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隨回頭, 就看到周嶼森和阮軟並肩朝這邊走了過來。


    “你怎麽也在?跟人約了看電影啊?”周嶼森笑著走過來, 手搭上他的肩,曖昧地朝陳隨擠眉弄眼。


    “沒,路過而已。”陳隨淡淡地說, 視線掠過阮軟, 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了。


    周嶼森不動聲色地看了他兩眼,隨即又說:“許誌他們不是打算晚上去ktv玩嗎?你怎麽沒去?”


    “嗓子不舒服,不想去。”


    周嶼森挑了挑眉,剛想說什麽,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剛接通,也不知那邊說了什麽, 臉色瞬間就變了。


    陳隨問:“出什麽事了?”


    周嶼森邊掛電話邊說:“我爺爺來我家了, 我得趕緊回去見他老人家。”


    電影他算是看不了了, 不去了吧,電影票又浪費了,讓阮軟一個人去看也不太合適, 很快,他就想到了陳隨:“你待會沒事吧?”


    “沒有。”


    “那行。”周嶼森在他們倆莫名其妙的注視下,把電影票拿出來塞陳隨手裏,拍著他的肩囑咐著:“你跟阮軟一起去看吧, 看完之後幫我把人安全送到家。我走了啊, 拜拜。”


    周嶼森說完, 也不等兩人有所反應, 直接跑到路邊攔了輛車坐上去走了。


    自始至終就沒機會說話的阮軟有些尷尬地看了看陳隨,怎麽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想去看嗎?”


    陳隨垂下眼看著她,不答反問:“你呢?”


    “我都可以。”


    “嗯,那走吧。”


    大家都在排隊檢票進場,兩個人走到隊伍最後麵,跟著前麵的人一起排隊。


    電影還有五分鍾就要開播,演播廳裏的燈全都關掉了,隻剩下大熒幕上的光亮,忽明忽暗。


    阮軟看不清楚,小心翼翼地上著階梯,找他們坐的那一排,結果一個沒注意,腳下突然踩空,整個人直接往前栽去。


    一直跟在她後麵的陳隨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把將她拉住,兩個人靠得很近,看上去就像是他把她圈在懷裏,說話時的聲音也近在咫尺:“沒事吧?”


    阮軟抓住他的胳膊站穩,搖搖頭小聲說:“沒事。”


    “小心點。”陳隨說著,手卻沒鬆開,依舊扶在她的胳膊上,護著她一直走到座位上坐下,這才把手收了回來。


    周嶼森選的是一部青春愛情片,講述一群人從高中到進入社會的愛情和追夢故事,大概是青春疼痛片的通病,主角們的高中生活過得肆意又慘烈,墮/胎、車禍、泡吧,一樣不落,男女主一邊相愛一邊互相傷害,最後兩敗俱傷,隻能以告別結尾,和青春揮別。


    大概是因為這種生活和阮軟的一點都不搭邊,而且電影裏所表達的愛情觀跟她理解的也不一樣,一個多小時看完下來,也沒有引起她太多的共鳴。


    周圍好多女生都看哭了,兩個人往外走,聽到旁邊有人還在熱烈地討論劇情,阮軟以為是自己太冷血,於是扭頭看陳隨,問他:“你覺得這部電影怎麽樣?”


    陳隨其實沒怎麽仔細看,隻知道大致的劇情,“一般吧,你覺得呢?”


    阮軟頗有同感地點頭說:“我也覺得一般。”


    “嗯?怎麽說?”


    “真正的高中生活沒有那麽多是非曲折,現實中的愛情也不是那樣的。”


    陳隨垂眼看她,輕笑了聲。


    “你笑什麽?”


    陳隨調侃道:“感覺你經驗很豐富啊,組長?”


    阮軟瞬間窘迫了:“沒……我都是亂說的。”


    陳隨又笑了聲,話鋒一轉:“那你覺得應該是什麽樣的?”


    “嗯……我也不知道怎麽講,反正不會是電影裏演的那樣。”她想了想,最後說了句:“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是不會舍得傷害他/她或者離開他/她的。”


    陳隨目光微動,“是嗎?”


    “嗯,反正我是這樣覺得的。”阮軟自顧自說著,“如果我喜歡誰,肯定隻想把最好的都給他,好好地跟他在一起。”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隻要你要,隻要我有。傾我所能、盡我所有。


    陳隨沉默地聽著,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變得有些深。


    阮軟說完,才發現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看,臉紅了紅,頓時有些尷尬,她本來也想問問他的理解,可看他好像一直在想事,便主動終止了話題。


    ——


    聖誕節過後,很快又迎來了元旦,元月一號正式放假,元旦匯演則定在三十號的晚上七點在大禮堂舉行。


    禮堂夠大,所以除了正在備戰的高三生可以自由選擇參不參加,高一和高二的學生全都被領導們硬性要求去觀看表演。


    禮堂除了領導們有椅子坐,學生們都得自己從教室裏帶椅子過去,阮軟有表演,得提前去,所以就讓許顏她們倆幫忙把她的椅子帶過去。集合的時候,許顏她們倆正好站在江恒和陳隨他們附近。


    剛集合的時候,許顏就在跟江恒在鬥嘴,但奈何說不過,氣得想打他,但兩隻手都提著椅子,根本就空不出手來,隻能用眼神瞪他。就在這時,旁邊的陳隨突然伸手過來,把阮軟的椅子接了過去:“我幫你提。”


    他淡淡地說:“打吧。”


    “哇,隨哥你太不仗義了吧。”江恒叫喚著,許顏卻笑得花枝亂顫,說了句謝謝,抬手就給了江恒一拳。


    兩個人跟歡喜冤家一樣鬧來鬧去,一直到了禮堂,才安靜下來。


    前幾個節目是高一的,第五個節目才是阮軟和楚彬的表演。


    領導講話的時候,林夏突然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完蛋,出事了。”


    旁邊幾個全都看過去,許顏問:“怎麽了?”


    “我剛剛聽說楚彬鬧肚子已經去醫院了,表演不了了,剩下阮軟一個人,他們在後台已經亂成一團了。”


    江恒也驚了:“什麽鬼,這麽突然?”


    “那現在怎麽辦?”


    他們幾個急得不行,一直在旁邊聽著的陳隨突然起身。


    “誒,你幹嘛去?”江恒在後麵喊,陳隨沒有搭理,走到最外麵,直接繞進了後台。


    如許顏她們所說,後台她們已經亂成了一團,阮軟穿著精心準備的白色裙子,正在輕聲安慰隔壁班的文委。


    陳隨走上前,“怎麽了?”


    他的聲音突然出現,把阮軟嚇了一跳,不過她也沒什麽心思去問他怎麽過來了,把情況都跟他說了。


    和林夏說的一樣。


    陳隨問:“那你們打算怎麽辦?”


    阮軟搖搖頭:“不知道。”


    隔壁班文委董敏在旁邊自言自語:“我也是服了,現在還能從哪找個會彈吉他的人來啊,煩死了。”


    阮軟安慰著她:“要是實在不行,我就一個人上去吧,沒關係的。”


    陳隨在後麵站了會,突然開口:“有吉他嗎?”


    董敏這才發現他,愣了愣,臉都紅了:“陳……陳隨?”


    陳隨皺了皺眉,又問了一次:“有吉他嗎?”


    董敏回過神來,趕緊點頭:“有的有的,你等一下。”她跑到旁邊,拿過楚彬留在這裏的吉他。


    陳隨接過來,試著撥了兩下,又問:“有樂譜嗎?”


    “有。”阮軟從旁邊的椅子上拿過來一份,“你會彈吉他嗎?”


    陳隨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單腳搭在旁邊的柱子上,抱著吉他,照著她手裏的樂譜彈了前麵一段,又抬起眼看阮軟,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三個大字——“怎麽樣”。


    阮軟沒想到他竟然會彈吉他,而且還彈得很不錯,難怪他之前評價楚彬的時候說覺得一般,原來是真的懂。


    她很認真地點頭:“很好聽。”


    陳隨心滿意足地收回腳,目光轉向早已呆掉的董敏:“等會我代替楚彬上場,有問題嗎?”


    董敏已經沉迷在他彈吉他時帥帥的樣子裏無法自拔了,聽到他主動說要幫忙救場,更加激動了:“沒問題沒問題,真是太謝謝你了。”


    “沒事。”


    前麵已經在表演第四個節目了,馬上就輪到他們上場。


    阮軟坐在長椅上,一直拿著歌詞本在小聲地唱著,怕忘詞。陳隨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很緊張?”


    阮軟把歌詞本放下來,點點頭:“有一點,你不緊張嗎?”


    陳隨嗤笑了一聲,“這有什麽好緊張的。”


    “台下很多人,怕表演得不好。”


    “傻。”他兩條腿隨意地往前伸著,頭微偏,看著她,後台的燈光落下來,讓他的眉目都變得很柔和,“你唱得很好聽,所以什麽都不用怕,如果真的緊張,就不要看他們了。”


    阮軟下意識問:“那我看誰?”


    “看我唄。”


    “……”


    他微挑眼尾:“怎麽?我不好看?”


    “……沒。”


    正在這時,董敏在不遠處喊,輪到他們上場了。


    陳隨站起來,幾乎是下意識抬手揉了下她的頭:“行了,別想太多,走吧。”


    ——


    台下林夏她們還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聽到主持人報完幕,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台,想看看她們到底是怎麽解決的。


    紅色的幕布緩緩被拉開,待看清站在阮軟身邊的人時,江恒脫口而出一句臥槽。


    而台下也沸騰了。


    認識陳隨的人很多,有跟他關係好的男生,更多的迷戀他的小女生。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會上台,而且還是彈吉他,不得不說真的很令人期待。


    陳隨在中間的高凳上坐下,調了調吉他弦,而後看向阮軟,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台下江恒已經無法克製自己的激動心情了,“不行,我得用手機錄下來,這太他媽意外了,我隨哥竟然要表演彈吉他,想不到想不到。”


    吉他聲響起,台下的人全都安靜下來,阮軟起初看著台下那麽多人的確很緊張,下意識地就往旁邊的陳隨看去。


    沒想到,他竟然也在看她,目光柔和,甚至有些專注得讓她覺得,他的眼裏隻容得下她一個人。


    漸漸的,她也沒那麽緊張了。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表演結束。


    台下爆發出熱烈的尖叫聲和起哄聲。


    陳隨從高凳上下來,看到阮軟伸過來的手,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伸出手握上她的,兩人一起鞠躬謝幕。


    她的手又小又軟,握在手裏感覺暖暖的,讓人有點舍不得鬆開,直到下了台,她把手抽出去,陳隨還感覺掌心留有餘熱。


    兩人從後台出來回到班上觀看節目的區域,期間不斷有女生一邊往陳隨身上瞟一邊竊竊私語,說原來他就是陳隨啊,好帥啊之類的話。


    就連許顏和江恒他們也不由驚歎,說他深藏不露。


    台上下一個節目已經開始表演,阮軟坐在許顏旁邊,一邊看,一邊跟她們小聲聊天。


    江恒獻寶似的把剛剛拍的視頻給陳隨看,“隨哥你也太他媽帥了吧,我敢打賭,今晚的匯演結束之後,喜歡你的女生會越來越多。”


    陳隨根本沒在聽他說話,眼睛一直專注地盯著江恒手機上的畫麵,與她一同站在台上是一種感覺,在台下看到兩人同框相互配合著表演又是另外一種奇異的感觸,就像是,世界被分割成兩端,台下所有人站在一端,而他和阮軟兩個人站在另一端。


    江恒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跟著也湊了個腦袋過來看,看了會兒,又抬頭看了兩眼前頭的阮軟,壓低了聲音說:“不過阮軟今天也很漂亮啊,平時隻覺得她長得可愛,沒想到她的身材這麽好,腰瘦腿長,化完妝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活脫脫就是一小仙女啊,我估摸著以後追她的人也會越來越多了。”


    陳隨斂了眉目,直接一腳輕踹了過去:“就你話多。”說著,視線也跟著落在了前麵的阮軟身上,不知想到什麽,臉色越來越凝重。


    過了會兒,他收回視線,把手機扔回給江恒,“把這個視頻傳我一份。”


    “行,你開藍牙,我給你發。”


    視頻文件有點大,等文件傳完,匯演也已經過了一大半。


    等到快九點的時候,匯演才真正謝幕。


    大家又齊刷刷提著椅子回教室,然後拿書包回家。


    阮軟先去上了個廁所,書包讓許顏幫她拿著,等從洗手間出來,兩人下樓,卻在一樓的大廳裏看到了陳隨。


    阮軟知道他在等自己,因為這段時間天氣變化無常,經常下雨,他偶爾不騎車上學的時候,就會跟她還有許顏一起坐公車回家。


    為此,許顏還覺得很不錯,並對他印象又好了幾分,畢竟晚上回家時如果有個男生同路,會安全很多。


    “你今天沒騎車嗎?”


    “嗯。”


    三個人一同往外走,許顏壓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陳隨,你什麽時候學過彈吉他啊?感覺你好厲害呀。”


    “很久以前學的,差不多都忘光了。”


    許顏瞪了瞪眼睛,表示驚訝:“我看你今天彈得這麽熟練,還以為你最近也一直在學呢。”


    陳隨頓了下,旋即又恢複正常,淡聲否認:“沒有。”


    ——


    許顏先他們一步下車,車子又行駛了兩個站,他們倆才下車。


    最近天氣溫度又降低了不少,阮軟穿著保暖的雪地靴,下巴微低,大半張臉都被縮進了厚厚的圍巾裏。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陳隨突然說:“江恒把我們倆今天上台的表演給錄了下來,你要嗎?”


    阮軟眼睛亮起來,驚喜地說:“真的嗎?好呀,正好我想發給我爸爸媽媽看一下。”


    陳隨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歡喜的笑容,眼神微微起了波瀾:“把你的手機給我。”


    阮軟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把手機掏出來給他。


    他一隻手拿著她的手機,另一隻手上拿著她的手機,同樣的款式,一黑一白。


    陳隨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手機在操作著,阮軟站在他麵前,見周圍有點安靜,便主動開了話頭,說起了今天他在台上的表演,誇他吉他彈得真好聽。


    聞言,陳隨抬眼看了她一眼,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是我彈得好聽,還是楚彬好聽?”


    “啊?”阮軟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都很好聽。”


    他卻不依不撓:“誰更好聽?”


    這有什麽關係嗎?阮軟心想。


    但是這話她沒說出口,因為陳隨看上去好像很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而且他的眼神給她一種,如果她回答了楚彬,他就會打她一樣。


    於是,在思考了十幾秒之後,她給出了答案:“當然是你。”


    陳隨沒有接話,但阮軟還是從他臉上看出了一絲小驕傲,他像是心情很好,主動問她:“那你想學嗎?”


    “嗯?”


    “你要是想學,我教你啊。”他把手機還給她,垂下目光看著她,細長的眼尾微微上揚,那雙桃花眼顯得更加勾人了。


    阮軟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宋暖暖在她麵前誇陳隨長得帥時說的話,光是被他那雙桃花眼專注地盯著,就覺得整個人都酥了。


    她不曉得整個人都酥了究竟是種什麽感覺,隻知道這樣被他看著,心跳好像在不知覺中變得毫無規律。


    阮軟別開眼不再跟他對視,說:“那等寒假的時候再練吧,現在要準備期末考試。”


    “隨便你啊,我都可以。”


    ——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阮軟一直在家裏做作業,第二天的時候跟許顏還有林夏約著一起出門去玩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快八點的時候才回來。


    誰知人還沒上樓,就碰到了手裏提著啤酒箱和一大堆零食的周嶼森和許誌兩個人。


    周嶼森驚喜地快步走了過來:“誒?阮軟你怎麽在這裏?”


    阮軟指了指麵前的這棟居民樓,說:“我住在這裏,你們是來找陳隨的嗎?”


    周嶼森很意外:“你怎麽知道?”


    “他就住我小姨家對麵。”


    旁邊的許誌大叫:“這麽巧?”


    周嶼森也愣了愣,旋即若有所思地笑了下,沒說什麽,轉而熱情地邀請她:“我們一群人約了今晚在陳隨家玩,當作慶祝元旦了,你也一起來玩吧。”


    不等她回答,他又補了句:“基本都是上次跟我們一起吃過飯的,你都見過,大家就一起吃吃東西看看電影,你要是玩累了,也可以直接回家,反正就在對麵,機會難得,怎麽樣?”


    抱著啤酒箱的許誌也連聲附和:“對啊對啊,阮軟同學你就一起來玩吧。”


    阮軟笑了笑,點著頭說:“好。”


    三人一起上樓,到了三樓,阮軟說要先回家跟小姨她們說一聲,周嶼森便讓許誌先拿著東西去了樓上,他則在門口等阮軟。


    樓上的大房間裏,一大群人圍坐在地上的毛毯上,正在激烈地打著牌。


    許誌抱著啤酒箱大聲囔囔著走進來:“啤酒來了。”


    有人眼尖地發現隻有他一個人,便問:“許誌,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森哥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嗎?他人呢?去哪了?”


    許誌嘿嘿笑著,一邊開著啤酒箱一邊神秘兮兮地說:“森哥啊,他在樓下等未來的森嫂,阮軟同學呢。”


    “我靠,森哥又在半道上扔下你去找森嫂了?”


    “才不是。”許誌解釋著:“我跟森哥買完東西回來的時候在樓下碰到阮軟了,她家也住這裏,而且,竟然就在隨哥家對麵,你們說,這是不是命中注定?”


    正在嚼口香糖的顧黎璃扔出一張牌,也加入了討論:“你們說的,就是他之前說要追的那個在一中讀書的妹子?”


    “是啊。”


    “你們都見過?”


    “見過,還一起吃過飯呢,就璃姐你崴傷腳沒來那次。”


    顧黎璃挑起眉:“長得漂亮嗎?”


    許誌說:“挺漂亮的,而且性格很好。”


    正在這時,剛上完洗手間回來的陳隨走進來,聽到這句話,隨口問道:“誰性格很好?”


    “嘿嘿,我們在說……”說到這,許誌目光突然亮了一下,看向他身後:“森哥!”


    陳隨皺了皺眉,感應到什麽,一回頭,阮軟果真就站在周嶼森後麵。


    周嶼森走過來輕捶了下陳隨的肩窩,說:“我在樓下碰到了阮軟,就叫她一起過來玩了,不介意吧?”


    樓下碰到。


    陳隨瞥了周嶼森一眼,又看了看乖巧地站在一旁的阮軟,視線收回,他淡淡地“嗯”了聲,徑直走到毛毯上坐了下來。


    周嶼森開始做著介紹:“其他都見過,不用介紹了,黎璃,這是阮軟,阮軟,她叫顧黎璃,也是我們的好朋友。”


    顧黎璃半歪著身子朝她笑著,招了招手:“嗨,你好。”


    阮軟也微笑著跟她揮手打招呼:“你好。”


    許誌他們幾個連忙起身給兩人挪位置,好巧不巧,最後,她跟周嶼森挨著坐在一起,而兩個人的正對麵,就是陳隨和顧黎璃。


    坐下後,阮軟控製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朝對麵的顧黎璃多看了兩眼。


    原來她就是顧黎璃啊,阮軟想起之前許顏跟林夏說的八卦,那次在群裏看到照片時就覺得她長得很漂亮,現在這麽近距離地見到真人,才發現她比照片更好看,而且她穿衣服很有個性,臉上化著妝,一看就是那種很多男生會喜歡的女生。


    她想起之前許顏說的一句話,跟顧黎璃比,何靜語簡直就是完敗。


    想到這,阮軟的視線不自覺往旁邊偏了偏,意外地,正好跟陳隨對上。


    他眉頭輕皺,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阮軟有一種偷窺別人被發現的心虛,沒幾秒,趕緊撇開臉,假裝看周嶼森手裏的牌。


    周嶼森注意到她的目光,人跟著靠過來,低聲問她要不要玩。


    阮軟搖了搖頭:“我不會。”


    “沒事,我教你。”


    旁邊的許誌聽到兩人說的話,也附和著周嶼森的話,讓她學著玩一玩。


    這邊動靜不小,對麵的顧黎璃半歪著頭靠近陳隨,看著對麵的動靜壓低聲音說:“你覺不覺得他們倆很配?”


    陳隨麵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語氣冷淡:“不覺得。”


    “嘶……你看他們倆說話的樣子,多和諧,照我看呐,兩人很快就能成。”顧黎璃興致衝衝地說完,扭頭去看他,才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更加冷淡了。


    顧黎璃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怎麽了?”


    “沒事。”他把視線從對麵收回,示意旁邊的一個男生:“給我拿罐啤酒。”


    那人從啤酒箱裏拿了一罐啤酒遞過來,陳隨伸手接過,剛把拉環拉開,餘光瞥見有人掏出煙盒和打火機準備抽煙,直接一腳輕踢過去,壓著嗓音冷聲道:“要抽出去抽。”


    他眉頭輕蹙,表情冷而淡,男生被他的樣子嚇到,直接把東西又都放回口袋——不抽了。


    牌局的氣氛越來越熱鬧了,阮軟玩了幾把之後漸漸也摸清了規則,許誌他們便起哄著,說要玩點有意思的東西,輸了牌的人得受喝酒的懲罰,女生半罐,男生一罐。


    他們一個個都是老手,猴精著,阮軟自知玩不過他們,加上她也不會喝酒,放下牌就想退出讓周嶼森跟他們一塊玩。


    另外一個叫王暉的男生壞笑著說:“不會喝也沒關係,這不是還有森哥嗎?你要是輸了,讓森哥幫你喝,森哥,你說是不是啊?”


    周嶼森爽快應著:“那是自然,別廢話了,趕緊洗牌。”


    阮軟剛說了個‘不’字,周嶼森就打斷了她的話:“沒事,我酒量很好,你放心玩。”


    牌已經發到麵前了,阮軟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繼續玩。


    第一把結束,果不其然,阮軟輸了。


    許誌帶頭起哄著讓周嶼森喝酒,周嶼森也爽快,接過他們扔過來的易拉罐,利索地拉開拉環,仰頭直接一口幹掉了一整罐。


    旁邊的阮軟又尷尬又抱歉。


    不知是不是這個位置風水不好,還是阮軟今天的運氣太背,接下來的三把,又是她輸了。


    周嶼森喝得爽快,旁邊的男生們也激烈地起著哄,說一些類似於森哥威武這樣的話,努力把氣氛往曖昧的方向哄抬。


    阮軟尷尬到了極點,麵上的表情也有點掛不住,想就此停止不玩了,但又怕掃了大家的興致,正糾結著,對麵的陳隨突然拍了拍他左邊的男生,說:“我來。”


    他接過男生手裏的牌,快速地洗了兩下,然後開始發牌。


    牌發到她麵前,阮軟抬起頭,跟陳隨對視了幾秒,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擔心再一次輸掉,阮軟這一次打得異常仔細小心,看牌出牌的動作也慢了很多,有一個男生等得不耐煩,正要出聲催促,冷不丁腳突然被踢了一下——是陳隨。


    一局下來,輸的人竟然是剛上場的陳隨。


    大家對這一結果也十分的喜聞樂見,他們跟陳隨玩了這麽久,每次一起玩牌,他都隻有贏的份,輸牌這種事,就跟考試考高分一樣,幾乎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


    有了這個先例,大家的興致更高了,一個個興奮得跟打了雞血似的,也不介意阮軟出牌慢了,各自認認真真地看著手裏的牌。


    幾局下來,陳隨像是被阮軟之前的壞運氣給傳染了,一直連輸。


    他一連喝了幾罐酒,將易拉罐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順勢說:“沒意思,不玩了。”他把牌扔回去,一邊揉著脖子,一邊看似隨意地提議:“今天運氣不好,不玩牌了,看電影吧。”


    他一開口,大家也都沒了玩牌的興趣,把毛毯上散落一攤的東西收拾好。


    影碟是許誌租來的,是一部經典的諜戰片,據說主角們演技很好,劇情嚴謹,是一部很值得看的電影。


    電影開始,一行人都津津有味地專注看著電視屏幕,陳隨扭頭看見並肩而坐的阮軟和周嶼森,內心的煩躁感越來越強烈,喉嚨發癢,想抽煙。


    沒幾秒,他起身走出房間,下樓去找煙盒。


    周嶼森剛剛喝了幾罐啤酒,這會兒已經有點憋不住,要去上廁所。


    阮軟心裏對自己一直輸,導致他也跟著一直喝酒這件事而有點過意不去,而且剛剛許誌他們一直那樣子,有點故意起哄的樣子,讓她心裏很別扭,覺得很怪異,想跟他說清楚。


    在周嶼森起身離開之後沒兩分鍾,她也跟著悄悄出去了。


    陳隨家二樓她沒來過,但房間的布局和秦麗家差不多,洗手間旁邊就是陽台,阮軟徑直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站在距離門口兩三米開外的地方等周嶼森出來。


    其實之前林夏和許顏就有跟她講過,說覺得周嶼森就是想追她,但阮軟一直都不太相信。一方麵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任何的感情經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被人追過,隻是有時候會收到一些未署名的情書,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後續了。另一方麵是因為她覺得,周嶼森不可能會喜歡自己,他們倆認識不久,接觸也算不上很多,互相了解幾乎為零,怎麽可能會這麽快就喜歡上了呢?


    可是剛剛許誌他們那一夥人的表現,讓她覺得十分地困擾。她是因為覺得他是陳隨的朋友,人也不壞,所以才把周嶼森當做朋友看待,答應教他做題,答應他說的謝謝她請吃飯。但是如果這一切是因為他要追自己,那她根本就不會搭理他。


    阮軟想得入神,連周嶼森開門出來,走到她麵前了,都沒有察覺到。


    “要上廁所?”


    阮軟回過神,搖了搖頭:“不是。”她看了看他的臉色,關心地問一句:“你沒事吧?”


    “沒事啊,我就是一口氣喝太多,有點憋不住而已。”


    “那就好。”


    周嶼森看著她的表情和飄忽的眼神,很快明白過來,笑著開口:“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阮軟臉上浮起一絲被看破心思的窘迫。


    周嶼森笑著寬慰她:“沒事,你不用覺得尷尬,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阮軟抬起頭。


    “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想追你?”


    這句話被他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反倒讓阮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你怎麽知道?”


    周嶼森雙臂環抱在胸前,笑著看她:“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說著,他從下往上將她打量了幾番,用略微惋惜的語氣說:“我就納悶了,阮軟你學習成績這麽好,解那些古裏古怪的題目時腦袋瓜這麽靈泛,怎麽在這種事情上麵就變得這麽遲鈍了呢?非得要許誌他們表現得這麽明顯,你才看出來。”


    “我……不是。”否認得毫無說服力。


    周嶼森也不在意,看了她一會兒,故意做出一個悲傷的表情,配上遺憾的語氣:“可能是命運捉弄吧,之前我追你的時候你毫無察覺,現在我都已經放棄了,卻又被你看出來了,唉,真是讓人難過。”


    “……”


    阮軟還是第一次聽異性在她麵前說這種話,彎彎繞繞地讓她有點難以理解。


    最後還是周嶼森把一切都攤開來講給她聽,阮軟才明白過來。


    起初周嶼森確實被她吸引,打算追她,他交過很多女朋友,但沒有一個女生的性格是像她這樣軟萌可愛,乖巧卻又獨立,讓他很想嚐試和感受一下,跟她這樣的女孩子談戀愛,到底會是個什麽樣子,所以他才會讓一中的學弟,幫他跑腿,偷偷給她送零食和禮物。


    而他之所以放棄不追了,是因為在後來的接觸中,周嶼森發現,自己跟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周嶼森玩不起這樣的戀愛遊戲,阮軟更不會有那個心思陪他玩。所幸他本就談不上有多喜歡她,說追就追,說不追,也能立即收了心思。而就像許誌說的,她性格好,為人善良,三觀也很正,跟她以朋友的身份相處,讓周嶼森覺得很舒服,很自在,所以他才沒有停止‘打擾’她。


    他沒有跟許誌那一幫人說,他們自然也就誤以為他一直在追她,本著幫兄弟的心思,一次又一次不遺餘力地為他製造機會和氣氛,周嶼森看她一直懵懵懂懂地像是沒有察覺,也就任他們去了。


    其實他之所以沒跟任何人解釋,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一個,不應該由他說出來的原因。


    聽到這裏,一切都明明白白的了。


    之前一直困擾著阮軟的情緒也跟著盡數消散,小巧的臉上浮起淺淺的笑容。


    周嶼森看著她,也跟著笑了,“阮軟同學,我把一切都坦白告訴你了,你以後不會不理我了吧?”


    阮軟笑著搖頭:“怎麽會,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朋友之間抱一下,你應該也不會拒絕吧?”


    “啊?”


    周嶼森誇張地捂著胸口做出一副受傷狀:“你看我之前追了你這麽久,你都沒有發現,我多受傷啊,你讓我抱一下,就當撫慰我受傷的小心靈了。”


    阮軟被他逗笑,也沒扭捏,“好啊,抱一下,我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


    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反倒把周嶼森給弄得愣了一愣,他低頭摸著鼻子笑了笑,而後也伸出手,很輕地,抱了抱阮軟:“元旦快樂。”


    “元旦快樂。”


    ——


    陳隨在樓下抽了支煙,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等心頭的煩躁感降了幾分,才起身上了樓。


    他走進房間,視線掃了一圈,沒發現阮軟和周嶼森的身影。他皺著眉,走過去拍了拍許誌的胳膊,問他:“周嶼森呢?”


    許誌往旁邊看了一眼,回道:“哦,森哥好像去上廁所了。”


    “阮軟呢?”


    “好像也出去了,不知道是上廁所還是去找森哥了。”


    陳隨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們出去多久了?”


    “十幾分鍾吧。”許誌嘿嘿笑著,一臉曖昧:“我猜森哥肯定是表白了,兩個人現在估計正躲在哪不知道幹嘛呢。”


    陳隨臉上的表情徹底冷下來,他霍然起身,一言不發地快步往外走,方向直奔陽台。


    走了沒多久,就聽到前麵有談話聲傳來,沒幾秒,談話聲消失,周圍安靜一片。


    陳隨不由加快了腳步,幾步走到拐角處。


    他抬起頭,看到前麵不遠處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腳步徹底頓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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