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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昭景知道程司菱是故意在氣他,可是聽見她否認他們過去的回憶,還是讓他隱隱有些五髒俱焚的感覺。


    “是嗎?”他走到病床邊,握住程司菱的手腕,硬生生就著她的調羹喝了一口。


    “確實不錯。”


    程司菱:“……”


    她看著剛剛某人用過的調羹,隻覺得眼前情況有點難辦。真是繼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怎麽?”那口粥喝得江昭景心情舒暢,“你嫌棄我的口水?”


    “是啊。”程司菱和他說了分歧過後的第一句話,“很嫌棄。”


    “是嘛。”江昭景輕聲一嗤,“以前也吃過不少,將就一下吧。”


    誰吃過他不少口水了!程司菱下意識想反駁,目光觸及到慈愛地、仿佛看著小情侶打鬧的錢老板夫婦,又覺得這樣爭執下去有點沒營養。


    發現程司菱在看自己,錢老板以為她害羞,憨厚地笑了笑:“小年輕都是這樣的,我和老婆子也是過來人,都懂得。”


    “是啊,我們都懂,情趣嘛。”老板娘附和。


    什麽情趣!程司菱氣鼓鼓地看了江昭景一眼,換來一個微笑。


    那笑容,好像是在看著無理取鬧的女朋友,溫和、包容,還帶著一絲寵溺。


    要不是自製力強點,都能溺斃在他深不見底的眼波裏。


    程司菱覺得自己現在有點看不明白江昭景的路數,但是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保持距離的。她翻身下床,認認真真地用清水將調羹洗幹淨了才開始繼續喝粥。


    程司菱的傷不算重,但是俞新城擔心她,硬是把她關在病房裏,關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時間,江昭景一直在病房裏陪著她。哪怕一句話也不說,他也要和她呆在一個空間裏。


    程司菱忍不住懷疑他的公司可能倒閉了。


    好在三天後,她終於恢複了自由身,再也不用看見江昭景。


    出院的第一天,程司菱回到報社銷假。


    “你終於回來了!”盛飛飛看到她像是看到親娘一樣,熱淚盈眶。


    程司菱被她嚇了一跳,動作迅速地推開了她張開的雙臂:“你至於嗎?”


    “我是擔心你啊。”盛飛飛被推開後,整個人都氣鼓鼓的,“聽說你受傷了,我恨不得立刻飛到你身邊,可是我完全打聽不出來你住在哪個病房。”


    程司菱的病假,是俞新城出麵請的,保密卻是程司菱自己要求的。她可不想某個好友過來探望她的時候,撞上正在她病房裏看書或者小憩的江昭景。


    畢竟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人相信眼見為實。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程司菱故意避開話題,“好幾天沒上班,工作落下不少。”


    “一點都沒有。”盛飛飛聽她說起工作,眼睛一亮,從桌子底下撈出來一個相機,“前兩天有人快遞來的,我打開看了看,裏麵是你需要的照片。”


    盛飛飛知道程司菱前段時間在做早餐店夫婦的專題,所以看到照片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簡直貼心壞了!有人暗戀你吧?”盛飛飛搓了搓手,整個人顯得賊兮兮的,“我就知道你這樣的美人,雖然清心寡欲,身邊也不見個高富帥,但是暗地裏惦記你的人肯定不少。”


    程司菱今天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配黑色的一步裙,露出了修長筆直的雙腿,盛飛飛表示她一個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程司菱懶得理她。她打開了相機,裏頭的照片的確是她需要的。


    “你知道照片是誰給你拍好的嗎?”盛飛飛見她許久沒有說話,忍不住問了一句。


    “大概知道吧。”


    程司菱的回答模棱兩可。她的確大概知道,因為會為她做這樣事情的人不多,立刻浮現在她腦海中的,是被她冷落了好幾天的江昭景。


    照片的光影構造,也像是江昭景的手筆。


    程司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江宅那天看到的照片,翩躚的蝴蝶,和更加稚嫩的她。她從沒有懷疑過她和江昭景之間的感情,可令人遺憾的是,他們之前缺了點“誌同道合”。


    她知道自己有時候倔過頭了,可是她為了成為戰地記者努力了這麽多年,怎麽可以輕易放棄?


    “你……怎麽了?”盛飛飛突然發現程司菱情緒不對,急忙開口,“是不是傷口疼了?”


    “我沒事。”程司菱打開電腦,將相機裏的照片傳到電腦上。


    “沒事就好。“盛飛飛鬆了口氣,”到時候別忘了向送照片的人說聲謝謝。”


    等程司菱將稿子寫完的時候,已經接近下班時間。太陽西斜,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灑下一篇略帶橙紅的光。


    她起身,端起茶杯喝了兩口熱水後,才覺得因為久坐而不太循環的血液重新順暢地流通起來。


    剛剛盛飛飛在她寫稿前說了一句什麽來著?向送照片的人說謝謝?


    她是應該就照片的事情和江昭景道謝,不然一直欠著他人情。可是上趕著去道謝,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程司菱糾結了一路。回到棠園,她剛剛推開門,一眼看見了兩隻小貂。它們動作一致的站著,兩雙黑珍珠一樣的眼睛一起看著她,試圖用雙倍的萌萌攻擊擊破她的心理防線。


    好吧,它們成功了。


    “你們怎麽又跑過來了。”程司菱上前,揉了揉其中一隻的小腦袋。


    那隻像是還認識她,就著她的手指蹭了蹭。另一隻看到這樣的情形,立刻湊了上來,伸出兩隻小爪子抱住了程司菱的手指,像是在爭寵。


    程司菱抬頭眺望了一下江宅的方向,江昭景的房間沒有燈光,不知道是沒有回來,還是已經睡下了。


    她猶豫了片刻,抱起兩隻小家夥,回了自己的房間。上次做的臨時窩還在,能讓它們住一晚上。


    程司菱觀察了許久,才發現兩隻小貂的不同。有一隻小貂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應該是最早跑到她家裏來的那隻。另一隻小貂眼下有幾根黑毛,倒像是長了顆淚痣。


    她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眼下,又想起了江昭景的淚痣。這算是一種什麽樣的緣分呢?


    “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叫你小景好了。”她戳了戳有黑毛的那隻,又覺得不應該厚此薄彼,“你渾身雪白,叫……馬爾福少爺算了。”


    雖然沒什麽關係的樣子,但是她樂意啊。


    次日是周末。程司菱一覺睡到自然醒,舒服得不行。


    臨時搭的窩裏,兩隻小貂正眼巴巴地看著她。程司菱猜測它們應該是餓了。


    她將兩隻小貂連著紙箱抱起,想將它們還到江宅去。


    緩緩穿過前院,程司菱站在門前,將小貂放在地上,打開了棠園的門。


    眼前的景象讓程司菱愣了半刻。她看了眼神色淡然,光風霽月的江昭景,又轉頭看了眼笑意晏晏的宋辭,言辭間有些疑惑:“你們一起來的?”


    這兩人好像自認識起就氣場不合,還能湊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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