頭,“梅城總共隻有兩萬兵馬,離他最近的兩個地方,卞赫已經在我們手裏,彈舟的兵力更少,隻有一萬守軍,增援過來也作用不大,更何況時間來不及。”


    “老常,人家好歹加起來也是三萬兵馬,咱們去攻城的也就這麽多,勢均力敵啊。”晨曦說著勢均力敵,可麵色卻是一臉輕鬆之態。


    確實是三萬兵馬,一方是勢如破竹,一方是困守,這如何相同?


    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明知道炎火靠著西北大麵積發生洪澇,聽說雨才停,這軍糧吃緊,根本供不過來,這梅城聽說快斷糧了,士兵們哪有心情打仗啊。


    “梅城北上可抵達軒轅,東可去往東離,這座城池,怕是東離和軒轅,不會輕易想讓吧。”一天比一天開朗起來的古月湖,身上仿佛帶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人挪不開視線。


    去了廣袖華裙,拔了頭上金釵珠簾,看上去,反而平添了幾分氣度。


    “這地方,他們自然不想讓別人占據,可是,他們兩國,誰占著,都是對對方的不利,索性,被帝家軍占著,暫時他們還都安心些,放心,他們即便有想法,暫時也不會動。”老常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一個帝姬,一個寶錦王,不管是東離還是軒轅,現在,都不會想扯開臉皮。


    “如此就好!”


    “炎火的幾十萬大軍,現在還未能撤出九黎,恐怕是撤不回去了,也不知道,如今炎火內部是個什麽情況,這次水患到底受災的詳情如何,等這些消息回來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把。”


    “恩,雨軒跟著紅樓去了,他會見機行事,梅城攻下,由他和紅樓暫守,問題不大,老常,西良、卞赫、幻洲這幾個地方,你親自去一趟,看看安排的如何了。”


    “好!”


    姐說過,攻一城治一城。


    “等到梅城捷報,我連夜起城。”老常雖然年紀大了,可老當益壯啊,尤其是現在,幹勁十足。


    晨曦想勸著不用這麽拚,看老常臉色,無奈搖頭,由他吧。


    “白城怎麽沒動靜?”這麽好的機會,古月湖覺得,白城應該不會幹看著才是。


    “過兩天應該就有動靜了。”


    幾人說著,等著梅城的捷報,如今,他們總算是邁出了一步,有了些家底。


    梅城


    梅城兵臨城下,梅城守將已經一連發了數封求援信,可是發出去後,沒有任何動靜。


    “將軍,已經給朝廷發了急報,彈舟那邊也去求援了,但是陳將軍說,他那邊有東離和軒轅的盟軍虎視眈眈,他人手少不敢輕易動兵。”


    守將張恒泉氣的無話可說,敵方盟軍麵前,那一萬人馬,難道能擋住不成?這梅城多重要,他..糊塗,這才剛開始,就各自為陣,罷了罷了,都想在這節骨眼上保存實力...


    “將軍,對麵吹號了!就要攻城了怎麽辦?”副將聽的城下傳來的戰鼓聲,忍不住大叫。


    站在城樓上,看著前麵雄赳赳的幾萬帝家軍,再回首看了看梅城,這裏的百姓雖然沒有遇上水患,可他們馬上就要飽受戰火之苦。


    “聽說,帝玄淩在軍中下了一道令,帝家軍所到之處,不可輕傷百姓,不搶不奪?”


    張恒泉不知在想什麽,聽著戰鼓聲,望著戰旗翻飛,輕聲道了一句。


    他鎮守梅城也有十二年了,十二年,他的家都安到這了。


    “是,聽說,城池攻下之後,並未傷及百姓。”副將不明所以,但將知道的消息告知。


    “催發軍糧的折子,已經呈上近二十天了...”一點音訊都沒有,就算他們今天勉強守下,也是死傷無數,再過幾天就要斷糧了,斷糧之後,將士們還如何守?


    帝家軍隻要這麽困住他們就行了。


    “聽聞這次水患嚴重,糧食本就缺乏,怕是緊著旁的了,咱們這...”副將歎了口氣。


    馬上就要斷糧的消息,就他們幾個知道,若是被將士們知道,軍心動搖,別說守城了...


    “拿我長戟來,開城門,我這個守將不能降,但是...我不能看著兄弟們白白送死,我死後,你們便開城門,降了吧,我那一家老小,就拜托你們看顧一二了。”


    “將軍!”身旁兩位副將一臉震驚,齊齊看向張恒泉。


    “我年紀大了,死不足惜...”擺手,知道他們要說什麽,這兩位副將,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家人托付他們,他放心。


    “將軍,末將等願追隨將軍,戰死疆場,無怨無悔!”


    有時候,明知結果,卻一往如前,這便是所謂的氣節,這梅城的守將和副將,此時讓人望著,到有幾分英雄末路的味道,讓人動容。


    “你們不懼生死,手底下的兄弟們呢?都是為人子女,為人父者,家中親人盼歸,明知是死,又何必帶上他們。”


    說的淒然,卻是事實。


    兩位副將不說話了,沒錯,他們身後還有殷切盼歸的家人啊...


    “鳴鼓!”


    “將軍!”


    城門打開,紅樓迎麵而望,看著城門內一騎飛馳而來。


    “張恒泉算是一員老將了,善於帶兵,他的部下對其都很信服,他的軍中,很少出現動亂,可惜了!”雨軒隨軍而來,是他自己要求的。


    若沒見過戰場廝殺,哪裏知道,天下安定,得來不易?


    “確實可惜了!駕!”


    紅樓揮手,讓大軍暫停腳步,自己驅馬上前,這位老將軍,值得一戰,他們可惜,是因為對這位老將軍了解過,當年他領命鎮守梅城時,曾在金鑾殿中豪言,城在人在。


    軍中之人,最是明白,什麽叫大丈夫,一諾千金。


    紅樓親自迎戰,是對對方的尊重,雨軒靜靜看著,他現在才知道,很多東西,是言語無法盡述的,隻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的到。


    “張將軍,早聞大名,今日得以一見,實乃紅樓之幸。”長槍立馬,紅纓飛揚。


    張恒泉看著紅樓,後生可畏啊,“紅將軍連攻我炎火三城,也是如雷貫耳,幸會!請!”


    長戟在手,手中一揮,戟尖朝地,一副請戰之姿。


    “張將軍寶刀未老,那紅樓就全力而戰了。”這是對麵前這位老將最大的尊重。


    “大善!”張恒泉哈哈一笑,滿麵紅光,能如此一戰,也無遺憾了,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


    你來我往,轟隆隆的戰鼓聲中,兵器不斷碰撞出火花,打鬥中,馬蹄聲聲,塵土飛揚。


    城樓上,幾位副將和守城軍士們看著他們的老將軍,心中肅然起敬,對方的主將給了他們老將軍一場精彩的謝幕戰。


    “張將軍,承讓了!”紅樓心中一歎,一句勸說的話都沒有,因為沒必要,也是尊重。


    “紅將軍,善待我的部下和城中百姓,張恒泉謝過。”幾十個回合下來,已經有些吃力了,回擊無力。


    “張將軍放心!”


    聲落,人馬分離,鼓聲停歇,靜悄悄一片。


    “將軍!”城樓上,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喊聲。


    “送張將軍,回城!”紅樓振臂一呼,長槍指向蒼穹。


    看著這一幕,鐵家兩兄弟有些感觸頗深,他們出身將門,能明白這老將軍的選擇,就如他們的父親選擇回帝都赴死一樣。


    兩人下馬步行上前,朝著張將軍的屍體行禮,一臉嚴肅,抬起張將軍的屍體,步步朝著城門而去。


    “開城門,迎將軍回城!”


    梅城,不攻而破。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多倫,並報送一份送往炎火。


    接到消息的時候,玄淩已到霞客山了腳下了。


    而墨天痕在看完戰報之後,跌坐失神,麵如死灰,早就料到了,“炎火完了。”接下來,四麵八法齊聚炎火,瓜分炎火的時候到了。


    這幾天各處的詳細災情也送來了,百姓水深火熱,他這個皇上,卻無能為力。


    “家主!”墨南大叫一聲,看著墨天痕嘴角溢出的血跡和放大的瞳孔嚇得一臉鐵青。


    墨天痕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和預想的差不多,還多了幾天,他一走,消息傳出去,都城就開始亂了。


    “我走之後,封鎖消息,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寢宮,不要發喪,不要大葬,不要給百姓再添負擔了。朝堂,能瞞多久就多久吧,就說,我病了...”


    “家主!”這樣的天氣,秘不發喪...


    “記住我之前交代的!”


    “是!”沉重一聲,屋中幾個人都跪下了。


    墨天痕緩緩閉上眼,他能做的,都已經盡力了,不能做的,也力所不及了,此生,太多遺憾,太多感慨,太多無法評說之事。


    人,真的鬥不過老天啊。


    他爹如此,他亦如此。


    天下,哈哈,天下啊....手緩緩垂落,頭微微點地,隨著他的無聲而去,把控炎火數百年的墨家也至此沒落,淡出曆史舞台。


    時也!命也!


    霞客山


    玄淩等人已到了,稍作修整天也黑了,夜空繁星點點。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並迅速沒入夜空,玄淩微微眯眼,不置一詞心中了然。


    “墨天痕走了。”天機有感而發。


    “這觀星台的確是一覽無遺,得天時地利。”霞客山當年會落居於此,或許就是因為這地方吧。


    天機點了點頭,霞客山可能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這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深山小村,不過是占著一個山字罷了。


    白燁遙望星空,星光璀璨,墨天痕走了?那炎火也就徹底完了。


    “聽說,深陷九黎的幾十萬炎火軍,一部分投降了,一部分因為水土不服又缺了供給根本無力抵抗,在宛城被坑殺了數萬人!”納蘭秦風出了一口惡氣,可這口惡氣,太過了...


    納蘭秦風,果真沒有為君之胸懷,留下壯力補充兵源,卻將病弱者殺個幹淨,讓那些投誠的炎軍如何安心效力?


    好好一個扭轉局麵的大好之機,卻因為一時痛快,就此斷送。


    那些本意投降求條活路的炎軍,反被激起了鬥誌,炎軍本就戰鬥力過硬,這拚死一搏,完全放開了去反擊,差點成事,圍剿的九黎軍損失慘重。


    “各路齊聚炎火,這炎火,已經是一個煉獄了。”百姓,苦不堪言。


    天機接著白燁的話,搖了搖頭,一路上,見著災情中的百姓,連生存都成問題,現在還要麵對戰火。


    “天機,曆史不就是如此周而複始,錦繡江山,從來都是血染山河描繪出的畫卷。”


    “玄主,我明白,所以,盡快讓這一切接受吧。”


    “三年,給我三年時間安定天下。”


    “天機定當竭盡全力輔助!”天機扭頭,收拾心情,朝玄淩拱手致意。


    玄淩笑望點頭,“有你輔助,是我之福,也是百姓之福。”


    “白城主,你可的快點好起來。”天機不置可否,看向白燁,這可還有一位誌在天下的,不過,碰到玄淩,怕是要...


    “自然,這不到這來了嗎?逐鹿天下,怎能少了我?”白燁哈哈一笑,絲毫不介意剛才他與玄淩的互動。


    男人,該小氣的時候,絲毫不讓,該大度的時候,也要懂得放手。


    他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生機泉大補,可是也要身體承受的住,白城主還是早些休息,明日便試試看。”有沒有用,他還真的不能保證。


    但願是有用的,若是因此讓此人一生不能行武,那將是一場憾事,最在意的,恐怕是她。


    因為在意,所以在意!


    “聽到沒,你現在是病人。”玄淩挑眉看向白燁,其實心裏也有些緊張。


    這是她目前最大的希望了,若是沒用,她也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可前方戰場已經打響,他怎能缺席?


    聽得一片蛙聲,白燁點了點頭,今夜應該好眠。


    與想象的不一樣,這裏一片田園風光,雞鳴犬吠,鵝鴨戲水,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桃園。


    現在有些明白,天機這一身如竹的素雅之氣是如何養出來的,是這的山,這的水,這的一切。


    遠處田埂上,老山主正在水田裏彎身摸著泥鰍,這東西味道好啊,這個季節,正是肥美的時候,難得來了貴客,自然要好生款待。


    一邊摸著,一邊晃動著小竹筐,偶爾抬頭,含笑看著望星台,老羅,年輕人的天下了。


    帝,方兩家家後人、巫族族長、莫家後人、還有他們孤獨家,百年後,都聚上了,他要備的可是天下盛宴。


    再次晃了下竹簍,不夠!


    “老爺爺,你在捉什麽,我幫你!”小凡追逐了一會的螢火蟲,玩的歡脫不已,落在田埂上,看著田裏的老人,如同一個夜間精靈。


    這小丫頭,與月靈到是臭味相投,開始一路月靈還不滿她哥哥長哥哥短的跟著天機,可現在,兩人可是小姐妹了。


    “嗬嗬,小丫頭,這泥裏髒,不用了,明天等著爺爺給你做好吃。”這丫頭,惹人稀罕,瞧這一聲聲爺爺叫的,讓人眉開眼笑。


    好吃的?雙眼一亮,好吃的她的幫忙啊,多抓點,念頭一動,人就下了田。


    不知道的,還以為昂山這些年,餓著她了。


    “小心小心,別踩著莊稼,你這一腳下去不打緊,這莊稼從春種長到快秋收了,可惜啊!”


    聽得老山主的話,小凡立刻乖乖不動,看著腳下被踩的一顆,心裏挺有罪惡感的,“那我不睬它們,爺爺告訴我抓什麽。”


    “泥鰍,小丫頭可吃過?用油一炸,可香脆了。”


    嗯?泥鰍!不知道,光聽著就流口水,看了一眼竹簍裏的泥鰍,伸手進去抓,滑不溜秋跟小蛇似的。


    小凡平生頭一回被幾隻泥鰍難住了。


    插著腰站在田裏,一身是泥,一條都沒抓到,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


    玄淩幾人聽得這邊動靜,遠遠走來,還以為小凡丫頭惹禍了,借著星光看著田中畫麵,忍不住發笑,這丫頭,還有如此狼狽之時。


    “不許笑,不信你們自己試試。”泥鰍?哼,明天她一定好好吃了它們!


    咬牙切齒的樣子,越發可愛了。


    天機含笑紮起長袍的下擺,褲管卷好,抬腳下田,彎腰伸手,泥中摸索一會,手中便多了一條扭動的泥鰍魚。


    小凡被打擊到了,幹脆從田裏一躍而起落回田埂上,一身泥水,臉上都沾上了,“這是大人才能幹的,我們小孩不會很正常。”


    “嗯,你會吃就好了。”月靈扯著麻花辮,笑嗬嗬的走過來。


    小凡朝著對方癟嘴做了個怪臉,她就會吃咱的,她是客人。


    阿花遠遠坐著,聽得這邊歡笑一片,突然有些想家了...


    家,這是這麽多年,她第一次將黃沙城當成自己的加,她以為,她這輩子,最不想回去的地方,就是那裏。


    帝簡乖乖的在熬藥,偶爾抬頭看過去,時不時傻笑一笑,小姐現在的樣子,真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笑就笑。


    這些對於常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事,對從前的小姐來說,卻是那麽難。


    “想過去玩就去唄,一天到晚,跟個悶葫蘆似的。”還不如剛被抓回來那會,那一天到晚想著怎麽跑路,帝色靠近阿花,跟著坐下。


    這地方,真舒服啊,與世隔絕,她不用擔心家主安全,難得這麽鬆快,伸展胳膊,也閑聊上了。


    阿花瞥了她一眼,誰悶葫蘆了,她這叫矜持!她可是鬼崛族的聖女!


    “你是不是挺羨慕她的,身旁圍繞著這麽多人,護著寵著。”


    帝色自言自語,完全沒去看阿花。


    阿花沒做聲,眼睛卻看向了玄淩所在的方向,星光下,那女子的剪影都如此讓人無法忽視。


    “你可知道...”帝色隨口而談。


    玄淩有一次被當成了啟明燈,其實,帝色並非多管閑事的人,隻是因為玄淩有點撥教導之心,她不過是幫家主一把,省的她多操心。


    聰明人,一點就通。


    這阿花,最大的障礙,不是別人,是她自己。


    月明星光璀璨,夜幕下一切靜好,山中不知歲月,確有幾分道理。


    生機泉,本是一潭山泉,因為水中生長的水靈芝,讓這山泉的水質發生變化,平時有些小病小痛,用這山泉之水服藥,很快就好。


    但是,這山泉水的經過稀釋才能用,因為水靈芝太補了,跟巫族人的血是一個道理。


    不同的是,功效不一。


    因為這口山泉,所以霞客山的人很少有什麽病痛,或許是因為這的水讓他們的體製也變好了。


    生機泉在村舍的後山一個小山溝裏,這裏更是幽靜了,因為是他們族人的聖水,所以平時沒有大事,很少有人過來。


    其實,這生機泉周圍,布了陣法,所以一般人也靠近不得。


    之所以用陣法保護起來,是因為這泉水不光是能強身健體和治病,這泉水,還有一種功效,對有些練武之人來說,入此泉可洗筋伐髓。


    洗筋伐髓對一個練武之人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據說,數百年都可能碰不到一個。


    否則,這霞客山的人,早就個個是絕頂高手了。


    為免多生事端,所以,這個功效,甚少有人知道。


    老山主是個開通之人,既是為了救人,那也無所謂什麽本族外族,隻要有用,至於洗筋伐髓,那也隻是祖上相傳的一句話,若真有用,那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是人家的造化。


    人家成了,也不必羨慕嫉妒,天命也。反正,他們族中小孩在出生之時,第一個澡,便是再這泉邊洗的,也沒見洗出一個傳聞中的天縱奇才來。


    周圍特別清涼,四周一片翠綠,偶爾還能聽到高山流水之聲,四下而望,卻看不到水流的來源。


    “這生機泉的水是活水,山中有一條地下水脈,數百年來,延綿不絕。”老山主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渾厚,可見身體硬朗,再活個十幾二十年都沒問題,老神仙。


    “哇哦!這裏好涼快啊,我能不能....碰一下看看?”小凡盯著那口山泉,吞了下口水。


    寶貝,泉也是寶貝,嗚嗚,好像碰一碰,看看和別的水有什麽不一樣。


    “小丫頭什麽都好奇,去吧,不過,這泉水可不能觸碰太久。”若是身體吃不消,反而適得其反。


    族中小娃兒洗澡,也是沾一點水擦拭擦拭,意思一下。


    點頭,明白!


    小凡試探性的伸手去碰泉水,小心翼翼的樣子,一下放下去,一下縮回來,逗得大家搖頭直笑。


    “好燙!”不是應該冰涼舒服嗎?怎麽跟開水似的,這族長能下去泡?不得泡熟了?


    燙?


    天機和老山主以及天機父親都愣愣看著小凡,不會吧...


    “小丫頭,你再試試...”


    搖頭搖的更撥浪鼓似的,不要,好燙。


    “小凡,試試!”天機認真看著小凡,莫非,這就是所謂的上天注定?這丫頭...


    小凡看了天機一眼,吞了下口水,好吧,看在他們盛情款待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再試試。


    這一次是閉上眼,手朝著水中伸過去,再拿出來,紅的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我沒騙人吧,你們看。”


    老山主是個耿直的,當真衝過去,抓著小凡的手一翻細看,之後不可置信的盯著小凡,朝著天機父子招了招手。


    兩人也過去看了看。


    “有沒有不適?”


    “除了燙,還好,沒事了,過會就好了,不過,你們用這泉水給人泡澡,當真不會煮熟了?”嚴重懷疑這奇葩的治療之法,這樣對筋脈真的有用?


    玄淩覺得,這口山泉,可能還有別的說道,正想著,就看到那個準備好要來此被煮的人真好奇的伸手去試水溫。


    白燁隻是想看看,到底多燙,看到小凡紅彤彤的手,心裏咯噔一下,這別筋脈沒修複,就這麽被煮了...


    想著身手一探,“好冷!”手拿出來,指尖還冒著寒氣。


    老山主再次衝過去,“冷?”


    天機看著白燁手指上冒著的寒氣,與老山主和他爹相互看著,麵麵相覷,這究竟怎麽回事?


    玄淩沉眉,盯著山泉,二話不說,走過去,就往裏麵一伸,挑眉,在水裏劃拉兩下,提手,甩去水珠,沒有任何感覺,這和一般的山泉哪有不同?


    “怎麽回事?”小凡的手和白燁手指上還未散去的寒氣,都是自己親眼所見。


    老山主怔怔看著三人,然後轉身盯著山泉,麵色一垮,唉聲歎氣一番,轉身而去。


    “老山主...”天機爹尷尬看向這群孩子們,“天機,你看著辦,我去安慰一下老山主。”


    天機點了點頭。


    “老山主...爺爺咋了?”小凡吹著手,總算沒那麽燙了。


    “受打擊了,沒事,過會就好了。”天機歎了口氣,看著眼前三人,抬頭看了看天空,老天爺有時候,挺愛捉弄人的。


    一下出現三個!


    而且,三種症狀,都占全了。


    “天機?”這究竟有何玄機?玄淩盯著山泉。


    “你們三個異類!我也受刺激了,我去緩緩!”月靈知道這山泉的秘密,知道老山主為啥扭頭而去了,她也需要平複一下。


    究竟啥情況?


    帝色阿花帝簡都沒跟來,這裏就剩下天機四個人,三雙眼睛齊齊看著他。


    就剩他了,趕緊解惑吧,究竟怎麽回事。


    “天機泉,是祖上無意中發現的,相傳有洗筋伐髓的功效,但是,幾百年來,我族人都試過,沒有一個人洗筋伐髓成功。”


    天機無奈而道,看來,這世上,要同時出現三個武學奇才。


    “等等,你的意識...我們三個...都能用這泉水洗筋伐髓?”


    天機點頭,看著小凡無奈含笑。


    “是不是要泡裏麵?”


    “嗯,是這麽說的,三天三夜,洗筋伐髓成功。”族中之秘毫不保留。


    下凡一蹦,退後數步,“算了,我這已經天下無敵了,不需要洗筋伐髓!他們兩是有福之人,我無福消受。”說完就溜走了。


    跟有鬼追她似的,開什麽玩笑,在這池子裏泡個三天三夜,不成不成,她幾個手指頭伸進去一下都受不了。


    冷點她還能承受,熱...算了!洗筋伐髓,再見!不對,再也不見!


    心好痛!


    小凡幽怨的飛離,很是果斷,連試試的意識都沒有,也是果決,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小丫頭聰明的很,三種情況都能洗筋伐髓,但是,隻有帝玄淩的是最舒服的,也就是最正確的姿勢。


    而她和族長,就是另外兩種可能,傳聞中打擦邊的那種,的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變態對待。


    她投降!


    嗚嗚...洗筋伐髓啊!!!他們巫族中,還有許多絕學,就是要洗筋伐髓之後才能修煉的,她...她..心好痛。


    要不要試試?


    算了算了,她已經好厲害了!


    可是,洗筋伐髓啊!傳聞中的武學體質啊!


    算了算了,聽說,洗筋伐髓半途而廢,就會變成廢人!


    小凡這個糾結啊,這個痛心疾首啊,她討厭自己的好奇,不知道就好了!


    留在泉邊的兩人,默默看著天機。


    天機也一時有些被小凡的反應弄糊塗了,沒有一點興奮之色,反倒是...滿腹的委屈樣。


    想了想,大概知道這丫頭怎麽想的,忍不住搖頭失笑。


    人在取舍之間,世上有幾人能做到如此有自知之明,洗筋伐髓,對練武之人來說,是多大的一個誘惑?


    “天機,這三天三夜,不好過吧。”


    “沒錯,但是,對你來說完全無礙,但是,對他和小凡...”所以說,老天爺有時候,就是有些偏愛的。


    玄淩看向白燁,白燁也看向她,洗筋伐髓聽聞時確實滿星雀躍了一下,但冷靜下來,發現自己還不如小凡透徹,那種刺骨之寒,他的身體,能承受的住?雖然被泡開水澡強點,怪不得那小丫頭反應這麽大。


    “先不管這洗筋伐髓,對他的筋脈...”玄淩隻想修複他的筋脈,至於其他,都是意外。


    天機明白她的意識,她隻想白燁筋脈修複,可是...“如果他和我們一樣,對著泉水的反應隻是微微刺痛,現在就可下泉去泡著試試,但是現在...”


    現在,就得承受這生機泉對他的寒傷,有沒有用也的試過才知道...應該有用吧。


    “沒有內力,如何禦寒?”


    既然小丫頭的反應那麽大,相比這寒氣,也差不多相通,就是極寒,這下去,不就廢了?


    “玄淩,我想試試,大不了,受不住,我就出來,反正情況,也不會再差到哪裏去。”


    “不行!”


    “你不是也可洗筋伐髓?你陪著我,正好!”一起泡...(後麵的不可描述,見諒。)


    ------題外話------


    來來,看看封麵好不好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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