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戈……那個醫者根本就是庸醫,冰心蓮也是沒用的,你救不了我的,我求求你……殺了我!”男子看著不肯放棄的夜戈,絕望的搖頭,語氣低到塵埃的祈求。


    他隻想一死!


    站在遠處的雲月,看到男子的劇痛,祈求,夜戈的無助無力和絕望,靈魂深處隱隱顫動,腦袋有些刺痛,


    她終於知道為何夜戈眼中始終帶著絕望。


    要親手殺掉至親,如何下的了手!


    被至親哀求著殺了他,那該有多麽的悲痛,多麽的心碎,多麽的絕望!


    “不可能!哥哥你胡說!那個名醫在當地可有名的,每天都有很多有錢的病患找他,他不可能是庸醫的,哥哥胡說!”夜戈咬牙堅定,完全不相信,冰心蓮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絕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夜戈,是真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什麽名醫……那些病患……大部分都是他的人……沒用的,夜戈,殺了我吧!我好痛苦!”男子低低沉沉的搖頭哀歎,挺著快要被劇痛吞噬的理智,再次請求。


    “不要!那個混蛋要真是庸醫,我就去找真的名醫,夜戈一定會救的了哥哥的!”夜戈堅定的揚起頭,絕不答應那個難以下手的要求。


    “沒用的……。”


    名醫也是沒用的!


    男子艱難的呢喃,話音未落,身上的劇痛再次侵蝕他的理智,緊接著又是撕心裂肺的吼叫。


    “沒用的……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你是救不了我的……救不了我的……殺了我……求你殺了我!”怒天的狂吼,震徹整個山洞,淒慘悲痛的哀鳴經久不息。


    夜戈再次悲痛的跪倒在地,伏在男子跟前,淒厲的喊道:“我不要!我怎麽下的了手?哥哥……不要讓我殺你,求求你了哥哥,我一定會解了哥哥的毒的,不要叫我殺你……不要……不要……。”


    男子牙關緊咬,噙住快要湧出眼眶的淚水,無奈的搖頭,怒吼中,慟哭道:“沒用的,你救不了我的,因為哥哥根本不是中毒,而是中了異術,再多的冰心蓮都救不了哥哥的,名醫也救不了的,夜戈,我好痛苦,求求你,殺了我!”


    夜戈聽聞不是中毒,手中的冰心蓮瞬間捏碎,深淵般的絕望頓時將他侵蝕。


    “不是中毒……異術……那個時候……哥哥……。”一陣呼吸不過來的抽泣,橫躺於心尖,尚未哭出,被絕望攻陷靈魂,那瘦弱的身軀,那脆弱的心靈,再也接受不了這種絕望,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雲月暗了眸光,身形一閃,半頓在昏倒的夜戈身邊,將他抱起,放置一邊的石床上,拭去他眼角的淚珠,將顫抖的小身板,拍撫到安靜。


    “你……是……什麽人……?”男子見有人動夜戈,強製自己拉回理智,昏暗的光線中努力想要看清不遠處的雲月,卻隻看到模糊不清的纖瘦身影,十分警惕。


    雲月沒有回應,安撫下夜戈後,在石壁上打下一塊鋒利的岩石,走至洞裏角落的石桌旁。


    岩石在掌心一劃,用紅光抑製流血的速度,將血液滴入到桌上的破碗中,角落瞬間散開淡淡的血腥。


    滴到三分之一左右,端起破碗,走到男子身前,悠然道:“夜戈帶來救你的人!”


    男子聽聞是夜戈帶來的,結合這個地方過於隱蔽,很快相信,也鬆了一些警惕。


    男子手腕一轉,鋒銳的指甲刺入掌心,借抽痛拉回一些理智,好心勸說,“沒用的……誰都救不了我,你快走,我快控製不住……。”


    “我是夜戈帶來的,你要相信夜戈。”雲月兩指按住男子的嘴,強行打開一個小口,將碗中血液灌於他口中,男子剛剛暴走的劇痛,瞬間被喉嚨滑落的血液漸漸壓製。


    雲月手中一聚內力,按在男子胸腔中,用力一散,將他體內的血液迅速順化開來,男子血脈中流滾的劇痛漸漸被壓製,退散,減緩。


    理智也漸漸聚攏,睜開重瞌的杏眸,微微眯開一條縫隙,依舊看不清眼前深處黑暗中的雲月。


    男子幾個呼吸後,體內的劇痛已經消失了近一半,之前被劇痛折磨的胸腔漸有舒緩,想著雲月是夜戈帶回來的真名醫,難以名譽的感激彌漫心頭,感激問道:“多謝名醫出手相救,我符尚堇,會永生銘記名醫恩德!”


    “我不是什麽名醫。”雲月擱下碗,跳過救不救,恩不恩的話題,解下他的鎖鏈,轉問,“你叫符尚堇?”


    “是。”符尚堇揉了揉酸痛的手骨,感激的回道。


    “夜戈呢?也姓符?叫符夜戈?”雲月擦拭碗中殘餘的血液,問起名字。


    符尚堇被這個有些深究的問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雲月重複問道時,才悠悠開口,“不是!”


    “那你和夜戈不是親兄弟是嗎?”雲月直言相問。


    符尚堇五指沒入泥地,眸光躲閃,感覺自己一直隱藏的秘密就快浮出水麵,很是不安。


    “你都說了夜戈不姓符,除了同母異父的可能,還有一個你是異士,夜戈是武者,所以不可能是親兄弟的可能。”雲月摩挲著破碗邊緣,一語道破。


    “名醫……你……你怎麽知道……我……。”符尚堇遠離雲月,許久沒用過的異術,開始縈繞在抖顫的指尖,他害怕知道他身份又是武者的雲月突然間對他下殺手。


    “我要殺你又怎麽會救你?”雲月盯著破碗,悠悠的飄出一句提醒。


    符尚堇瞬間被點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不一會又挪回去。


    “你在什麽地方遇到夜戈的?”雲月猜想夜戈極有可能是晝戈的親弟弟,若是如此夜戈就是仙境裏那對尚且昏迷的夫婦所生,當時她急著帶純姨出去,晝戈也沒有怎麽和她說他父母的情況,隻說要出去找藥材,她也沒有急著再進去,若是夜戈真是晝戈的弟弟,她又想不通為何夜戈能出的了仙境,她總覺得從夜戈身上能發現一些仙境的另一些信息,要是能找出有用的信息,或許還可以幫整個仙境的人出來,而不用一個一個的來。


    “在海瀾國!”符尚堇如實道。


    雲月聞言,頭頂重重疑霧聚集,她想著可能是龍浩某處地方,完全沒料想到會是在海瀾國那麽遠的地方。


    “在海瀾國什麽地方?”雲月沉思一會,繼續追問。


    “在海瀾國與風雪國的交界地帶。”符尚堇細細回想與夜戈相遇的具體地方,很快鎖定位置。


    “確定是在交界地帶?那個地方不是禁區嗎?”雲月眉頭緊鎖,難以置信夜戈會出現在那麽棘手的地方。


    符尚堇看了看夜戈,哀歎道:“我確定,我也不知道也個為什麽會在那裏,我是好經過那裏,在雪地裏見到夜戈,他當時快要凍死我沒多想就把他帶走了,之後有回去那個地方打探,周圍的村莊都家家戶戶的問過,都不認識夜戈。”


    雲月眉心緊蹙,“你帶走夜戈時,他身上有沒有掛墜玉佩,或者令牌之類的能查出身份的東西?”


    “沒有,掛墜什麽的沒有看見。”符尚堇十分肯定,話落一會,靈光一閃,急忙補充,“不過有畫軸!”


    “什麽畫軸?”雲月意識緊繃,感覺那副畫軸或許會是夜戈生世的關鍵。


    符尚堇擰著眉頭,詳細的答道:“是一副人物畫像的畫軸,我遇到夜戈時他不省人事,但卻死死拿著那副畫軸,那副畫軸對夜戈很重要!”


    “人物畫像,怎樣的人物,是不是一對夫婦?”


    “不是,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我遇見夜戈時他才兩三歲,畫像上的小女孩應該是夜戈的姐姐吧!”


    “姐姐?”雲月結合畫像人物的年齡以及她初見夜戈時的情景,猜測邵氏夫婦還有一名女兒,跟朱雀那樣失散的女兒。


    “怎樣的小女孩,你描述一下,越具體越好?”雲月像是抓住了一些苗頭和線索,開始順藤摸瓜。


    “怎樣的啊?嗯……這要怎麽說呢?那小女孩挺好看的,不過感覺有些奇怪?怎麽奇怪又說不上來……。”


    “奇怪?是不是感覺有點大人的感覺?”


    “哦!對!就是,當時看那畫軸,的確感覺那個小女孩不太像個小孩,像個小大人一樣。”


    “還有呢?其他,衣服,發飾那些是怎樣的?”


    “衣服發飾啊……這個,這個就真的不記得了,我當時沒怎麽細看,夜戈醒來後都不讓我碰畫軸,他也跟個小大人似得,兩三歲的小屁孩,可鬼靈精了。”雲月隻得一丁半點的線索,難以確定夜戈和邵氏夫婦有關。


    “那副畫軸呢?在哪?讓我看一下可以嗎?”雲月想盡快解決,看畫軸是最直接的方式,她隻好從畫軸下手。


    符尚堇指了指石床上的夜戈,為難道:“很抱歉,那副畫軸被夜戈藏在海瀾國,位置隻有他自己知道,可能要等夜戈醒了才能看。”


    雲月看著夜戈那個瘦弱的身板,心隱隱顫動,記憶深處似乎浮起相似的身影,瘦弱,絕望,無助,與之重疊,一閃而過,卻記不清,道不明。


    “夜戈明天要是醒來,你們去月牙閣門口等我,我有事要跟他商量,現在太晚了,我先回去。”雲月交代完後,悠然轉身,符尚堇起身相送,被雲月拒絕。


    “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請不要再讓夜戈絕望,更不要讓他下手殺你,他還小,不該承受這些。”雲月心疼的看著夜戈的瘦小的身子,語重心長的留下一句話。


    “謝名醫,尚堇,銘記!”符尚堇鄭重的應下。雲月從山洞走出,漫步走回破敗的古宅附近,清淡的麵色,漸轉暗沉,她站在岩石旁,抬頭望月,黑曜的瞳漣漪流轉,赤紅血絲,有過浮現的跡象。


    清光微亮的月色下,雲月仿若被一層隱形的陰霾籠罩,揮散不開。


    雲月閉眼休憩,待後腦的刺痛消退後才離開。


    水潭對麵的那處幽深的山洞裏,再也沒有撕心裂肺的吼叫聲,洞中的微薄的光亮,覆蓋在石床旁的一名男子身上。


    符尚堇那身灰白相間的長袍已經有些十分褶皺,墨發高束,束以灰白發冠,麵容沒有之前那種被劇痛折磨的扭曲,輪廓棱角分明,十分俊秀,在黑夜中睜開的那雙眼睛,猶如水晶,閃動著寶石難以媲美的晶瑩。


    符尚堇趴在床邊,疼惜的看著夜戈,他想起了雲月的臨走前的那句話,眼眶微微濕潤,他隻想死了一了百了卻沒考慮過夜戈的感受,他總是在撲滅夜戈辛苦找來的希望,一次又一次。


    夜戈還隻是個六七歲的孩子,這個年齡本該天真無邪,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他卻讓夜戈卷入人心險惡的混亂鬥爭,他早該說出事情的真相,即使做不成兄弟,起碼,他還能給夜戈一片淨土。


    符尚堇輕輕的拍撫著夜戈被絕望吞噬到顫抖的小身板,夜戈已昏厥,渾身還是顫顫巍巍,顯然是陷入痛苦的夢境。


    “夜戈……醒醒……。”符尚堇將夜戈的翻轉過身,麵向自己,輕輕的拍了拍。


    夜戈身上傳來清涼的力度,迷迷糊糊的夢囈幾聲,耳邊拂過一道清脆如鈴又沉厚入種的聲音。


    夜戈惺忪的眼,撐開縫隙,隱隱約約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容,那雙能照亮黑夜的水晶般的眼睛,讓夜戈瞬間清醒。


    “哥哥!”夜戈驚聲大叫,一把抓住符尚堇搭落在床邊的手,死死的握著,觸碰到真實的肉感,確定自己沒有做夢。


    “哥哥……你沒事了?沒事了?哥哥好了?”夜戈在符尚堇身上,混亂摸索,沒有看見經脈隆起,皮膚正常,沒有痛苦的感覺,麵色沒有了猙獰和扭曲。


    “沒事了,我已經沒事了。”符尚堇拍了拍夜戈的腦袋,心疼不已,他越被重視,有些話就越難說出口。


    “沒事了……哥哥……太好了……哥哥終於沒事了……。”夜戈撲倒在符尚堇懷裏,放聲大哭起來,喜悅的哭腔,衝出了絕望的深淵,衝破了無能為力的枷鎖。


    沐浴在豔陽下的狂喜,喜到臨近癲狂,笑容燦爛到極致。


    夜戈的清眸,漸漸的沒有了空洞,也沒有了絕望,瞳仁變得靈動,眯眼一笑,天真無邪。


    “讓夜戈擔心了,謝謝夜戈找來名醫救哥哥。”符尚堇欣慰的笑了笑。


    “名醫?什麽名醫?”夜戈鬆開符尚堇,一臉不解。


    符尚堇詫異的眨了眨眼,“夜戈帶回來的名醫啊!他說是夜戈帶他來救我的。”


    “我帶回來的?我記得我隻帶回了冰心蓮……。”夜戈此時還沒連接上的所有記憶,拿出冰心蓮後不久,昏厥過去,記憶也斷線,後麵的事完全不知,他讓雲月在外麵等,沒有將雲月和名醫關聯一起,一時半會,他都沒明白符尚堇說的名醫是誰。


    “夜戈是帶回了冰心蓮,不過還有個男子,他口口聲聲說是夜戈你帶他來的。”


    “那個名醫長什麽樣子?”


    “樣子沒看清,他蒙著麵,夜戈你在哪裏請來的?”


    “蒙麵?”夜戈思緒遊走,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名“樂於助人”的男子身影,驚聲道:“大哥哥!是大哥哥,我有帶大哥哥回來,一定是大哥哥……。”


    “大哥哥?什麽大哥哥?夜……夜戈的……哥哥?”符尚堇對哥哥這個字眼極其敏感,他見夜戈如此開心的叫著別人哥哥,心想是夜戈的親哥哥,莫名的有些緊張不安。


    “哥哥在說什麽呢!夜戈就隻有你一個哥哥。”夜戈擺擺手否認。


    這句話猶如重石,落在符尚堇的心坎,雖完美鑲嵌,舒適無比,卻壓出了五味雜陳的形狀,心境無法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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