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北宮瑧差最後幾塊冰,被厲明景暴力的拍出來,她可惜的輸了。


    然後,北宮瑧就哭了。嗚嗚嗚……她長這麽大,就沒輸過,這次卻輸這麽丟人。


    “你哭什麽?起來!”厲明景伸手去拉她手,把她蹲在地上仰天大哭的她給拉了起來。


    北宮瑧哭的可悲慘了,眼睛一閉頭一揚,張嘴就哇哇大哭,哭得好似個多委屈的孩子似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好多人看著呢,你不怕被人笑話啊?”厲明景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為她擦著眼淚,半摟著她哄著。唉!真是小姑娘,因為這點事,也能哭成這樣兒?唉!


    北宮靂皺眉走過去,不悅的看向厲明景說:“本王的妹妹,打小就沒輸過一次,自她十三歲起,北俱國的第一勇士便是她,五年來就沒人打得過她,老虎獅子見了她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撒腿就跑。厲大人,你厲害,一出手,就讓她平生第一次輸了,還輸的這麽慘。”


    就差幾口冰,吃完就贏了。


    這就好比賽跑,你差一步就踩到終點線,結果,被人又給拽了回去,你眼睜睜看著落後你十步的人,衝到終點,奪得了第一名,換誰不得氣哭啊?


    厲明景哪裏知道她好勝心這般強?又哪裏知道她如此的厲害,從小到大就沒輸過?這丫頭,也是忒好強了。


    人群之中,有兩個容貌普通的男女。


    男子低頭對身前女子說:“如今,你可以聽師父的話了吧?別犯傻了,為此丟了性命,可是一點都不值得的。”


    女子望著厲明景半摟著北宮瑧,是那樣的無奈笑哄著她,那樣的溫柔又寵溺,這代表著什麽,她又豈會看不出來?


    心很痛,撕裂般的疼痛,可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厲明景,欠的債,今生不還,來世也是要還的。


    可我卻已不想來世再與你有緣無分的相遇了!所以,欠了什麽債,還是今生都還清你吧!


    夏縉華在香冷梅轉身走的那一瞬間,他便是苦澀一笑,什麽都明白了。


    真的很傻,為了一個已經心屬她人的男人,她居然甘願舍棄性命,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傻的女人嗎?


    厲明景根本沒發覺有人苦澀又悲傷的看他背影一眼,他依然半摟著北宮瑧向人群外走去,柔聲笑哄著她說:“好了,不哭,我們這就去買硯台和毛筆。當然,還有給王爺和王妃的節禮。還有呢!你的節禮。說說你想要什麽?總不是,就是硯台和毛筆吧?”


    “才不是!硯台和毛筆是我要送給你的,我不要這個,我又不愛寫字。”北宮瑧眼睛哭的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好是可憐委屈的說。


    “好,那就挑你喜歡,咱多買點,買到你滿意為止,可好?”厲明景平生第一次哄女孩子,還是個哭鼻子的女孩子。


    厲絲言在後頭跟著,嘀嘀咕咕的埋怨道:“我長這麽大,哭過那麽多次,二哥都冷血的站在一旁讓我哭個夠。如今呢?不過就是人家掉兩滴眼淚,他就心疼的抱著人家,聲音溫柔的都呢滴出水來了,又是道歉又是賠禮的,真是……哼!反正,我這個妹妹就是不招惹人疼,大哥天天和大嫂你儂我儂,我看不用多久,爹娘抱上孫子也就不理我了。二哥如今也是見色忘義,蒼天啊!我怎麽就這麽命苦啊?”


    北宮靂一路上都在聽這位厲小姐嘀嘀咕咕埋怨個不休,如今還命苦上了?唉!這些個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許多時候,命苦的可是他們這些當哥哥的。


    瞧瞧他妹妹,多麽的女生外向,以往她要是哭起來,他和大哥,還有母後輪番上前哄她,她都眼睛一閉頭一抬,張嘴哇哇個哭不停,誰的勸,誰的哄也不聽。


    如今呢?厲明景摟著她哄兩句,她就不哭了?你就說有多氣人吧?


    厲絲言和北宮靂跟在後頭,當哥哥的,當妹妹的,都是一肚子的怨氣。


    ……


    鎮國王府


    厲明景那是來專程拜訪送節禮的啊?之前,他壓根兒沒想過要來給西陵灩送節禮,這就是臨時起意的。


    主要原因,還是想讓顧相思給北宮瑧瞧瞧,看她吃了這麽多的冰,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因為,顧氏醫館今日過節歇業一日,他帶人去了,卻是白跑一趟。


    想來,今日他們大家,可能又聚在鎮國王府過節了吧?


    果然,他們一到了碧波居,就聽到他們一群人在說笑,一片歡聲笑語,真是熱鬧。


    “我說大叔,咱不能一直這樣吧?過分了啊。”顧相思對搶酒喝的風齊冀,可是有意見了。


    風齊冀喝完這杯酒,放下酒杯,看向她溫和笑說:“你母親不喜歡喝這種酒,還是再換一種吧。”


    “我怎麽不記得,我還有挑酒的毛病?”寧夜紫在一旁笑著拆他台,擺明是與大家一起逗弄他的。


    風齊冀扭頭看向她苦笑道:“寧兒,你能少拆我一次台嗎?”


    “師兄,你能不能給我換個稱呼?都多大人了,一把年紀了,還兒什麽兒?”寧夜紫嫌棄的瞪他一眼,她這老臉,都被他寧兒寧兒的叫紅了。


    “不叫寧兒,那叫什麽?”風齊冀蹙著眉頭,一臉苦惱道:“要不然,叫你阿夜?也不好,阿月就姓夜,容易讓人誤會我是在叫他呢。”


    夜無月與溫晏正湊一塊兒說悄悄話,忽然聽到風齊冀這麽說,他便抿唇咳一聲,對他笑說道:“鎮南王,在下姓吳,口天吳。”


    “啊?你姓吳?”所有人都吃驚的異口同聲,扭頭齊刷刷的看向他……


    “咳!對,他是姓吳。”顧相思在一旁咳一聲,對於大家這種反應,她可有點不太理解了。


    西陵灩一手攬著她肩,低頭望著她,對她解釋道:“當年康乾太子逼宮之亂中,便有一員大將是姓吳的,他因為也參與了謀反,一家三百餘人,盡數被滿門誅殺。當時皇祖父非常震怒,所有與康乾太子一同謀反的官員與將領,一律是滿門抄斬,連繈褓中的嬰孩都不曾放過一個。那一年,西蘭城當真是過了一個血氣滿皇都的新年。”


    夜無月見眾人看他的眼神越發奇怪,便是苦笑著解釋道:“我與你們心裏想的吳家無關,我就是個孤兒,在孤獨園長大的,園長姓吳,我隨她姓。”


    “那你又為什麽要改姓夜啊?”北宮瑧已經走過來,在夜無月身邊坐下來了,她真的很好奇啊。


    夜無月扭頭看一眼忽然出現在他身邊的北宮瑧,又扭頭看向大家苦笑道:“因為吳月聽著像五月,我覺得太熱了,就加了個夜字。這樣一來,聽著也比較正常。”


    “哦!”眾人一臉的了然,轉頭就又各玩各的去了。


    厲明景走過去,把坐在夜無月身邊的北宮瑧,給拉到了顧相思身邊,頗為無奈的說:“她之前去參加了吃冰比賽,吃了這麽大一盆冰,還是果酒的,你幫她把脈看看,這會不會影響她身體健康。”


    “你們西賀國人不是說,吃了這天的冰,一年都不會肚子疼嗎?”北宮瑧有些不太明白了,既然吃了這天的冰不會肚子疼,那明景哥哥幹嘛還阻止她吃啊?


    顧相思伸手搭在她手腕上,笑著為她解疑道:“臘八祭吃冰,隻是一個節日傳統,到底是否這日吃冰後,就會一年都不肚子疼,這個誰也不敢保證。再者說了,大冬天的,人家就算應節吃冰,也隻會吃一塊兩快的,還是水做的冰鑿碎的小塊,吃了也不會有什麽事。可你?唉!果酒凍的冰,你就算酒量好吃了不醉,那到胃裏也不會是個好事。好在你底子了,這回瞧脈象也沒什麽事,以後可不能這麽幹了。女子體寒,盡量少吃寒涼的東西,特別是冬天,更要少沾涼物。”


    “哦,我記住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北宮瑧這邊嘴裏答應著顧相思,回頭又看向厲明景,歉意的說:“對不起明景哥哥,我把你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撲哧”大家這下子可都笑了,這小公主說話也太逗了。


    厲明景嘴角抽搐一下,抬手摸摸她的頭,溫柔笑說:“以後乖乖聽話,可不能任性妄為了,知道嗎?”


    “嗯,我記住了,以後再不胡來了。”北宮瑧點了點頭,乖巧一笑,回頭就把他們帶的節禮,送給了顧相思他們了。


    厲明景還是接受了那方硯台與那套毛筆,因為這丫頭太執著於這場輸贏,花了不少錢,賣了一方如紫檀木般的鳳眼石硯台,以及一套墨玉為杆的狼毫筆。


    回頭,愣是從獲勝者手裏,給換了那方竹紋蘭草圖的鬆花石硯,以及那套青玉筆杆的狼毫筆。


    對方倒是真高興了,一年遇上她這樣的傻妞幾個,窮書生都要變成富家公子了。


    今兒鎮國王府還準備了臘八麵,顧相思喜歡吃陝西的臊子麵,便讓人做了不少。


    以前北方人麵食為主,普通老百姓人家,可是很難吃上北方稻米的,也是因此,臘八祭這日,他們就吃上了臘八麵。


    安徽黔縣還有一種曬製的臘八豆腐,顧相思之前也做了一些,如今過節正好拿來吃。


    臘八粥分了兩種,一種是甜的,放著什麽桂圓紅棗蓮子等八種料。


    一種是鹹的,卻不是那種用各種穀物加粉絲麻花熬的鹹味臘八粥,而是一種用各色臘肉熬煮的臘八粥。


    鎮國王府醃起臘肉來,那可不是普通的肉,必須都是上好的珍禽走獸。


    畢竟,皇宮裏的百獸園,百禽園,可是有不少珍奇異獸的,西陵楚一向對鎮國王府大方,這不!一過年,他就讓人宰殺一些珍奇異獸的後代,給鎮國王府大車小車的送來了不少臘肉。


    宮中禦廚親自醃製的臘肉,自然是味道好的不用說的。


    北宮瑧呼嚕完一碗麻辣鮮香可口的臊子麵後,便對顧相思說了句:“王妃姐姐,我要是個男人,我也想娶你回家當娘子了。”


    唔!王妃姐姐太會想著吃了,千奇百怪的東西都能做成美食,包括地裏的野草,居然是也能吃的哦!


    西陵灩這邊把他媳婦兒半抱住,防備的看著這位北俱國的天悅公主——他的愛妃,誰搶他和誰拚命。


    厲明景也把北宮瑧往身邊拉進一點,眼神不悅的瞪向西陵灩——自己還是不是個男人,眼睜睜看著他媳婦兒勾引小姑娘,他也不趕緊管管。


    西陵灩沒好氣回瞪厲明景——有本事自己管好自家小丫頭吧!這都說的什麽話?一個大姑娘,居然覬覦他家賢妻良母的愛妃。


    厲明景氣的想撲上去咬死西陵灩,上學時就總被他欺負,入朝為官還是低他幾級,當朋友吧!他請了他多少年的客,他一回都沒請過他,如今還讓他媳婦兒來勾引他家小丫頭,真想打架是不是?


    北宮瑧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好奇的笑問一句:“你們在打什麽啞謎啊?”


    “他們是在眉目傳情,我早習慣了。”顧相思對於自家男人總為厲明景爬牆的事,她真已經很習慣了。


    “啊?他們……”北宮瑧還真單純的信了顧相思的胡說八道,扭頭就一副要哭的樣子,揪著厲明景的衣襟,極力勸說道:“明景哥哥,男人和男人都一樣的,沒意思的,你就和王爺斷了吧!再說了,王爺和王妃都快有四個孩子了,他明顯對你不是真心的,你又何苦為了他這麽一棵樹,放棄整個山崗開滿的鮮花呢?”


    顧相思聽了北宮瑧這些勸說厲明景回頭是岸的話後,她一忍再忍,最終,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指著一臉黑沉的他說:“厲大人啊厲大人,你也有今天啊?讓你之前總調戲我家阿灩,現在是天不收拾你,有人收拾你了吧?”


    顧相思很記仇,當初厲明景故意灌醉西陵灩,害她等西陵灩這個酒鬼回家到半夜。


    後來,她從上河村回西蘭城路上,碰上厲明景這家夥,他先是輕薄調戲她,後頭又調戲她家夫君,挑撥離間他們夫妻感情,這仇她可是一直給他記著呢!


    厲明景黑沉著臉,抬手摸摸北宮瑧柔嫩的臉頰,眸光陰森冷寒的看向顧相思咬牙道:“王妃,您是不是忘記本官,曾救您兩次的恩情了?您就是這麽報答您的救命恩人的?”


    顧相思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對於厲明景這些挾恩求報的話,她抬手以指腹抹去眼角的淚,背靠著西陵灩,一抬下巴,挑眉勾唇笑說:“厲大人,我當初就和你說過,你要是非讓我報恩,那咱們就來點老規矩。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我把你納進府當房小妾,好吃好喝伺候著你,你要是寂寞了,我再給你找幾個花魁來陪酒唱曲兒。”


    厲明景嘴角抽搐再抽搐,看著她皮笑肉不笑道:“你這是以身相許嗎?”


    “嗯?不算是嗎?”顧相思挑挑眉毛,抬手摸著下巴,眯眸勾唇笑說:“厲大人,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啊?行啊!你隻要不怕屈居人下,我就回頭讓阿灩陪你睡,後果自負啊。”


    “相思!”寧夜紫瞪向自家又在胡說八道的女兒,沒看女婿的臉色多難看了嗎?


    顧相思可不怕惹西陵灩生氣,因為,她回頭就對西陵灩說:“你把他關房間裏暴揍一頓,這算是舍身相陪他一場了。嗯,記得下手輕點,主要打臉,不能打身上,畢竟他曾經受了內傷,不能再折騰身體了,會受不了的。”


    西陵灩是臉色由陰轉晴,眼神非常危險的看向厲明景,薄唇勾笑,玩味兒說一句:“謹遵愛妃之命,本王定會好好‘以身相許’厲大人的。”


    “滾!”厲明景也是被他們兩口子氣瘋了,連一向保持良好的風度都拋開了。


    他發火沒唬住人,反而讓大家笑得更歡了。


    厲明景有點鬱悶,他就不該突發奇想來給西陵灩這個混蛋送節禮。


    還有東方傲,他怎麽在這裏?別以為他沒看到他剛才嘴角抽動了一下。


    東方傲今日是被邀請來的,因為表弟妹怕他太寂寞了,硬是派遣人強行把他給請來做客的。


    “表叔,請你吃。”寶珠不知何時湊到東方傲身邊的,她手裏端的是小碗八寶粥,看著就是十分的引人食欲。


    東方傲還是很喜歡寶珠這個小丫頭的,大概是這孩子很像她母親,雖然有時有點精靈古怪的讓人哭笑不得,可有事時卻也狠乖巧懂事惹人憐。


    寶珠在東方傲接了碗後,便坐在他身邊,烏黑明亮的眼睛望著他,很小聲的問:“表叔,流清皇姑……真像月神宮的那個姐姐一樣好看嗎?”


    東方傲吃粥的動作一停頓,垂眸輕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寶珠問完這個問題,便被哥哥拉走了。


    西陵君拉走了妹妹,帶他走了出去看花。


    寶珠滿心的疑惑,表叔又不和她說話,她隻能問哥哥道:“哥哥,流清皇姑真的還能找回來嗎?”


    “獨孤家出手,隻要流清皇姑沒被人毀屍滅跡,便能找回來。”西陵君摸摸妹妹的小腦袋,對於很多事,妹妹都還不清楚,他也不想細解釋,讓妹妹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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