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 月亮已經落了下去, 而天光未亮, 漆黑的天幕上隻有幾顆已經黯了下去的星子還掛著。


    顧家的院子外, 顧婉拉著秦誌軍的手不肯鬆。


    秦誌軍鬆鬆握著顧婉的後頸把人往自己這邊靠了靠, 把額頭貼上她的額頭,很好, 體溫正常沒有反複。


    他擁著顧婉躺了幾個小時, 做這樣親昵的動作自然得很,顧婉卻是不知道自己跟秦誌軍同榻而眠的, 隻道是他抱了她一夜,現在叫他額貼著額呼吸相聞臉就有些微微的紅。


    她拉住秦誌軍的手, 聲音軟而嬌媚:“秦大哥, 不要你走, 我害怕。”


    秦誌軍因著軟玉溫香在懷, 一晚上都沒闔眼,這會兒見她還這樣愛嬌,心裏飄忽忽的蕩漾得不行, 他看著她,指腹一下一下輕緩地摩挲著她頸側, 笑著問:“真給那大雕嚇著了?還是……其實是不舍得我?”


    顧婉頸後那一處敏感得很,叫他那麽輕撚慢揉得瑟縮著去躲,出口的聲音越發的媚得慌。


    “是害怕。”她說的是實話, 不是怕那隻大雕, 是怕妖化。


    可秦誌軍哪裏信, 覺得這小丫頭口是心非得緊,他低下頭在她耳側道:“真的片刻也不想跟我分開,我們快些結婚吧,好不好?”


    灼熱的呼吸落在她耳後,顧婉腿越發軟,呼吸也有些不穩。


    可她不能嫁,也說不出合理的理由,隻能道:“你當時說過要半年才結婚的,不到半年不行。”


    秦誌軍把頭埋在顧婉肩上狠狠蹭了幾下,討饒道:“小姑奶奶,我錯了。”


    顧婉被他鋼硬的頭發紮得慌,不自在的把頭往一邊別去,也不肯接他的話茬。


    秦誌軍把她的臉扳了回來,矮下身子與她平視,道:“乖丫頭,你知不知道我也想把你變成小小一個時時藏在口袋裏揣著呢?你也是一樣的,對不對,我那時候受了傷說的渾話你別記著了,求你。”


    那求你兩個字真叫他說得婉轉纏綿,餘韻不絕,鋼鐵直男突然撒起嬌來也是要人命的。


    顧婉哪裏聽過這樣火辣辣的情話,轟的一下不止是臉燙,可能腳趾尖都要著火了,一顆心怦怦怦的快要自己闖出來了,好想就依了他,答應馬上嫁給他。


    可她雖然被秦誌軍撩得五迷三道的,屁股後邊的尾巴還害羞的輕輕抖著找存在感呢,她哪裏敢。


    口笨舌拙的已經不會說話了。


    黑夜裏秦誌軍隻見得她一雙眼迷蒙,小口微微張著,禁不住就吻了上去。


    甜、香、軟、滑!


    真他媽爽!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顧婉捶在他肩上的拳頭和她的人一樣軟綿綿的勾人,直吻得那傻丫頭快把自己憋死過去了才放開她。


    頭埋在顧婉肩上,鼻息一聲聲在暗夜裏很重很清晰,啞著聲音問她:“嫁不嫁!”


    顧婉要被他嚇死了。


    秦誌軍,秦誌軍也很嚇人,跟長尾巴一樣嚇人。


    “嫁不嫁?”


    他繼續問。


    顧婉猛搖頭,搖頭前還知道騰出一隻手來死死捂著嘴了。悶悶的聲音從她捂著的巴掌裏傳出來。


    “我要想想,你再這樣,我……我肯定不嫁的了。”


    秦誌軍笑了,小兔子這是被逼急了,他退開一步,道:“那我走了。”


    作勢就要走。


    顧婉愣住了,走,走了?


    秦誌軍等她拉住自己,一步,兩步,可是沒有……


    三步。


    這就有些尬了,難不成嚇得狠了點。


    舌尖在自己口腔裏刮轉了一圈,剛剛親吻她的時候,他好像瘋得是有點厲害。


    真不怪他,被撩了一整晚他到現在才瘋已經很克製了。


    顧婉仍舊沒過來也沒吭聲,秦誌軍這踏出的第四步就慢了下來,第五步……


    不上來拉住他,也不喊他的嗎?秦誌軍心裏不太穩了,


    他回頭想要看看那丫頭是不是腿還軟著所以才沒有上前,可一回頭,秦誌軍的瞳孔就猛地一縮,顧婉正推開院門快速的往裏走。


    幾乎想也沒想的,他抬腳就跑向顧婉,可是門啪一聲關上了,差點砸在他鼻子上,然後是院門落栓的聲音,顧婉往裏小跑的腳步聲。


    秦誌軍整個人都不好了,說好的害怕呢,說好的一定要他抱著才行的呢?


    他忽然想起那一回在村巴上她跌到他腿上,下車時他想問一句需不需要幫忙,小丫頭當時就是看變態一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飛快的跑走了。


    他這次,被她看成什麽了……


    懊惱的一拳敲在自己腦門上,讓你孟浪!明知道她膽子不比兔子大。


    他轉個身靠在顧家的院門上,看看那道根本擋不住他的院牆,考慮著翻進去的可能性。


    想想又不敢,那丫頭可別真把他當變態就完了,剛才她是說,肯定不嫁了吧。


    再說顧婉,幾乎要被秦誌軍嚇死了,哪裏敢留他,腳上一生出了力氣拔腿就往自家逃。


    她覺得看不懂秦誌軍,明明很多時候特別守禮,為什麽壞起來的時候會那樣壞。


    她怕死了他問一遍嫁不嫁就那樣啃自己一次,很嚇人,覺得他比自己更像妖精,會吃人那種。


    果然,關院門的時候就看到他飛快往回跑,幸好她手腳夠快,隻是因為動作太急,關門的響動有點大,好在沒有驚動爸媽。


    秦誌軍在外麵站了有半個小時,直到第一聲雞鳴響起,黑色的夜幕泛起幾不可察的微白,他才離開顧家牆根下快步往自家走去。


    一夜沒睡,可這會兒了無睡意,床上枕上被子上都是顧婉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暖香,秦誌軍翻來覆去煎餅一樣的煎熬,等天一亮,也不管失禮不失禮,提了那天他媽叫顧婉帶走的那瓶麥乳精就往顧家去了。


    顧金盛和祝鳳仙覺淺,向來起得很早,這會兒夫妻兩個都在院子裏,祝鳳仙忙著掃地喂雞洗衣服,顧金盛則是坐在椅子上抽旱煙。


    秦誌軍提著東西進來的時候,祝鳳仙和顧金盛都有些詫異。


    “誌軍啊,這麽早啊。”


    秦誌軍心裏有些尷尬,確實太早了,出來的時候看了看手表,才五點一十多。


    可他在部隊這些年,曆練出的不止是身手,還有臉皮厚度。就像此時,他麵上就一點看不出尷尬,笑得頗為得體,邊往院子裏走邊道:“昨天婉婉為了找治我腿的藥受了傷,我媽讓我來看看她,給她帶了瓶麥乳精補補。”


    他這麽一說,顧金盛和祝鳳仙才覺出哪裏不對,兩人往他腿上一看,齊聲驚呼道:“哎喲,誌軍你這腿好啦!”


    秦誌軍笑著點頭,道:“得虧了婉婉。”


    “哎喲,這是大喜事啊,你媽怎麽沒來跟我說呢。”祝鳳仙激動得緊,又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老天保佑。”


    秦誌軍重點在顧婉,可惜被祝鳳仙歪樓了,他媽是沒法通知她,他媽還不知道他腿好了呢。


    他也不接話茬,隻眼睛去看顧婉房間的窗口,耳朵豎著也沒聽到裏麵有一點動靜。


    總不會這就睡著了吧?


    心裏又不是滋味起來,攪得他一顆心亂糟糟的,她怎麽能轉身就睡著了呢,小丫頭沒心沒肺。


    這還沒確定就先酸上了。


    被祝鳳仙和顧金盛拉到椅子上坐著聊了一兩分鍾了,倆人愣是誰也沒想起他是來看顧婉的。好容易等顧金盛誇那道長原來醫術這麽好,可算叫秦誌軍找著機會把話題重新帶回顧婉身上了。


    “主要還是婉婉帶道長找到了百歲以上的金雕,為這她昨天傷得挺嚇人的,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我媽一早就讓我趕緊過來看看她。”


    顧金盛這才想起自己女兒來,“哦,看婉婉啊,這丫頭還沒起床。”


    祝鳳仙掀起圍裙擦了擦手,道:“我去叫她起來,誌軍你先坐一會兒啊。”


    “哎,麻煩嬸子。”端得是客氣知禮。


    他人坐在院子裏陪顧金盛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耳要卻豎著聽顧婉那邊的動靜。


    祝鳳仙敲門喊人的動靜挺大的,可喊了三四句小丫頭才在裏麵糯糯的回了一聲。


    聲音雖低,卻聽出來不是剛睡醒的樣兒,秦誌軍有些緊張了,小丫頭明明就聽到他來了,可她不願出來,甚至一點動靜都不發出。


    怕他了。


    小沒良心的,在自己身上又蹭又要抱抱的,就吻了那麽一下就敢給他上黑名單,門板都差點拍他臉上了。


    祝鳳仙還在敲門,不一會兒聽到顧婉的腳步聲,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秦誌軍心裏酸透了。


    “你這丫頭,我喊這麽多聲了才來呀。”祝鳳仙低低的嗔怪聲。


    “我……我睡著了,剛沒聽見。”


    這是顧婉的聲音,綿綿軟軟,像b市街頭大爺賣的棉花糖。


    秦誌軍今天嚐過了,小丫頭嘴巴很甜很甜,就是心忒狠。


    “你昨晚做賊去啦,這幾點了還在睡,誌軍來看你了,趕緊的收拾一下出來。”


    顧婉撅嘴,也沒有好晚啊,大哥大嫂也還在睡的。關鍵是,她現在不敢見秦誌軍來著。


    可人都堵上門了,她敢關著門不出來等秦誌軍走了她爸肯定得教訓她。


    她隻得點頭,心裏想著,青天白日呢,他肯定不能欺負她的。哪料到她才這麽想著,秦誌軍已經進了廳堂到了她房門前了。


    他客氣的跟祝鳳仙說:“鳳仙嬸子,婉婉她傷著呢,道長昨天讓她躺著靜養比較好,我來看她總不能反害她養不好傷,我就到房裏略坐著陪她一會兒就走。”


    顧婉目瞪口呆瞧著他,怎麽還可以這樣的。


    盼著她媽能拒絕了,誰料祝鳳仙笑眯眯特好說話,總歸都快結婚了,她對秦誌軍這個準女婿是滿意得不得了,小兒女的說幾句話能有什麽,不止應了還開口要留秦誌軍吃早飯。


    秦誌軍巴不得能在顧家多呆會兒,順著話頭就應了,然後顧婉就眼睜睜看著她媽樂顛顛往灶房去了。


    祝鳳仙一走,秦誌軍兩步上前就拉住了顧婉的手,把她往裏邊帶了一些,確定從門口看不到他們,才低聲給她咬耳朵道:“小沒良心的,你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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