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複眼珠子動了動,眼皮子顫動著睜開。


    屋子裏光線昏暗,白啟複閉一下眼睛,方才適應。


    江氏喜極而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千盼萬盼,總算盼醒了!


    白啟複扯動嘴角,笑道:“哭啥啊,我沒事,就是做了很長的夢。你們說的話,我全都聽得見。”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江氏淚水流淌的更洶湧。


    之前人人都說會醒,不會有事。了白啟複一天不醒,她的心惶恐難安。


    早年白啟複遭逢大難,對她心有餘悸。如今年紀大了,承受力不夠,就喜歡一家人平安喜樂。


    “你下次做啥事,想一想這一大家子,你是咱家的頂梁柱。”江氏想到見他不省人事的模樣,心裏仍是後怕。


    白啟複沒有說話,目光轉向白薇。


    白薇等這一日很久,預定的時間裏,白老爹並未醒過來。


    她暗自心急,畢竟傷及腦部,究竟什麽情況,全靠判斷。


    如今醒過來,她一顆心落地。


    “爹,娘說得對,如果命不在了,掙來的榮耀與身外之物,又有啥用?”白薇擦一下眼角,吸著鼻子道:“爹,您想吃啥?我給您做。”


    她報了清淡流質菜單。


    “稀粥。”


    “好,我這就去做!”白薇轉身離開,去請郎中,將空間留下來,給江氏與白老爹說一會子體己話。


    郎中聽說白啟複醒來,立即提著藥箱去白啟複的屋子。


    白薇則是去廚房熬清粥。


    她煮好,端去屋子,郎中正準備離開,“你爹恢複的很好,若是沒有頭疼症,你們可以回家。”


    白薇笑道:“謝謝您,這段時間辛苦您了。”


    郎中擺了擺手,“這是我應該做的。”他揭開瓷盅,裏麵是清粥,“這兩日吃清淡一些,注意飲食方麵。每日用完飯,扶他下床走一走,被總躺著。”


    “好。”


    白薇端著瓷盅進屋。


    “我來,你先去吃飯。”江氏接過去,心疼地看著白薇眼瞼下的青影,“你待會還要治玉嗎?”


    “我想盡快雕好。”


    沈遇勢必會回京,處理威遠侯的事情。她不放心,想一起去看看。


    “主意身體,別熬垮了。現在年輕不覺得,等上年紀,小病小痛就顯出來了。”江氏見白薇隻是笑,瞪她一眼,“你別不放在心上,你現在還沒有生小孩呢。”


    白薇心下嘀咕,端靠她一個人,也生不了啊。


    與沈遇聚少離多,都許久不曾同床共枕。


    即便他回來,也老老實實,很累的樣子。


    “趁著我和你爹還帶得動,趕緊生個娃。”江氏多嘴提一句。


    “我努力!”白薇應下。


    江氏這才滿意。


    白薇拍一拍肚子,嘀咕道:“我努力有啥用?”將沈遇給撲了嗎?


    估計會被他一巴掌給拍飛吧?


    ——


    白老爹下床走動,除了骨頭修複需要時間,其他地方傷的基本複原。


    第二日回白家。


    白薇全心投入在治玉中。


    鋪子裏的事情,一律交給謝玉琢。


    謝玉琢準備上劉露家求娶,在這之前,他備著禮探望白老爹。


    江氏向來喜歡謝玉琢,見他這般客氣,心裏更是高興。


    聽聞謝玉琢和劉露看對眼,打算上門提親,慈祥地說道:“露兒這丫頭我打小看著長大,是個好姑娘,勤勞持家。你方大娘別的不看重,隻圖男人對露兒好。”


    謝玉琢奇異的被安撫,不自在的整理衣裳,“伯母,那我現在就去劉家。”


    “去吧去吧!”江氏親自將謝玉琢送出門,看著他往劉露家去,眼中很羨慕,對白薇說,“你大哥有謝玉琢這般省心就好了。”


    白薇翻個白眼,“大哥如今的身份,您就別瞎操心。”


    江氏心口一堵,忍不住數落白薇,“你這一天天的呆在工棚,夫妻倆聚少離多,夫妻感情會淡。咱們銀子掙的夠花就成,多顧著家。”


    她眼瞅著沈遇越來越出息,高興的同時,又忍不住生出擔憂。


    不說別的,沈遇是侯門公子,他們家高攀了。


    三妻四妾很正常,這男人身邊沒有知冷暖的,容易被外頭的妖精給勾走。


    她手指戳著白薇的腦門,“你可得長點心。”


    白薇無緣無故被遷怒,很無辜。


    “這男人要變壞,你把人掛褲腰帶,解手的功夫,他也能去沾花惹草!”白薇話音一落,後背挨了江氏一巴掌。


    白薇捂著肩膀,溜去後院。


    ——


    劉露帶著謝玉琢回家。


    方大娘將屋子整理幹淨,穿著簇新的灰布衣裳,足見她很重視謝玉琢。


    不說謝玉琢是劉露的救命恩人,隻他是白薇的合夥人,就已經叫方大娘的心放下大半。


    謝玉琢長得精神俊俏,很得方大娘的喜歡,她熱情的招待,“後生,你坐。”又指使劉露去倒水。


    謝玉琢見狀,心裏有底,劉露怕是與方大娘通氣了。


    “奶奶,我是清水鎮人士,家中無父無母,孤身一人。如今和薇妹做一點營生,教露露治玉。她很勤奮肯幹,又很有靈氣,學得很快,要不了幾個月,就能夠出師了。”


    謝玉琢緊張得手心冒汗,肚子裏滾瓜爛熟的腹稿,隻吐出前麵一半,後麵是想說相中劉露的特質,愣是說不出口。


    方大娘瞧著他靦腆的模樣,越發的開懷,“這丫頭學治玉後,性子活潑了些,有勞謝師傅照顧了。”


    “應該的應該的。”


    劉露聽他嘮嗑半天,沒有點到主題上,心裏著急,腳下踢他。


    謝玉琢也心急啊,他看著方大娘慈祥和藹的笑容,豁出去,硬著頭皮說,“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我覺得露露是一個賢良的女子,勤儉持家,是一個很好的媳婦兒。今日特地上門拜訪,就是向您求娶她。”


    劉露低垂著頭,捏著手指,沒有吭聲。


    方大娘早就知道劉露的心事,這段時間,她在家有意無意提及謝玉琢,為人如何,待她又如何。


    謝玉琢目前看來,是無可挑剔。


    方大娘將劉露支開,她有話單獨與謝玉琢談。


    劉露坐著沒有動。


    方大娘臉色一沉,“今兒中午留謝師傅吃飯,你去地裏摘點菜。”


    劉露沒有見過方大娘嚴肅的神情,心裏擔憂,卻不敢不聽話,乖乖提著籃子去菜地。


    院門一關。


    謝玉琢一顆心都提起來。


    這是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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