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雲月呢喃一句,均勻的呼吸很快傳開。


    閻司安靜的守著雲月,一個時辰後,青牙回來稟報。


    閻司照顧好雲月後,走出了寢殿,他站在寢殿門口,身形一閃,化作紫墨流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片刻之後。


    繁星點點的夜空,圓月高掛,月光清淺。


    星空之下,屹立在龍浩郊外的一座大山,橫亙千裏,上可與天比高,黑蒼蒼沒邊沒沿,刀削斧砍般的崖,頂天立地。


    蒼穹之上,那漆黑的天幕像是被什麽吞噬那般,透著沉重死氣,萬裏夜空快要窒息。


    “咻——呼——”


    突然,夜空風卷雲湧,星雲鬥轉,一束紫墨流光,在山頂上急速劃過。


    “轟——”


    流光突然暫停,懸在山頂,隨後龍卷直上,仿若穹天爆鷹狂龍撕裂夜幕,令人望而生畏。


    一個呼吸後,那抹身影便出現在巨峰上,星空下。


    稀薄月色透過重雲,依稀照出一名男子的身影,他負手在後,踏空而立!


    那雙毫無漣漪的血眸,冷冷的掃過底下千裏巨峰,麵上不經波瀾。


    披散的墨發,隨風飛舞,在月色下泛著幽幽的冷光。


    山崖下蜂擁而上巨大的旋風,吹得飄逸的墨發,遮住了男子的大致的輪廓。


    吹得男子的祥雲衣擺,獵獵翻舞。


    他輕緩一個合眸,一個呼吸,周圍明亮的星空瞬間漆上一層濃黑。


    他再一個呼吸,腳下那座屹然不動的巨大山峰,開始了輕微的抖動,輕微到讓人察覺不出有何異樣。


    “磅——轟隆——”


    隻見山峰多處山脈像是被無形的巨斧劈開,僅在眨眼間,山峰多處竟然出現裂痕,拉近一看,


    那高空上所見的裂痕竟然是句大橫溝,山峰像是被高至蒼穹的巨人,當成薄紙般,輕而易舉的撕裂。


    高空的男子,再一個不輕不重的呼吸,整座巨峰竟然動搖了起來。


    屹然不動的巨峰,被震到顫顫巍巍,仿若被人在掌中玩弄顛簸。


    餘震退去,巨峰竟然被震的四份八裂,山脈斷層,再一個震動,晃的整個巨峰搖搖欲墜。


    男子從祥雲衣擺中探出一直隻節骨分明的手,暖拳輕握,修長的兩指伸出,輕一旋轉。


    指尖纏繞龍卷般的指風,手腕向下輕點,指風遊龍般衝出,衝向腳下巨峰的一處山腰上。


    頃刻間,隻見得巨峰發出一陣地動山搖的轟鳴,高高隆起的山腰驟然坍塌。


    “轟——轟——”


    指風的餘波向四處擴散,衝擊到四周石壁,眨眼便連連坍塌,周圍環繞的百年大樹,蒼天大樹,被一陣龍卷的氣刃劃過。


    頓時連根拔起,如紙張般輕盈,隨著餘波四散飛去,砸落各處,重重墜落,


    震的塵土龍卷直上天際,滾滾硝煙四處散開,籠罩整座巨峰。


    男子修長的龍指一轉,在空中優雅一劃,直直劃過,指風遊龍般襲出。


    從巨峰的一頭衝向另一頭,龍卷般的氣刃帶著被駭人的氣浪從後麵衝擊,霎時間狂掛亂滾起來。


    “轟——磅磅磅!”


    氣刃刮過之處,山脈轟然塌陷,巨石被卷入氣刃中,頓時化為粉塵,散在硝煙中。


    高空向下看,緊緊隻是一陣清風吹過,吹動彌漫的塵土,翻卷著細小的沙粒,落地之際邊化為粉塵,沒了蹤影。


    滾滾硝煙早已擋住此時巨峰的麵貌,入眼看到的隻有粉塵,山脈,山腰,山頂,都齊齊與山腳一個平麵。


    男子抬在空中的兩指,突然收回,五指同時一伸,漏出大掌全貌。


    往前一伸,像是將地下埋在煙霧中的巨峰倒扣掌心,大掌朝下低了一個平麵。


    “裂——”


    隻聽得地麵一陣開裂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一陣巨大沉悶的轟鳴。


    高空中那個平靜至極的男子,優雅收回手,別在身後,腳尖輕點,化作一抹急光,再次劃破黑夜。


    時光流轉,黎明破曉,東邊傳來一絲曙光,將黑夜照亮開來。


    昨夜那處山峰,煙霧已經散開,望眼看去,早已經沒有什麽所謂的千裏巨峰。


    有的隻是出巨大塌陷的地麵,以及那堆積到丈高的粉塵,四周異常空曠。


    晨風一吹,粉塵彌漫,輕輕揚揚,揚出淒美的畫境。


    龍浩國地圖上的幽獰山,在今夜之後,被一一劃掉,藏在暗處的所有黑影,一一抹滅。


    太陽漸漸升起,璀璨金芒,輕撫安詳的鬼王府。


    閻司在寢殿,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雲月此時氣息和呼吸都已穩定,隻是安睡,沒有異常。


    薄溫的陽光輕撫她那白淨無瑕的臉龐,撫出些許氣血,眼角處的符紋已經消下,她依舊美得令人屏息。


    閻司把玩著她的手指,不露聲色,血色眸子,不清淺也鷹銳,靜無漣漪。


    身旁的小方桌上放著一個精致玉碗,碗中漾著鮮紅晶瑩的液體,冒著氤氳的霧氣。


    清風幾人站在屏風後,等待雲月醒來,他們雖然已經知道雲月沒事,但不見她醒來,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溫熱的指腹在她的掌心打轉,畫了誰也看不懂的一個圓圈和四個大字,雲月握住那根轉動的手指,意識在慢慢回籠,她輕聲喚著閻司,開始有了蘇醒的跡象。


    “為夫在。”閻司俯身回應,緊張的看著她鬆動的眼皮,彎月形的眼縫,微微撐開縫隙,入眼而來的,便是那雙永遠都讓她心生一暖的血色汪洋。


    “讓閻司擔心了。”雲月捧著那張明顯憔悴的容顏,十分自責。


    閻司見到雲月醒來,血眸激起了凶猛的漣漪,不過卻沒有回應,他凝視著她,輕聲喚她,美釀般的聲音依稀聽出絲絲沙啞。


    雲月心生不忍,輕緩拍撫他的被,安慰道:“閻司,我沒事!不要這樣,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他默不作聲,他沒有告訴她,現在整個王府已經被他封鎖,她不能再隨心所欲的出去。


    閻司捧著雲月的麵頰,兩麵輕貼,疼惜至極,血眸漣漪流轉,閃著點點透明光澤。


    星塵和黎蘭伊聽到雲月的聲音,喜上眉梢,如火如荼的衝進去。


    星塵飛身一撲,伏在雲月身上,委屈的哭噎,“師姐你終於醒了,嚇死星塵了,嗚嗚嗚。”


    雲月轉而拍撫星塵,神色輕鬆的笑道:“我沒事了,星塵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什麽叫不會有事,師姐都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危險,流了那麽多血,嚇死星塵了,嗚嗚嗚。”


    “讓星塵擔心了,不要難過,我現在已經好好的了。”


    “師姐以後不許一個人亂走,要去哪裏就帶上星塵,哪個天殺的敢欺負師姐,我就宰了他!”星塵猛地起身,拍著不大不小的胸脯保證。


    雲月欣慰的笑了笑,黎蘭伊也跟著上前關懷,她雖沒有像星塵那樣大的反應,但是她的內心已經為雲月想好了一個萬全之策。


    她不想再見雲月為了赫連雲月和其他人的事情奔波,她隻想讓雲月過好自己的生活。


    大概,很多人都是這麽想。


    雲月坐起身,靠在閻司懷裏,揚眼淺笑,“我沒事,你們不要這樣。”


    清風上前診治,很負責任的說了句沒事後,眾人才算真正的鬆一口氣。


    符尚堇站在青牙身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時不時的望向不再是公子模樣的雲月,那張他曾在雪地裏見過的絕世容顏,看得他瞠目結舌。


    他想起雲月在山洞裏說的話,保護夜戈是她責任,當時他沒能理解那句話的意思,此時知道月雲公子的真實身份後,瞬間了然。


    雲月捕捉到躲閃的目光,回眸一笑,符尚堇視線一觸及,忐忑不安的躲在青牙身後。


    他是平民,從未想過會和皇族的人認識,他眼中的皇族都是不可一世,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完全看不起平民,像他這種再普通不過的平民在皇族眼中可以說是命如草芥,相識是絕不可能。


    而他卻萬萬沒想到他認識已久的公子,就是皇族,而且還是身份最為尊貴的赫連小姐。


    那層高不可攀的高貴身份把他壓得非常渺小,他身前的這一群人,他都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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