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高的雜草撥開,一名麵帶黑巾男子走出,身後還跟著兩排高階武者。


    崇霧看出來人所屬沒有急著離開,雲月也認出黑衣男子是那夜勸她不要帶湮惡劍出來的青牙,她雖不想敵對,但是他看蝶姬的眼神充滿戾氣,她不得不防。


    青牙下意識的探析卻不出雲月的重階,也看出旁邊蒙頭蒙臉的崇霧的身份,他斟酌一番,沒有冒然上去搶人。


    青牙拿出一張重緝令展現在雲月眼前,好聲好氣的勸道:“這位姑娘是我家主上通緝的重犯,公子要英雄救美最好看情況。”


    雲月看見重緝令上的罪名,麵不改色的回道:“她隻不過是弱女子,怎麽可能傷的了這麽多名元氣武者,這不實的罪名還是不要拿出來說的好。”


    青牙冷笑幾聲,好聲提醒,“公子,知人知麵不知心,不要被人的柔軟外表蒙蔽,這個罪名並非捏造,還請公子不要插手,否則你會惹上麻煩。”


    蝶姬抓緊雲月的衣擺,小聲解釋,“月月,不是的,重緝令已經撤銷了,重緝令已經沒效的了……。”


    青牙冷聲反駁,“重緝令不可能撤銷,你傷了那麽多人,怎麽可能撤銷,你最好乖乖的跟我們走一趟,你誠心悔過,主上興許會放過你。”


    “不要,你們不可能放過的,重緝令真的已經撤銷了,你回去再查查。”


    “不用查了,的確是撤銷過一陣子,但你前不久又傷了一名元氣武者,這是主上重發的重緝令,給你一次機會,你都不懂珍惜,那就別怪我們無情,跟我們走一趟。”


    “不要,我沒有做錯什麽。”蝶姬躲在雲月身後,堅決不跟他們走。


    “美人都說不要,你們就別再逼她了,她要是真有那種本事,早就把你們也幹倒了,還會被你們追?”雲月輕拍蝶姬的手背,侃然正色的嗬斥,她話音剛落,一掌已經對準青牙。


    這個舉動嚇退了崇霧和一群美侍衛。


    “少爺,要不要過去告訴那個公子那些是戰王的人,好讓他想清楚?”


    “那兩排暗影身上的符紋多明顯,誰不知道那是戰王的人,那小子肯定知道,不用多此一舉。”


    “少爺,看著架勢看是要打上好長時間,要不要先撤?反正我們也幫不上忙?”


    “忙是幫不上,但是有精彩值得觀看,我倒要看看那個小子敢不敢出手。”崇霧悠哉悠哉的坐在安全的草叢裏,幸災樂禍的旁觀。


    青牙不驚不懼的上前一步,再次警告,“我知道公子的重階比我的高,但你要是敢對我們出手,就會留存氣息,我家主上輕而易舉能找到你,到時候就不是要人那麽簡單,公子最好掂量。”


    “這樣啊……。”雲月怔了一會,彬彬有禮的道謝:“謝謝你的提醒。”


    雲月緊緊抓住蝶姬,柔唇快速張合,五指一彎,斯斯文文的輕喝一聲,“水風掌!”


    三個字落下,眾人全變了臉色,青牙意識到周圍的刮起的颶風是何種存在後迅速撤退,他剛跨出一步,一個水色壁障襲來,瞬間將他們撞飛成黑點,幾秒就完全消失。


    美侍衛在草叢裏淩亂,神情駭然的拉著崇霧問道:“少爺……我們沒聽錯吧,剛剛那個公子打出水風掌,我記得清霧少爺的死對頭也用過這種招式,那位公子該不會是……。”


    “不是,剛剛那個的確是水風掌,但他不是清霧哥哥的死對頭,水泯庭我見過,不是他。”


    “可是清霧少爺的那個死對頭會移形換影,每次和少爺交戰都不同麵容,少爺又沒見過他真容,那個公子都會水風掌,肯定是了。”


    “不是,那個公子的水風掌才第一層,水泯庭和清霧哥哥和他交戰時用的是第三層,不是他。”


    “那是誰?我記得這種上位秘術隻有幾個人能練,這個公子沒見過啊,該不會是偷學的吧?”


    “不會,偷學上位秘術後果很嚴重,那是水家的事,先不管。”崇霧眯著眼睛在雲月身上找符紋,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符紋所在,漸漸的有些迷茫,他見雲月真的出手,為避免麻煩,他們聯手消掉了氣息,隨後離開荒山,前往懸隕池一座閣樓裏找清霧排憂解惑。


    蝶姬見雲月右手不受控製的跳動,急忙幫她舒緩,重緝令的事情兩人默契的避開。


    “沒事,過一陣子會好的,我先帶你回去,我會善後,近期不要出來。”雲月服了幾顆藥丸,跳動漸漸壓製,她叮囑過後帶蝶姬回天縫閣。


    蝶姬剛回到就收到通緝令重發的信件,她不得不放棄讓赫連劍台眼前一亮的打算。


    雲月走後,蝶姬下頂閣找綺娘,綺娘在房間裏滿目慈愛的看著一名俊美男子的畫軸,蝶姬失神片刻,神情哀傷的借走那副畫軸。


    雲月在荒山山腰處換好女裝,心事重重的回府。


    此時,赫連丞相正在大廳裏招待友人,那位友人剛來時,眾叔還以為是那位老爺,不過他們見赫連丞相樂嗬的招待,眾叔也很快改變想法。


    “爹爹——”一道清脆圓潤的聲音傳入大廳,相談甚歡的兩人瞬間屏息,那位友人端起茶杯,即將脫手飛出。


    “月兒——”赫連丞相朝聲源處狂奔,沒一會,架著雲月,轉著圈圈進來,“月兒又去采花了呀,這種事情讓你叔叔們來就好。”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能總是麻煩叔叔。”雲月揚了揚手中的花,不著痕跡的掩飾她外出的事實。


    “哎呦——月兒越來越乖了,那樣也好,多和花花草草打交道才是大家閨秀,不要總是練功。”赫連丞相拿起一朵,遞到雲月嘴邊,無人能比的疼愛,溢於言表。


    “知道了,已經沒怎麽練了,仙女隻和花花打交道。”雲月美眸泛著淺光,捧著赫連丞相的臉,溫柔的蹭了蹭。


    “哈哈哈——這就對了,月兒真乖。”赫連丞相開懷大笑,貼著雲月的麵頰使勁寵溺。


    “咳咳——”被放置一旁的中年男子清咳一聲,提醒兩人他還存在。


    赫連丞相點到為止,隨後帶雲月過去引薦,“月兒,給你介紹下,這是爹爹的友人,你姑且稱他為蒼伯伯吧。”


    中年男子一襲銀袍,他雖已過不惑之年,麵容依舊剛毅俊美,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韻味,此人名為蒼鴻天,是個極其神秘的人物,他和赫連丞相十餘載的交情,交情甚好。


    不過,他常年隱居深山,不問世事,赫連丞相都很難請的動他。


    蒼鴻天見雲月不是他想象中那種冷若冰霜,殺氣戾氣於一身的女子,滿意的笑了笑。


    “什麽叫姑且!老夫本比你年長,這小丫頭稱呼我一聲伯伯是理所當然。”蒼鴻天雙手一展,悠哉悠哉的回道。


    如仙的眉輕挑,笑意帶有幾絲仙氣,他說話中氣十足,精神矍鑠,說話間,身上散著淡淡的酒香,令人神清氣爽。


    “蒼伯伯好。”雲月提著裙擺轉了一圈,端莊優雅的行禮,轉動間,不露聲色的探析蒼鴻天的氣息,卻探不出重階。


    微涼的春風從雲月身前掠過,蕩起繡著奇異花的衣擺,襯得她越發高貴優雅。


    蒼鴻天捕捉雲月身上所有細節,有一瞬間被她的落落大方攝住,如仙的眸中泛起點點光暈。


    “哈哈哈哈——”蒼鴻天突然開懷大笑,笑眯眯的問道:“明弟,你這個女兒怎麽和傳聞如此不符啊?”


    他大笑間,渾身散發淡淡的酒香,掠過幾人的鼻尖,沁人心脾,也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有了醉意。


    赫連丞相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驚訝,他們相識多年,他卻隻笑過幾次,任何時候他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理塵世的疏離模樣,如今大笑這麽長時間,他隻感到震驚。


    “承蒙蒼伯伯誇獎。”雲月提了提裙擺,笑眯眯的回道。


    “哈哈哈——”蒼鴻天笑到有些停不下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為何笑的如此開心。


    蒼鴻天的銀袍被流動的氣息吹的獵獵翻舞,大笑間,壓製的氣息轟然一散,濃烈的甜酒香氣瞬間彌漫大廳。


    “嗯——”雲月毫無防備的吸入那陣酒香,醉意瞬間襲來,她用力的晃開醉意,結果越晃越醉,她從來沒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醉的十分不舒服,“這是什麽——”


    “碰——”


    雲月東倒西歪的往前走,最後倒在赫連劍台身上。


    “月兒!”赫連劍台扶助醉倒的雲月,急忙叫來儻叔叔解酒,他的酒量一向極好,但是吸入剛剛那陣酒香,也有了醉意。


    “蒼鴻天!快收好你的氣息!真是的,小輩們怎麽受得了?”赫連丞相上前捂住蒼鴻天的嘴阻止他笑,月兒的酒量從小就不好,這麽濃厚的氣息怕是要醉到明日了。


    蒼鴻天詫異的看著醉倒不省人事的雲月,如仙的額角,隱隱抽搐。


    笑聲停止後,酒香也很快消退,眾人的醉意也漸漸消除。


    “台兒,快帶月兒下去,否則你蒼伯伯再笑一次,月兒怕是要睡個三天三夜了。”赫連丞相邊囑咐邊推著兩人離開。


    “蒼伯伯,我先帶月兒下去,稍後回來。”赫連劍台抱起雲月,匆忙離開,赫連丞相和蒼鴻天繼續剛剛的客套。


    赫連劍台將雲月帶回房間後,坐在床邊細心照看,她已經不是第一醉倒,他照顧的也十分熟練。


    瓷肌玉腮透著淡淡紅暈,濃密卷翹的睫羽,打出淡淡陰影,離開大廳多時,她身上還有很重的酒香,赫連劍台將青帕浸濕,擦拭雲月發燙的麵頰。


    “月兒都元氣境界了,竟然還這麽不勝酒力,真奇怪。”赫連劍台勾起溫潤寵溺的笑,清水折出粼粼波光,折入他那黑曜的溫眸,映襯著他的麵容,越發俊美。


    “好好的睡一覺吧。”赫連劍台拂出一陣青瑩竹與書香卷氣混合的清新香氣,漸漸掩蓋酒香,雲月呼吸了一段時間,呼吸不在急促,。


    赫連劍台為她撚好被角,端著水盆離開,他剛經過大廳,裏麵傳來震耳欲聾的嘶吼。


    他剛走進去就見赫連丞相抓著蒼鴻天的衣襟,目眥盡裂的怒視。


    “爹爹你做什麽啊,快鬆手,月兒隻是醉了而已,不要這麽激動。”赫連劍台環住赫連丞相的腰身,使勁往後拖,“叔叔,你們站著幹嘛,快過來幫忙。”


    眾叔搖頭攤手,臉色難看到極點,沒有一人上去幫忙。


    “台兒你放開。”赫連丞相推開赫連劍台抓起蒼鴻天死命搖晃,“蒼鴻天!老夫再問你一次,你今天是來做什麽的?”


    “明弟別激動。”蒼鴻天定住赫連丞相,慢條斯理的整理衣擺,似笑非笑的回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是受人之托來說媒的,你的閨女已經及篤,可以出嫁了,明弟不要激動。”


    赫連劍台聽到說媒,瞬間頭暈目眩,赫連丞相聽到受人之托,老相識的麵容頻頻在腦海裏閃過,他一咆哮,掐著蒼鴻天的脖子狠狠逼問,“是那個老家夥讓你老的對不對?休想!月兒誰都不嫁!”


    “不是他……。”


    “休想狡辯!別以為老夫不知道,除了那個老家夥誰能請的動你,回去告訴那老家夥,門都沒有!”


    “不是他,明弟你先冷靜,先聽我說。”蒼鴻天樂嗬嗬的安慰,眾叔全都黑了臉,赫連劍台也麵沉如


    水。


    “聽你個鍋鏟!”赫連劍台將蒼鴻天按座在椅子上,怒聲咆哮,“來人!大刀伺候!出動終極武器!算了,你們也幹不過,給老夫丟出去,以後不準再讓他來!”


    赫連丞相話音未落,毒藥,暗器,銀針,勺子,刀劍鋪天蓋地的飛來,蒼鴻天見勢不妙,識趣的離開,揚言過幾天再來。


    “滾——來你個鍋鏟!”赫連丞相拿起抄起石椅丟出去,大廳的氣氛瞬間凝固,眾叔和赫連劍台都不敢吭聲。


    “小淵,加強陣法圈,那個混賬東西過幾天還要來,得防著,那個老家夥竟然請他出山,他自己肯定也會過來,都防著,月兒的終身大事得要月兒自己做主,才不隨意嫁人,最近來府裏的男人都好好防著。”赫連丞相當即做好部署,淵叔叔幾人毫不遲疑的退下,其他叔叔謹記其他條條框框。


    與此同時,一抹紫墨色流光正劃過雲月閣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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