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停了下來。


    肖琅本來靠在鋪位上昏昏欲睡, 這一停下來,睡意完全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坐起來看了一下,雖然現在是大白天的, 同行的人都在鋪位上睡覺。昨天晚上室友打遊戲打了個通宵,現在正是困得厲害, 連火車停下來都沒醒過來。


    這節臥鋪車廂基本上已經滿了,中途上車的人很少, 而且這是一個小站, 下車的人便也不多。


    肖琅躺回去, 準備閉上眼睛繼續睡。不知怎麽的,他突然就覺得似乎有人站在他的身邊,存在感特別強烈的那種,強到侵入了他的個人領地。


    肖琅睜開眼睛,微微一愣, 的確是有人過來了,隻是那人同他的距離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近。


    那人站在過道上,是個年紀同他們差不多的年輕人,皮膚很白, 搭在額前的頭發微微有些長。


    他穿著簡單的黑t加牛仔褲, 鎖骨的形狀很好看。整體來說長得很好看的一個人,卻是無端讓人覺得有些陰鬱。


    他的目光落在肖琅身上的時候, 肖琅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啊, 你是上鋪的吧。”


    “嗯。”青年點點頭。他的隨身行李很簡單, 隻有一個碩大的背包。


    青年把包放到行李架上之後, 四下裏看了看,走道上兩個座位都被人占了,他眉頭微微皺了皺,像是有些苦惱的樣子。


    肖琅笑了笑,開口說:“你坐我鋪位上吧。”


    “謝謝。”


    反正現在也睡不著了,肖琅本來就是個開朗的性格,對方又是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說話也沒那麽多顧忌。


    “你好,我叫肖琅。”


    “杜晏。”


    肖琅覺得杜晏這個人的長相,大概就是現在很流行的陰鬱厭世臉,聲音也是冷冷清清的,不過倒也沒拒人千裏之外,有問必答。


    兩個人意外聊得有些投緣,肖琅很快就知道了杜晏的目的地,恰巧和他們是相同的,肖琅的家鄉。


    “真是巧了,順平市是我老家。”肖琅指了指幾個鋪位,“他們都是我大學同學,聽說我家那邊風景好,就一起過去玩玩。”


    “我也聽說那邊風景不錯,過去采風的。”杜晏笑了笑。


    肖琅發現,杜晏即使是笑起來,整個人周身的氣質也沒能溫暖幾分。


    真是個很特別的人,肖琅這麽想著,又開口問:“你是畫家?”


    杜晏搖了搖頭:“算不上,現在還在學。”


    肖琅平時性格開朗,人緣極好,但實際上他卻很少像現在這樣絞盡腦汁,想要和一個不熟悉的人搭話。


    杜晏的性格又有些陰沉,除了有問必答之外,很少主動提起什麽話題。


    肖琅其實是不喜歡同性格陰沉的人相處的,一般來說,他都不會主動接近這種性格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認識的這個名叫杜晏的年輕人,卻總是讓他想要多了解一下。


    就在肖琅想著接下來要和對方聊什麽話題的時候,睡在中鋪的人有了動靜。睡在肖琅對麵中鋪的人不是他的室友,而是他的高中學弟。


    雖然說剛才蕭朗和杜晏交談的聲音壓得很低,在白天的臥鋪車廂也是挺嘈雜的,並不存在打擾他人睡眠的問題。


    肖琅還是很禮貌地說:“田洛,抱歉,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田洛剛睡醒,有些迷糊地揉揉眼睛,才回答:“不是,我睡夠了,自己醒的。”


    說完田洛就從中鋪爬下來,也坐在了肖琅對麵的鋪位上。


    或許是真睡得天昏地暗的,直到這一刻,田洛才發現杜晏的純在,他有些驚訝地問:“學長,這是你朋友嗎?“


    肖琅笑了笑,介紹說:“我和他也是剛認識的,他叫杜晏,和我特別有緣了,也是去順平。”


    說完他又對杜晏說:“這是田洛,從高中到大學都是我的學弟,他也是順平人。”


    聽到肖琅的介紹,杜晏微微一愣。剛才聽到肖琅喊田洛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同相同的發音。


    沒想到,這個田洛還真是從高中到大學都和肖琅同校的人,那自然就是那個電影裏的那個角色沒錯。


    可是在電影裏的田洛分明是個女孩子,從高中起就暗戀肖琅,之後追著肖琅考了同一所大學。田洛在電影中,算是女主角的角色,雖然從頭到尾她都隻是暗戀而已。


    為什麽現在眼前的這個田洛,會是個男性?在之後的電影劇情中,很多地方都需要一個暗戀肖琅的角色推動劇情。


    現在田洛從學妹變成了學弟,那他承擔的那部分劇情要怎麽走?杜晏眉頭微微皺了皺,心裏開始有些焦躁,畢竟才一開始就發現情況有變,這感覺著實不太好。


    杜晏身上愈發濃重的低氣壓,被肖琅看出端倪來,他關切地問:“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在我鋪位上躺一下,上鋪太壓抑了,不舒服的。”


    坐在對麵的田洛,眼睛猛的睜大,他趕緊低下頭,怕被肖琅看出什麽不對勁來。剛才肖琅的話,實在是太令田洛驚訝,他算是很了解肖琅這個人了。


    肖琅性格親切又隨和,為人也很是熱心。不過他有一個怪癖,就是不太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即使這隻是在火車上的臥鋪,暫時屬於肖琅的,他自然也不會願意讓別人睡。


    所以剛才田洛才會直接選擇坐在他對麵,而不是直接坐在肖琅的鋪位上。他既然知道對方不喜歡,那就肯定是不會去做的。


    杜晏搖了搖頭:“沒事,我去上個洗手間。”


    杜晏離開之後,田洛壓低了聲音問:“學長,你和這人也能聊得這麽投機,我真佩服你。”


    肖琅有些不明所以:“杜晏還挺好相處的。”


    田洛覺得更加不可思議了,他搓了搓手臂說:“不知道為什麽,他看我一眼,我就起雞皮疙瘩,就是覺得那個人特別喪。”


    肖琅眉頭微微一皺,語氣嚴肅起來:“在在背後議論別人,不太好。”


    田洛有些訕訕地閉上嘴巴,恰巧杜晏也回來了,他也隻能抬頭露出個友好的微笑。


    又過了一會,肖琅的室友也陸續醒了過來。臥鋪車廂,一個隔間裏六個鋪位。除了魏子哲陪女朋友,睡在旁邊的隔間裏,其他人都在這間。


    現在睡醒了,幾個認識的人自然都是到這個隔間,聚到一起聊天。此時恰巧坐在窗邊的人走開了,杜晏很自覺的把肖琅鋪位上的空間讓了出來。


    杜晏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到一群宿舍裏的好友打打鬧鬧的樣子。他別過頭看著窗外的景色,想著電影中的一幕幕,這大概是整部電影基調最為輕鬆的時候。


    其實在這部電影中,肖琅是一個比較悲劇的人物。在種種靈異事件發生之後。不僅僅是帶來的心理上的恐懼,親眼目睹好友一個接一個慘死,同現在的溫馨場景形成鮮明的對比。


    除此之外,他們發現一切事件的起源,實則同肖琅有關係的時候,各式人性就這麽被殘忍的暴露出來。


    這部電影,除了鬼怪的惡,更多程度上展示的是人心的惡。成為邵淩恒噩夢來源,是理所應當的,並且味道還是如此特殊而強烈。


    這邊杜晏在想著電影裏的劇情,那邊肖琅看起來在和室友聊天,實際上他的目光卻時不時落在窗邊那個人的身上。


    杜晏看著窗外的時候,側臉的線條愈發的好看,隻是整個人看起來同這個熱鬧的車廂更加的格格不入。


    肖琅突然就有了一種探究的欲望,他總覺得杜晏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麽簡單,隻是個愛好美術的學生。


    他身上有故事。


    或許是肖琅的目光,引起了梁飛的注意,他本來就是個自來熟的性格,到也不覺得杜晏難以接近。


    他揚聲問:“杜晏,你也去順平玩?”


    或許是覺得這是別人的隱私,剛才肖琅並沒有告訴其他人杜晏的目的。不過杜晏也並不在意,他回答:“聽人說順平風景不錯,有很多古建築,過去采風。”


    梁飛一聽,就來了興趣,吵著說想看看杜晏的作品。肖琅瞪了他好幾眼,他也沒能接收到。


    杜晏並不在意這些,他站起來從背包裏拿出個素描本,打開遞了過去。


    一群工科生湊在一起,看的嘖嘖稱奇。杜晏的畫並不是純粹的寫實風格,而是畫風有些詭異的魔幻主義。


    “嘖嘖,哥們兒,你這畫太帶感了。”梁飛對著杜晏豎起大拇指。


    杜晏笑了笑:“我就是聽說順平的建築很有風格,所以想去看一看走一走,找些靈感。”


    肖琅一聽,就順著話題說了下去:“看來介紹你過來的人挺了解順平的,順平在先秦時期就存在了。交通不太方便,工業一直沒發展起來,現在城裏麵有些老街道裏還是以前的老建築。”


    杜晏說:“嗯,我就是想看看這些古代的建築和現代文明之間的衝擊感。”


    肖琅又問:“那你有什麽計劃,或者是當地有朋友來接你嗎?”


    杜晏搖了搖頭:“我就打算自己隨便走走看看,沒有朋友在那邊,也沒什麽特別的計劃。”


    肖琅眼睛一亮:“那你幹脆和我們同行好了,順平雖然不算大,但是很多老建築如果沒有當地人帶著你要找到還是有些難度。”


    說完,肖琅心裏又有些忐忑,從杜晏的表現看來,他好像不是太合群的人,自己提出這個建議十有八九是要被拒絕的。


    沒想到杜晏卻點了點頭,說:“那就打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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