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霍樂人怒形於色,“我們霍樂人有句老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可以侮辱我,但絕不可以侮辱我師父他老人家!”


    蕭金衍尋思,這啥時候成了你們霍樂人的老話了?我隻是告訴你一個事實而已,既然他不肯接受,那就繼續麻痹自己吧。


    “看劍!”


    “慢著!”


    說話之人正是迪麗娜紮,蕭金衍沒有想到,這時候她竟然會站出來。隻見她緩緩道,“瑪拉基斯,在我們古邦人的地盤上動手,你可曾考慮過後果?”


    “哈哈!我要沒考慮後果,就不會來這裏了。”霍樂人道,“月牙之泉,你是霍爾樂草原上最美麗的野馬,可惜要嫁給瑪格那個懦夫,我都替你覺得惋惜,不如你嫁給我,讓古邦人和霍樂人結為同盟,從此稱霸伶仃海,如何?”


    眾人聞言,紛紛怒斥霍樂人,霍樂人卻不以為然,哈哈大笑。


    迪麗娜紮道,“我要嫁給誰與你何幹?瑪格是我們伶仃海上第一勇士,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樣深邃,他肩膀像高山一樣寬闊,他的勇氣向太陽一樣熾熱,跟他相比,你就是一個毛毛蟲。”


    “毛毛蟲,你見過?”霍樂人哈哈大笑,“第一勇士?至少在擊敗我之前,他算不得上第一勇士。”


    蕭金衍搖了搖頭,“你不算是勇士。”


    “為什麽?”


    “真的勇士,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你做不到。”


    “不。我可以正視你人頭落地時,流下來鮮血。”霍樂人拔劍,一個斜刺,向蕭金衍咽喉襲了過來。


    蕭金衍一夾驢腹,呂公子猛然抬起前蹄,踢在了霍樂人的馬頭之上,戰馬吃痛,嗷的一聲,馱著霍樂人向遠方跑去。


    呂公子看到霍樂人戰馬都是母馬,眼冒金光,向對方追去,霍樂族人戰馬見狀,紛紛向遠方跑去,不多時候,整個霍樂人跑了個精光。


    古邦人在後麵用族語嘲諷他們。


    布達道,“蕭朋友,你又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古邦族最最貴的客人!”他又看了一眼癩皮驢,嘖嘖稱奇道,“你這頭驢,相貌清奇,就連火麒麟都懼怕,應該不是凡品。”


    呂公子聞言,一副得意神色,抬了抬前蹄。


    蕭金衍卻道,“又懶又饞嘴又叼,要不是看它飯量不大,百裏六斤草還算節省,我都想賣了。”


    呂公子哼哼,表示不滿,好歹也是陪你同甘共苦了這麽多年,竟然想甩開老子,忘了當年在蘇州城陪你啃門板的日子了?


    阿裏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望著霍樂人遠去的方向。兩個部落共用伶仃海,相安無事已多年,但火麒麟的出現,恐怕讓兩族又開啟爭端。今日他們沒占到便宜,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阿裏和布達,是古邦人的勇士。他們自幼被族長收留,又傳授武功、馬術,名義上是迪麗娜紮的護衛,兩人心中卻將她當做妹妹一樣。這個月牙之泉,就像一匹野馬一般,誰也束縛不住,整日弄得老族長頭疼腦大。這次偷偷跑出來,跟著二人出來套馬,估計回去後,兩人免不得受老族長的責罵。


    好在,在這個漢人的幫助下,他們捉到了火麒麟,能夠抵得上古邦族一年的稅賦,興許老族長看在它的份上,能格外開恩。


    阿裏年長,考慮事情周全一些,倒是布達,頭腦簡單,見到危機解除,已開始混在馬群之中,挑選自己鍾意的馬匹。


    傍晚時分,蕭金衍隨古邦族人回到了營帳。


    古邦人常年在伶仃海遊牧,不斷遷徙,遇到水草豐盛之處,就地駐紮,所以營帳建的十分簡易,以木


    頭建成,外麵包覆牛皮,呈橢圓形,上麵覆著幹草,還有若幹以狼骨、珍珠做成的裝飾品。


    營帳建在了地勢低窪處,可以避風。靠著河流,一來可以方便取水,二來則雨季之時,可以及時將水排到河中。


    阿裏告訴蕭金衍,這條河叫穆勒河,一路向西,在橫斷山處與怒河匯集,進入大明境內,“就是你們口中的赤水河。”


    蕭金衍望著寬不足盈丈的小河,河水很淺,看上去與江南鄉間的小河並無區別,如此不起眼,卻一路西行,進入橫斷山,與山中融化的積雪匯聚之後,成為赤水河,到了下遊,則是波濤澎湃。


    “月牙之泉回來了!”


    一群小孩聽到喊聲,紛紛從營帳中跑了出來,將迪麗娜紮圍在正中,她像是變戲法一般,從手中變出了各種奇怪的托莫、柰子,還有沙棘果,小孩子舉著雙手,爭搶著要。


    待眾人散去,迪麗娜紮來到蕭金衍身前,遞過來一把黑黝黝、珍珠大小的野果,“呶,給你。”


    蕭金衍問,“什麽?”


    “劇毒,敢不敢吃?”


    蕭金衍心說連逍遙六毒我都吃了,還怕你的毒果子不成?他接過來,一把塞入口中。野果入口即碎,味道稍澀,旋即口中甘甜,道,“這麽好吃?還有嘛?”


    迪麗娜紮哈哈大笑,仿佛出了一口惡氣,揚長而去!


    其餘人指著蕭金衍的臉,也跟著哈哈大笑。


    蕭金衍覺得奇怪,不知他們為什麽發笑。


    阿裏衝眾人道,“蕭朋友是我們尊貴的客人,你們不要亂開玩笑。”


    阿裏在古邦人中地位很高,聽到他的話,眾人這才散去。阿裏這才道,“蕭朋友,先去洗把臉吧。”


    有人送來盛水的木盆,蕭金衍這才看到,他的整張嘴,已變成了黑色,蕭金衍大囧,才知道,原來迪麗娜紮剛才並沒安什麽好心。


    族人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晚宴,作為英雄們歸來的歡迎儀式。當然,晚宴的主角並不是蕭金衍,而是火麒麟。


    篝火升起,羊肉香氣四溢。


    所有人都圍著這匹馬看,有些喜形於色,載歌載舞,倒沒有人來理會蕭金衍,不過,有羊肉、有馬奶酒,蕭金衍也不在乎。


    阿裏帶著一個孩子過來,道,“我兒子。馬努。”


    小男孩臉蛋紅撲撲,五六歲模樣,顯得有些可愛,他用蹩腳的漢語向蕭金衍問好。


    “蕭兄弟,別看我兒子隻有六歲,可是他們年紀中最厲害的摔跤手。聽說你是從中原來的高手,想要跟你學一招半式。”


    說這番話時,阿裏口中滿是自豪。


    馬努問,“蕭叔叔,你有刀嘛?”


    蕭金衍搖頭。


    “你有劍嘛?”


    依然搖頭。


    “沒有刀、沒有劍,那你怎麽跟人打鬥?”


    蕭金衍笑著說,“我有一套拳法,在打架時,可以奪別人手中的刀、劍,所以一般不帶兵刃。”


    “吹牛!”馬努一臉稚氣的道,他從懷中取出一把半尺長的彎刀,對蕭金衍道,“那你來試試?”


    說著,一刀向蕭金衍砍了過來。


    招式似模似樣,力道在同齡人中也算突出。蕭金衍探出右手,輕輕在他手腕處一點,馬努吃痛,彎刀脫落,被蕭金衍順勢接在了手中。


    馬努幾乎不相信自己眼睛,“你是怎麽做到的?”


    蕭金衍道,“人身上有四百多穴道,連接筋脈氣血,若是擊中,可以令人暫時失去對肌肉的控製。我這拳法,正是依此道理而


    成。”


    就如當年李純鐵傳授他時一般,蕭金衍當起了老師,很耐心的跟馬努講起了無雙神拳的奧妙,無奈小孩子太年輕,理解不了,他又不能在此處久留,心念之下,又將當日李金瓶在長江之上,傳授他的無名刀法,講給了馬努。拳法馬努理解不了,但對無名刀法,他卻悟性極高,一觸即通,半個時辰不到,便學會了兩招。


    “蕭叔叔,你在這裏逗留幾天,把這套刀法傳授給我好不好?”馬努眼神中滿是期待之色。


    阿裏也道,“反正我家中也有地方,不如住我家,過幾日就是古邦族的月亮節,過完節,你再走不遲!”


    “月亮節?”


    阿裏解釋道,“我們古邦人在伶仃海上遊牧,每年十月十五,都舉行一次月亮節,也是慶祝收獲的日子,舉族同慶,祭拜月神,祈求來年好運氣。第二天,族人就會帶著牛羊牧草,遷到東邊過冬。”


    馬努也想留住蕭金衍,道,“就是,就是,那一日真是熱鬧著哩!”


    “蕭兄弟,你不是要去西京找人嘛,我跟族長商議過,等月亮節後,我們會帶著火麒麟去京城進貢,你人生地不熟,一來我們幫你帶路,二來大家一起趕路,好歹也有個照料,三來嘛,我在京中朋友多,也許可以幫得上忙。”


    蕭金衍心想倒也是個辦法,笑道,“我就怕你們族中的酒不夠我喝!”


    阿裏爽朗地大笑起來,“你若要金銀珠寶,我們古邦人沒有,你想要美酒,可就找對地方了!”


    阿裏離開不多時,就帶著布達、還有一群朋友抬著一隻巨大缸走了過來,“今日,我們不醉無歸!”


    蕭金衍第一次看到如此上酒,心中豪氣頓生,“喝!”


    布達嘿嘿笑道,“我們古邦人有個規矩,喝酒時,誰先去撒尿,就要先自罰三大碗”


    半個時辰後。


    蕭金衍已醉意朦朧,馬奶酒與中原酒不同,帶一點甜味,但後勁極大,他酒量雖大,卻架不住人多,每個人上來,先敬酒三碗,你若不喝,他就開始唱歌跳舞,直到你喝完,如此三四輪過後,他已經頭昏腦漲,就如當日跟宇文天祿在李家酒肆一般,醉得暈頭轉向。


    “我要去撒尿。”蕭金衍終於忍不住道,“規矩我懂,自罰三碗。”


    蕭金衍一口飲了三碗酒,一路搖搖晃晃,來到一處僻靜處之處,撒完尿,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吵架。


    蕭金衍順聲過去,隻看到迪麗娜紮與一個漢子在山坡上發生了爭執,兩人爭的麵紅耳赤,口中嗚裏哇啦用古邦語說些什麽。


    忽然,那漢子嗓門提高了嗓門,改用漢語道,“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聽族人說了,你跟那姓蕭的眉來眼去,你走啊,有本事去找他!”


    “瑪格,別以為吃定本姑娘了。”迪麗娜紮也大聲道,“去就去,本姑娘還怕了不成?”


    說罷,她站起身來,向蕭金衍這邊走了過來,與蕭金衍撞了個正著。蕭金衍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聽的,不過你放心,你們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懂!”


    迪麗娜紮道,“都怪你!”


    蕭金衍道,“跟我什麽關係,這位姑娘,好歹我也算救過你兩次,你不懂感恩也就罷了,還惡語相向,這就不厚道了。”


    “臭流氓!”


    蕭金衍抬起胳膊,聞聞衣衫,“幾日忙著趕路,沒有洗澡,有點餿,但絕對不臭。還有,我可不是流氓。”


    迪麗娜紮冷冷道,“你不是流氓,能不能先把褲子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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