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單手護妻,憑空一個巴掌就把黑貓抽飛,冷然道:“琳娜,你發什麽瘋?”


    被喚作琳娜的黑貓……不,不應該說是貓,變大後的它應該是一種未知的獸類。被喚作琳娜的獸類一巴掌被拍到落地窗上,落地窗當即碎裂,琳娜飛了出去。


    等琳娜可憐兮兮地爬回來,看伊麗莎白的目光又是委屈又是害怕,麵對蘇凝時,又是一副齜牙咧嘴的表情。


    蘇凝:“嚶嚶嚶,好害怕,它會不會吃了我?”


    “不要害怕。”伊麗莎白哄道:“它應該跟你一樣,隻是餓了。”


    跟我一樣?


    蘇凝磨了一下後槽牙,將頭埋進伊麗莎白的肩窩裏。


    “……你真是太可愛了。”伊麗莎白感歎地摸了摸蘇凝的頭發,扶著他坐下,拉起蘇凝,直視他的眼睛,深情款款道:“二倉。”


    毫不出戲的蘇凝用楚楚可憐的眼神回視他。


    伊麗莎白被看得一愣,突然嚴肅道:“以後不準再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會忍不住……想把你吃掉的。”


    噢……這糟糕的台詞。


    蘇凝:“好噠。”餘光卻瞥了一眼躲得遠遠的、仍齜牙咧嘴看著他的琳娜。


    “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伊麗莎白撚起蘇凝散下來的一縷長發,“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


    旁邊聽牆角的一眾木偶:“哎呀呀,主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是呀,誰叫主人就是喜歡收藏一切漂亮的東西呢!”


    “那個小哥哥會變成我們中的一員嗎?”


    “不,但他會變成主人收藏櫃裏最昂貴的木偶……哈哈哈哈哈哈!”


    ——


    “我願意。”蘇凝低下頭,柔順地說道。


    伊麗莎白似乎對蘇凝的話很滿意,笑道:“太好了!你讓我今天太高興了!嗬嗬……”說著,親了一下蘇凝的側臉。


    蘇凝垂下眼瞼,漆黑的眼珠移動,偏過目光看著不斷朝他低聲咆哮的琳娜,若有所思。


    “奇怪了……琳娜平常很乖的。”伊麗莎白不解地呢喃:“為什麽……難道你身上有讓他不喜歡的氣味?”


    說著伸過脖子,在蘇凝頸項間故作姿態地嗅了一下——


    “玫瑰的香氣啊……”伊麗莎白撓了撓蘇凝的下巴,慵懶地問道:“對了,你是怎麽醒過來的?”


    被他施了魔法,正常人應該是七天後才會醒來,到那個時候,時間已經……


    蘇凝想了一下:“有蟲子咬我,我就醒了。”


    “哈?”伊麗莎白笑了笑,“真的是這樣嗎?”


    蘇凝低下頭,“土裏很冷,我感覺自己一直被泡在冰水裏,肚子也很餓,還有蟲子在我身上爬……我掙紮了很久,好不容易才醒過來……”


    伊麗莎白上揚的嘴角沉下來,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蘇凝。


    蘇凝移開目光,不說話。


    “哎呀,真是對不起,是我太莽撞了。”伊麗莎白伸出兩隻修長的手臂,環住蘇凝的脖子,“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忍不住就想把你藏起來……原諒我這次吧?嗯~”


    伊麗莎白居然在向他撒嬌。


    蘇凝抬頭看了他一眼。


    “哼,我不嘛~~”論撒嬌,蘇凝的人設不允許他輸,馬上眼淚汪汪起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蟲子爬過身上的感覺有多惡心……嗚嗚嗚,我不能原諒你……”


    【我不能原諒你。】——這句話,伊麗莎白也對死去的查理老伯說過。


    “天哪,這可真是句令人心碎的話……”伊麗莎白眼神變得憂鬱,看蘇凝的目光更加憐惜,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蘇凝的臉,蘇凝恰到好處地躲開。


    伊麗莎白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更加自責,“對不起寶貝,都是我的錯……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呢?”


    蘇凝說:“除非……你把琳娜借我抱一天。”說著,指了指遠處正衝他做出威脅臉的琳娜。


    琳娜一愣,它明顯聽得懂人話,沒想到蘇凝會提出想要抱它的要求:天哪,它剛剛可是想咬死他,這人類腦子沒毛病吧?


    “當然,前提是不準讓它咬我、撓我、傷害我。”蘇凝抓住伊麗莎白的胳膊,輕輕搖晃,“好不好嘛?讓它變成小貓陪我玩兒……”


    “你……想要琳娜?”伊麗莎白靠在沙發上,單手撐住腦袋,眯起眼睛看著蘇凝。


    蘇凝抬起頭,羞澀地笑了笑:“嗯。”


    伊麗莎白被這一笑晃了眼,拍手大笑:“好!我答應你!琳娜,你聽到我的寶貝剛剛說的話了嗎?不準咬他、不準傷害他、更不準撓他!”伊麗莎白憑空一擰,琳娜就被隔著空氣拎了過來,趴在蘇凝腳邊的地毯上。


    由於現在的琳娜還是野獸形態,趴在那兒都比蘇凝還高,蘇凝“呀!”了一聲,躲到伊麗莎白身後,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故作好奇地打量著琳娜。


    伊麗莎白語調慵懶道:“你還等什麽?趕快變成貓!”


    琳娜想衝蘇凝齜牙,但迫於主人的淫威,心不甘情不願地縮小成了貓咪的形態。


    由於剛剛被主人打下落地窗,琳娜身上帶著一點被玻璃割破的血跡,伊麗莎白沒有碰它,而是吩咐仆人將琳娜帶下去洗幹淨。


    蘇凝注意到這一點,若有所思。


    “小、小姐。”木偶管家顫顫巍巍地上來,“晚飯……準備好了。”


    “知道了。”伊麗莎白依舊纏著蘇凝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肩窩,“你想……和我共進晚餐嗎?”


    蘇凝微笑:“好呀。”


    餐桌上,伊麗莎白將鵝肝和魚子醬擺在蘇凝麵前,熱情招待:“來,多吃點,想吃多少吃多少!”


    蘇凝挖了一勺魚子醬,放進嘴裏。


    “好吃嗎?”伊麗莎白問。


    “好吃。”蘇凝又切了一塊鵝肝,“這個也好好吃!”


    “你喜歡就好。”伊麗莎白坐在蘇凝旁邊,撐著下巴,笑著看他吃。


    ……


    旁邊的木偶管家和仆人竊竊私語——


    “主人真的是被那個人類給迷住了啊!”


    “頭一次見到主人這麽高興!”


    “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麵,為什麽主人這麽喜歡他?”


    “不是第一次吧……”木偶管家回憶,“雖然不確定時間,但這個人類,以前曾經來過這裏,我記得……啊,好久以前的事兒了。”


    ……


    深夜,約瑟夫家的宅邸裏死一般寂靜。


    木偶們不需要呼吸,整座宅邸仿佛隻有蘇凝一個人的呼吸聲。


    突然,蘇凝從床上坐了起來。


    琳娜睡得迷迷糊糊間,感到一什麽東西在接近自己。


    它睜開眼,看到月光下,蘇凝站在它麵前,左手把玩著蝴蝶.刀。


    那把蝴蝶.刀就像長在蘇凝身上一樣,在他手裏旋轉得像是一朵花。


    琳娜警覺地站起來,低聲嘶吼——這是它警告獵物的聲音。


    蘇凝看著它,緩緩露出一個微笑,用極輕的聲音道:“小可愛,你還記得你家主人說的:不準咬我、不準撓我、更不準傷害我嗎?”


    琳娜一愣,蘇凝趁這個瞬間,揮舞著蝴蝶.刀撲了上來!


    ……


    ——


    剪下一叢玫瑰,再細心地摘去枯萎的花瓣和葉片,蘇凝捧著玫瑰,哼著歌走在路上,準備將帶著清晨第一滴露珠的玫瑰獻給這個家的主人。


    來到大廳的時候,正好看到伊麗莎白坐在壁爐旁邊的沙發上,對著一排人偶數數。


    蘇凝一怔:他看到失蹤已久的汪舟,就站在伊麗莎白身後,並且沒有被木偶化。


    伊麗莎白抬頭:“和你一起進來的就這些人?”


    汪舟:“原本加上我有十三個人,另外六個朝另一個路口走了……”


    “哦。”伊麗莎白靠在沙發上,仰起頭,向後伸出手,汪舟彎下腰,想要親吻伊麗莎白的指尖——


    “我問的是和你一起來的人!蠢貨!”伊麗莎白給了汪舟一巴掌,汪舟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五根手指印。


    汪舟:“對不起……和我一起來的人,除去保護者,都在這了,還有蘇……”


    說著,抬眼看了蘇凝一眼。


    蘇凝注視著排成一排的木偶:死去的林蕊希和王遠,白小剛、劉啟……白小柔居然也變成了木偶!


    他們一行人,除了蘇凝和保護者,居然全軍覆沒!


    此外,還有一個陌生的木偶,混在白小柔一行人中間,蘇凝並不認識。


    “早安寶貝,快過來。”伊麗莎白朝蘇凝招招手,看到他手中的玫瑰花,眼前一亮,“好漂亮,這是送給我的嗎?”


    蘇凝羞澀地點點頭。


    “哈哈哈,我真高興。”說著,伊麗莎白指使汪舟道:“你,去把這些垃圾扔進壁爐裏。”


    汪舟:“是,主人。”依言抱起最邊上的一個木偶,朝壁爐走去。


    最邊上的木偶正是那個陌生的木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凝看到那個木偶的眼睛,正不停地轉動,片刻後鎖定蘇凝,眼中有求救的意味。


    其他木偶眼睛呆滯,既不會轉動也不會看他,就是普通的木偶的樣子。


    這個木偶有問題——蘇凝想到。


    “等等。”蘇凝出言阻止,一邊說話一邊朝伊麗莎白靠近,“這個木偶我怎麽從來沒見過?汪舟,你說他是我們中的一員,不會是謊話吧?”


    汪舟冷哼一聲,看蘇凝的眼神有些輕蔑,還包含了一絲絲的嫉妒,“我從不對主人說謊。”


    “我看不一定吧,你也是人類,才剛剛來到主人身邊不久,拿什麽保證對主人的忠誠?”


    汪舟正欲辯解,伊麗莎白就皺著眉頭開口,“寶貝,不要叫我主人,叫我的名字……”


    “啊……抱歉。”蘇凝離伊麗莎白越來越近了,最後一步,他抱著玫瑰花,露出半張臉,陰測測地笑道:“你叫什麽來著?我忘記了!”


    隨即,蘇凝一把將玫瑰砸到了伊麗莎白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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