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帝都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暗潮湧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不,千尚玖的事還未有個結果,侍衛統領府竟然莫名被人偷襲了,而且動靜鬧的很大,連著納蘭秦風都半夜被驚醒了。


    “這人才來,就迫不及待了,看來,他們是覺得孤這些年,脾氣太好了!”大理寺殺人滅口不成,現在,知曉他從藥聖穀請來神醫,竟狗急跳牆,想要幹脆殺了。


    納蘭秦風隻著了裏衣,坐在床邊,麵色陰晴不定,一旁賢妃也是驚的一個字都不敢說,因為納蘭秦風的話,她聞出幾分血腥味。


    “聖上,天冷,您披著點。”張敏拿著皮裘膽戰心驚的伺候著,這麽大的事,要是不稟,怕聖上責怪,這稟了,又擾了聖上休息…


    冷?他現在熱的很,納蘭秦風忽然起身,一旁賢妃忙奪過張敏手中的皮裘,“聖上,這天大的事,也的顧全了您的聖體啊,這冬日夜涼,快穿上。”


    輕言柔語,到底還是有幾分作用,納蘭秦風任由賢妃折騰,坐下,讓對方幫著披好裘衣。


    “張敏,人如何了?”壓下心頭之怒問了一句。


    “回聖上,人到沒大礙,受了些皮外傷,光統領府上,也加強了戒備,想來,應該不會有事了。”張敏低下頭,那些人,著實膽大妄為了,這裏是帝都啊!


    納蘭秦風一拳落在床榻上,“給孤查,孤到要看看,到底誰這麽大的狗膽,明日一早,讓他去天牢,免得節外生枝,另外…你現在親自去一趟,好好安撫一二,明白嗎?”


    臉上表情,幾經變換,賢妃一旁看的心思反轉,這些年,帝都還未曾出現過這樣的事,人是聖上剛請來的,就有人找上門動手,想想,就驚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張敏不敢耽擱,連夜出宮去了光旭的新宅子,這才搬進去頭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真是…


    因著光旭沒什麽家眷,而且是應急住所,這宅子離皇宮近,也不是很大,此刻更是一片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就是周圍的幾戶人家也被驚醒了,聽著外頭動靜,卻沒人敢出來看熱鬧。


    “張舍人,深夜勞你前來,府上已經沒事了,隻是驚動了聖上…”光旭一臉自責加憤怒,畢竟發生在他府上。


    張敏連忙擺手,“哪裏話,這事發突然,人沒事就好,聖上說了,若是此處穀主住的不安生,明兒個,再另作安排。”


    “穀主,這傷…”張敏說著,一臉關心的轉向一旁的玄淩,看著對方胳膊剛包紮好的傷口,顯出幾分真切。


    “皮外傷,隻是驚某沒想到,帝都重地,天家腳下,竟是如此危險…”說完,帶了幾分脾氣的冷笑。


    張敏也是理解,這換了是誰,八成都不痛快,這可是來要他命的。


    隻能賠笑,說聖上定會嚴查,不會姑息之類的,又是一番安撫,這才離去。


    送走張敏,光旭立刻吩咐下去,府上幾步一崗,顯然是真被嚇到了。


    “小主子,你就是布局,也不該把自己弄傷,有的是法子。”夜深人靜,四下無人,一場鬧劇結束之後,光旭看著額頭滲出汗珠的玄淩,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早知道,小主子安排這場戲,這般不顧惜自己,他說什麽也不會同意。


    玄淩吸了口氣,動了動左胳膊,疼的嘴角抽動了下,這幾天,她出入宮闈,那張敏,就懂醫術,不真受點傷,如何瞞的過去,再有,她身上的千機,需要放血,不過是一舉多得罷了。


    她要平白在身上多出個口子,這些人,更的緊張。


    “先生,做戲就的做真了,放心,我用藥,過不了幾天就愈合了,不會有大礙,剛才你也聽到了,明天一早還的去一趟天牢,還不讓我早些休息?”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光旭隻是心疼,抬頭看了看天色,“明天天牢出來,立刻回帝府養著,正好,借機消失幾天,也沒人會懷疑。”


    都有性命之憂了,躲起來幾天,不足為過吧。


    見對方離開,玄淩這才撐著一口氣,退去衣物,再次清理傷口,單手用銀針封住幾處大穴,硬生生將剛上了藥的傷口弄開,再次擠出血水,盡管疼的牙關打顫、身子打鬥,卻一聲不吭,任由汗水爬滿全身。


    當血水擠的差不多了,這才去了銀針,重新上藥包紮,穿好衣物時,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人色了。


    拖著身子,將現場收拾好,這才慢慢挪到床邊,扶著床慢慢躺下,用被子裹著身子,蜷縮成一團。


    她知道,是千機的藥效發作了,雖然這幾天,她都用服藥壓製,可治標不治本,的等那幾位藥到了,才能配置解藥,估摸著,還的痛上幾天了。


    疼吧,總有一天,她會加倍償還。


    被子中,玄淩勉強扯出一抹笑意,不管有人沒人,她總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那般狼狽。


    光旭府上這麽大動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原本,千秋意知道聖上請來了藥聖穀的穀主,已經猜出幾分來意,心中還鬆了口氣,不管怎麽樣,聖上不想讓他爹現在死,他爹就暫時安全。


    可聽到這消息,那怒火不比納蘭秦風小,他明明已與滇家接觸上,對方已經答應,會盡快想辦法將他爹安然撈出來,現在,卻是當麵一套,背麵一套。


    “想要一邊穩住我,一邊殺人滅口,也太小看我千秋意了。”千秋意這段時間,本就承受了太多,既要應付那些暗中牛鬼蛇神,又要照顧好千家,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被刺中了。


    千金笑聽不明白,但是,他感受到他大哥最近的變化,“大哥,到底有什麽事,你別一個人扛著,你告訴我啊!”


    千家遭逢變故,可大哥明明知道些什麽,卻什麽也不肯說,他現在也因為爹的事,停職在家,這府裏的氣氛,他早就壓抑的受不了了。


    “二弟,你隻要幫著大哥看好千家就好,有些事,還不到時候告訴你,三妹和五妹怎麽樣了?”


    又是這句話,不到時候,不到時候,千金笑悶聲而坐,“三妹五妹還是老樣子,她們想去侯府看娘,可是出不去,大哥,爹到底什麽時候能出來,咱們家,門口那些甲兵,什麽時候能撤走?”


    “急有什麽樣,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穩住,相信大哥…”快了,他已經隱約聞到一股味道了,當年一些事情真相的味道,隻要他有了這個籌碼,就能掐住對方的喉嚨,再此之前,他隻能忍。


    還有那個暗中給他報信的人,到底是誰?


    不管這一夜發生了什麽,天依舊會亮,玄淩依然早起。


    隨著光旭一同入宮,帶傷到了天牢,看著呆滯的千尚玖,昔日風光不在,可玄淩看得出,這人眼眸深處藏著的求生欲。


    人,真要麵對生死時,總還是會生出畏懼之心的,有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嗎?


    “張舍人,的麻煩這的人都出去了,你也不便在場,接下來我要用的,是我藥聖穀的獨門絕技,非我要聖穀的人,都不便看。”玄淩一邊整理用具,一邊靜靜說著。


    光旭身為侍衛統領,當值去了,隻有張敏帶著過來,玄淩依然不客氣,尤其是經了昨夜的事,這脾氣,不消反漲。


    張敏忍著一笑,點了點頭,揮手自己也跟著轉身,帶人退了出去。


    玄淩眼角一掃,既然那些人沒動,那她就先不客氣了,拿著銀針,朝著千尚玖步步靠近。


    她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在視線範圍之內,可是她無需做什麽,隻要三個字,就能讓千尚玖給點反應,乖乖配合。


    “聽說,你是堂堂一品尚書,沒想到,也有這麽慘的時候,手伸出來吧,我要下針了。”玄淩閑話家常。


    抓著對方的手,銀針在對方手上筆畫了幾下,像是在找準下針的位置,從遠處看,神態格外認真。


    千尚玖整個人都震了下,一雙原本呆滯的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看著玄淩,嗓子卻像是被人掐住了,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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