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裕華說不在意那是在說謊,不過沉默卻比說話的時候多。


    他能夠很很明顯的感覺得到,林夕身上的不一般,又或者說,變得他不熟悉的那種模樣。


    “你說為什麽,有的人生來就是衣食無憂,想要什麽,就能夠有什麽呢?”


    林夕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了一支眼線筆,細細的在臉上勾勒。


    不久之前,不過是一年之前的她,似乎還不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四海八方,似乎任由她去闖,一字一句,說著的話,都是充滿了希望,就連沉默著不說話,嘴角的笑意都帶著鋒芒。


    像是少年無謂將來何來何往,隻圖見識一場。


    然而這個時候的她,說起話來,卻是帶著一點怯膽。


    這一切的變化不過是一年的時間而已。


    穀裕華實在想不到這一年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所以他隻能呐呐的說道:“或許是命吧。”


    “對,就是命啊。”


    林夕把手裏的粉底放下,趁著穀裕華沉默的當,她以及將妝補上,蹙眉長望,四周的人來來往往,像是各自有心事一樣,皆是低頭搖晃。


    也是當真的是因為有心事,所以才覺得四周的人都沉默了下來,實際上,他們有說有笑,但在穀裕華的眼裏,他隻看到了沉默不語的一個兩個孤獨的人。


    因為他覺得,自己似乎很快,就要便得和他們一樣了。


    “但這有什麽?我們還不是可以選擇好好的過好我們的生活。比如努力的去做好該做的事情,按時起床按時吃放,這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啊。”


    穀裕華好像想要說什麽,不過話一開口,就變成了一堆沒有什麽用的道理了。


    道理誰都懂,林夕聽了,隻露出了一臉的不耐煩。


    “我知道,這不用你說啊,但始終不一樣啊,同樣是過活,但有的人,就是與別人不一樣啊。”


    她蹙眉,又鬆開了,隨後又緊緊的皺起,來來回回,三四場不同的想法在腦海裏晃蕩。


    無可奈何的是,她也知道自己說的是一堆廢話罷了。


    隻是她想問一問身邊的這個人,這個她的好友,她的男友,一直陪著她四年多的老友。


    自然,就算彼此熟悉彼此,可以解開寂寞的那種朋友,都不能解開自己對生活的疑惑。


    “算了,我似乎不應該問你這個。”


    收拾了一下,她緩緩地站起來,然後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對他說道:“裕華,我們接著走一走吧。”


    穀裕華的大衣依舊穿在她的身上,褐色的羊絨大衣十分的溫暖,即便是走出進了外麵有些涼意的河岸,都讓林夕感到十足的溫暖。


    林夕走在前麵,穀裕華走在後方,緊跟著不斷跋涉,一路上的穀裕華注意到的隻有腳下的青石或是踩不穩當一聲哐當,要麽就是柳葉拂過眼簾轉眼一晃的風景變幻。


    他有點不大敢去仔細端詳,端詳眼前的人兒,像是那模樣要是仔細看,就不像了當初了的模樣。


    隻是現在,好像林夕的笑容依舊像是從前一樣。


    他稍微有些心安了。


    走了約莫十五分鍾後,兩人逐漸走到了入海口,眼看前麵便是巨大的懸崖,再向前,也無路可走的地方。


    “呼...要不停下來休息一下?”林夕有些氣喘,然後微笑著回頭看著穀裕華輕笑著說道:“你倒是一點也不慌亂嘛!身體不錯嘛小夥子。”


    打趣一般的,穀裕華笑著說道:“不敢不敢,怎麽比得上林姑娘?”


    聽了這話,林夕柳眉一展,嬉笑嫣然。


    這一下兩人終於好像找到了一點當初的模樣,心裏裝著的不安好像不再搖晃了一般。


    風吹得嘩嘩作響,眼前的這條貫穿了整個台河市的巨大河流,嘩啦啦的衝著大海衝了下去,巨大的漆黑懸崖奇石支棱,臨高而望,一副凶險之極的模樣。


    “裕華,你說要是從這裏跳下去,會是怎麽樣?”林夕一副嬉笑模樣,倒不像是認真一般。


    穀裕華上下大量,仔細端詳,裝出若有所思的模樣,認認真真的分析:“會死得很慘!”


    “啊呀!”林夕好像嚇到了一般的躲進了穀裕華的懷裏,隨後嬉聲說道:“我才不要!”


    不過隨後,林夕好像想到什麽一般,感歎道:“可是活著,也不一定有多好。”


    她抬起頭來,仔細的端詳穀裕華的模樣,然後輕輕地閉上眼睛,像是暗示他一樣。


    穀裕華低頭,雙手從背後抱緊了林夕,然後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鼻尖,還有薄薄的唇。


    “裕華,你說,我們應該怎麽過好我們這一生?”


    張開眼睛後,林夕的第一句話,就難到了穀裕華。


    他其實是不知道的,不過他偏偏要仔細的想個半天,然後想起似的說道:“我記得我看過一本書,書裏這樣說的。”


    “怎麽說的?”林夕注視著穀裕華。


    “若是想要過好我們的這一生,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追問過去。”


    聽著穀裕華說完,林夕又重複了一遍。


    “不要追問過去?”


    “不要追問過去。”


    穀裕華認真的點了點頭。


    .....


    大概林夕是將這話放在心上。


    離開的時候,她很是落落大方,不再露出那副遲疑不定、無可奈何的模樣。


    這讓穀裕華心裏放鬆了一些,畢竟不管怎麽樣,他還是希望林夕能過得更好一些。


    他也沒有去仔細的想,為什麽林夕會變成這樣,為什麽會提到為什麽人與人生來會不一樣。


    她是感覺到了什麽嗎?還是受到了委屈?或者是想要做些什麽?


    這些穀裕華一概沒有去想。


    但不過他和林夕的說的那句話,的確是出自於一本書。


    那本書名字叫《北》,是威斯特威特的處女作。


    自從高一的時候看了威斯特威特的《郵差》之後,穀裕華便一直在尋找著威斯特威特的書。


    隨著網絡時代的到來,慢慢的這些原本藏匿在四海八方不容易找到的書,也逐漸的被穀裕華借用網絡一點點的找到。


    比如這本《北》。


    有趣的是,這本《北》並不是任何一個出版商翻譯的版本,而是一本手譯本,另外附帶的,是一本翻印的英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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