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看到自家女兒調皮搗蛋捉弄太傅後,西陵灩回到家裏,就好好誇獎了顧相思一頓。


    然後……顧相思就把他趕下樓去睡了。


    這一分開睡就是兩三日,他也不厚臉皮往樓上跑。


    這下子,顧相思可有點懷疑他們之間夫妻感情出問題了。


    紫沐幽的父親來接女兒不成,反而聽說女兒與人珠胎暗結,被他妹妹氣的趕出了府去。


    這事他不怪他妹妹,畢竟,厲家還有個小姐厲絲言未出嫁,女兒如此不檢點,做出這種醜事,若是妹妹還留她們母女在府裏住,這不是壞他侄女厲絲言的名聲嗎?


    他先去厲府向妹妹請了罪,向妹夫道了歉,這才隨著厲府管家去了厲家一處外宅,見到了他家妻女。


    戚氏一見到紫曄,便先一步開口道:“老爺也不用怪責沐幽,要怪就怪厲明景心太狠。若不是他隻顧自己逃走,而不顧沐幽,沐幽又怎會失|身於肅寧王。”


    紫曄隻是這般目光平靜到冷漠的看著戚氏,她還是這樣一貫的推卸責任,認為錯都是別人的,就她是天下最委屈的人。


    可她有沒有想過,是誰害得明景當場昏迷不醒?如果不是明景當場昏迷不醒,他隻要有機會說一句話,沐幽又怎會與西陵闕做出這等醜事來?


    事後她們母女不止不反省己錯,還變本加厲的偷偷讓沐幽私會西陵闕,以至於到如今,珠胎暗結,逼人家娶她,她到底還有沒有羞恥心了?


    紫曄這次來,本來隻想接他們母女回去,沐幽大不了回頭嫁遠一點,嫁的差一點,找個老實人過日子也就是了。


    可如今見到這樣戚氏,見到這樣的女兒,他真的很心痛失望。


    “老爺……”戚氏見紫曄竟然就這樣一句話都不說的要走了,她心裏反倒是不安的害怕起來了。


    “你放心,我不會休妻,你們不要臉麵,我還要顧及兒子的顏麵呢!”紫曄背對著戚氏,苦笑一歎道:“夫人,你我夫妻二十多載,以後……我會敬你如賓,給足你麵子。可別的,恕我做不到了。”


    “紫曄!”戚氏難以置信望著紫曄決然離去的背影,她整個人一下子跌坐在羅漢床上,她怎麽也沒想到,紫曄竟然對她這般狠心絕情,雖是沒有休了她,卻是再也不肯與她做夫妻了。


    紫沐幽在一旁勾唇冷笑道:“娘您看到了吧?這就是您與人爭來搶去的夫君,到頭來,他不還是因為一點事,便將您棄之如敝履了嗎?”


    “你閉嘴!”戚氏此時此刻也恨上了女兒,如果不是這死丫頭做錯事,她用得著為了將她嫁進肅寧王府,做出這些令紫曄厭惡的事嗎?


    紫沐幽一點不怕她母親的凶狠,反而是笑得越發暢快開懷道:“娘,您怎麽還不明白,父親想要的是一個能與他月下吟詩作對的紅顏知己,而不是您這樣心機滿腹的妻子呢!”


    戚氏非是書香門第出身,曾經也讀過幾年書,可她的母親卻認為女子讀書多了也沒有什麽用,倒不如多學點心機手段,學著怎麽打理府中庶務,這才是一個正妻該做的事。


    也是因此,她與紫曄成親後,總是話不投機,紫曄倒是一直也待她極為尊重,可就是很少與他夫妻間談心。


    後來,因為她生了下第一個女兒壞了身子,一兩年未曾懷上,她就聽從她母親的話,為紫曄納了兩房小門小戶的妾室。


    後來,紫曄帶回家一名孤女為妾,這名女子為一家私塾夫子獨女,因父親被一場大火燒死,她才會孤苦無依來尋親,尋親不遇,這才隨紫曄回到了府裏。


    紫曄納了這名女子為妾後,一直與她相談甚歡,二人倒成了同進同出的恩愛夫妻。


    戚氏氣不過,在這女子懷胎八個月的時候,讓人故意嚇得她驚了胎氣,她就這樣命薄的母子俱損了。


    這事沒人知道,紫曄對此也很傷心,得了一場,小半年才緩過來。


    之後,她便生下了紫家的長子嫡孫,老太爺很高興,紫曄也對她一直不錯,並未有懷疑過她什麽。


    “母親你還是先想想,怎麽幫我在王府站穩腳跟吧!”紫沐幽得承認,比起她母親的心機算計,她那點兒小心機手段,真的是太上不得台麵了。


    戚氏雙目赤紅的看著女兒,搖頭一歎道:“肅寧王頭上還有個皇上,皇上又一直待鎮國王爺極敬重,鎮國王爺又是厲明景的好友,你說的那個帶走厲明景的人,很可能就是西陵灩派去保護厲明景的皇家暗衛。厲明景曾經舍命救過顧相思,因此損傷心脈,西陵灩必然會對他十分愧疚,又怎麽可能不在他身邊安排人保護?”


    紫沐幽也是事後才想到的,厲明景身邊的暗衛,一定就是皇家暗衛。


    畢竟,厲家是書香門第,因厲明景當官,身邊有幾個侍衛就不錯了,如何可能還暗中養了一批厲害的暗衛?


    可當她想到這些事時,已經是什麽都木已成舟了。


    “在皇族中,還有一人極為重要,那便是宗正大人。”戚氏望著女兒,眉頭緊皺歎氣道:“華王是個油鹽不進的老頑固,連當今皇上有時候都懼他三分。他之前,便不許西陵闕廢了溫柔,西陵闕最終也隻能與溫柔如仇人般住在一個屋簷下。如今,你與西陵闕是這樣的關係,他這人又是個腐朽思想,再加上西陵灩幫襯上兩句,皇上很可能不會同意西陵闕的請求,並且,事情可能還會更糟糕。”


    紫沐幽緊攥手中羅帕,咬牙切齒道:“就算我如今當不上西陵闕的側妃,將來也遲早會當上的。”


    “嗯,希望女兒你真能忍得下這口氣,哪怕是為賤妾,你也得忍著。隻有忍到頭兒,你才有可能出人頭地。”戚氏勸慰著女兒道:“你要記住,當你有一日成為了肅寧王妃,曾經的這些事,也就不會有人敢議論了。笑貧不笑娼,就是這個理兒。”


    “我記住了,母親。”紫沐幽的眼神中充滿了仇恨,為了報這恥辱之仇,那怕是忍的心上鮮血淋漓,她也會一直忍下去。


    戚氏能勸女兒忍下這口氣,可她自己……紫曄,你怎能對我如此無情!


    二十多年夫妻之情,你就這樣說斷就和我斷幹淨了嗎?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想要的是夫妻和美,而不是什麽相敬如賓啊!


    ……


    六月出一,鎮西侯世子爺玉流照,為他兒子小辦了一場不小的滿月酒宴,邀請了不少人來喝喜酒。


    玉光讓人運來了十多車東西,全是送給他寶貝孫子的。


    而在玉流照兒子滿月酒後,皇上便下了聖旨,抬舉了肅寧王府一名妾室為了側妃,並破天荒的讓一名妾室執掌府中庶務,把嫡子也養在了一名妾室膝下。


    與此同時,肅寧王於同一日,迎兩名妾室如府,都是以賤妾禮迎進府的,一位是書香門第的千金小姐,一名是曾經青樓楚館的花魁娘子。


    這二人的身份可是相差太大了,咋就一天進府當了賤妾了呢?


    這時候,就有人疑問起來了。


    可有一些嘴上沒把門的知情人,便在酒肆茶館,與人說起了當日薔薇花苑的一場風流韻事了。


    這時候大家才知道,原來這位紫家大小姐,竟然是個淫蕩無恥的下賤女子,與肅寧王珠胎暗結,這才不得不忍氣吞聲進王府做了個賤妾。


    至於那個玉牡丹?大家都知道,曾經春香院的頭牌花魁,被西陵闕贖身養在外頭多年了。


    如今真是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轉身就從一個青樓女子,變成肅寧王府的姨娘了。


    紫沐幽進府後,便委屈含淚的質問起了西陵闕道:“王爺不是說要讓沐幽做您的側妃嗎?如今呢?側妃之位沒了,貴妾之禮也沒有,讓我當賤妾也就罷了,為何王爺還要拿一個青樓女子來如此這般羞辱於我?”


    “沐幽,你先別生氣,小心驚著腹中的胎兒。”西陵闕這時候還是挺喜歡紫沐幽的,對於她腹中的孩子,他也是很期待的。


    玉牡丹進府後,這孤傲的性子倒是改變了不少,看也沒看委屈不已的紫沐幽一眼,走上前落落大方行了三個禮:“妾身拜見王妃娘娘,兩位側妃娘娘!”


    溫柔的臉上很不好看,憔悴消瘦的都快脫相了。


    左邊上手位坐的是皇上新抬舉的倪側妃,右手邊則是一位纖細柔弱的程側妃。


    紫沐幽見玉牡丹竟然先她一步請安敬茶,她氣的便是心口也疼,腹部也疼了起來。


    “沐幽你怎麽了?快來人啊!傳府醫!”西陵闕打橫抱起了紫沐幽就像外跑去,可見他此時此刻,是真的非常在乎紫沐幽的。


    溫柔起身帶人冷冰冰的離開了,對於這些個女人,她一個也不想見,通通都是該死的賤人。


    程側妃也起身,溫柔又虛弱的對她們頷首一禮,便也由著婢女攙扶著離開了。


    倪側妃喝了玉牡丹敬的茶,抬手揮退堂內伺候的下人,這才望向玉牡丹,嘴角含笑打量她幾眼,啟唇緩語道:“妹妹是個聰明人,竟是外頭的婢女一個都不曾帶進府裏來。這樣也好,回頭姐姐幫妹妹挑幾個好使的丫環婆子,也讓妹妹能在王府裏住的舒心一些。”


    “多謝倪姐姐!妹妹出身不好,進了王府,自該將曾經的不堪過往,徹底切斷,省得回頭再丟了王爺的人。”玉牡丹低頭謙恭道,對於這位倪側妃,她可不敢小看,被皇上選中的人,又豈會是尋常女子。


    倪側妃扶桌起身,走過去拉起玉牡丹的手,望著她低聲笑說:“妹妹能進府,可多虧了紫沐幽呢!至於以後該怎麽做?聰明如妹妹,應該懂得如何挽留一個男人,夜夜離不了自己的院子吧?”


    “多謝姐姐提醒,妹妹定不會辜負皇上的隆恩。”玉牡丹抬眸嫵媚一笑,她懂了,隻要不讓紫沐幽一人獨寵,她想怎麽樣勾引西陵闕都可以,這位掌家的倪側妃,到時候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妹妹真是聰慧。”倪側妃笑誇玉牡丹一句,便也舉步向門口走去了。


    肅王府的好戲,便是從這一日,熱鬧的開場了。


    ……


    西陵玄凝與東方延玉大婚,這也是場和親,必然是要熱鬧大辦的。


    然而,就在這一日,東方延玉被人劫持了。


    這大喜的日子,新郎官不見了,這親還怎麽成?


    沒辦法,大家夥兒隻能都出去,到處去找尋被人劫走的新郎官了。


    顧相思去找了蕙嘉大長公主,讓蕙嘉大長公主陪她一起去了薔薇花苑拜訪西陵羅羅,其實就是想看看,人到底是不是西陵羅羅劫持的。


    蕙嘉大長公主的身份,自然是西陵羅羅不敢拒之門外的人。


    西陵羅羅親迎了蕙嘉大長公主進了府,奉茶閑聊,還請蕙嘉大長公主看了一場劍舞。


    顧相思故意把茶灑濕了衣裳,這就得去後院換了。


    如此一來,顧相思便帶著人進了後院。


    初晴與飛漱守在了更衣的房門外,顧相思也沒換什麽衣裳,而是從後窗跳出去,一路在薔薇花苑各處尋找。


    人倒是沒找到,卻是發現了幾對野鴛鴦。


    這西陵羅羅再怎麽防,也是防不住男人偷腥的,反正眼睛一閉都一樣,誰還在乎身下的女人是牡丹花,還是狗尾巴草啊?


    顧相思也沒驚動他們這些野鴛鴦,一路躲閃,進了一座又一座院子。


    後院裏已經開始有暗衛了,皇家暗衛。


    西陵羅羅,包括蕙嘉大長公主他們所有人,其實都不知道,皇姐暗衛給出去的那一日,說是自此後隻能忠於主子,實則不然。


    皇家暗衛忠心的隻有一國之君,他們是這些皇室人的守護者,同樣也是監視他們的人。


    顧相思腰間掛著西陵灩給她的腰牌,她一路走來,這才沒有暗衛出來阻攔她的去路。


    忽然間,她聽到了哭泣聲,似乎挺近的,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她舉步循聲而去,發現這竹林後,似乎還有一座院子。


    這院子外圍著一片血色薔薇花牆,白天都給人一種驚悚瘮人之感。


    顧相思強忍著心裏的害怕,搓著手臂,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奇怪,怎麽沒有入口呢?


    裏麵的哭聲似乎越來越大了,聽著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她圍著薔薇花牆轉了大半圈,腿都走酸了。


    暗中保護顧相思的暗衛之一看不下去了,一人現身,伸手一把摟住顧相思的腰肢,帶著她遊飛上一棵粗壯的翠竹,從竹子頂上一旋身,翩然飛了下去。


    顧相思一手捂著嘴防止自己驚叫出聲,這薔薇花牆可有一丈多高,上麵都是刺兒,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上去,非得被活活紮死不可。


    暗衛小姐姐還是很酷的,帶著她平穩落地,便一個轉身就不見了人影。


    顧相思雙腳踩在這鵝卵石路上,心道這是什麽鬼地方,滿地的鵝卵石,這是存心想讓人摔跤吧?


    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一排輕紗飄飛的屋子,都是木頭的,看著像是花梨木,夠奢侈的啊?


    踩著木質台階上去,來到這大敞的房門前,還是有哭聲,可是……這房間裏靜悄悄的,怎麽一個人也沒有啊?


    她有些害怕的退了出來,又跑到左右兩邊的屋子裏看了看,還是沒有人。


    這、這是大白天鬧鬼了啊?


    她拿出了懷裏的匕首,拔出來刀尖向外,再次回到了之前中間的堂屋,裏麵的擺設很風雅,琴棋書畫,蘭草木雕什麽的,瞧著可這就是低調奢華至極了。


    砰!房門自後便關上了。


    顧相思嚇了一跳,轉過身去,便看到房間瞬間一片漆黑了。


    然後,房間又亮了。


    亮了的房間裏,各處都有著千姿百態的美貌男子。


    這樣一出,可真像唐僧誤入盤絲洞了。


    這些男人穿的都很輕薄,赤著腳,腳上戴著金色鏈子,和鐐銬一樣,明顯是被禁止自由的人。


    顧相思望著屋子裏十多個妖精似的男人,一個個坦胸露腿的,咳咳!她手裏握著把匕首,歉意的訕笑道:“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這就走,這就走……不用遠送,別客氣,後會無期!”


    媽呀!這什麽妖魔鬼怪聚集的地方啊!太可怕了!


    “走什麽?來都來了,怎能不喝一杯呀!”一名青紗如水的男子,不知何時走到了門後,一手執銀壺,一手拈著銀酒盅,倒一杯豔紅的葡萄美酒,勾唇眼眸含笑的望著她,那杯中物還真像是血呢!


    顧相思覺得她是大白天見到吸血鬼了,為什麽這些人白成這樣啊?這是多久沒見天日了,真是白的晃眼了。


    “上好的血色薔薇露,嚐一口,很美味呢!”男子伸手遞給顧相思一杯酒,笑容淺淡帶著幾分媚意,看似和善,烏黑的眼眸中卻透著幾分凶狠。


    顧相思見這些百花爭豔似的美人兒像她圍過來,她是真的害怕了。


    可害怕也沒用,還得把人治服了,好問他們點兒事。


    “啊!你做什麽?”青衣男子的手被針紮一下,被迫喝下了他倒給顧相思的酒,靠著門就無力滑坐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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