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目前的主要職責,就是替他們主子跑腿送禮物,若是有別人代勞,他們也就沒有用處,被踢掉也是遲早的事,難免有些擔心。


    不過像他們這種不苟言笑的侍衛,任何心思都不會表現在臉上。


    翼蘅引顛了顛懷中的禮物,眉彩飛揚,“扉扉不會知道的。”


    “主子,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老往龍浩跑,還將你的事情推給大皇子,大皇子和三公主已經很有意見了,要不直接將粉櫻姑娘帶回南翼吧,這樣省事多了,省得主子兩頭跑。”


    “誰讓皇兄之前要通緝扉扉,本皇子替皇兄將功補過,皇兄當然要處理那些事情,不然本皇子哪有時間接近扉扉。”


    “主子,你知道大皇子是怎麽說你的嗎?”


    “皇兄說本皇子什麽?”


    “大皇子說主子你花了兩三年連個女子都追不到,讓你早點回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別給南翼皇族丟臉。”右侍衛耿直的轉達了之前快累死在書桌上的大皇子的抱怨,話落,見翼蘅引變了臉色,連忙舉手補充,“主子,不是我說的,是大皇子說的,有氣就回去朝大皇子發吧。”


    “哼!像皇兄那種書呆子,整天忙上忙下,怎麽會知道情為何物?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懂嗎?”


    翼蘅引不服氣的反駁,狠狠的數落一頓才華橫溢,文武雙全,能謀善略的大皇子。


    “主子,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主子之前將粉櫻姑娘定罪成庸醫時,說過帝王家的人都是不管兒女情長的……。”


    “本皇子會說這麽無情的話?肯定是你聽錯了,一定是大皇兄說的。”


    “主子,粉櫻姑娘都不想理你,你的金石是不會開的了,你還是放棄吧,反正主子你貴為皇族,隻要你開口,什麽樣的女人都能有的。”右侍衛套用某人以前的話,暗中帶刺的勸道。


    “誰說不會開的?皇妹都說了,追心上人,貴在堅持,要堅持金石才會開。”翼蘅引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雖然之前和粉櫻“冤冤相報”了一段時間,但是他憑借堅強的意誌力死纏爛打了兩年,琉金石都能弄開,更何況區區金石。


    正當翼蘅引沉浸在自己的遐想時,極少說話,略微麵癱的左侍衛,冷不丁的潑了一盆冰涼刺骨的冷水,“主子,你的金石被別人開了!”


    左侍衛話落,放緩了步伐,一手握住腰間的佩劍,等翼蘅引下令,翼蘅引一開始沒有理解左侍衛的意思,直到右侍衛說了同樣的話,並且讓他向前看,他側移的視線回正,看到不遠處一名再熟悉不過的粉衣女子拉著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腦海中縈繞的美好畫麵,頓時煙消雲散。


    “敢開主子的金石,活膩了!”右侍衛護衛心泛濫,不等翼蘅引下令,佩劍已經按在手中,“主子,你要哪種作法?”


    左侍衛劍鞘一橫,將右侍衛的佩劍打回劍鞘裏,拉著他退後幾步,等著默不作聲的翼蘅引發號施令,翼蘅引將懷中的禮物往後一丟,神色慌張的跑向粉衣女子,孿生侍衛遊刃有餘的接住,快步緊跟。


    此時粉櫻已經將符尚堇拉進店鋪裏,動作迅速的拿起幾件衣物在他身上比了比,翼蘅引趴在門邊,心驚膽顫的偷瞄,當他瞄到粉櫻那個比衣的動作時,一掌按碎了店鋪大門。


    急忙跟來的孿生侍衛,異口同聲道:“主子,需要作了嗎?”


    翼蘅引朝侍衛揮揮手,讓他們退下,他抄起右侍衛手中的禮物,神色慌張的衝進裏麵。


    “扉扉——”翼蘅引一時情急,踩到了粉櫻的暴怒線。


    粉櫻頭都沒回,一腳高抬,照著翼蘅引的腹部,狠踹過去,怒喝道:“死二流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許叫這個名字,你活膩了?”


    翼蘅引特意收了氣息,接下粉櫻那一腳,被踹到氣血翻湧,滾落在地,他手中的禮物依舊完好無損。


    “粉櫻——”


    翼蘅引連忙改口,順勢站起,好聲好氣的跑到粉櫻身前,用手肘將符尚堇推出門外,孿生侍衛眼明手快的將符尚堇按住,捂住他的嘴巴,躲在門後。


    “死二流子,怎麽哪都有你!”粉櫻沒好氣的埋汰,有仇早報了,還整天陰魂不散的跟著她,煩不煩?


    “扉……粉櫻,你別生氣嘛!本皇子恰好路過的,這個給你。”翼蘅引邊說邊將禮物往粉櫻懷裏塞,拿起她剛剛幫符尚堇挑的衣服,不小心的往後扔,不小心的弄成碎布。


    “死二流子!你竟然敢毀了那些衣服,你知不知道我挑了多久!找死啊你!”粉櫻惱怒的將禮物塞回翼蘅引懷裏,按了按手指,開始摩拳擦掌。


    “本皇子是不小心的,本皇子賠你更好的,粉櫻不要生氣。”翼蘅引將禮物往大門口一扔,兩道身影跳過,禮物完好無損的對方在門口。


    “誰要你賠!別以為你是皇子就了不起!欠收拾!”粉櫻看著自己的一番心意被糟蹋,旋身飛踹,直接將翼蘅引踹出門外。


    符尚堇身材看起來和普通男子沒有不同,粉櫻在比衣服時發現比例有些不同尋常,試遍了整個店鋪裏的衣服,就隻試到三件勉強合適,好不容易讓符尚堇有衣可穿,不知從來殺出來的翼蘅引卻毀得一件不剩,她待會又得重新找過地方找衣服,時間花費的越多,回去就會越繁忙。


    粉櫻想到此,氣不打一處來,衝出門外將剛剛站起的翼蘅引拆了幾處地方的骨頭。


    符尚堇眼睜睜的看著粉櫻將翼蘅引的手臂拆成幾段,五隻指骨全被拆開,如此詩情畫意的畫麵看的符尚堇差點暈厥過去。


    雖然翼蘅引沒有出聲,但他也能感覺到他有多疼,一想到柔柔弱弱的粉櫻竟有如此凶殘的“手法”,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暗自提醒自己以後和粉櫻保持距離,要對她畢恭畢敬,不要惹她。


    “你自己弄壞的衣服,自己進去搞定。”粉櫻拍拍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丟下一句話後,讓孿生侍衛鬆開符尚堇。


    “我們走!”粉櫻拉著符尚堇尋找下一家店鋪。


    “哢擦——哢——”


    翼蘅引動作極快的將被拆開的手骨接回去,幾個呼吸的時間,十幾處斷骨已經接好。


    孿生侍衛拍手稱讚,“主子的接骨術已經爐火純青了啊!”


    不苟言笑的左侍衛也難得的接話打趣,“熟能生巧。”


    翼蘅引快速起身,拂開身上的灰塵,自豪道:“扉扉教的好。”


    孿生侍衛四目相瞪,想說他們主子無恥,卻又不好意思直說,隻能送去幾抹白眼,被拆骨拆到能得心應手的接回去,這是被拆了多少次?惹了粉櫻多少次?還好意思說粉櫻姑娘教的?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翼蘅引,一轉身又追上先行的粉櫻,不經意的拿開粉櫻拉著符尚堇的那隻手,不經意的推開符尚堇,和粉櫻有說有笑。


    購置衣物一事推給了孿生侍衛,他趁符尚堇漫長的試衣期間,各種討好送禮,粉櫻全程隻回以無視。


    雲月回想起她最初離開相府的目的是要買藥材,她哀歎自己被折騰的暈頭轉向後神情駭然的往玲瓏閣走去。


    即使雲月蒙住臉,門口的侍衛依舊認出雲月,兩人沒有阻攔,還恭請雲月進去,雲月想著其他事沒有注意其他動靜,她進入玲瓏閣後直接穿過長廊,去了易藥閣,她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藏管事,隻好自己先在架子上找找。


    雲月剛剛進去不久,擁擠的人群裏爆吼出一陣尖細的女音。


    不顧形象吼叫的女子,身穿一襲淡黃紗衣,內襯金色紗裙,腰束淡金錦緞,裙擺上繡著淡雅的桂花,她頭發輕挽發髻,攜著淡黃絲帶,身上戴滿首飾,珠光寶氣,極其引人注目。


    “你們兩個!剛剛還說沒有入門令不得入內,剛剛那個女人也沒拿出令牌啊,為什麽她可以進?”女子指著侍衛破口大罵,她望著走遠的白色背影,氣得猛跺腳。


    “請出示入門令!”兩名守衛無視女子,看著下一排台階的人重複機械的話。


    女子見侍衛無視自己,頓時火冒三丈,她衝到侍衛麵前,指著侍衛的鼻子罵道:“該死,區區門衛竟然敢攔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讓父皇要了你們的腦袋,給本公主讓開!”


    公主一出,聚集在玲瓏閣門前的權貴皆投去好奇的視線,神色皆晦暗不明。


    “皇妹住口!不得無禮!”一名黃袍男子突然出現,惱火的拉開六公主,他的臉龐光潔白皙,眼睛烏黑深邃,眉毛濃密,鼻梁高挺,舉手投足盡顯高高在上的傲慢。


    皇袍男子身後站著一列訓練有素的侍衛,紛紛朝著黃衣女子行禮:“參見六公主!”


    “六公主……這竟然是六公主。”


    “六公主之前不是被陛下命去海瀾國祈福一年嗎?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


    “是呀是呀,六公主突然出現,老夫一時半會還真沒認出來。”


    “六公主……怎麽好像比以前看起來不太一樣了,老夫也沒認出來。”


    門前那些權貴總感覺認錯人那般,去年他們見到的六公主體型少說是現在的三倍,整個人圓圓滾滾,除了那囂張跋扈的脾性,誰都沒有認出來。


    “玲瓏閣的規矩一向要出示入門令才能進入,無論是貴族高官,還是皇族,剛剛進去那名女子定然有出示入門令,是皇妹沒看到罷了。”黃袍男子指著手中的入門令和六公主解釋,六公主卻堅信自己所見。


    “不是的皇兄,我真的看見了,那個女人真的沒有拿什麽令牌,這兩人就讓她進去了”


    “皇妹!不許胡言,玲瓏閣的規矩很早之前一直如此,沒有任何例外,皇兄要進入也必須要帶入門令,皇妹若要進,跟著皇兄就是了。”黃袍男子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絲親和,卻讓六公主不敢反抗,六公主頭一低,一聲不吭的跟著大皇子進去。


    六公主進入玲瓏閣後再易器閣中看中了一個寶劍,正欲出手買來,但卻被一名醫者行頭的男子買走。


    六公主見到害慘她的醫者,氣不打一處來,她火氣爆燃,狠狠的推了清風幾把,她眸中的猩紅倒是有些像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那種顏色。


    龍浩國的人皆知六公主一年前被浩帝送去海瀾國的祈願寺裏祈福,卻極少人知道背後的另一故事。


    幾年前一名忠心護主的侍衛為了打消那些勢力巨頭往鬼王府送美人的念頭,想出了坑死自家主上的方法,她散出某王有龍陽之好的謠言,為她家主上換來短暫的清淨。


    清風早年被閻司救回,因為醫術精湛便留在他身邊作為他的禦醫,清風和青牙都是閻司的貼身手下,青牙一直黑巾蒙臉,一身蕭肅之氣,清風卻人如其名,讓人如沐春風那般,相貌較為柔和,有些男生女相。


    一年前極少受傷的閻司,在皇宮遭到異士暗算,背部受傷,當時情況緊急清風隻好就近找個地方幫閻司療傷,那個地方剛好在六公主寢宮附近。


    由於傷在背部,清風不得不褪去閻司的上衣,就是這個脫衣畫麵剛好被六公主看見,於是六公主公然在大殿上明指清風是閻司的男寵。


    閻司不喜,所有大臣都被側漏而出的勢壓壓到氣血翻湧,各位大臣為了保命皆請浩帝責罰,於是六公主就被浩帝“派”去海瀾國祈福。


    六公主憋著一年的怒火,一回來就見到清風,那火氣簡直猶如滔天駭浪,轉眼淹沒了她的理智。


    “你!又是你,你可把本公主害慘了,你該死!”六公主目眥盡裂的朝著清風怒吼,高貴的形象碎成渣,變成了一個潑婦。


    她堂堂龍浩公主竟然被罰去海瀾國那種鬼地方,還要待上一年,可惡!都是這個妖人害的!


    易器閣裏的也有許多大臣在,他們見六公主又對上清風,靜悄悄的遠離。


    “這回可慘了,六公主被罰去海瀾國一年,火氣肯定不小。”


    “是呀是呀,一年前在大殿上還有戰王殿下幫著,這回這小子自己一人,定會被六公主整死。”


    “可不是嘛,六公主的脾氣,不發火還好,一發起火來跟瘋了一樣,誰都攔不住。”


    “那要怎麽辦啊,要是兩人再次鬧到大殿上去,戰王殿下再發一次火,老夫可真要入土為安了。”大臣們在遠處看著孤立無援的清風,齊齊為他投去默哀的眼神。


    大皇子男子見六公主公然拉扯,覺得有損皇家顏麵,黑著臉過去將她拉開,“皇妹,不要胡鬧……。”


    “皇兄滾開——”六公主火氣一爆,隨後將大皇子推開,大皇子轉眼就被甩出丈外。


    眾臣都倒吸一口涼氣,“六公主竟然一手能掀飛大皇子,我記得大皇子都已經真氣八重了啊,那六公主豈不是九重了?”


    “真的難以置信,這……這真的是六公主?”


    “雖然老夫也不敢相信,不過大皇子的確稱他為皇妹,這還能有錯?”


    “可是……可是大皇子可是真氣八重啊……竟然一掌被打到吐血,六公主該不會到了真氣九重了吧?”


    眾臣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皆以為自己看錯,六公主去年才真氣六重,隔了一年就跳到九重,如此大的變化也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咻——轟——”


    眾人看了一眼怒火衝天的六公主,默契的後退,獨留下清風獨自麵對六公主。


    “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本公主多慘?啊——?”六公主怒吼的聲音提高半分,她麵容一抽,略顯猙獰,像真是發了瘋那般。


    清風默不作聲的別開視線,安靜的擦拭手中的寶劍,六公主吼了好久都不見清風吭聲,一怒之下,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


    “那日本公主根本就沒有說錯,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如此對三皇兄,說你是男寵還有說錯?”六公主抓著清風的衣襟猛晃,猩紅的眸子頻頻閃動瘋狂的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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