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月生了孩子還沒滿月,玉麗曲便提前發作,在五月二十八日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可是要她命了。


    顧相思當時都準備給她側切了,沒想到,她在陣痛一天一夜後,便把孩子順利生了下來。


    七斤八兩,華王妃可是高興壞了。


    西陵譽這個當爹的倒是有點不高興,他媳婦兒分娩第二日,他就趴在她媳婦兒床邊哀怨道:“娘有了孫子就不疼我了,你以後有了兒子,不會也就不要我了吧?”


    “又在胡說什麽?找打是不是?”玉麗曲就算現在臥床很虛弱,這氣勢上,還是很唬人的。


    西陵譽嚇得一縮脖子,越發委屈道:“我都心疼你生孩子辛苦了,你居然一點都不疼惜我有多委屈。你說,有你這樣的嗎?”


    “行了,你別煩我了行不行,我挺累了,想再睡會兒了,有這閑工夫,你還不如去瞧瞧兒子呢!”玉麗曲是真累了,閉上眼睛,便不想說話了。


    西陵譽也沒有走,就是起身坐在床邊,盯著他媳婦兒憔悴的模樣瞧,那日她生孩子痛的哭天喊地的,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她過不去這個坎兒。


    玉麗曲感覺自己的手被他握住,她也沒動絲毫,反而是更安心的睡了。


    西陵譽就這麽坐在床邊守著她,看著她,心裏便是安心滿足的。


    玉麗曲這是迷迷糊糊,就睡沉過去了,根本不知道她平日訓斥打罵的男人,在她熟睡後,居然還掉起眼淚來了。


    西陵譽是後怕的,也就沒人的時候,他敢這麽哭一下了。


    要是有人,他才丟不起這個人呢!


    ……


    在剛出了六月後,肅寧王府也出事了。


    西陵闕被西陵楚罰跪勤政殿外,隻因他與紫沐幽珠胎暗結,如今還膽敢來禦前為紫沐幽請封側妃之位,當真是不知羞恥,好大的膽子!


    華王聽聞此事後,也是十分的動怒。他這還沒物色好西陵闕的側妃人選,西陵闕便幹出了這樣不要臉的事。


    這下子,誰家的好女兒,還願意當這個混賬的側妃啊?


    對此,西陵灩倒是給出了個主意。


    紫沐幽可以進府,但不能為貴妾,隻能以賤妾禮進府。


    並,在紫沐幽進府前,立府中一位妾室為側妃,由皇上命中書省擬旨,敕封這位側妃,給她長臉,給她撐腰。


    包括西陵卜這位世子爺,也要養在這位側妃膝下,隻要這位側妃爭氣,肅寧王的庶務,自然會一直由她掌管。


    可若是她有一日,有負皇恩,便是抄家殺頭之罪。


    恩威並施,為得就是防止這位側妃得意忘形,不懂得何為謹小慎微,以後縱容娘家人,犯了什麽錯,可別怪他們依律懲處了。


    西陵楚覺得他皇叔這主意不錯,恩威並施,在肅寧王府小妾中挑出一個拔尖兒的扶持起來,省得紫沐幽進府後出幺蛾子,攛掇著西陵闕個笨蛋,把掌家權利再都給了她這樣一個不安分的女子。


    也是因為這三個人在勤政殿裏商議此時,因此,才有了西陵闕被罰跪在外的事。


    西陵闕長這麽大以來,就沒這樣跪過。當然,他也是第一次見皇兄對他發這麽大的火。


    其實,皇兄待他們都挺好的,寵著華陽,寬待他和西陵獨,從沒有為難過他們什麽。


    這一次,的確是他做錯事,把皇兄氣壞了。


    趙順德躬身手持拂塵走出來,走過門口的簷廊下,踩著台階下去,伸手扶起了西陵闕,對他小聲說:“鎮國王爺可是好不容易才勸好了華王,讓皇上也息了怒,您待會兒進去後,可別和皇上擰著來,先什麽都順著皇上的心意,先讓紫姑娘進門再說。這事兒,肅寧王爺您都懂吧?”


    “多謝趙公公提醒,本王曉得了。”西陵闕是真拱手謝趙順德了,要說這最能揣測聖意的人,非這位趙公公莫屬了。


    就連那後宮的娘娘,甚至是皇後娘娘,都沒有趙順德能揣測明白清楚聖心聖意呢!


    趙順德伺候著西陵闕進了勤政殿,便在外頭關上了門,手持拂塵當起守門神來了。


    西陵闕進了勤政殿,都沒敢抬頭,躬身低頭小步走過去,撩跑下跪叩頭道:“臣拜見皇上,向……向皇兄您請罪了。”


    “既知朕是君亦是你兄長,做出此等醜事之前,為何就不多想想皇家的顏麵?”西陵楚將手中的朱筆擲了出去,先給這小子來個下馬威。


    西陵闕被朱筆尖劃過額頭,留下了一抹朱砂色,他也沒敢動,沒敢抬頭,依然跪地低頭請罪道:“臣弟知錯了,還請皇兄……輕點罰。”


    西陵楚都要被他這個弟弟給氣死了,他看向華王,示意他該說話了。


    華王拱手無聲領旨,看向西陵闕,便是一貫的威嚴嚴厲訓斥道:“你瞧瞧你府裏接連都是出的什麽事?還想讓皇上輕罰你,你倒是想得……”


    “七哥,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還是先說說該怎麽解決這事吧。”西陵灩恰到好處的唱紅臉,阻止了華王接下來長篇大論的訓斥之言。


    他解決完這件事,還要去看他兒子女兒呢!可沒時間在這兒聽他們訓斥著西陵闕玩兒。


    西陵闕暗鬆口氣,雖說十六叔人有點冷,可有時候,卻是辦事真利索的讓人舒心。


    西陵楚故作沉思的沉吟了許久,這才沉聲開口道:“肅寧王,紫氏德行不良,進府可以,隻能為妾,並以賤妾身份進府。還有就是……朕要提拔你府中一名妾室為側妃,人選由華王妃做主,你不得有任何異議。再者還有一條,你寵歸寵紫氏,可你要是敢幫她欺負到朕抬舉的人頭上去,可別怪朕到時候廢了你,殺了她。還有……卜兒這孩子命苦,攤上溫氏這麽個嫡母,以後想來也難教好他,朕做主派個身邊伺候的嬤嬤去你府裏伺候卜兒,以後卜兒便養在朕親封的側妃膝下吧。”


    西陵闕聽到他皇兄這些要求,他是覺得有點過分的,可是華王一聲咳嗽,他嚇得立馬就是連忙叩頭道:“臣,謝皇上隆恩!”


    還是先把紫沐幽弄進府裏再說吧!至於側妃撫養他嫡長子的事?既然是皇上派遣身邊嬤嬤伺候卜兒以後的生活了,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西陵灩忽然眼珠子一轉,想起一些事,看向皇上拱手行禮道:“皇上,臣聽聞肅寧王養了一個花魁外室,此次既然事已經鬧出大笑話了,何不如給肅寧王一個恩典,讓他把這個花魁也納進府做個妾室,以後也多個人照顧肅寧王,皇上您也就能少操些心了。”


    西陵楚看向華王,嘴角含笑問:“華王,你以為這事如何?可行嗎?”


    華王又不是個老糊塗,如何不明白他們叔侄倆在打什麽鬼主意?歎一口氣,語氣中隱含不滿與怒氣道:“既然是你十六叔給你說情,皇上又願意給你這個恩典,我也就懶得再做這個惡人了。不過,話得說在前頭,這樣的事,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啊?哈哈……多謝七叔,多謝十六叔!”西陵闕這個好色之徒,立馬是喜形於色,對著西陵楚連磕了三個頭:“臣弟多謝皇兄恩典,臣弟以後一定老實做人,再也不給皇兄添這些煩心事了。”


    “嗯,退下吧。”西陵楚也不想繼續唱這出大戲了,便揮手讓他這個糟心的弟弟趕緊走吧!再不走,他真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臣弟告退,皇兄您……您千萬保重龍體。”西陵闕也不是個真傻的,他告退前,還知道關心下西陵楚的身子呢。


    趙順德在外讓人打開槅門,恭送走了這位肅寧王,之後,又命人關上了門。


    西陵楚這下可是忍不住笑了,邊笑邊說道:“皇叔,您可是太有主意了!以後這個什麽花魁進了門,紫沐幽有身孕又伺候不了阿闕,用不了多久,阿闕個沒心沒肺的,就能沉溺在花魁的溫柔鄉裏,徹底的把紫沐幽給冷落了。到時候,紫沐幽是要名沒名,要權沒權,連阿闕的寵愛都沒有了,她以後想過順心日子都難,哪裏還有心力去作妖啊?”


    “本王隻是不喜歡麻煩找上相思而罷了。”西陵灩這話說的酸,他卻絲毫不去看二人的牙疼的樣子,拱手垂眸行一禮道:“臣想兒女了,便先行告退,去看孩子了。”


    “啊,皇叔請自便,朕再和七叔談談聖旨的事。”西陵楚可是真牙酸,皇叔和十六嬸那恩愛勁兒,新婚燕爾也不過如此了。


    華王也嫌棄西陵灩這個十六弟,天天兒去他跟前炫耀,又說顧相思給他做了衣裳,繡了鞋墊、荷包、香囊啥的。


    最過分的事,他總吃飽了沒事幹,跑去他哪兒說他今兒吃了什麽,還是顧相思親自給他做的,他家一對寶貝兒子,今兒又變得多麽玉雪可愛了。


    總之,以前吧!他這個十六弟也就炫耀下他娶了一個好妻子,如今卻是連兒子都一起炫耀了。


    最可恨的一點,他們這些個兄弟,還有西陵楚這個大侄子可都受不了了。


    他居然炫耀自己本事大,兩胎生了四個孩子,還損他們,說他們太笨,生孩子都是一個個的生。


    所以,他如今天天兒在家教鳥兒說話,說的都是罵這個臭小子的話。


    西陵楚倒是真在認真與華王商議一些正事,比如三國和親之事,比如西陵闕扶持一名妾室為側妃之事,還有就是農耕之事。


    今年夏季大豐收,全國各地用了病蟲防治法,各地百姓又自己動手生產一種肥料,選種時慎重,經過一些改良耕種之法,病蟲害減少許多,夏季糧食自然就是大豐收了。


    還有就是,今年西賀國全國上下,都種了不是紅薯,有了儲水池與溝渠,他們這大半年天地都沒有旱澇過了。


    也是因此,各地深山裏的百姓,也能過上吃飽穿暖的好日子了。


    隻要秋收之後,西賀國大批生產紅薯粉,到時候運去北俱國,與他們多換些精良的武器,邊關守衛,也就能嚴謹多了。


    隻要邊關安寧,西賀國也就真國泰民安了。


    顧相思還提及了梯田,今年隻施行一點,首要看效果,好了才能大麵積普及。


    今年七月稻子成熟時,西陵楚便想要讓其他三國的學子,好好長見識,以彰顯國威了。


    民富國強,民飽國安,此等威勢,自當彰顯。


    ……


    西陵灩去了學堂見孩子,很吃驚,他一向乖巧可愛的女兒,居然會在學堂裏欺負太傅?


    曆春和今兒又想發火了,他不過就是打了個盹兒,寶珠這丫頭就在他官服上畫了一隻丹頂鶴?


    是,寶珠的畫技精進了不少,值得誇獎。


    可他穿的是官服,她怎可在官服的衣擺上作畫?


    “太傅,不是您說的嗎?讓我們大家以物喻人啊!”寶珠今兒穿著一件鵝黃色的水蓮花襦裙,梳著垂掛髻,係著黃絲帶,倒是真天真可愛的好無辜呢!


    曆春和又被她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手拿戒尺起身,舉步走向她身邊,低頭望著她嚴肅問道:“以物喻人,你明白是何意嗎?”


    “我當然知道了,我又不是恒兒,他傻他笨,才會總不明白太傅你教的都是什麽。”寶珠是自傲一笑,還不忘踩西陵恒一腳,也真是親姑姑了。


    西陵恒在她身後瞪她,他才不是笨,隻是不喜歡這些老夫子文章罷了。


    曆春和也不急著生氣打她了,而是負手於背後,低頭望著她問道:“何為以物喻人?”


    “綽綽神姿,婷婷仙骨,頭鑲一點朱砂,清霜素羽潔無瑕。居淺澤,閑庭信步;出深穀,展翼齊霞。堪可謂,當今儒雅,絕代風華。”寶珠口齒清晰的笑吟完,還豎起大拇指向曆春和,擺明是在誇曆春和這位太傅大人。


    西陵君與西陵尊偏頭對視一眼,妹妹/小姑姑,每次闖禍都能圓過去,也是真人才。


    曆春和一聽這詞兒,就知道是這丫頭從顧相思哪兒學得了。


    不過,她也真是懂得何為“以物喻人”,理解的不錯,果然是個天資聰慧的孩子。


    隻不過,這孩子實在是像極了她母親,忒是頑劣淘氣了。


    ------題外話------


    作者君:“論溜須拍馬……”


    寶珠:“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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