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元氏急得跺腳,心中暗罵:死老太婆真的太過分了,用自己的性命來脅迫旁人,這跑到別人家裏來鬧自殺,這樣的招數,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還有她那個不靠譜的婆母,竟然也跟著湊熱鬧,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


    即便是謝老夫人不喜歡她,也不能拉著謝世安當炮灰吧,她真的是快瘋了。


    “你趕緊去通知老大,叫他想法子告知沈侯爺,並且派人傳信兒去給靖康侯府的人,這件事,不能叫咱們自己家擔著,若是沈老夫人在咱們家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咱們家也付不起這個責任。”謝老侯爺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說道。


    “是,父親。”元氏忍著怒,低頭應道。


    “至於你母親,等這件事結束了,就送她到莊子上去住些日子吧。”謝老侯爺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沈老夫人不管怎麽為難謝家也好,謝老侯爺雖然心裏憤恨,但到底也是不能把沈老夫人怎麽樣的,可是謝老夫人是他的妻子,他還是能治得住的。


    他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兩眼一閉,兩腿一蹬了,若是不提早把謝老夫人給安置好,隻怕以後鬧心的日子在後頭呢。


    娶妻不賢毀三代,這話到底是一點兒錯也沒有的,他也是萬分後悔娶了這麽個女人。


    不過好在現如今他還能料理,總比以後丟給兒子媳婦這麽個爛攤子要好的多。


    謝老夫人還不知道她已經被謝老侯爺給拉入黑名單了,隻怕以後這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父親,您要將母親送到莊子上去?”元氏有些驚訝的問道。


    謝老侯爺又咳了幾聲,嗓音更加的低沉,聽著就有幾分破碎之感,:“老夫這身子骨越發的不好了,這老大承襲爵位的聖旨這幾天就要下來了,如果老夫兩腿一蹬,這府裏再也沒有人能壓得住你母親,否則,一頂不孝的帽子壓下來,隻怕老大就要被奪爵了,趁著老夫還重用,老夫定要把這個攪家精給料理好了,不能叫你和老大煩心。”謝老侯爺一口氣說了這麽一段話,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


    元氏聽的十分感動,不過仔細一想,謝老侯爺說的話的確也是有道理的,他和謝謙都是晚輩,是真的彈壓不住謝老夫人的。


    不說別的,單單是尋死覓活這一條,他們也受不了啊。


    沈侯爺如此雷厲風行的人物,不是也對這樣的母親無可奈何嗎?


    自古孝義為先,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這長輩不辭,遠遠被兒女不孝要折騰人。


    “多謝父親為我們著想。”


    “你也別在杵在這兒了,趕緊去找了老大來,先料理沈家的事兒吧,也不知道謝家造了什麽孽,怎麽招惹上這樣的人。”謝老侯爺抱怨道,想想沈老夫人,他真是覺得頭大。


    元氏慌忙去了。


    一邊差人去給謝謙報信兒,要謝謙去聯絡沈之信,一邊也去沈家報信兒了。


    她也馬不停蹄的去了謝老夫人那邊,生怕再出個什麽好歹。


    卻不料,去了竟看到,謝世安和沈卿雲正在抱頭痛哭。


    一看到這個場麵,元氏就炸了。


    一則生氣謝老夫人竟然叫了謝世安過來摻和這等糟汙的事情,二則也生氣謝世安沒出息,聽了沈卿雲三言兩語,又開始偏向沈卿雲了。


    明明前幾天,謝世安的態度是有些軟了。


    也覺得沈卿雪現在的處境,他若是娶了沈卿雲,隻怕也會連累自己的名聲,甚至往後也會連累他的前途。


    可現如今瞧這樣子,隻怕是又對沈卿雲心軟了吧。


    元氏剛要發怒,謝世安已然拉著沈卿雲,紅著眼圈兒一起跪在元氏跟前兒。


    “母親,兒子跟雲兒是真心喜歡彼此的,求母親就成全了兒子吧。”說罷一連著給元氏磕了三個頭。


    沈卿雲也跟著磕頭。


    這可把元氏給氣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差點就背過氣去了。


    沈卿雲淚流滿麵,謝世安更是滿臉動容,:“母親,求您疼一疼兒子吧,兒子和雲兒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郎有情妾有意,如今雲兒孤苦無依,如果兒子再拋棄了雲姐兒,豈不是成了背信棄義無情無義之徒?”


    元氏氣的幾乎要捶胸頓足了,她真的是不知道,沈卿雲到底給謝世安灌了什麽迷魂藥了,讓謝世安對她這麽不改初心。


    她更是深深的覺得,如果謝世安真的娶了沈卿雲,她早晚會被沈卿雲給氣死。


    添了這麽個兒媳婦,真的是很叫人堵心啊。


    “老大媳婦啊,你也看到了,兩個孩子這麽情投意合,你還不鬆口答應了,難道想叫安哥兒恨你一輩子不成?”謝老夫人不冷不熱的說道,心裏真的是樂開了花,能看到元氏這麽吃癟,她心裏真是痛快啊。


    “母親!”元氏叫道,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我寧可叫安哥兒現在恨我,也好過將來被人指指點點!”


    “安哥兒,你看看沈卿雲,她娘是什麽人,她娘是什麽身份,她如今又是個什麽身份,一個寄主在吳家的孤女,吳家是什麽名聲,你若是娶了她,當真不怕世人的非議嗎?”元氏狠狠的白了沈卿雲一眼,說道。


    “兒子不怕,這一切都不是雲兒的錯,當初兒子既然選擇了雲兒,不管現在雲兒是個什麽樣子,我都要和雲兒在一起。”謝世安堅定的說道。


    其實說起動搖,謝世安也動搖過,可到底他無法掙脫自己的內心,這麽多年了,和沈卿雲一直情投意合,沈卿雲遭遇了這麽大的磨難,他無法放任她一個人不管不問。


    如果他真的是看重權勢的人,那娶了沈卿瞳豈不是更好,他還是比較遵從與自己的內心的,他喜歡的人的確是沈卿雲。


    “好,好,果然是個好的!”元氏氣的渾身顫抖,這些天,為了沈卿雲,他們母子也不是爭執了一次兩次了,可到頭來,她說的話,全都無用,謝世安也統統聽不進去。


    “安哥兒,你可娶一個對你有益的妻子,沈卿雲,她幫不了你分毫的。”


    “不必,兒子隻求一個喜歡的人,兒子跟母親說吧,當初兒子打算先抬了雲兒進門做二房,也是決計沒打算在娶妻的,早晚是要扶正雲兒的,現如今,兒子也不打算這麽麻煩了,兒子就是要去雲兒,不管你們同意不同意,哪怕父親將我趕出家門也罷,我都認了!”謝世安無比堅定的說道。


    “你當真決定了!”元氏問道。


    “是的,決定了,絕對不會改變!”謝世安一字一句說的十分肯定,不容置疑。


    “那好,我不管了!”元氏也是真的傷心失望了,饒是她再對謝世安寄予厚望,再不願意他娶沈卿雲,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了。


    謝世安是個十分有主意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沒有人能做的聊謝世安的主,如果謝世安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那真的是誰人也改變不了了。


    “多謝母親成全!”謝世安重重的對著元氏磕了個頭。


    “多謝夫人成全。”沈卿雲也緊跟著磕了個頭。


    心中自然是喜不自勝的,她也沒想到謝世安能對她如此情深義重。


    其實她都做好做妾的準備了,謝世安卻一定要娶她為妻,並且還這麽堅定忠貞不渝,真的讓沈卿雲心裏樂開了花,她自然是想嫁給謝世安的,做夢都想,能成為謝家的大少奶奶,未來的世子夫人,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總算沒白費了她的一番苦心了。


    元氏都懶得看兩個人一眼,直接轉身就走了。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白氏是首先得到消息的,知道沈老夫人在謝家做的事情時,她也沒有太過於驚訝。


    畢竟沈老夫人如今作妖已經作出圈了。


    不過跑到別人家裏去鬧自殺,的確也是有些丟沈家的臉麵了。


    白氏自然通知了沈卿瞳。


    事關沈老夫人,她也不敢做決定。


    自然要沈卿瞳給她出出主意的。


    沈卿瞳聽著素娟再次給她說沈老夫人的事情,臉色絲毫未變。


    沈卿瞳反倒是覺得沈老夫人很有勇氣,也很有臉皮啊。


    當然,也是很豁的出去啊,為了沈卿雲,竟然跑去謝家自殺威脅人家答應沈卿雲和謝世安的親事。


    這等勇氣和臉皮,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走吧,叫著二嬸娘,一起去謝家吧。”沈卿瞳很隨意的說道。


    素娟驚了一下,沒想到沈卿瞳會去謝家。


    “二小姐,不用通知侯爺嗎?隻是咱們去,能勸服老夫人回來嗎?”素娟想到沈老夫人作妖起來的樣子,真的覺得很無奈。


    隻怕她們是治不了沈老夫人的。


    “你覺得謝家會不通知父親嗎?走吧,先去謝家看看情況,於情於理,咱們都該去一趟。”看看熱鬧,當然後麵這句,沈卿瞳沒說出來。


    如果說出來,估摸著會把素娟給氣死吧。


    素娟隻得回去通知白氏,然後備車,也一同去了謝家。


    沈卿雪本來想跟著的,白氏死活不讓,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情,她也不願意讓沈卿雪去麵對那樣的場麵。


    沈卿瞳自然不意外,如果她有女兒的話,肯定也會拚死護著自己的女兒的。


    不叫自己的女兒受到一丁點委屈的。


    謝謙那邊聽自己的小廝說出了這等事情,自然也不肯耽擱,馬不停蹄的就去找沈之信了,把前因後果一說,沈之信的臉都綠了。


    他也沒想到自己老娘竟然幹出這麽丟臉的事情來。


    心裏不由得有些責怪白氏,怎麽就放沈老夫人出府了,但是仔細一想,也實在是不該怪白氏,白氏畢竟是兒媳婦,哪裏就能攔得住發瘋的沈老夫人。


    要怪就怪二門上如何能把沈卿雲給放進來,沈卿雲這個攪家精。


    “謝兄,這件事千錯萬錯,都是沈家的錯,是沈家對不住謝兄了。”沈之信連忙道歉。


    “沈兄哪裏話,出了這樣的事兒,大家都不想的,隻是沈兄到底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啊,沈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可經不住折騰啊,前些日子,沈老夫人不一直都病著嗎,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這可如何是好啊?”謝謙十分擔憂的問道。


    沈之信眯起眼睛,看著謝謙,他聽的出來,謝謙也是話中有話的。


    他們都在朝堂之上浸染了大半生,嗅覺都是敏銳的,他也能明白謝謙的意思。


    謝謙話說的客氣,處處都在與自己示好,當然,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畢竟謝謙外放了三年,剛剛回到盛京,謝老侯爺的身子不好,據說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了,謝謙承襲爵位,成了新的武安侯,但是這承襲爵位的旨意還沒下來。


    隻怕謝謙心裏也不安定吧。


    謝謙想與沈家,與他交好,這絕對是明擺著的事情,可是為了瞳姐兒的事情,沈之信對謝家已經敬而遠之了,沒有去打擊報複就算不錯的了,根本不可能回到從前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了。


    “謝兄何意?”沈之信問道。


    謝謙拉了沈之信到了僻靜之處。


    “沈兄,沈老夫人以死相逼,想讓安哥兒娶了沈大小姐,其實倒也不是不可,沈大小姐畢竟是沈兄的長女掌珠,安哥兒若是有幸能成為沈家的乘龍快婿,小弟自然是喜不自勝的。”謝謙笑嗬嗬的說道。


    沈之信看著謝謙一臉算計的樣子,心中自然明白。


    謝謙的意思很明顯,可以娶沈卿雲,這樣沈老夫人就不會出事了,但是前提條件,就是謝家和沈家還是姻親關係,謝世安是他沈之信的女婿。


    沈之信心中膈應的慌,不管對謝家還是對沈卿雲,都是分膈應。


    這些日子,風言風語的是真不少,不少同僚,都明理暗裏的嘲諷與他,自然是因為吳婕妤的事情。


    他府裏曾經的姨娘,竟然成了永安帝的婕妤。、


    沈之信也是蠻鬱悶的,其實吳婕妤那些手段,他自然也知曉,大概其也是一時迷住了永安帝吧。


    別說是永安帝了,他不是也有一陣子特別癡迷嗎?


    吳婕妤在床上的確很風騷。


    可以色侍人,終究不會長久,也不過是一時的罷了。


    沈之信對此不想有任何看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反正他與吳婕妤已經毫無瓜葛了。


    從前對沈卿雲就有心結,現如今,這心結隻能更大罷了。


    謝謙還要把和這個女兒硬塞給他,他如何能不膈應呢。


    可若是不答應,謝家不答應,他敢說,沈老夫人真敢死給他們看。


    自己的娘,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這是用生命來報複他,來給他添堵,恐怕也隻有沈老夫人這樣的娘能幹的出來吧。


    攤上這樣的娘,他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謝兄,這個女兒,在下不會認,但是這門姻親,世安這個女婿,在下認!”沈之信直接說道。


    “好,多謝沈兄成全,在下也明白沈兄的意思,往後,若不是有必要,謝家也不會去勞煩沈兄的。”謝謙很真誠的說道。


    沈之信的眼色這才溫和了好多,好歹謝謙也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貪多貪足,隻怕到頭來會什麽都得不到。


    隻要謝謙往後知道分寸,如果能幫的,他自然也會幫,可如果謝謙真的不知分寸,不知天高地厚,那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謝兄明白就好,那這件事,就交給謝兄解決吧。”沈之信和謝謙達成了協議,沈之信就不打算去謝家了。


    謝謙滿臉笑容,送著沈之信離開了。


    沈之信走後,謝謙就著急的趕回了武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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