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進組兩個月。


    場上正在拍別的戲份,傅宛默默地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低頭看著劇本,準備接下來要拍攝的內容。


    肖默緩步走了過來,身上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了交給瓦子保管,身上的白襯衣衣袖鬆鬆地挽起,反而多了一股風流瀟灑的氣息。


    一盤還帶著晶瑩水珠的櫻桃突然出現在了麵前,傅宛有些錯楞地抬頭,看見肖默正笑著望著自己。


    “肖默哥。”她忙站起身來。


    肖默輕輕將手放在她纖弱的肩膀上,將她按回了座位上,笑著對她說:“吃點水果吧!洗幹淨了的。”


    傅宛受寵若驚雙手接過,笑著道謝:“謝謝肖默哥。”


    肖默擺擺手,也跟著坐了下來,指了指周圍的人問她說:“怎麽你不玩手機?”


    “我怕情緒抽離了,待會銜接不上。”傅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輕聲解釋。


    “哦,這樣。”肖默點點頭。記得之前好像是聽說有些人為了拍出理想的效果,會在還沒開拍前就開始醞釀情緒。


    不過他沒有這種煩惱,從小自己似乎對演戲就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一站到鏡頭前麵,就會自動找到感覺。


    “好羨慕肖默哥你,總是可以做到一秒鍾入戲。”傅宛雙手握著劇本,一臉羨慕的表情。


    不像她,既非科班出生,又非天資過人,因此隻好勤能補拙。


    “我也沒覺得自己特別有天分,可能隻是和鏡頭特別有緣分吧!”肖默聳聳肩,滿不在意地說道。


    之後他也沒走,就躺在她身邊的躺椅上閉目養神,臉上還攤著本劇本遮光。


    傅宛以為他累了在這裏休憩,便轉回頭繼續看劇本。


    突然,肖默出聲悠悠地問:“你那時是騙我的吧?”


    “嗯?”被這麽沒頭沒腦地一問,傅宛有些不明所以。


    肖默伸出修長的手指,將臉上的書緩緩移開,露出了一雙似笑非笑眼:“我說,你那時說你是我的粉絲,是騙我的吧?”


    “當然不是!”傅宛急急地低聲解釋,“當年就是因為看了您的《永生永世》,我才萌生了要成為一名演員的念頭。而且,你的每一部戲我都是看了好幾遍的,裏麵的每一句台詞都能背出來。”


    “那你為什麽從來不和我要簽名?也不問我要合影?”肖默將上身湊近,眼帶笑意地問。


    傅宛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小聲的答道:“因為怕打擾你啊!”


    現在能和他一塊拍戲,是她入行時最大的夢想,現在竟然實現了,她已經覺得非常幸福。


    肖默輕笑一聲,竟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語氣溫柔地說了句:“傻。”


    傅宛覺得有些羞澀,比兩人拍吻戲還要羞澀。


    在鏡頭前,她會想告訴自己那是工作,是劇本要求,所以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可現實中肖默這樣做,她作為粉絲還是忍不住地有些小激動。


    這時,肖默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個外盒精致的cd,上麵筆跡遒勁地寫著,to傅宛,願你我都心想事成,後麵是肖默的簽名。


    傅宛睜著晶晶亮的眼睛望著他。


    “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粉絲禮物,世上獨一份。”肖默眉目含笑地直視著她,輕聲低語。


    “裏麵是什麽內容?”傅宛開心又好奇地翻轉著cd盒看了又看,可上麵什麽也沒寫。


    “保密。”肖默好看的桃花眼中閃爍著瀲灩的光,“這幾天睡不著覺的時候,可以放來聽聽,到時就知道了。不過,一定要一個人的時候再聽。”


    傅宛不禁有些想笑:“這麽神秘?”


    “嗯,很神秘。”肖默笑得高深莫測,接著又好似變魔法似的從身後掏出了一個cd播放器,“怕你沒有東西可以放,給你準備了這個。”


    傅宛被肖默的思慮周全給驚住了,心裏對cd的內容更是好奇。


    “謝謝,那我就好好收起來啦。”傅宛笑嘻嘻地說道。


    瓦子這時走了過來,麵色淡淡地和傅宛點了點頭,對肖默說道:“差不多要上場了,去整理一下妝發吧!”


    肖默點點頭,不急不緩地站了起來。沒走幾步,又轉頭叮囑:“一定要記得聽啊!”


    傅宛笑著點了點頭。


    晚上九點下了戲,傅宛回到酒店,在敷麵膜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肖默給的禮物,於是從包裏掏了出來,將cd放進了播放器裏。


    肖默動聽的嗓音在房間內彌漫開來,他在念一首詩,如果自己沒記錯,是劉半農的《叫我如何不想他》。


    天上飄著些微雲,


    地上吹著些微風。


    啊!


    微風吹動了我頭發,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戀愛著海洋,


    海洋戀愛著月光。


    啊!


    這般蜜也似的銀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


    傅宛停下了抹麵膜的動作,心裏有些奇怪。這肖默為什麽會給自己錄製朗讀詩歌的cd呢?


    傅宛一時沒想明白。


    但肖默的聲音清冽如泉,他的朗讀使這首本就溫柔的詩變得更加富有魅力,動人心弦。


    傅宛正聽得入神,忽然電話響了起來。


    她低頭看了看手機,發現是周肆的來電,忙關了cd機,接起電話。


    “你出差回來了?”周肆這幾日去南方視察一個項目,傅宛記得是今天返程。


    “嗯,現在正坐飛機回去”周肆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疲倦,“今天拍戲累不累?”


    “還好,拍現代戲不用穿厚厚的戲服,相對來說不會太累,隻是今天拍外景,太陽有點大。”


    上海現在已經準備進入六月,陽光開始變得灼人。


    “記得做好防曬,別曬傷了。”周肆想起了傅宛的皮膚,輕輕一碰都會留下個印子,當真是又薄又嫩。


    傅宛輕輕地“嗯”了一聲,又問周肆:“今晚有沒有按時吃飯啊?”


    “剛才隨便吃了點。”


    傅宛一陣心疼,知道他又是在路上隨便草草應付了一頓晚餐,忍不住出聲叮囑:“不要喝咖啡了,到時胃痛就該難受了。”


    周肆淡淡笑出了聲:“好,知道了。”


    兩人沉默著,沒有說話,電流中傳遞著彼此的呼吸。


    “過幾天我去看你。”周肆輕聲說道。


    “不用了,你已經夠累了。”傅宛出聲阻止。


    “可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周肆的語氣帶了些許鬱悶。


    這次確實是許久未見了。自上次從北京休假回來後,劇組因為想將播放時間提前,所有人一直忙著趕戲,再沒有放過假。


    而周肆也因為周正集團最近在海內外有好幾個大項目要開展,而忙的不可開交。


    時光流逝,兩人竟愣是一麵也未再見過,隻能每天通過視頻和電話寥解思念。


    傅宛想想也覺得無奈,最後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到了什麽,笑得這麽開心?”周肆嘴角噙著笑意輕問。


    “沒什麽,就覺得我們現在好像異地戀哦。”傅宛笑著答道。


    周肆聞言也是苦笑:“真想把你縮小,放進胸前的口袋裏,去哪裏都帶著,這樣就不會異地戀了。”


    兩人絮絮叨叨又講了許久話,直到周肆的飛機快要降落,傅宛才掛了電話,疲倦而滿足地進入夢鄉。


    而肖默那方聽到一半的cd,也因為這通電話,而被遺忘在了一旁。


    第二天傅宛要開始拍在夜店跳鋼管舞的戲份。


    這也是肖默在劇中第一次見到傅宛的情景。


    傅宛換好了衣服走出來,肖默忍不住眼前一亮。傅宛今天燙了一頭波浪般的卷發,臉上化著濃重的眼妝,顴骨處還貼有閃閃發亮的亮片,顯得魅惑又妖嬈。


    鏡頭開始運轉,一切準備就位。


    夜店音樂嘈雜而喧鬧地響起,群眾演員開始興奮的舞動自己的身軀,不時對舞台上的傅宛發出狂呼。肖默坐在位置上,目不轉睛地望著正在表演的傅宛,目光深沉。


    她在舞台上靈活而嫻熟地做著各種舞蹈動作,眼神自信而張揚,嘴角噙著的微笑,像尼羅河畔吹來的風,神秘又迷人。


    她真的變成了劇本裏那個點燃全場的夜店女王。


    如果說他印象中的傅宛是一朵清香的白玫瑰,那麽相處以後的傅宛便是一朵迷人的紅玫瑰,可現在,肖默才發現原來她還是一朵在暗夜盎然綻放的黑玫瑰,美麗,妖嬈,豔光四射,令人一見傾心不可自拔。


    啾啾與瓦子站在片場邊上,看著場內的一切。


    啾啾轉頭一臉佩服地和瓦子說道:“肖默演技也太炸裂了吧!這完全就是一見鍾情的表情啊!”


    瓦子也看著肖默,看著他那一臉目不轉睛,心神俱亂的表情,嘴角緊抿。


    他真的隻是在表演嗎?這個表情,為何卻如此的真實?


    目光轉移,她望了眼在鋼管上忘我舞蹈的傅宛。她的手在上麵環繞,硬是將冰冷的鋼管繞成了生機勃勃的樹,而她自己卻幻化成了一株花,有著翠綠而強勁的藤蔓,繞著樹幹肆意的生長攀爬,開出美麗而的花。


    麵對著這樣的妙人兒,真的隻會是表演嗎?


    拍完遠景近景,傅宛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鋼管上轉了多少圈。


    從鋼管上滑下來,傅宛微微有些頭暈目眩,旁邊卻伸來一雙指節分明的手,幫忙穩住了有些踉蹌的她。


    “還好嗎?”肖默關懷而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傅宛低頭緩了一下,抬起頭道謝:“好多了,謝謝。”


    “你剛才跳的很好,之前學過?”肖默淡笑著問。


    “進組前報了班,去學了兩個月。”


    肖默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


    “你很用心。”


    演員經常需要扮演各種不同的角色,可遇到這些需要專業技能的表演,大多數人會選擇替身,因為不願意浪費時間和精力去學。


    傅宛聳聳肩,笑著道:“拍一部戲,多一個技能,這樣也挺好的。”


    “容易嗎?”


    “我之前有練過舞蹈,所以比一般人學的快些。不過一開始的時候也是腰酸背痛,大腿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但久了就好了。”


    “剛才我都快認不出你了,和現在的你特別不一樣。”


    傅宛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頭發:“嗯,是和我不太像。所以我之前對著酒店的鏡子練了好久,練到都快成鬥雞眼了。”


    練到麵部僵硬,眼角抽筋,才有了今天的出彩表現。


    肖默靜靜看著眼前的女孩,她總是很努力很謙遜,讓人越了解就越喜歡。


    他突然伸出了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還是那個簡短的字,嘴角卻噙著笑意:“傻。”


    傅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肖默低頭輕聲地問:“那個cd聽了嗎?”


    傅宛想起了才被自己聽了一小半的cd,一臉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了。”


    “沒事,本來就是讓你睡不著的時候才聽的。”肖默溫和地笑笑,“不過,記得聽完後,給我回饋。”


    “好啊。”傅宛欣然應允。


    晚上12點的時候收了工,傅宛正打著哈欠步出片場,忽然電話響了起來。


    “我在你10點鍾的方向。”周肆的聲音傳來,講的話在意識有些混沌的傅宛聽來,好似不可思議的夢。


    傅宛一臉驚喜地望過去,車窗緩緩降下來,露出了一雙熟悉的眼眸,正笑著望著自己。


    迅速地環顧了一圈四周,確認安全後,傅宛與一臉了然的啾啾道別,飛快鑽進了黑色的車廂。


    “你不是說過兩天才來嗎?”傅宛開心地環住了周肆的脖子,小聲地問道。


    “正好有事要來上海,就提前了。”


    “原來你還有公務,那你怎麽不趕快回酒店休息,還來這裏等我。”傅宛小聲地埋怨。


    “休息怎麽有見你重要。”周肆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一把將她摟進了懷中,“噓,別說話,讓我好好地抱一會兒。”


    周肆低頭將臉埋在了傅宛肩窩,聞著她身上好聞的馨香,心滿意足地閉上了雙眼。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摟著,享受著這靜謐而美好的團聚時光。


    不知過了多久,傅宛睜眼,發現車子已經快開到了自己下榻的酒店樓下。


    她輕輕地喊了聲:“阿肆…”


    “嗯?”周肆懶洋洋地應了句。


    “你今晚住哪裏啊?也是住這裏嗎?”


    周肆頓了一下,直起身子,沉靜如水的眼睛定定地望著她:“剛才問了,酒店都訂滿了。”


    ------題外話------


    謝謝夢愛琴海的月票,麽麽噠~


    ps:關於我新文想寫古文這件事,為什麽都沒有人給我意見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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