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雲月沒跟上棕衣男子太快的節奏,突然說要交朋友,都不知該如何回應。


    “嗯,好,就這麽決定了,對了你今早在主殿出現,想必是住在主殿附近,不知你是住在哪個方位呢?


    我有空去找你玩呀!”棕衣男子趁著雲月怔愣之際,一口幫她應下,他不著痕跡的問起另一個問題,嘴角的笑意越發璀璨。


    雲月聽到棕衣男子要去找她,腦海裏下意識的閃過紫墨身影,她額角止不住的狠狠抽搐一下,他要是真的找來,怕沒命出去。


    雲月想從中弄清棕衣男子的身份便應下了他那虛假的邀請,要是真心真意做朋友雲月可能會很樂意,虛假的友誼她根本不需要,她也有摯友,一個就夠,不要多。


    “北位。”雲月想了一下閻司寢殿的位置,誠實的回答。


    北位!那不就是戰王的寢殿?他們竟然一起住?那戰王那則龍陽之好的傳聞是真的?


    棕衣男子眸光一凝,腦海中閃過某王的寢殿位置,他皮笑肉不笑的笑出聲,神情越來越古怪。


    “原來是在北位啊,我知道了,你的待遇還真不錯啊,竟然可以住在北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


    住在北位方台那個位置吧?”棕衣男子繼續恭維,不著痕跡的套話。


    雲月聽到方台,稍頓一會,最後還是點了頭。


    “哈哈哈——”棕衣男子見雲月承認,頓時笑出聲,他笑到叢林樹枝幹葉都顫顫巍巍的彎折。


    傳聞也不盡全假!這麽說的話他就是所謂的男寵,戰王的眼光也不怎麽樣嘛。


    “真羨慕你呀!能和你交上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棕衣男子在幾棵樹的樹枝上來回跳動,說的情真意切,卻難明其中深意。


    雲月越來越感覺剛剛話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總之十分不舒服。


    “你能告訴我為何你元氣可以下調三重之差嗎?”雲月跳過不愉快的問題,直接問起她一直以來都很在意的問題,她問過廉夜叔叔也問過閻司,但他們都不肯回答,其他叔叔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她也無從得知。


    “告訴你也沒用,你的火候還不到。”棕衣男子步伐輕快的在樹枝上彈跳,回的很是隨意,不過語氣卻算平和,沒有輕蔑之意。


    火候!


    雲月再次聽到極其的打擊的字眼,心髒輕抽了一下,之前遇到黑衣男子時,他也說過她的火候還不夠,她當時還以為黑衣男子不想告訴她,隨意敷衍,棕衣男子也說她火候不到,她不得不認真考慮火候問題,她雖然已經四重,但她一早就知道還有難以攀及的高度,她必須再修煉才行。


    “你的頭發也可以變成劍嗎?”雲月知道自己火候不夠,也沒有揪著,她轉而問起另一問題。


    上次遇到的黑衣男子,頭發十分神奇,這個說話怪裏怪氣行動詭異的棕衣男子,有著相同的調控方式,可能也會又神奇的頭發。


    “頭發?變成劍?”棕衣男子聽到如此奇怪的事情,停下跳動的步伐,神色蘊暗的站立在樹枝上。


    “嗯,變成這種劍,你的頭發可以變嗎?”雲月將身後化形好的長劍拿出,展示在棕衣男子麵前虛心的請教。


    棕衣男子在雲月拿出長劍的一瞬間,踩碎了方圓幾裏的樹枝幹一葉,在抬眼望去時,那處叢林的樹木樹身皆光滑。


    “你是異!士!”棕衣男子眸光淬毒的剜著那把泛著紅光的長劍,孤傲的眸子布滿猩紅,眸底竄起洶洶大火,他咬出異士之時,周圍許多樹木都焦灼成碳。


    “你竟然是異士!”


    厭惡,敵對,殺意,僅在一個眨眼的時間,棕衣男子友好的態度驟變惡劣,一句異士,仿若巨人拿著闊斧,硬生生的在雲月與他中間劈出溝壑的裂痕。


    雲月看著殺意凜凜的棕衣男子,心像是被闊斧的餘波衝擊到,開裂出許多溝壑的裂痕,一盆極地冰窟的冰水從她頭上傾盆扣下,極致的寒沒入她的皮膚,沒入她的心髒,刺入她的靈魂。


    好冷!


    僅一句話,讓她獲取了大量的信息,上次遇到的黑衣男子和眼前的棕衣男子不同,他們不是同一類人,黑衣男子雖然輕視雲月,她亮出長劍時,他也問過她是不是異士,但他對她不厭惡,不排斥,他隻是輕視她那微不足道的實力而已,她雙息快要炸裂時,她反噬時,黑衣男子毫不猶豫的出手幫她。


    棕衣男子不輕視她,態度很是友好,三言兩語說要和她交朋友,一看她的長劍,態度驟變,變得和那日在重臣權宮門口遇到的毒打隱陌的男子一樣。


    一樣的厭惡異士!


    那個黑衣男子和棕衣男子不是同類,和她才是,她和黑衣都是讓武者厭惡的異士!所以黑衣男子不敵對她,但棕衣男子敵對。


    雲月將長劍化形成紅光毯移動到自己腳下,她重重的踏上,平和的麵色仿若漆刷上一層寒霜,黑曜的眸底,寒潭漸漸浮現。


    她腦海回蕩的朋友二字,蕩然無存,他站在敵對異士的立場,她是武者,但她站異士的立場,注定無法做成朋友。


    “是異士又怎樣?”雲月挺直身板,眸光狠厲堅毅的對上那雙猩紅轉嗜血的孤眸,強勢的擺明自己的立場。


    “怎樣?”棕衣男子雙臂一揮,整個叢林的樹木拔地而起半截,淩空連著樹根,搖搖晃晃的立著,那淌過冰窟之寒的反問,問出滅頂性的痛恨。


    “你是異士,那就死!”棕衣男子十指內彎,他全身的毛孔都呼吸著綿延無盡的殺意,他快速在空氣中以指代筆,揮舞著什麽,給雲月的下場,是沒得商量的絕路。


    那個死字化成巨斧,在雲月心口狠狠的劈了幾下,陣陣難以抑製的抽痛,蔓延至全身,她奔波各處彌補異士,管教武者,更改協議,盡全力化解異士和武者的隔閡,為的就是消除兩極分化。


    她暗中部署了那麽多,以為異士和武者的恩怨就此化解,但這個棕衣男子的態度告訴她事情沒那麽簡單。


    此時此刻她清楚的意識到,兩大立場有著的不是隔閡,是難以跨越的鴻溝。


    武者和異士身處兩大國度,僅一條國界之隔,事實上那條國界是條巨大鴻溝,底下有著萬丈深淵,兩邊的人無法到達彼此的國度,如此分化,不是勢不兩立,不是水火不容,而更像是一種血海深仇,武者對異士的厭惡,更像是一種難以觸及的仇恨,他們是仇視異士,不是排斥。


    她此時才清楚的意識到,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麽的微不足道,在那巨大鴻溝麵前,她的付出微如沙粒,對那條萬丈深淵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雲月雙手負後,兩指慢慢交錯,她不想出手,但棕衣男子已經起殺意,她不回殺,也要保護好自己。


    她想知道為何一知她是異士,就隻有死的下場,他們之前明明不認識,沒有仇恨所在,她能從他的殺意裏探出仇恨的成分,他恨異士。


    “因為你是異士!”棕衣男子冷冷的看著雲月,雙手合十,他頭頂上的那片天,風起雲湧,他一手劈出,叢林裏麵直接變天,烏雲密布,雷鳴陣陣,上百棵焦化的樹木,在烏雲下合百為一。


    “是嗎?就因為是異士!”


    僅是因為異士,她就要死,這是多麽荒唐的理由,異士就得死?不配存活?異士難道全都無惡不作,沒有一個善類?


    雲月被一片漆黑的烏雲包裹,那雙黑曜的眸在漆黑中若零星的月色流光,晶瑩閃亮,卻不足名照明這片黑暗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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