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裕華還是在想著林夕,想著她從身邊走過的每一條路,每一個影子。


    她就像是韓雪的替代品,大概她自己也知道,但是她從來不說,也從來不向穀裕華解釋。


    二零一四年的夏天,早早的結束,九月開學以後,穀裕華就再也沒有見到餘雪。


    她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消失不見。


    穀裕華見不到她的蹤影。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她是沒有來上學嗎?”穀裕華就站在教室的門口,詢問餘雪的同學。


    但是這個紮著麻花辮子的女孩,卻是一臉的緊蹙,好像是從來沒有男生將她逼入絕境一樣,所以當一臉焦急的穀裕華找到她的時候,她甚至於羞紅了臉。


    “不好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來找餘雪的。”自感有些失態的穀裕華稍微遠離了一點身邊的女孩子。


    她低著頭,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這是第三次了,穀裕華來詢問她。


    同時也是第三次,穀裕華失望的搖頭離開。


    他也去找過餘雪的家,但是那裏搬空了。


    於是原本人就不多的街道,便更加的空蕩蕩的了。


    於是晚上穀裕華就如過去一樣的四處遊走,好像尋找什麽,白天,就在教室裏麵睡覺,或者課也不上,在晨暮酒吧喝酒。


    他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高中的時候在南城,他不住的在夜裏四處尋找,原來也是失去了心愛的人。


    “你這樣下去可不行。”許巍擦拭著酒杯,然後看著他。


    穀裕華在大白天就醉倒了,躺在吧台的椅子上,就好像一隻口袋,鬆鬆軟軟的。


    這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女孩子。


    她剪短了的頭發慢慢的留長了。


    脖子上的紅斑也漸漸的看不到了。


    她的出現,給了酒吧本就不多的酒客一個醒酒的機會,似乎有不少人,希望自己沒有醉,這樣他們就可以站起來去搭訕了。


    可惜,半天都喝酒的人,向來都是不願意清醒的人。


    “小姐要點什麽?”許巍招呼客人,但他隱隱覺得,這個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但是他記不得了,大概幾天前在這街上見到她過。


    不過她並不想喝酒,隻是輕輕的拍打著身邊的人。


    “裕華,裕華,醒一醒。”耳邊響起的聲音很是熟悉,穀裕華不由得呻吟了一下,然後緩慢的抬頭。


    恍然間,透過短發的縫隙,穀裕華見到了那個熟悉的紅斑。


    “你...你是許晴?”


    穀裕華有些慌張,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也是這般羞於見人的模樣。


    “好了,在我麵前,你不用裝作一本正經了。放鬆一點。”


    許晴柔聲說道。


    隻是她的眼眸裏麵,稍微有點不解,好像是疑惑,她仔細的打量著穀裕華。


    直到發現穀裕華眼中的慌亂,窘迫,還有,還有一種讓她十分懷念的笨拙。


    穀裕華有些緊張,所以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過可惜的是,不知道為什麽,吧台上麵多出來的一個釘子,把他的褲子掛壞了。


    刺啦一聲,他的褲子就破了一個大洞。


    許晴忽然感覺有些眼神溫熱,她忽然想哭,可惜眼前的男孩子已經是個大男孩了。


    她再也不能威脅著他穿上裙子,留下一輩子羞於見人的模樣了。


    “好像這場景咱們見過。”許晴失笑道。


    穀裕華不好意思的繞繞頭,然後坐下說:“你還記得啊?我以為你忘記了。”


    “你不也還記得嗎?”許晴搖頭到。


    兩人沉默了很久,然後,誰不知道到底誰先開口的好。


    最後,還是許晴先開了口。


    “我要走了,大概。”許晴開口,就好像告別一樣。


    但是穀裕華並不知道怎麽回答她。


    “你,你要去哪裏?”


    沉默半響,穀裕華才這樣說。


    許晴苦笑了一下,隨後說:“你這個人,還真的是不懂得告別啊...”


    她很失落,然後質問一般的說道:“難道你連留下這樣的話都不回說嗎?”


    穀裕華一時間很慌亂,他找不到任何的方式去安慰眼前的女孩子,也找不到任何的方式去說明白自己的心意。


    但是,他的心裏已經被另外一個人填滿。


    他拚命的想要尋找到她。


    以至於其它人,自己都不在乎。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知道她在哪裏。”


    穀裕華先是一愣,然後便死死的抓住了她,聲音提高,接連質問:“真的嗎?她在哪裏?你怎麽找到他的?”


    “裕華,你弄疼我了!”


    穀裕華急忙放開了她,這時候,他才發現許晴的眼裏充滿了哀怨。


    同時落下的沉默,好像全世界的雨水都停滯。


    “我對你很失望。”她摸了摸眼角的地方。


    然後繼續說道:“白楠不會再來找你了,她已經找到了治療你的辦法,至於餘雪的蹤跡,不是我找到的,是白楠找到的。”


    “白楠?你認識她?”


    “我不止是認識她。”她頓了頓,然後抱歉一般的說道:“其實一開始,患上以勒的人,我是第一個,然後是林夕,然後是你,然後...我不知道我還要害多少人,我得走了,至少,你能得到治療。”


    “什麽意思?”穀裕華忽然愣住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第一個傳染源。


    “嗯,這話是真的。”


    然後她拿出一張紙條,上麵記載著一串陌生的號碼。


    “打通這個電話,你也就知道了,好了,我得走了。”


    她轉身就走,也不再有任何的猶豫。


    穀裕華拿著紙條,他很像撥通電話,但是又同時很想追上去。


    他的內心孤獨,又寂寞,就好像寂靜夜裏的的控訴。


    他想打電話給餘雪,無論如何他都想要跟她談一談。


    “嘟嘟...喂?”


    “你現在在哪裏?”


    就在這個時候,穀裕華忽然發現,所謂以勒,不過是一種名為孤獨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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