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傲梅今日真是丟盡了臉麵了,在他們這些人陸續離開後,她也是滿臉怒氣的帶著侍女走了。


    “皇表姑,等等我啊!”王雪柳一見西陵梅傲帶人走了,她便也趕緊的帶著人忙追了上去。


    眾人在他們都離開後,也就有了一番議論。


    瞧瞧,人家這位鎮國王妃,多得鎮國王爺的寵愛啊?


    這也就進一步證明了,


    鎮國王爺是真懼內。


    而且,人家三月就要大婚了,也不知道到時候,他們這些人,會不會有機會去參加這場婚禮?


    聽說婚禮很隆重,也就比皇上大婚低一點,這也是皇上給鎮國王爺的恩賜呢!


    王雪柳追上西陵傲梅,便是嘟著嘴萬般委屈道:“那個什麽顧相思算什麽,明明就是個賤民,卻成了咱們的長輩。還用狐媚子下作的手段,勾得鎮國王爺連魂兒都沒有了。”


    “隻要皇叔不在乎她的出身,誰又敢說什麽?”西陵傲梅雖然之前也很氣王雪柳太愚蠢,可後來一想,王雪柳的愚蠢,偶爾也能幫她不少忙。


    比如,傳播些流言蜚語出去,讓顧相思遭人議論,看她還得不得意。


    “鎮國王爺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麽魔了,居然會瞧上那麽個不懂規矩的鄉巴佬。”王雪柳皺著眉頭,沒聽出來西陵梅傲的暗示。


    西陵傲梅心裏又有些生氣了,這個王雪柳到底還有沒有腦子了?真是被她那個皇姑母寵壞了,像白癡一樣。


    西陵傲梅身邊的貼身侍女碧桃,是十分善解主人意的婢女。她看向王雪柳,柔聲笑說道:“王小姐可聽過一句話,流言蜚語要人命,言論……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子。”


    “啊?這……哦!我明白了。”王雪柳一副了然的樣子,覺得自己還是很聰明的。


    西陵傲梅斜眼不屑的看了王雪柳一眼,便由婢女撐著傘,緩步優雅的前行著,一路望著風雪中盛開的梅花,她心底那個人影,卻是越發清晰了。


    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方?為何她那樣挽留他,甚至是許他高官厚祿,他也依然是半點留戀都沒有,非要離開西蘭城去雲遊四方。


    難道,自由對於他而言,就那樣的重要嗎?


    難道,他為了他所為的自由,連娶妻生子的念頭……都摒棄出腦外了嗎?


    碧桃一直明白她家公主的那點心思,可那個人就是塊捂不化的冰,暖不熱的頑石,馴服不了的烈馬,公主再將一片真心誠然付於了他,他也是半點不會領情的。


    加之公主也年紀不小了,皇上若不是念在之前公主有頑疾的份上,早就逼公主選駙馬成親了。


    今兒這賞花宴,便是皇後娘娘刻意安排的,是皇上有意要為公主選駙馬了。


    而在這些人裏,皇上最中意的似乎是夙九昭公子,可瞧公主與夙九昭公子皆對彼此無意,想來是要白費皇上一片細心安排了。


    唉!也不知道,公主何時才能醒悟,才能明白那個人就是夜空中的冷月,看得見,卻永遠都摘不下來呢?


    而眼前的這些世家公子,才會是公主的良配,公主又要何時才能明白呢?


    ……


    千姝園,白梅堂。


    顧相思一走到門口,便看到寶珠獻寶似的在給宗正夫人跳舞,也就是華王妃。


    寶珠跳的是《執羽舞》,小小的人兒,手持白色的天鵝羽毛,有模有樣的在紅色波斯地毯踏步輕舞,模樣是靈動又可愛。


    “寶珠何時學會的跳舞?”西陵灩從沒見過女兒跳舞給他看,如今,卻跑去跳舞給別人看。


    顧相思對於他這個醋壇子,她都懶得說他了。


    西陵君跪坐在一旁的胡床上,手裏拿著一支七寸長的碧玉蕭,望著跳舞的妹妹,眼神很是溫柔。


    李皓月和秦三才坐在一旁也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跳舞的寶珠,屋裏還坐著一些人,也有幾個孩子。


    華王妃坐在一張羅漢床上,望著為她表演樂舞的兄妹二人,她心中是十分歡喜的。


    顧相思和西陵灩站在門口觀賞樂舞,直到一曲終了,他們二人才舉步走了進去。


    “阿娘!”寶珠最後一個旋轉動作時,恰好看到門口的父母,便轉身手持羽毛跑了過去。


    西陵灩伸手將跑過來的寶貝女兒抄起來,一手抱著她,一手牽著顧相思的手,舉步走了進去。


    西陵君起身規規矩矩走過去,作揖一禮道:“兒子見過父王,阿娘。”


    “乖!”顧相思微彎腰,用手中羅帕為他擦擦臉,其實他小臉也不髒,她就是想碰碰她兒子。


    可是在外頭,西陵君一般不和她這個當娘的過於親近,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


    唉!這些古代的孩子,思想打小就迂腐。


    華王妃已起身由身邊嬤嬤扶著走過去,在西陵灩對她行禮時,她伸手虛扶一下笑說道:“十六弟莫要如此客套,都是一家人,俗禮就免了吧!”


    西陵灩還真不客氣的直起腰收了禮,並向華王妃介紹道:“七嫂,這就是相思。相思,這是七嫂。”


    顧相思在西陵灩向她鄭重介紹後,她便是有模有樣的作揖一禮:“相思見過七嫂。”


    “嗯,很好!”華王妃伸手握住顧相思一隻手,將一隻小巧的紫檀木雕花盒子遞給了她,淡笑說道:“這是七嫂給你準備的禮物,十六弟……以後拜托你多擔待些了。你這該了解的也了解了,他呀!倔脾氣的很,有時候更能把人給氣死。”


    “多謝七嫂。”顧相思接華王妃的話,而隻是行禮謝過華王妃。


    有些事她還是懂得的,別人自家人怎麽說自家人不好都行,你要是說一句人家自家人不好,人家心裏一定煩你。


    華王妃眸中含笑點了下頭,這位十六弟妹還是不錯的,是個懂事知進退的。


    之前,倒是她心胸狹隘了。


    這樣的女子,不喜歡與那些端著架子的夫人打交道,她如今也是能理解了。


    西陵君在寶珠老毛病犯之前,便先開口說了句:“七伯母,怎不見譽哥?他今日沒來嗎?”


    他嘴裏的譽哥,自然就是他那位生性風流的花心堂哥,華王府的世子爺。


    寶珠被哥哥這樣一打岔,又在母妃將盒子塞到她手裏後,她倒是沒有再開口向華王妃要禮物了。


    也已起身走到這邊來的李皓月和秦三才,也是暗鬆一口氣,還好沒讓寶珠說出來,還好西陵君太了解他妹妹,一直都在想辦法堵寶珠的嘴,沒讓寶珠年幼無知的說出惹人笑話的話來。


    其實西陵君已經和寶珠說了很多回了,不能向人要禮物,可是寶珠年紀小,心智又沒有西陵君這樣早熟,怎麽也是記不住西陵君的交代,總是一孩子氣就什麽都忘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們一個個的也隻能盡量阻止,不讓這些所為的貴族,有機會不善的笑話寶珠,讓寶珠不知所措的難過。


    唉!他們想,等寶珠再大些,就會懂得一些善惡,一些話是不能亂說的了吧?


    華王妃是一想起她哪個兒子,她就頭疼。


    你說說,誰家娶個媳婦兒回家,死活不願意和媳婦兒同房的?


    她那個兒子就是這樣,成親兩三年了,愣是不願意和媳婦兒圓房。


    那怕他們強行把他關在房間裏,他睡羅漢床,打地鋪,都不願意上床。


    也不知道他是中什麽邪了,放著玉麗曲這樣美的媳婦兒他不要,還偏偏要去外頭尋花問柳,活該被三天兩頭揍一頓。


    昨日又挨揍了,因此,今日他才沒有出現。


    這三年裏,不僅是玉麗曲這個兒媳受委屈了,連她那個混賬兒子不是也一直素著嗎?


    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怎麽就都能這麽倔呢?


    玉麗曲的手段不是一般的強硬,對於她家世子爺,她一向是夠狠夠絕。


    零花錢給著,可卻是明裏暗裏派人監視著他,逛青樓喝花酒隨意,可他要是敢嫖,她能將人拖回去打的三天下不了床。


    西陵譽也就被揍被嚇了無數次後,他如今真老實很多了,至少是再也不敢生嫖妓的心思了。


    或者該說,他對女人產生恐懼感了。


    如今,他是看那個女人都像玉麗曲,那還有心思去和她們喝酒耍樂啊?


    所以,他又開始作妖了,不逛青樓,改去小倌館了。


    昨兒個,玉麗曲帶人去一家南風館抓人,西陵譽正要撲倒一個秀氣的小倌兒,就被玉麗曲當場暴揍了一頓,拎回家關了禁閉。


    這事發生的太多了,西蘭城的人都麻木的對此提不起興趣了。


    西陵灩也知道他那個侄子有多讓人糟心,在與心煩不已的華王妃道別後,便帶著妻兒離開了。


    送走了他們一家人,華王妃還要招待別人。


    之後玉麗曲派人來稟報,說湘江郡夫人身體不適,她前去送人回去了。


    也是這時,玉流照要娶寧國公府三小姐的事,被徹底的傳開了。


    一時間,有人羨慕,有人嫉妒。


    說恭喜的人有之,吐酸水的人也有之。


    總之,大概在所有人眼裏,都是顧曦月走了狗屎運,才能被玉流照看上,嫁入鎮西侯府為世子妃的吧?


    ……


    顧相思他們一行人,離開千姝園,便乘車回了鎮國王府。


    一回到府裏,李皓月便是長舒一口氣道:“相思姐,以後這樣的宴會,你也少去吧!沒意思且不說,還能把人給壓抑死。”


    “嗯,以後隻要是能推掉的,我都不會去了。”顧相思也覺得很心累,要不是皇後娘娘請客,她才不去赴什麽賞梅宴呢!


    天這麽冷,梅花再好看,也抵不過人心過於醜陋啊!


    瞧瞧她今兒半天遇上的人和事,嘖嘖嘖!也就湘江郡夫人和香玉桂讓她心裏高興點了。


    秦三才背著不願意走路的寶珠,對此沒有說什麽,可在他心裏,也是不喜歡那種客套虛假的宴會的。


    “皓月叔叔,這種宴會雖然煩,卻是阿娘以後少不得要應付的。畢竟……阿娘的身份擺在哪兒,許多隆重的宴會,都少不得會被邀請去。”西陵君倒是早已習慣了此等宴會,在曾經那些年,從他三歲開始,父王便讓他出麵應酬此等宴會了。


    因為,父王說要去找人,而那個人,便是他的阿娘。


    西陵灩抱起這個一臉嚴肅的兒子,對他是愧疚也是心疼。


    他沒有當好一個父親,害得兒子打小起,就承受得太多了。


    “父王,兒子身上有與您一樣的責任,這是無法推卸掉的。因為,兒子也是尊兒的叔叔。”西陵君越是隨著年齡大一點,他越是清楚自己背負的責任。


    父王為了守護皇兄和西賀國,付出了很多。


    而他以後為了護住尊兒與西賀國,也必然會付出很多。


    這一點,他早就清楚了。他不會推卸自己該承擔的責任,也不會讓父王對他這個兒子失望。


    “君兒,父王必會在二十年裏,盡量擺平那些麻煩,讓你當一個輕鬆點的鎮國王爺。”西陵灩自己已是奔波忙碌多年,其中心酸,也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兒子還小,等得起父王平定天下,穩定四洲和諧。”西陵君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與他父王說話,這是男人之間的約定,言出必行。


    “好,父王一定不讓你失望。”西陵灩與兒子大小手一擊掌,父子相視一笑,還真是越看越神似了。


    顧相思抱臂在一旁,勾唇一笑提醒道:“爺,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要吃餃子,還得自己和麵擀餃子皮。”


    西陵君同情的看了父王一眼,唉!男人就不能輕許諾女人哦!


    西陵灩拍了他小屁孩一下,將他交給了李皓月後,便一臉無奈的跟著顧相思走了。


    顧相思使喚起人來,可不管對方是不是什麽堂堂鎮國王爺。


    反正,是他要吃餃子的,那就別怕辛苦。


    也好讓他知道知道,下廚做飯,是有多麽的累。


    西陵灩被拉進廚房和麵,一開始真是笨的要死,把麵攪成了漿糊。


    顧相思在一旁抬手扶額搖頭,讓人拿來了麵粉,結果卻被某爺一下子倒盆裏去了。


    這下好了,麵粉太多了,還得兌水。


    西陵灩這一番忙活,那就是兩刻鍾,好不容把麵和成團,切成段,按一按準備做皮子了,可是……


    他一個習武之人,手勁兒太大,幾次三番都把皮子給擀破了。


    顧相思也不幫他忙,也不許別人幫手,就讓他自己慢慢感受力度的去擀餃子皮。


    而她也沒閑著,讓西陵灩親眼見識了她凶殘無比的刀法。


    西陵灩看著她兩條細胳膊,掄起兩把菜刀,剁剁剁!把一塊五花肉,很快就剁成了肉餡。


    之後又把韭菜剁成了餡,又剁了香菇,加入各種材料攪拌好備用。


    顧相思做了餡,便洗幹淨手,看向他笑說:“以後你敢背著我偷人,我就用我這手刀法,讓你變太監,驚喜不?”


    “驚恐。”西陵灩望著她笑意盈盈的模樣,別說他沒打算背叛她,就算是可能有,也被她這下子給嚇得不敢了。


    玉麗曲再凶悍,最多暴揍西陵譽一頓,打得他對女人產生恐懼感罷了。


    可她這一刀下去,男人這輩子都什麽都不用想了。


    李皓月帶著他們幾個在廚房外偷窺,對於凶殘的某女,他隻感歎一句:“要找媳婦兒,還是得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啊!”


    寶珠抬頭看向李皓月,小眉頭一皺道:“手無縛雞之力的不是書生嗎?可是書生是男孩子,不能生寶寶,皓月哥哥你要找個書生,這輩子都別想當哥哥的嶽父大人了。”


    李皓月的臉一黑,真想一把掐死這個總讓他心痛的小丫頭。你說說你一個孩子,怎麽句句話都說的那麽紮人心呢?


    西陵君將寶珠拉到身後護著,並拔出了腰間的匕首,在李皓月眼前晃了晃,對他微微一笑說:“皓月叔叔,身為男子漢大丈夫,是不該和一個小姑娘置氣的哦!”


    李皓月這一刻才明白,最可怕的不是說話紮人心的寶珠,而是這個會忽然微笑的小世子。


    西陵君小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去,冷酷酷的將匕首插回精美的金鑲寶石刀鞘裏,轉身帶著妹妹進了廚房,去灶膛前烤紅薯,這是妹妹最喜歡吃的東西了。


    寶珠仗著有哥哥保護,回頭就吐舌頭給了李皓月一個鬼臉,嘻嘻!她不怕不怕他哦!


    李皓月給了她一個白眼,果然,西陵家的孩子,就沒一個是簡單的。


    秦三才對於他們間的鬥氣,覺得很歡樂,這才該是親朋好友聚一堂,該有的愉快氣氛吧?


    西陵灩的餃子皮,總算是在失敗無數次後,成功擀出一個不太圓的完整餃子了。


    這一番功夫下來,比他少年時練習騎射大半天還累。


    因此,他決定了,以後不讓相思下廚了,有什麽想吃的,還是吩咐廚子做吧。


    顧相思走過去,站在他身邊,拿起他費勁兒半天擀成功的一張餃子皮,輕輕鬆鬆的包了一顆餃子。


    西陵灩看得越發心酸了,他想求她幫忙擀皮子,可她卻勾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擺明是不會幫他的。


    就這樣,在顧相思的逼迫下,西陵灩這位養尊處優長大的王爺,一路熟練下來,餃子皮還真是擀的又圓又光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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