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 答應了?肖琅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


    他摸了摸鼻子,帶著開玩笑的口氣說:“杜晏你是不知道, 剛剛我邀請你同行的時候,可是比表白還要緊張, 生怕你會拒絕。”


    杜晏隻當肖琅這是為了安自己的心,所以才說的場麵話, 他回答:“我去順平本來就是為了采風。如果有你們這些熟悉當地的人帶隊, 感謝還來不及, 又怎麽會拒絕呢?”


    一旁的梁飛卻完全抓錯了重點,他擠了擠眼睛,對肖琅調侃道:“喲嗬,我們名揚全校的男神肖琅,居然還曾經有過表白被拒絕這種黑曆史。”


    肖琅還沒開口, 一旁的田洛就連連擺手:“學長開了玩笑而已。高中的時候,向來隻有別人追著他跑的份。他對學校裏那些女生都是保持距離的,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麽告白早戀的傳聞。”


    魏子哲感慨著說:“真是不知道要什麽樣的女孩子,才能讓肖琅你動心, 你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他的女朋友周恬接過話來:“就是, 我那院花室友,都那麽主動了, 你連出來跟人家吃頓飯都不肯。”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 聊起關於女孩子, 關於戀愛的話題, 氣氛總是會特別熱烈難以受控。


    就在大家打鬧著要肖琅說出一個擇偶標準的時候,肖琅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飄向了坐在窗戶旁的杜晏。


    他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如果那個人是個女孩子的話。似乎就是完全符合他的擇偶標準。


    可惜,杜晏是個男生。


    ***


    火車轟隆隆的一路前行,轉眼就是第二日的清晨,還有不到兩小時就要到達順平市。


    一大早,大家洗漱完畢後就又坐在下鋪一邊聊天,一邊等著火車到站。


    經過將近一天的相處,杜晏和肖琅這群人也算熟悉不少,在他們聊天的時候也會適時的插上一兩句話。


    聊的正開心的時候,車廂突然陷入黑暗之中。


    周恬本來就有些膽小,車廂一黑,她發出驚呼一聲,抓住了身邊魏子哲的手。


    肖琅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沒事,是進隧道了。”


    原來是火車進了隧道,車廂裏的燈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及時亮起來。過了十來秒,車廂裏的燈才接連亮了起來。


    肖琅坐這趟火車不知道多少次,對於沿途的情況都非常清楚,他解釋說:“順平的地勢挺特別的,四麵環山,所以隧道特別多。”


    “像是小型的盆地嗎?”杜晏問。


    肖琅點點頭:“差不多吧,所以後麵隧道一個接一個的。這燈待會會一直亮著,不會關掉。”


    果然在之後的旅程中都是連綿不絕的隧道,整個列車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隧道中度過。


    這讓肖琅的室友,那些在平原長大的孩子們有些嘖嘖稱奇。


    肖琅笑著說:“這些隧道還算是短的,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有一個超長的隧道,到時候火車在隧道裏麵起碼要跑上二十分鍾。”


    田洛開口說:“學長,你有沒有聽說前段時間那個隧道,下暴雨的時候塌方了?”


    肖琅點頭:“聽我爸說了,不過那時候沒有列車經過,沒有造成什麽大的人員傷亡,好像就前不久才重新通車的。”


    周恬又有些擔心起來,聲音有些發顫:“那隧道前不久才塌方,會不會有點不安全啊?”


    魏子哲笑她,被錘了一下才正色說:“你想太多了,正是前不久塌方過,這個隧道才會特別安全。有關部門怕二次出事的話,加固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你不用瞎擔心。”


    杜晏聽到這句話,微微的垂下了眼睛,看向窗外不知名的黑暗。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條超長隧道就是一切悲劇的起源。


    順平是一座曆史非常悠久的古城,早在先秦時代就已經存在,並且因為地勢,曾經還是兵家必爭之地。


    那條隧道,直接穿過萬人嶺而過。


    萬人嶺在古時候其實是一個亂葬崗。當初,順平發生戰事,整個城的百姓幾乎都被屠戮一空,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堆積的屍體被扔到了這座山上,實際上它的名字應該是叫萬屍嶺。建國之後因為這個名字太不吉利,才改成了現在的萬人嶺。


    前段時間的塌方,恰好破壞了高人為鎮壓萬人嶺終年不散的怨氣而設下的陣法。加之肖琅這個人命格特殊,坐火車路過此處的時候,便引發了怨氣共鳴。最後才會導致他和他的同伴,都陷入了另一個順平城。


    杜晏決定要把肖琅殺死,並不是單純的要做反派而已。


    這些人的命運注定是要被困在另一個順平城的,而且整個順平城的冤魂,都不會放肖琅離去。杜晏所能策劃出的最完美的結局便是,讓肖琅死在他的手中,他的朋友們得以逃出生天。


    杜晏抬頭看了看自己放在行李架上的背包,那裏麵並非如同肖琅猜測的那般,放的都是美術用品,而是各種各樣的符紙朱砂。


    沒錯,杜晏的身份並不是一個美術愛好者,而是某隱世天師門派的弟子,此次出山是為了出師曆練。


    不過他的師門卻並非是正統的天師門派,而是有些邪氣的禦鬼一脈。


    杜晏的計劃非常簡單,就是借助順平的特殊地形和肖琅的特殊命格,把他煉製成鬼王。隨後自己這個反派就可以等著被鬼王反噬。


    成型的鬼王有理智有記憶,且能號令萬鬼,到時候肖琅隻需要在揮手之間,就能把困住他的另一個順平城毀去,噩夢便能就此結束。


    火車終於行至了最長的一條隧道之中,肖琅的朋友已經習慣了這連綿不斷的隧道,對於這段異常漫長的隧道,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一直看著窗外的杜晏卻發現了,現在火車在隧道中的時間遠遠超過正常的二十分鍾。


    他看了一眼依舊在聊天的大學生們,似乎沒有一個人發現這點異樣。


    肖琅卻注意到杜晏的視線,他站起身來,拿了瓶飲料遞給杜晏。


    他開口問:“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裏挺無聊的,要不要過去和他們一起玩遊戲?”


    杜晏搖了搖頭:“沒事,我喜歡自己一個人呆著。”


    肖琅碰了個壁,卻也沒有打算就此退縮。


    他也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沒話找話:“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隧道好像長的有些過分?”


    杜晏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造成恐慌:“是有點長。不過你不是說你們這裏山脈連綿,隧道長一些也是正常的情況。”


    肖琅在杜晏對麵坐下來,他露出個笑容來,問:“杜晏你怕不怕鬼?”


    杜晏微微一愣,回道:“不怕。你問這個幹什麽?”


    肖琅說:“就是想起一些關於這個隧道的故事來,據說當時這套這條隧道施工的時候發生不少意外,最後還是請了個高人來施法,才能順利將隧道打通。”


    一旁的田洛聽到他倆的對話,也興致勃勃的說:“對的對的,當時我的一個叔叔正巧在這個施工隊裏,他說的可恐怖了。”


    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所有人的興致都被調動起來,就算是膽小的周恬,也是一邊抱緊魏子哲的胳膊,一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來。


    在眾人慫恿下,田洛開始講述從叔叔那聽來的各種靈異傳聞。


    什麽施工的時候突然發現隧道上方有影子在那裏晃動,什麽明明是一個人那裏打洞放雷一管,卻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之類的。


    杜晏不太感興趣,就站了起來,麵對窗戶站著順便活動一下。


    肖琅看著他有些瘦削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也跟著站了起來。


    肖琅才走到杜晏身後,火車突然劇烈抖動一下。杜晏一時不查,向後退了一步,正巧撞在肖琅的胸前。


    肖琅下意識伸手去扶,手卻恰巧落在杜晏的腰上。入手他隻覺得腰肢勁瘦有力,看來杜晏不像表麵上那樣瘦弱。


    杜晏站穩之後,回頭對肖琅說了句:“多謝。”


    火車就這麽突然停了下來。


    “各位尊敬的乘客,現在是臨時停車……”


    車上的廣播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讓有些惶恐不安的乘客安心下來。


    臨時停車嗎,杜晏轉頭,視線落在車窗上。


    剛才還空無一物的窗戶外,貼著一張張腐爛的人臉,慘白的手掌,變形的臉,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每一寸窗戶。


    即便是麵容殘缺,表情扭曲,杜晏也能從那些眼睛中看到貪婪又渴望的情緒。


    杜晏順著他們的視線,看了過去,恰巧落在肖琅的身上。


    那些垂涎的,貪婪的視線,悉數集中在肖琅身上。


    肖琅本來就看著杜晏,這下同杜晏的視線撞了個正著。他隻覺得,杜晏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肖琅走過去,有些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麽。”


    他從杜晏站著的位置看過去,外麵隻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我就是覺得,黑暗挺有意思的。”杜晏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有意思?”


    杜晏點了點頭:“當你視力受阻,眼睛失去作用的時候,想象便能揚帆起航。你可以想象在這黑暗中,存在著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還有著,生活在其中的截然不同的居民。”


    杜晏曲起手指,在玻璃上輕輕一敲,那些貼在玻璃窗上的臉,卻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擊中,瞬間化為灰燼。


    “真是,有些辣眼睛。”


    肖琅一臉茫然,最終隻能無奈地說了一句:“我這個工科生果然和你們藝術生之間,存在著天然的鴻溝。”


    杜晏看著他,笑了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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