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餘光掃了半圈,笑意不明的回道:“處境?的確挺危險的,想不到月雲公子還會流木極陣法,佩服佩服。”


    雲月心跳漏了半拍,能輕易看出這是流木極陣法的人除了木家就隻剩下和木家關係密切的人,這個暗影說話的口氣讓她感覺他前來的目的很有可能和赫連雲月以及掛袋有關。


    “你來找誰?”雲月揮走了中間的暗影,獨留他一人。


    “本座隻是來走走,這樣說,你信嗎?”


    “那你走完了嗎?”


    “都還沒開始走,月雲公子若有空,陪本座走走如何?”


    “夜黑風高,不適合走閑逛,你若沒有事的話,請回吧!”雲月記住了男子的所有特征,客氣的下逐客令。


    “天時不佳,那就另選他日,月雲公子可要提前做好準備,本座先告辭。”暗影意味深長的看了雲月一眼,自動消失在陣法圈裏。


    落雁很久沒有聽見暗影的聲音,怯怯的從雲月肩上探出個腦袋,見前方空無一人,鬆了一口氣。


    “雲月大人,那個暗影不是暗影嗎?他說話怎麽怪怪的,明明很年輕說話卻像個大爺一樣。”落雁見暗影不在,膽子漸漸大起來,不太友善的數落那個愛自稱本座的暗影。


    “落雁,你最近要小心一些,加強防衛。”雲月意味深長的提醒。


    落雁緊張的抓著雲月的手臂,害怕道:“雲月大人,那位大爺不會這麽記仇吧!他看起來不太好對付,你可要保護我呀!”


    “他記不記仇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暗影會經常來,你最近都要住在相府,要開戰的就出手,不開站的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了。”


    “是,落雁會提高警惕,一定會保護好丞相府的,不過,雲月大人說的意思意思,是讓我給他們意思意思還是讓他們給我們意思意思?”


    “你說呢?怎麽給你自己決定,準備好袋子,有人來了。”


    雲月抄起手中的袋子,動作嫻熟的搜刮新暗影,每一批,無論有沒有危險,她都隻是搜完後送出去,好的送到好地方,壞的送去給無處發泄的風升祭。


    到了半夜,所有袋子都已經裝滿,雲月第一次感覺原來有個“壞”名聲也能來錢很快,她像是從中得到了什麽啟發,突然想讓自己的名聲變的壞一點,再壞一點。


    反正那些人經常拿她當談資和笑柄,沒人想要知道真正的她,那麽愛說,孝敬她一些議論費,也說的過去。


    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被某人突然打定。


    雲月守了一晚有了重大收獲,她想起了藏管事之前的交代去了雪峰山喂雙鱗元劫蟒。


    雲月站在洞口,看著肥了一圈的元劫蟒,勉強滿意的點頭,心情一好,隨手逮了幾隻猛獸丟進去,態度友好的監視,肚子鼓鼓的元劫蟒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眼裏還含著淚花,要是雲月聽得懂蛇語,大概能聽見他們說的是,啊——不行了——真的吃不下了——肚子快撐破了。


    “沒有胃口?”雲月顛著紅蓮,和藹可親的關心。


    “嘶~嘶~”


    元劫蟒嚇得甩尾,上身太重,挪了半天都沒挪前一寸,前麵消化較快的元劫蟒大義凜然的衝到前麵,淚眼婆娑的繼續吞食,惡魔!不知道它們需要精心飼養的嗎?這個蛇夫,不合格!


    雲月收好紅蓮,慈眉善目的叮囑,“趕緊長大!”


    最前麵的元劫蟒長尾一甩,豎瞳微擴,朝雲月張開血盆太口,說長就能長嗎?多吃就能大的嗎?


    “有意見?”雲月美眸半合,心平氣和的問道。


    “嘶嘶~”


    元劫蟒瞬間氣勢萎靡,埋頭苦吃,不敢亂吼。


    雲月見它們吃的差不多,慢悠悠的回到崖邊,隨處逛逛,找找有價值的花花草草。


    “啊——”


    還沒走幾步,不遠處傳來一道尖細綿長的驚叫聲。


    雲月聽到耳熟的叫聲,快步朝聲源處趕去,撥開丈高的草叢,一頭奇形怪狀的猛獸正朝著地上的黃衣女子走來。


    雲月抱起黃衣女子,險險的避開猛獸的銳利的毒牙,雲月踩在猛獸背上,往它的那被石環鎖住的脖子重重一跺。


    石環碎成碎塊後,猛獸倒在地上歪著脖子,一動不動。


    “都說了這裏危險,你怎麽還來!”雲月嚴肅的訓斥不聽勸阻的黃衣女子。


    黃衣女子身嬌體弱,又經常出入這種危險的地方,雲月覺得她輕視自己的生命,從而有些生氣。


    “公子,我有人陪同的,隻是不小心走丟了而已。”黃衣女子低著頭,歉意十足的解釋。


    “又走丟?上次陪你來的人也走丟,那些人這麽不可靠怎麽還跟著他們,就不能找些可靠的人陪你來嗎?這裏多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再走丟一次就成了那些猛獸的腹中餐了,怎能如此不重視自己的生命安全?”


    雲月一時沒沉住氣,板著臉訓斥,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別人,但還是忍不住開口。


    黃衣女子生來頭一次被人大聲說話,被雲月嗬得不知所措,與生俱來的不羈傲氣不知所蹤,連連點頭應是。


    雲月話落一會,意識到自己失態,鄭重的道歉。


    黃衣女子搖頭擺手,“哪裏哪裏,公子教訓的是,是我太大意,下次一定小心謹慎,不會再走丟了。”


    雲月聽出黃衣女子下次還會來的意思,無奈的詢問,“你上次說你來找沒有毒的蛇,你要找什麽蛇?”


    “我說了,公子可不許笑。”黃衣女子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有些難以啟齒,她要找的東西,一說出來,肯定會被取笑異想天開。


    “不笑。”雲月鄭重的保證。


    黃衣女子遲疑一會,半伸半縮的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攤開遞給雲月,“我想找這種蛇。”


    那張紙上畫著一條白蛇,此蛇乍看之下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細看,它身上的小鱗片,像水晶片一樣,晶瑩剔透,閃閃發亮,黑色圓瞳,粉紅蛇芯,約有十米長,蛇身水桶般粗厚。


    雲月對畫中蛇沒有一絲印象,也沒有在大圖鑒上見過,不過但從畫中蛇的幾個特征也能斷定這種蛇不簡單。


    雲月視線下移,看見幾個小字,小聲呢喃,“元!靈!蛇!”


    “這麽大怎麽都該叫蟒吧!”雲月指著紙上粗壯的蛇身,對蛇的品名很有意見。


    黃衣女子感覺雲月的注意點不在正道上,怯怯的提醒,“公子,元靈蛇隻存在書上,現實中不存在的,公子不覺得我找這個很不切實際嗎?”


    雲月不以為然,“既然都存在書上,現實中自然也有,不然誰能畫的如此詳細?不過這個名字實在太不符合實物,都十米長了,怎麽能叫蛇?應該叫元靈蟒比較貼切。”


    “公子怎麽這麽在意名字?元靈蛇誰都沒有見過,隻是書上這麽記載的而已,元靈蛇具體長什麽樣,我也不知道。”


    “當然在意,這是會誤導無知的人,就像這座山峰一樣,一片雪花都不下,竟然叫雪峰山,多誤導人?”


    “說的也是,既然公子如此在意,不如就改成它為元靈蟒吧!”


    “好主意,你是隻找這一樣東西是嗎?找到後就不會再來了吧?”雲月觀望了四周,感覺重重危險在靠近,拉著黃衣女子往崖邊走。


    黃衣女子低頭俯視萬丈深淵,毫無畏懼之色,倒是有些為難,“公子,元靈蟒是不存在的,不肯找到的。”


    “你要是真覺得不存在怎麽還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找?既然書上都有了,用心找找還是能找到的。”


    黃衣女子釋懷了許多,“那公子覺得會在哪裏?書上寫的位置就是在這附近,我在附近找了很長時間了,一直沒有找到。”


    “可能漏了一些地方,我幫你找找吧。”雲月將紙張還給黃衣女子,眼睛放亮,準備進行地毯式搜索。


    “真的,謝謝公子。”黃衣女子喜上眉梢,學著雲月卷袖子,紮褲管。


    “找到之後你就不要再來了,有人陪同也不要來,這裏比你想的要危險。”雲月鄭重的開出幫忙的條件。


    “好,答應公子,謝謝公子。”黃衣女子毫不猶豫的同意。


    雲月剛想出去搜尋,突然靈光一閃,向黃衣女子要來那張紙,從崖邊跳下,拿著紙張在元劫蟒麵前晃悠,“好好看看,知道它在哪的就出來!”


    所有元劫蟒似是一眼認出,不過對畫中蛇心存畏懼,全都縮到角落,還有一條吃撐到扭不動的元劫蟒癱在原位。


    “哦~還真有認識的,不錯,可以省時間。”雲月和藹可親的看著用蛇語說不是不要不去的元劫蟒,隨手將它拖走。


    雲月回到崖邊,宅心仁厚的給予元劫蟒消化時間,有雲月在,黃衣女子對元劫蟒的畏懼也淡化了很多。


    她看了幾眼,激動的指出發現,“公子,這條蛇好像比之前大了好多,想必公子有精心飼養吧!”


    地上那條吃撐的元劫蟒似是聽出黃衣女子的意思,聽到精心二字,冷血冰銳的豎瞳溢出心酸的淚花。


    “隨便養養。”雲月如實回道。


    “公子又謙虛了,隨便養養怎能養得那麽大,公子肯定花費不少心血飼養,而且,公子馴蛇有道,一看就很專業。”


    黃衣女子衷心的稱讚,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你過獎了!”雲月風輕雲淡的回道。


    元劫蟒在雲月恐嚇的眼神下加速消化,畏畏縮縮的在前麵帶路。


    “公子是想讓它帶路嗎?”黃衣女子指著扭在前走的元劫蟒,倍感稀奇的問道。


    “是,它知道元靈蟒在哪。”


    “好厲害!公子竟然還能與蛇溝通,真心佩服,公子跟那些蛇夫完全不一樣呢!”


    “算不上溝通。”隻威脅而已!


    “公子又謙虛了……對了,公子除了養蛇看書以外,還有沒有其他喜好?”黃衣女子見雲月不怎麽想提蛇,識趣的換了話題挽救寂靜死寂的氣氛。


    “喜好?”雲月認真想了一下,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什麽喜好,整天東奔西走,為別人的事情忙裏忙外,也沒有什麽時間發展自己的喜好。


    黃衣女子這麽一說,倒是點醒了雲月,她是時候培養一下自己的喜好。


    “你覺得本公子會有哪些其他喜好?”


    “公子是在考我嗎?公子平日喜歡看書,想必琴棋書畫也精通吧!”


    “每樣都不會。”


    氣氛,有過一陣死寂,黃衣女子幹笑幾聲,急忙挽救。


    “公子會禦氣踏空,想必其他武藝也非凡,公子刀法劍術應該不錯吧。”


    “刀不行,劍還好。”


    黃衣女子眼前一亮,繼續推敲。


    “公子多次出手相救不取一絲回報,想必平日經常行俠仗義吧!”


    “行俠仗義?勉強有一些。”雲月似是捕捉到什麽讓她眼前一亮的字眼,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公子又謙虛了,公子馴蛇有道,想必公子也很喜歡其他小動物吧。”


    “小動物?應該沒有。”


    “公子不要總是那麽謙虛,謙虛過頭就驕傲了。”黃衣女子腳步歡快的走在前頭,時不時的蹦躂幾下,自然而然的掩下大氣莊嚴的高態,在雲月麵前很放得開。


    雲月很想舉手解釋,她句句屬實!


    不過想到她這麽說會被當成驕傲,隻好保持沉默。


    黃衣女子一低頭才發現腳下的異樣,她轉了一圈,一臉茫然的看著雲月,驚訝道:“公子,你的蛇呢?好像不見了!”


    雲月聞言,低頭掃視一圈,發現腳下的元劫蟒不知何時不見。


    “敢溜?”雲月小聲呢喃,負在身後的手轉出一朵紅蓮,輕搖幾下,一小撮針雨在黃衣女子看不見的角度灑落在四周草叢。


    “嘶嘶——”


    沒一會,求饒的嘶鳴聲從左側的草叢發出,隻聞得嗦嗦幾聲,一個暈頭轉向的小腦袋從草叢裏探出。


    在和善視線的關懷下,垂頭喪氣的扭向雲月,乖乖的在前邊帶路。


    不過元劫蟒似是有意拖延,扭了半天還沒扭幾米遠。


    雲月看向黃衣女子,隨口問道:“你有沒有吃過蛇肉?”


    黃衣女子以為雲月在找話題跟她聊,破有經驗的回道:“有,小時候生活比較艱難,吃過挺多蛇肉的,公子專業養蛇,想必各種蛇肉都吃過吧!”


    元劫蟒聽到吃,挺著碩大的肚子往前挪,扭速越來越快,不敢有絲毫怠慢。


    “我沒有吃過蛇,我隻是隨口問問而已。”雲月稍微打量黃衣女子幾眼,從她的衣著和氣質上看,完全看不出她有生活艱難過,她的氣質,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公子又來了,公子都是專業養蛇的,肯定各種蛇肉都嚐過。”


    “這個真的沒有,蛇肉不好處理,又沒有多少肉,沒怎麽吃過,不過這裏又很多猛獸的肉倒是很不錯。”“這也不一定的,有些蛇肉還是挺爽口,關鍵看做法。”


    “做法?除了烤還能怎麽吃?”


    “做法可多了,烤的話會破壞肉質,口感當然會不太好,煮得會比較少吃一點,當然,關鍵要看是什


    麽蛇。”


    黃衣女子分享自己的吃蛇經驗,各種做法的心得都和雲月分享。


    雲月第一次見她時就猜她是名門望族的貴家小姐,艱難到靠吃蛇為生的地步,雲月很難想象是哪種艱


    難。


    黃衣女子見雲月沉默,以為雲月不信她的話,繼續補充,“公子,實不相瞞,其實雪峰山裏的蛇我大部分都吃過,真的,除了那種很大很凶殘,或者是群居的毒蛇,其他的基本都嚐過了。”


    雲月聞言,心生微刺的觸動,不知該如何接話,雲月感覺得到這是黃衣女子的不想揭開的傷疤,但她卻現出傷疤讓雲月揭開,這種事情,誰都無法下手。


    “你不怕那些蛇嗎?”


    “一開始很怕的,久了之後就不怕了,為了生存也是沒有辦法。”


    “生存?你在這裏生活過?”


    “是,有過,不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已經不住這裏了。”


    黃衣女子笑的沒有一絲哀沉,對於過去的事情能夠坦然麵對,不覺得這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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