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長長地“哦”了一聲......


    “誒??!”


    傑克森捂住臉:“你還不明白嗎?秀秀就是這所精神病院的幕後大boss!他絕對是!”


    傑克森哀呼:“天哪!我怎麽這麽倒黴?每次跟你湊一塊兒, 不是碰到地獄女神、就是碰到秀秀?”


    “啊呸!菲利克斯!”


    蘇凝湊過腦袋:“哎呦哎呦~別這麽說嘛, 秀秀很口怕嗎?”


    傑克森皺著一張臉:“我不知道。”


    “誒?”


    “菲利克斯是和愛德華、艾德瑞希、貝利亞並駕齊驅的魔王......不過他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蘇蘇論壇也沒有關於他的消息。”


    “他好像從來沒出現過吧?”


    “......”傑克森默默地盯著他。


    “咳咳, 一丟丟消息都沒有嗎?”


    “倒是有那麽一丟丟。”傑克森回憶道,“不過我忘了。”


    蘇凝:“噫!”


    “傳言而已, 根本無關緊要。”傑克森抱頭,“重點是!我是怎麽來到這個鬼地方的?啊啊啊啊!”


    “這個地方不能來嗎?”蘇凝好奇。


    “來是可以來。”傑克森諱莫如深地說, “隻是你來了,就未必能回去了。”


    “這個地方很口怕?”蘇凝看著櫥窗裏的照片, “秀秀很口怕?我看他長得挺可愛的嘛......咦?”


    “你別胡說。”傑克森抱著胳膊瑟瑟發抖, “......雖然是挺可愛的, 但是就和美女一樣,越可愛就越危......天哪我竟然把菲利克斯比作美女?!話說你怎麽了?”


    蘇凝抬起一根手指,指向櫥窗裏的照片:“秀秀剛才,是這個表情嗎?”


    照片中紮了兩個低低雙馬尾的藍孩子,慘白的臉蛋上,嘴角毫無誠意地向上高高挑起, 要說他是在笑,可那笑意卻一丁點都沒有傳到眼睛裏——


    “他剛剛不是這個表情嗎?”傑克森隻是愣了一下, 就如臨大敵地退後, “別站得那麽近!蘇二倉——”


    “嘣!”


    “哢嚓——”


    傑克森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蘇凝就一jio踢碎了櫥窗的玻璃, 手中的蝴蝶.刀脫腕而出, 筆直地釘入照片裏!


    秀秀白皙的額頭中間破了一個洞, 蝴蝶.刀就插在洞裏。


    “額......”傑克森咽了咽吐沫,硬生生維持逃跑的姿態扭過頭,對蘇凝豎起大拇指:“你6。”


    領獎處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眼蘇凝,目光像在說: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一張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照片?


    蘇凝伸手取出照片,上麵秀秀的嘴角已經完全耷拉了下去,弱小可憐又無助。


    “秀秀。”蘇凝輕聲問道,“你知道我的朋友們在哪兒嗎?”


    “噢天哪,瞧瞧他都在說什麽?”傑克森用不可理喻的目光望向領獎處,“他瘋了嗎?”


    領獎處自然不會給予他任何認同。傑克森隻好沒趣兒地摸摸鼻子,對蘇凝說:“按照我以前的經驗,這張照片肯定不是普通的照片,表情會變化的話,那應該是一個小怪,反正肯定不是菲利克斯本人。”


    如果是小怪的話,蘇凝就更信心十足了——


    照片中的秀秀微微一動,眼睛向上翻了翻,神情又委屈又鬱悶。


    蘇凝連忙幫他吹了吹額頭:“呼......呼......對不起哦秀秀,我不是故意的,應該不疼吧?”


    照片中的秀秀又戳了戳自己腮幫子,暗示......


    蘇凝於是親了一下他的臉。


    秀秀高興地咬破指尖,在身前寫寫畫畫,給了蘇凝一串數字:【0029】、【0185】、【0000】。


    望著照片上浮現的血紅數字,蘇凝默默記下:“謝謝你秀秀,我可以帶你一起走嗎?”


    秀秀比了個“ok”的手勢。


    “我要把你揣兜裏了哦,你不能咬我哦!”


    秀秀指了指自己,雙手在胸前畫出一個“x”,又把手放在頭頂扇了扇,意思是:我不是狗!


    蘇凝於是把秀秀的照片揣進了兜裏。


    ......


    “不是吧,它真的告訴了你,你的朋友們在哪些個病房?”傑克森咋舌。


    蘇凝神氣地哼道:“不信算了。”


    “會不會是陷阱?”傑克森懷疑。


    “你要相信我的設定。”


    “可是......”


    “啊,找到了。”蘇凝停下jio步,站在一間病房的外麵,這間病房的門上,用快要脫漆的紅色油漆刷了四個數字:【0029】。


    就是這裏。


    “我們必須小心一點。”傑克森在蘇凝身後小聲道,“萬一是個......”


    “謔呀!”蘇凝一jio踢開了門,門很好踢,反彈在後麵的牆壁上,發出一聲巨大的“砰!”


    這聲巨響,回蕩在安靜的療養院裏,別提有多驚天動地了。


    傑克森嚇得臉都白了:“你!”


    卻見蘇凝退後一步,把領獎處推了上去:“你先走你先走。”


    領獎處:“憑什麽?”


    “你會死嗎?”蘇凝反問。


    領獎處:“在使命完成之前不會。”


    “那你會受傷嗎?”


    “也不會。”


    “那不就得了?”蘇凝攤開手,理直氣壯:“就憑你既不會死也不會受傷的設定,這個頭也應該由你來打!”


    “快!別磨磨唧唧了!快進去!別逼我踹你屁股!”


    領獎處無奈地進去了。


    “怎麽樣怎麽樣?”蘇凝扒在門口,隻露出半顆毛茸茸的腦袋。


    “找到了。”領獎處麵對其中一具棺材說。


    “是誰?”


    “你要兌獎嗎?”


    “算了我自己進來看。”蘇凝挺直腰板,稍稍遲疑了一下就走了進去。


    在【0029】病房裏,領獎處正在看的人是刀刀。


    ......


    “這場殘酷的歡愉,終將以殘暴收尾。”


    刀刀睜開眼睛,眼神清明:“謝謝。”她對蘇凝這樣說。


    “客氣啥。”蘇凝餘光瞥到傑克森死死盯著刀刀旁邊的棺材看,疑惑道:“前輩,你在看什麽?”


    傑克森:“這具棺材......”


    “嗯嗯。”


    “裏麵的這個人......”


    “嗯嗯。”


    “好像是醒蓮老師?”


    “啥玩意兒?”


    “醒蓮老師。”傑克森科普道,“她曾經也是一號車廂鼎鼎有名的人物,高手中的高手。”


    “你是說她也是一號車廂的大佬嗎?”蘇凝湊過去,看著棺材裏露出來的皮膚上紋滿蓮花紋身的女人,有點密集恐懼症地打了個寒顫。


    “她曾經是的。”傑克森的神色越來越驚恐,“可現在一號車廂已經沒有她的位置!”


    “為什麽?”


    “因為她已經失蹤十年了!”傑克森感到喉嚨發幹,“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因為倒黴或者別的原因,死在某一部電影裏。”


    “沒想到她卻躺在這裏。”


    傑克森苦笑道:“這也是我們這些特約演員的宿命。”


    “表麵風光,其實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蘇凝:“呃啊......可她還沒死呢。”


    傑克森轉過臉,昏暗的光線裏,他的半張臉都隱沒於黑暗:“你要救她嗎?”


    蘇凝:“說實話不是很想救。”


    一號車廂的大佬們都很有個性,這位全身紋滿蓮花的醒蓮老師,比其他大佬們更具個性——至少外表看起來是這樣的。


    太過於個性,意味著危險和難以控製。


    “現在不是時候。”刀刀搖了搖頭,“至少要先把我們的小夥伴救出來。”


    蘇凝讚同道:“刀刀說得對,走吧,還有兩個房間要找呢。”


    “怎麽,你已經得到他們的具體坐標了?”刀刀似笑非笑地問道。


    “當然!”蘇凝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幹的漂亮。”刀刀笑了笑,她看上去並沒有過於受到夢中世界的影響:“不愧是蘇二倉。”


    蘇凝望著她的笑臉,心中若有所思:他在夢中見到的刀刀,應該隻是一個幻像,現在看到的刀刀才是真實的刀刀。布萊爾克裏夫精神病院為每位病人量身訂造了一個精神夢境,夢境怎麽可以共享呢?


    真可怕,如果不是那句咒語一樣的指令,蘇凝恐怕都要迷失在其中了......


    【這場殘暴的歡愉,終將與殘暴收尾。】——這句指令,還是竹竿列車員告訴他的呢。


    可是他為什麽要告訴他?難道僅僅是因為設定?


    蘇凝埋頭走路,亂糟糟的腦子裏企圖理出一條清晰的線。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自從救出刀刀後,傑克森就不說話了,他低頭走在所有人的身後,望著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什麽。


    領獎處突然回過頭,看著傑克森,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它又看向蘇凝,說:“你想知道嗎?”


    蘇凝看著它:“什麽?”


    “我都知道哦。”領獎處用哄小孩的語氣說,“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問我......”


    蘇凝“切”道:“死心吧你,我是不會兌獎的!”


    “兌獎?”刀刀奇怪道,“什麽獎?”她沒有見過領獎處。


    “沒什麽。”蘇凝含糊過去,“那個......刀刀,你做了個什麽樣的夢啊?”


    “哦。”刀刀淡淡道,“在那個世界,我是個快遞員。”


    “噗——”


    刀刀露出憧憬的表情:“多好呀,我的理想就是當一名快遞員。”


    “被、被你送過快遞的人,他、他們怎麽樣了?”


    刀刀遺憾道:“可惜,我還沒有堅持到出院,就被你叫醒了,所以我也沒有機會上任。”


    “啊哈哈哈,這樣子嗎?還好,還好......”


    刀刀奇怪地看了他兩眼:“還好是什麽意思?”


    “就是幸好你沒有出院的意思!”蘇凝抱住刀刀的手臂,故意指著麵前的門,高聲道:“找到了!”


    “【0185】!”


    同樣是快要脫漆的門牌號,顫巍巍地印著【0185】四個血紅的數字。


    這間精神病院陳舊又破破爛爛的,蘇凝隻是輕輕一jio過去,門就整個兒直接塌了——


    “哐當!”門板子砸在了地上。


    由領獎處打頭,一行人在這間病房裏找到了白小剛。


    在白小剛旁邊的旁邊的棺材裏,躺了一個全是黑得像影子似的男人,刀刀說他就是“墨行者”,那個在對話裏出場過很多次的男人。


    對墨行者,蘇凝jio得真是人如其名。


    找到了白小剛,秀秀給出的病房號就隻剩下最後一個了,這是個很奇怪的數字:【0000】。


    默念這個數字,蘇凝心裏漸漸升起一種奇怪的預感:好像某種烙印在他靈魂裏的事物,即將在這串數字裏找到答案。


    那是與他精神相連,讓他一直為之追尋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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