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場合竟有人敢公然給陛下下毒!


    陛下方才是喝了酒才中的毒,那他們也喝過一些,會否也中毒?


    一時間,人心惶惶。


    甚至有人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顧月卿,畢竟這裏論用毒,無人能及她,更況如今外麵還有那樣的傳言,難保她此番不是為報仇而來……


    當然,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盯著她看。


    這些人的懷疑,顧月卿絲毫未放在心上,倒是她身旁的君凰柳亭等人臉色不太好,就連坐在對麵的陳天權麵色都有些不善。


    幾番壓力下,那些本就膽小的人再不敢多看顧月卿一眼。


    “師兄,這會是誰下的毒?”葉瑜低聲問。自適才燕浮沉為顧月卿說話,她的注意力便不由得放在他身上。說不清具體是什麽感受,但奇怪的的是,她竟不再似從前那般難受。


    此番林青乾突然中毒,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過來。


    陳天權往正著人去請太醫的林天南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暫不清楚,無論是誰,我們都不必管,且先看看再說。”


    葉瑜點頭,“這是自然。”


    陳天權見她顧自倒了一杯酒一邊細細飲著,一邊端著看戲的架勢看向慌亂的眾人,一個眼神也不再給燕浮沉,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若放在從前,就算有再大的事發生,她的目光都不會輕易離開燕浮沉,她好像……變了許多。


    因何改變的他不在意,總歸她這樣的改變他很是樂見其成。


    而那邊,太醫來得很快,與太醫一道來的,還有皇後趙氏。


    太醫並非方才給趙菁菁診治的那位。


    “讓一讓,太醫來了!”當先開路的是跟在趙氏身邊的一個宮女,看她扒開人群的架勢,力氣應是不小,至少比尋常那些柔柔弱弱的宮女要強太多。


    “太醫,先給陛下看看。”趙氏看著暈在龍椅上的林青乾,也未吩咐人尋個屋子先給他躺下便直接讓太醫上前診治。


    太醫應聲上前,一眾人退開。


    “母後不必太擔心,父皇定會無事。”


    “嗯。”臉上是一副擔憂的神色,而後轉向那一群驚慌失措的妃子,“太醫正在給陛下診治,都莫要吵鬧!”


    雖有不甘心,那些妃子卻不敢與她唱反調。


    若陛下死了,定是太子繼位,屆時她們這些妃子,不管膝下有無子女,皆需仰仗太子過活。


    開罪皇後無異於開罪太子。


    幾番吵鬧下,太醫已診完。


    “陛下如何了?”


    太醫跪地,“回皇後娘娘,陛下此番確是中毒,毒已入肺腑,微臣……微臣才疏學淺,實在……實在無能為力。”


    “你說什麽?!無能為力?你們不是一向自詡醫術高絕,怎到關鍵時候一點用都沒有?”


    “來人,去將太醫院所有太醫都請到陛下的寢殿!”


    趙氏一通吩咐,卻隻字不提盤查是何人下的毒。


    有人正要抬著林青乾離開,便被柳亭叫住:“等等。”


    齊齊停下,林天南擰眉,“武陽王有什麽話待會兒再說,當務之急是父皇的安危。”


    “陛下的安危固然重要,查出凶手也刻不容緩。太子殿下,今日陛下是在大殿上中的毒,在場所有人都脫不開幹係,此番若不查,待凶手將證據毀了,想要再查怕就來不及了。”


    “此事本宮自有思量,武陽王不必多費心,謀害父皇的凶手,本宮也定會將他找出來!”


    “本王自然相信太子殿下,不過,本王方才說的是所有人都脫不開幹係。”


    一句話,所有人靜若寒蟬。


    林天南目光如劍,恨不得要將柳亭刺穿,“武陽王此話何意?”


    輕笑,“這就要看太子殿下怎麽理解了。”


    “眼下有兩個法子,一是這裏所有人都跟著一道去陛下的寢殿候著,著人看管,不準任何人私自離開;二是都留在這大殿中,直接讓太醫來此為陛下診治。如此方能防凶手有機會毀掉證據,太子殿下以為呢?”


    還不等林天南開口,底下就有一眾大臣附和著柳亭。


    都是柳亭一派的,約莫占所有重臣半數以上。


    偏偏在這時,一向話少又不多管閑事的左津也站出來,“武陽王所言極是,太子殿下,有人公然給陛下下毒,此事非同小可,還請太子殿下慎重。”


    左津突然開口,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是為著趙家。左津此人不常與人有交,卻與趙邵霖是多年好友,任是誰都會以為他是向著趙邵霖的。


    是以他一開口,那些聽命於趙家的大臣也紛紛附和。


    看著這一幕,林天南的臉色可謂變了又變。


    “那便都隨本宮一道過去!”玉璽在父皇的寢殿書房裏放著,在這大殿上,如何讓父皇寫下傳位詔書?


    柳亭和左津等人是真的想找出什麽凶手麽?


    自然不是。他們不過是不想林天南悄無聲息的達到目的罷了。若真想找到凶手,便不會提議離開這個大殿,畢竟證據有可能就在這大殿中,若人都離開了,想要銷毀證據便易如反掌。


    於是一眾人就浩浩蕩蕩來到林青乾的寢殿,好在寢殿夠大,有一個可容納百人的正殿。


    官眷都在另一個屋子裏候著,這個正殿中便隻有一些大臣及那幾個身份不低的客人。


    君凰其實很不耐煩過來,他不想顧月卿這樣來回折騰,偏生柳亭還這般提議,是以君凰一路過來,小心攙扶著顧月卿的同時,時不時給柳亭幾個冷眼,除此,他全身還散發著一道讓人難以忽視的冷氣,讓那些一起過來的人不自覺的遠離,給他們讓出了很大的空間。


    一踏進這正殿,君凰也不多話,尋了個舒適的位置便扶著顧月卿坐下,那姿態就好似在自己的宮殿裏一般隨意。


    看得那些頭一次進皇帝寢殿心驚膽戰的人唏噓不已。


    也不知是君凰的氣勢太強還是這宮殿太壓抑,待君凰與顧月卿坐下後,正殿中所有人不管是坐著還是站著,都不再喧鬧。


    一炷香過後,主殿裏仍未有消息傳來,柳如風作為兩朝老臣,雖已不在朝堂,卻還有權威,就有人提議讓他代眾人去看看。


    柳如風這般大的年紀還要折騰,柳家人自是不讚同,於是一番爭論後,便由柳亭代為前去。


    由柳亭過去,趙家一派的人自不樂意,便又提議左津和聞訊趕來的趙曾城也一道前去。


    後不知誰提議了一句,傾城公主是天啟嫡公主,陛下早年尚是鎮北王時與先皇又是結拜兄弟,她理當過去看看。


    君凰哪能讓顧月卿一人過去?於是到最後,君凰、燕浮沉,包括陳天權和葉瑜以及朝中有四五個能說上話的大臣都一並過去了。


    *


    皇帝寢宮主殿。


    林青乾躺在龍床上,四下圍了七八個太醫,個個都急出一身冷汗。


    一眾人進來,恰聽其中一名太醫大喊一聲:“陛下醒了!”


    那些太醫及宮女內侍們都跪倒一地,隻剩林天南和趙氏還站著。


    “陛下,您可算是醒了,可還有哪裏不適?”趙氏看著醒來的林青乾,眼底閃過一抹喜色。當然,她自己很清楚此喜非彼喜。


    林青乾正要開口,嘴裏就吐出一口血,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太醫,快來給陛下看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回皇後娘娘,毒已入肺腑,陛下能醒來已是萬幸……”這是太醫院的院首,說話時,他朝林天南看了一眼。


    林天南回他一記眼神,他又繼續道:“皇後娘娘,陛下如此情況,臣等實在無能為力……”


    “廢物!一群廢物!”趙氏的樣子看似已怒極。


    “皇後娘娘息怒……”太醫們生怕會因此喪命,畢竟不是誰都如這個院首一般知曉林青乾中毒的實情。


    “那陛下還有……還有多少時日?”跟著進來的其中一個大臣問。


    這是一個中立派。


    “……照著眼下的情形來看,不會超過三日。”


    “不超過三日?”那大臣說著,朝坐在椅子上的紅衣女子看去……那椅子不知是君凰從何處尋來的。


    論毒術,這裏無人及得上傾城公主,同樣的,論解毒之術,這裏同樣無人能越過她。


    可連他這個老實的二品官員都知道的事,為何這裏無一人提及?尤其是太子和皇後,若他們真這般擔心陛下的安危,為何不請傾城公主出手?


    中立派,之所以中立,是他們明明看透很多,卻從不輕易戳破,如此方能明哲保身。


    既然太子和皇後都不著急,他又何必去出這個頭?


    然這朝中有顧月卿和柳亭的人,有趙家的人,自然也有皇後趙氏的人。


    “撲通”一聲跪下,“請陛下立下傳位詔書!”


    “陛下突遭此難,老臣甚感悲痛,然若陛下不立傳位詔書,天啟怕又是一番動蕩……”


    林青乾說不了話,隻能瞪大眼睛看著。


    他不傻,若到現在還看不出是誰害他,他這些年的帝位就白坐了!


    “陛下,吳大人所言有理,臣妾……臣妾雖很是難過,可臣妾是天啟的皇後,不能不顧全大局。”哭得梨花帶雨。


    “你……你……”林青乾動動唇,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趙氏立刻蹲在床榻邊抓著他的手,“陛下,臣妾知道您想說什麽,您一直看重南兒,自您登基便將南兒立為儲君。您這番立詔書恐也無法下筆,便在諸位的見證下由吳大人代為落筆,您意下如何?”


    林青乾瞪大眼,“……你……你們……”


    “陛下不必多說,臣妾都會安排好,陛下好生歇著就是,臣妾會讓太醫們繼續想法子救您。”


    “勞煩吳大人。”


    “承蒙陛下和皇後娘娘看重,老臣當不得娘娘一個‘勞煩’。”


    趙氏點頭,吩咐人備筆墨。


    而林青乾此番心情如何,根本無人會去關心。林青乾在朝中無人麽?自然是有的,隻是大半都已被顧月卿收攏去,以致於此番沒有一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顧月卿冷冷看著這一幕,隻覺異常暢快。


    要殺一個人很容易,但她不想便宜了這些人,所以一直等到現在。林淺雲是第一個,嚐盡被至親之人拋棄的痛苦再死去。林青乾是第二個,被他的枕邊人和親生兒子算計而死。


    他現在定是十分痛苦,既痛苦於被背叛,又痛苦於他最在意的皇位即將被人奪去。


    他那憤怒掙紮而又無助的眼神便是顧月卿想看到的。


    趙曾城看著那邊去備筆墨要寫下詔書的幾人,並不著急,畢竟隻有林天南名正言順,林天南的“兒子”才能名正言順。


    倒是下意識的往顧月卿的方向看過去,趙曾城總覺得,隻要有傾城公主在,他就難以心安。


    這麽一想,便更加堅定了心裏的想法。


    *


    沒一會兒,傳位詔書寫好,趙氏還“公正”的拿到林青乾跟前,當著他的麵戳上璽印。


    林青乾被氣得又吐了一口血。


    於是他們拿著詔書,浩浩蕩蕩的就要去正殿宣讀。


    顧月卿並未馬上離開,君凰攙扶著她走到龍床邊,彼時殿內還有伺候著林青乾的內侍官和宮女,以及燕浮沉柳亭等人,趙曾城不知出於什麽目的,竟也未離開。


    在林青乾疑惑驚懼又無助的眼神注視下,顧月卿未避開其他人,淡淡開口:“鎮北王,被親人算計的滋味如何?”


    ------題外話------


    *


    昨天又發高燒了,昨晚七點過吃了藥就睡了,所以今天就是一更都到現在。


    今天三更,二更三點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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