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思抬手捂住了嘴,她也是難以置信,風齊冀居然就這樣殺了曾萋萋……


    玉流照從一開始就側身擋住顧曦月的視線,將她抱在懷裏,就是怕她看到風齊冀殺人,會受驚驚了胎氣。


    西陵譽倒是想男人的保護他媳婦兒一下,可玉麗曲哪裏需要他來礙事?哼!他們玉家的人,又豈會怕看人殺人?


    宮絕羽更是不可能害怕了,她可是絕情宮宮主,她自己就殺人無數,比風齊冀殺人的手段血腥多了。


    風齊冀一掌擊碎了曾萋萋的天靈蓋,沒讓她死的過於痛苦,也算是他還故人最後一點情分吧。


    烈風和冷劍走過去,將曾萋萋的屍體抬了下去。


    “烈風,找個清淨的地方,把她葬了吧。”寧夜紫知道風齊冀這樣殺了故人之女,內心一定會十分的愧疚。


    不管怎麽樣,人死如空萬事休,還是讓她入土為安吧。


    “湘江郡夫人請放心,我們會買口好的棺材,找個清淨的地方,好好把她埋葬的。”冷劍雖然不認識曾萋萋,可看風齊冀這樣子,應該是曾經欠過這姑娘父親一個很大的人情吧?


    唉!這姑娘也是作死,做什麽不好,偏作死要殺湘江郡夫人,這不是逼風齊冀殺她嗎?


    “不,把燒了,找個骨灰壇,葬了她吧。”風齊冀不知道曾萋萋到底是被誰多救,可他見過那種被練成活死人的毒人,他不想曾萋萋死了,也還要被人利用來害人。


    “呃?燒、燒了?”冷劍覺得他是聽錯了吧?這哪有這樣把故人之女殺了,還給燒了的道理啊?


    “讓你燒你就燒,火化後,她也就幹幹淨淨,贖這一世罪孽,來生能好好做人了。”顧相思不想風齊冀太愧疚難受,故意這樣說的。


    反正,她就覺得,人死後與其在土裏被蟲吃,不如一把火燒成灰燼,落得個幹淨。


    風齊冀轉頭看向顧相思,她一向是神神秘秘的,如今她能說出這番話,是不是……


    顧相思被風齊冀看的有點心虛,可她還是鎮定得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道:“塵歸塵,土歸土,人來時無一物,去時也該幹幹淨淨,不被紅塵所侵染。”


    “一縷青煙,前塵了卻。”東方延玉一臉冷冰冰的,配合著他家幺妹胡說八道。


    風齊冀聽他們這麽說,他的確是心裏好受多了。


    人大概就是這樣,之所以需要被人安慰,就是為了讓自己心裏舒服一些罷了。


    得嘞!既然火葬這麽有理,那就火葬吧!冷劍也不多想了,與烈風一起抬走了曾萋萋,準備找個地方,弄點木柴把人燒了。


    “起風了,我們出來夠久了,回城吧!”顧相思今兒被這接二連三的事,真是掃了所有的興致了。


    大家也沒有繼續玩樂下去的興致了,畢竟,紫沐幽的事,他們可以忽略不計。


    可這都死人了,還怎麽繼續在這兒玩下去啊?


    柳月白是個仵作,她是不太能接受他們這樣隨意殺人的。不過,她也不是個衝動之人,追上騰蛟,與他並肩而行,小聲問:“哎,那個女子是誰?鎮南王為何要殺她?”


    “勾結康乾太子餘黨,她不該死嗎?”騰蛟沒有向柳月白解釋太多,隻給曾萋萋扣上一頂勾結亂黨的罪名。


    柳月白神色一肅,不再多問了。


    如果這姑娘真是與康乾太子餘黨有關係,她犯得便是誅九族的死罪,隻死他一個人,倒是便宜她了。


    ……


    鎮國王府


    西陵流清今天不高興,就不想出去了。


    所以,她就在王府溜達一圈,跑到明月苑來看小侄兒了。


    初晴和飛漱跟去伺候了,今兒陪乳母照顧兩位小公子的,則是安心和永寧兩個丫頭。


    孩子吃飽了,永寧就讓乳母去隔壁休息了。


    孩子夜裏要還要尿布幾次,還要吃的,兩名乳母晚上也要折騰幾次,白日免不得也是要犯困的。


    永寧讓兩位乳母去休息後,她就去小廚房去看兩位乳母的補品燉好了沒有。


    安心一個人在房間裏,兩個小家夥吃飽了,洗過小屁股,抹了潤膚膏,換了尿布,他們兄弟倆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床頂上的雕花,胖乎乎的小肉手可愛成貓爪,躺在柔軟的床上,舒服的不得了。


    安心伸手向老大,老大還對她天真無邪的笑,她猛然縮回了手,拿了旁邊的小被子,眼眶泛紅含淚,牙齒緊咬著下唇,幾次都想就這樣蓋下去,可是……望著他們天真無邪的笑臉,是這樣的純真無害,她如何能下得去手?


    可他們不死一個,她和放哥在一起不了,他們的孩子又該怎麽辦?


    不!她不能讓她的孩子連到這個世上看一眼都不能,她也不要放哥有事!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可王妃還有世子,失去這兩個孩子,怎麽也比她……比她好受一些吧?


    對不起!夫人,安心讓您白疼一場了,可是安心真想有個家,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就這樣未見天日就死掉了啊!


    兩個小家夥還不知危險靠近,對於這個要殺他們的女人,他們還笑的那麽開心無憂。


    “你在做什麽?”西陵流清不知何時出現在屏風旁,房門沒關,她又是習武的女子,走路輕飄飄的沒半點聲音,安心這樣不會武功的女子,自然不可能發現她是何時到來的。


    安心不知道西陵流清到底看到了多少,可她想著西陵流清是個心智不全的,便把小被子順手蓋在孩子身上,回身微笑行禮道:“見過流清大長公主!奴婢沒做什麽,就是怕二位公子冷,幫他們蓋上小被子。”


    “是嗎?”西陵流清眼神變得冷漠,她舉步走過去,站在床邊,望著安心,然後……她猛然拔劍出鞘,劍架在安心脖子上,逼著她離開床邊範圍,她背對著床而立,望著安心冷聲說:“我剛才看到,你想悶死龍辰、龍熙,你還敢騙我說隻是想給他們蓋被子?走,出去!”


    “流清大長公主,您誤會……不!您可能看錯了,奴婢真的隻是在給二位公子蓋被子,沒有對二位公子不利啊!”安心一路小心翼翼的後退著,脖頸上架著一把劍,她能感覺皮膚被劍刃碰破皮的刺痛感,一路向外小心翼翼的退著,一邊還流淚委屈的解釋道:“流清大長公主,您真的誤會奴婢了,真的誤會……啊!奴婢不說了,不說了,大長公主饒命啊!”


    她沒想到西陵流清這個心智不全傻子,竟然是一點都不好糊弄。


    還是說,她在這段時間跟著空太玄修煉,把內力化為己用的同時,病情已經在逐漸好轉了?


    “呀!”永寧回來就看到西陵流清拿劍逼著安心退了出來,她急忙跑過去,跪地叩頭道:“流清大長公主,安心若做錯什麽事惹您不高興了,您讓人打她一頓當教訓也就是了,可千萬不能拿劍這麽……大長公主,求您先把劍放下來吧!奴婢們甘願受罰啊!”


    西陵流清可沒管永寧的叩頭求情,她用劍一直逼著安心退到院子空地上,運足內力大喊一聲:“空太玄!”


    永寧抬手捂住了耳朵,安心被內力波及的捂著腹部跌坐在了地上。


    留在王府的淡雪霽,一聽到西陵流清用內力喊空太玄,他便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衝出門口去,飛身向著碧波居飛去。


    空太玄的速度很快,不過幾息,他便神出鬼沒的來到了明月苑。


    西陵流清與來人已經交上了手,來人明顯不是她的對手,在一見到空太玄到了,他撒把毒粉就跑掉了。


    空太玄揮袖一掌拍散了毒粉,沒有讓這些毒粉禍害明月苑一草一木。


    西陵流清旋身落地,用劍指著腹痛流血的安心,對空太玄稚聲稚氣道:“她要悶死龍辰、龍熙。”


    空太玄知道西陵流清不會撒謊,這個女子裙下流血,顯然是小產之兆了。


    “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淡雪霽都快跑斷氣了,幸好他人就在碧波居,這要是不在碧波居,他還不能這麽塊趕來呢!


    空太玄舉步走過去,高手的威壓鋪天蓋地壓下來,別說是臉色蒼白的安心了,就是永寧也被壓的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淡雪霽也是有點腿軟了,這位空前輩想做什麽?殺人啊?


    空太玄走到安心麵前,隻冷聲問一句:“理由!”


    “嗬嗬……沒什麽好說得了,什麽都沒有了,都沒有了,哈哈哈……”安心捂著肚子,瘋癲似的又哭又笑,嘴角流下了一縷黑血,撲倒在地,眼中含淚的悲傷死去了。


    “安心!”永寧一見安心嘴角流血不動了,她跪爬撲過去,伸手撫摸上她臉頰,手指撫到她鼻尖,沒氣了,安心死了,怎麽會這樣……


    淡雪霽走過去,站在空太玄身邊,看著死不瞑目的安心,吞咽下口水扭頭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她為何要服毒自殺?還有,她……她這個血,是……是我想的那麽回事嗎?”


    “她要殺龍辰和龍熙,我看到她想拿被子悶向龍辰和龍熙。”西陵流清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也沒想殺她,她怎麽就自己死了呢?


    “什麽?她……她……她真是死有餘辜啊!”淡雪霽指著死去的安心,氣的都想上前鞭屍了。


    有沒有搞錯,湘江郡夫人待她和永寧似女兒一樣,她居然狼心狗肺的要對兩個孩子下毒手?還有沒有人性了啊?


    還有這個永寧,她哭成這樣,不會也是個奸細吧?


    空太玄走過去,一把掐住永寧點脖頸,提她起來,眸光冰冷的問她一句:“她做的事,你可知?”


    永寧根本就說不出話來,眼睛泛紅的流下一滴淚,順著臉頰脖頸滑下,落在了空太玄修長的手指上,她隻能痛苦的望著他,她沒有,沒有背叛夫人。


    空太玄盯著手指上冰涼的淚水看了一眼,也就鬆開了手,轉身拂袖飛走了。


    “哇哦!空前輩高絕的武功飛起來,真像是一隻展翅入九霄雲外的雄鷹啊!”淡雪霽居然還有心情欣賞空太玄的輕功,一點都不擔心這裏出人命的事。


    永寧俯趴在地上,一手捂著脖子大口喘氣,她是第一次見到空太玄,這位鎮國王府深藏的高手,真是太嚇人了。


    碧波居的一位管事嬤嬤帶人進了明月苑,一句話沒說,便帶人抬走了安心的屍體。


    明月苑灑掃的婢女低頭走進來,跪地收拾幹淨了地麵,擦幹淨地麵後,便一個個的低頭退下去了。


    淡雪霽見西陵流清回了房間,他便在外喊了一聲:“我這就去找王妃,你先在這兒看著孩子哈!”


    兩名乳母也醒了,她們看到了安心的死相,又聽到西陵流清說安心要殺兩位小公子,她們可真是嚇壞了。


    西陵流清坐在床邊看孩子,見兩名乳母顫顫縮縮點走進來,她扭頭看了她們一眼,又扭頭看向兩個孩子,問她們道:“他們什麽時候餓?什麽時候要換尿布?”


    “回、回大長公主,兩位公子剛吃過,尿布也換了,要過一會兒,才……才會餓,會要換……換尿布的。”兩名乳母中一個膽大一些的,跪地低頭回話道。


    “哦,要過一會兒才餓啊?那就哄他們睡覺吧。”西陵流清也不懂怎麽照顧孩子,她起身走到一旁凳子上坐下來,示意她們起身,哄孩子睡覺吧。


    “是。”兩名乳母低著頭應一聲,便起身去照顧兩位公子睡覺了。


    永寧臉上掛著淚痕,走進來,撲通跪在西陵流清麵前,叩頭三下,紅著眼眶哽咽道:“大長公主,奴婢自知安心罪不可赦,可是人都死了,能不能求……”


    “這不關我的事,你應該去找十六弟妹,這是他們的家啊。”西陵流清是心智不全,可就是因為她心智不全,她才從來都不多管閑事的。


    永寧明白大長公主的意思了,這事的確是她冒失了,這裏是鎮國王府,後院的事歸王妃管,大長公主是做不了主的。


    西陵流清心裏是生氣的,因為安心和永寧這麽得十六弟妹信任,安心卻要殺十六弟妹的孩子,實在是太壞了。


    永寧知道大長公主是生她和安心的氣了,大長公主心思單純,可能把她和安心當一夥的吧?


    西陵流清在永寧退下去後,她就一個人低著頭,自然自語了起來:“表哥一走,壞人就來了,欺負我傻,還要害小侄兒,好討厭……”


    兩名乳母也沒聽清楚這位大長公主在自言自語些什麽,反正瞧著……好像是挺委屈的。


    ……


    顧相思他們一群人回了西蘭城,便就分開各自回家了。


    騰蛟回了百味居,其他人夜各回了各家。


    鎮國王府、華王府、河西王府都在一片兒,他們幾輛馬車也就一起走了。


    西陵君和寶珠都睡著了,他們今兒也是玩瘋了。


    還好他們膽子夠大,並沒有被風齊冀殺人給嚇到。


    淡雪霽騎馬急匆匆跑來,一看到鎮國王府的馬車,便一把急勒住韁繩,翻身下馬,走到馬車旁大喘氣道:“王爺,王妃,不好了,府裏出……出事了。安心她她她……她差點殺了兩位公子。”


    “什麽?安心要殺孩子?”顧相思掀開車簾,出去跳下馬車,跑到淡雪霽騎的馬前,翻身上馬,雙手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就向鎮國王府方向疾馳去了。


    西陵灩隨後出了馬車一個縱身,幾個起落,落在她身後,一手摟緊她的腰,一手握緊韁繩,加快馬速,疾馳向鎮國王府方向。


    “什麽?孩子……”東方延玉掀開車簾,一把將馬夫推下去,他坐在車外軾板上,抓住韁繩,一鞭子狠抽向馬屁上,趕著馬車飛速向前跑去。


    “呃?這是怎麽了?東月國小王子發瘋了?”淡雪霽原地抬手撓撓頭,顧相思和西陵灩兩口子擔心孩子他理解,可是這位小王子……他焦急上火個什麽勁兒啊?


    西陵玄凝在馬車裏眉頭緊皺,東方延玉為何對鎮國王府的兩個孩子如此緊張?他又不是東方傲,與鎮國王府有親。


    這個人的行為舉止,真是太奇怪了。


    他人前人後兩張麵孔,也真是太惹人懷疑他居心不良了。


    柳月白聽說鎮國王府出事了,便出了馬車,上了烈風的馬,拍他肩一下說:“快走啊!”


    烈風冷冰冰的騎馬飛馳出去,真像離弦之箭的速度。


    這下子,大家都先別回府了,還是去鎮國王府看看是個什麽情況吧!


    顧相思一路騎馬狂奔,很快回到鎮國王府,直接衝進了王府,要不是西陵灩阻止了她,她能騎馬衝進後院去。


    西陵灩抱著他縱身飛離馬背之上,帶著她飛掠過亭台樓閣,假山湖泊,一路進了碧波居,回到了明月苑。


    而東方延玉也隨後趕到,直接亮身份闖進了鎮國王府。


    今兒鎮國王府出了事,空太玄精神正緊繃,忽然有人闖進鎮國王府,他自然要出手教訓這大膽的小子。


    “空前輩,不可!”烈風大喊一聲,阻止了空太玄一掌拍下東方延玉,這可是邦國和親王子,傷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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