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凰又好氣又好笑,她明明就是女扮男裝,那些小姑娘眼力不行看不出也算了,怎麽她也看不出來?難道她就有這樣像男人麽?她再次彎腰避開迎麵卷來的銀絲,伸手一撈,握住了對方的手腕:“你摸摸看,我真不是什麽登徒浪子。”美貌女子閃避不及被她鉗住手腕,對方還硬是拉著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胸口湊,她驚怒交加,當場潑辣地罵出聲來:“你敢侮辱老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李清凰目瞪口呆:“不是,你自稱……自稱什麽?”


    剛才還靜美如花的仕女突然自稱老娘,這畫風轉變得實在有點厲害。


    美貌女子的手也觸碰到了她的胸口,即使她用白布裹了胸,當真摸上去還是和男人不一樣的。那美貌女子一臉震驚地回視,另一隻尚且自由的手伸了出去,順著她的小腹摸了下去:“你是女人?!”


    李清凰笑眯眯的:“是啊。所以我當真不是什麽登徒浪子。”


    她又震驚道:“你居然是女人?”


    李清凰:“……”


    “你是……那位李少將軍?”她在“那位”兩個字上特意咬了重音。


    李清凰拱手道:“沒錯,我就是‘那位’李少將軍。”


    美貌女子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方才也學著她那樣拱了拱手:“李少將軍喊奴公孫大娘便是。”她隨手整理了一番剛才打鬥間變得有些淩亂的雲鬢和衣襟,又恢複了之前那映月之姿的儀態,弄得李清凰覺得之前那聲“老娘”大概是她的幻聽吧。如此美貌的女子怎麽可能會用如此粗俗的自稱呢……?


    她整理好了儀容,又輕盈地行了半禮:“不知道李少將軍如此裝扮,又故意勾引我家姑娘是想做什麽?”


    李清凰向來都是直接的人,便直接懟了回去:“在下十分不解,公孫姑娘在此地修了這座道觀,讓自己身邊的女子都扮作道姑又是想做什麽?”


    那位公孫姑娘眯著眼盯著她瞧了一會兒,知道自己就算編排些假話也很難把對方搪塞過去,而對方的身手實在太好,便是直接動手她也贏不了她。她頓了頓,又問:“我讓自己身邊人扮作道姑,既不坑蒙拐騙也不逼良為娼,又於將軍何幹?這裏不是平海關,李少將軍未免把手伸得太長了!”


    李清凰笑了一笑,答道:“可我受人之托,是來尋人的,而我要尋的那個人怕是同公孫姑娘你,還有貴府,都有脫不開關係。”


    公孫姑娘還沒開口,她又直接截住了對方的話頭:“此人姓崔,名叫崔玉生,是一個書生,姑娘還有印象吧?”


    “崔玉生?我根本就沒——”


    “唉,何必這麽快否認,我既然敢問自然是有緣由的。”


    李清凰本來也就是詐對方的。畢竟這清幽道觀,還有這些神神秘秘做道姑打扮的美貌女子,這些加起來足夠吸引那些滿腹綺麗念頭的書生了,如果換成是她,她還覺得荒郊野地一道觀的美女讓人覺得瘮得慌呢。


    正因為她那異常篤定的態度,還有她直來直去的問話方式,那個姓公孫的女子沉默片刻,反問道:“你想怎樣?”


    她雖然沒有承認,卻是直接默認了。


    李清凰笑道:“我是受這姓崔玉生的家人所托,前來要人的。可否請公孫姑娘給個方便?”


    “方便?”公孫姑娘冷笑一聲,“方便是沒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我也打聽過,他可沒什麽家人在長安,怕又是他勾搭的某位小姐吧?李少將軍,我本來敬你身為女子,一心保家衛國,滿腹熱血抱負,誰知道你根本不分是非,不分奸佞,是個糊塗人!”


    李清凰簡直莫名其妙,那個崔書生是幹了什麽壞事了嗎?她隻不過向她要一個人,怎麽就是不分是非了?


    “不知道這書生是做了什麽讓姑娘這樣憤憤不平?”


    公孫姑娘直接推開了院子的木門,朝她做了個相請的手勢:“你隨我來。”


    ……


    李清凰還以為她打算是帶自己去見那個崔玉生,當麵跟人對質,誰知道她徑自走進不遠處的西院,直接敲開了西院裏其中一間房門:“你把水杏叫出來,就說完我有話要對她說。”很快,一個披著外衣的少女倒扱著繡鞋,從屋裏出來,臉上似乎還有些惺忪睡意,卻恭恭敬敬道:“大娘。”


    公孫大娘微微頷首,和顏悅色道:“有些小事尋你,你隨我來。”


    那個叫水杏的少女在公孫大娘轉身的時候,突然看到站在她身後扮了男裝的李清凰,立刻手忙腳亂開始係衣帶,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隻拿一頭烏黑濃密的發頂對著她。


    公孫大娘又道:“她是李少將軍,不是外男。”


    水杏抬起頭,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她一眼,又立刻埋下頭,呐呐道:“李少將軍。”


    公孫大娘把她們引到中庭的涼亭中,提起裙擺轉身在石凳上坐下:“水杏,你把你同那個崔玉生的關係說給這位李少將軍聽聽。”


    李清凰暗自叫苦,其實不必水杏開口,她就是猜也能猜到其中原委。不是一個風流書生勾勾搭搭,勾走芳心數顆,便是薄幸書生拋棄枯守在家鄉的未婚妻的風流韻事。她最不會處理的也是這種感情上的糾紛,她一沒成親,二沒未婚夫,三也沒工夫談私情,她還能怎麽辦?


    水杏很詫異,卻十分聽公孫大娘的話,乖巧地開口:“崔生是我的未婚夫,是家中父輩指腹為婚定下的婚約,我們互換了庚帖,也有物證。”


    公孫大娘森然道:“正是如此。可是這姓崔的書生上了長安趕考,便把水杏拋在腦後,一心攀附權貴。他背信棄義在先,朝秦暮楚在後,李少將軍以為如何?”


    當然不如何啊!她怎麽知道這種事該怎麽辦?難道還能按著崔玉生的頭讓他跟水杏完婚不成?李清凰咳了一聲,虛心求教:“那麽公孫姑娘是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


    公孫大娘回答:“自然讓他們好好完婚,若是那個崔玉生再升起什麽雜念,就把他去勢了,看他還怎麽再攀附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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