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攔江做完之後,撿起一塊抹布,擦了下手上的鮮血,將抹布隨手一扔,來到蕭金衍、李傾城身前,一臉淡然的樣子,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這個人是惡魔。”


    這是在場眾人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這些江湖中人,常年在江湖中混,手底下沒幾條人命都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可大家殺人之後,一般再也不去看屍體第二眼,可趙攔江卻不同,他把殺人當做一種樂趣。


    ……


    禦劍山莊。


    孫千古幾日心情愉悅,忍不住多飲了幾杯。就在方才,禦劍山莊與光明神教達成了一項協議,準備聯手兼並江湖中的一些門派和勢力,從而達到快速壯大實力的目的。畢竟,禦劍山莊不是百年門派,沒有太多的文化底蘊,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培養一代代的高手,在這種情況下,征服與兼並將是一條絕佳的途徑。對於這一點,光明神教與他們不謀而合。


    孫千古端起酒杯,對光明神教眾人道,“我禦劍山莊今日算是三喜臨門,一是賞劍大會銷售額創新高,二是山莊今日起並入八大門派,第三嘛,便是與光明神教結盟,共舉武林霸業,我相信,在東方教主的領導下,未來指日可期!”


    這時,孫千古的大弟子、鑄劍師馮奎衝了進來,張口道,“莊主,大事不好了!”


    孫千古臉色一沉,伸手便是一巴掌,打得馮奎暈頭轉向,道:“慌裏慌張的,沒看到我這裏有客人嘛??”


    馮奎捂著臉,大聲道:“莊主,我有要事稟告。”


    孫千古睥睨著眼,冷森森道,“什麽要事,能比今日我與光明神教結盟更重要?”


    “是……”


    孫千古又是一巴掌,不悅道:“馮奎啊,你是我的大弟子,山莊之內,除了少名,我最疼得就是你,但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不夠穩重,跟你說多少遍了,遇事要沉著冷靜,切莫自亂陣腳!”


    馮奎點點頭,“莊主,其實……”


    孫千古再給了一巴掌,“剛才的話我是白說了嘛?今日我與神教結盟,這才是大事,我在招待神教的貴客,這才是大事。要成大事,分清主次,懂不懂?”


    馮奎被打怕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低頭向後退去,在一旁靜侯。


    孫千古又陪光明神教眾人飲了幾杯酒,見天色不早,才將他們送去客房歇息,他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圈,正要回書房休息,見馮奎還站在那裏,問,“你還愣著幹嘛,有什麽事情嘛?”


    馮奎不敢說話。


    孫千古道,“馮奎,師父打了你,你心中不服氣不是?”


    “不敢。”


    孫千古歎了口氣,“師父打你,是為了你好,咱們山莊除了少名,就數我最疼你了。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做半個兒子來看待。少名做事不靠譜,以後山莊的生意,免不了都要由你來打理,所以師父要求你做事要冷靜、大度、沉得住氣,明白嘛?”


    馮奎點頭,“師父,我明白了。”


    孫千古微微一笑,“很好,師父也是到了這個年紀,才悟出這個道理的。馮奎啊,你來說一件事,來試試師父的養氣功夫。就算你說少名被人殺了,為師也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心不跳。”


    馮奎支支吾吾道,“師父,少莊主他死了。”


    孫千古說,“能不能有點創意?”


    “師父,少莊主腦袋被人砍了,釘在在城內的柱子上。”


    “你看,這句話並不能讓我動怒。”


    孫千古道,“師父,我說得是真的!”


    這時,二管事也跑了進來,一個走路沒穩,腳踩在一塊瓜皮之上,撲騰趴到在地上,他眼睛通紅道,“莊主,少爺,少爺他被人殺了!”


    緊接著,又有人衝進來道,“大事不好,少莊主被人殺了!如今頭顱被人掛在了城內的漢庭客棧中!


    孫千古聞言,暴跳如雷,一巴掌打在馮奎臉上,“你為何不早說?”


    馮奎耷拉著臉,“您不讓我說啊!”


    孫千古痛心疾首,問:“誰幹的?”


    “金陵李家李傾城,還有那個蕭金衍、趙攔江三人。”


    孫千古心中大怒,抓起撼山劍,飛也似得下山,不片刻,來到漢庭客棧。


    孫千古渾身殺氣騰騰,衝了進來,抱起屍體,痛苦道,“我的兒!”


    旁邊有人勸道,“莊主……”


    孫千古雙目通紅,“誰也不用勸我,今夜在這裏的所有人,都必須死!我的兒,爹爹替你報仇!”


    那人指了指一具無頭屍體,“莊主,那個才是少爺。這位是莊裏的客卿。”


    孫千古低頭一瞧,將那屍體扔下,來到無頭屍體身旁,忍不住老淚縱橫,“我兒的頭呢?”


    那人指了指門口柱子,孫千古見到孫少名死狀淒慘,登時渾身毛發盡豎,他強忍著怒火,來到門口,忍不住扭過頭去,對馮奎說,“找個好點的裁縫。”


    馮奎道,“莊主放心,我會趕在天亮之前,給少莊主做好一身壽衣。”


    孫千古罵道,“我是要你少名的腦袋給我縫上去!”


    馮奎心中無奈,心說老莊主這是瘋了嘛,縫上去,少莊主也活不成啊,“莊主請節哀。”


    啪!


    馮奎又挨了一巴掌。


    孫千古望向眾人,“殺人凶手呢?”


    一人見他隨時要殺人的模樣,小心翼翼道,“他們等了一個多時辰,沒有人來,就先回去了。他們現住在謫仙居。”


    孫千古道,“帶足人馬,今夜我要血洗謫仙居!”


    孫千古帶著山莊三十多名高手,來到謫仙居,卻見謫仙居門口站滿了朝廷的官兵,嚴陣以待,為首之人,是萬州城守備許有才。


    他迎了上去,問,“許將軍,這是何事?”


    許有才道,“今夜我們得到消息,說有人聚眾械鬥,嚴重影響了城內的治安,本將軍率人前來巡視,說得應該不會是莊主吧?”


    孫千古在萬州城影響力頗大,武功也高,但終究是江湖中人,除非撕破臉,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道,“我兒子被人殺害,如今殺人凶手就在這客棧之內。江湖事,江湖了,還請將軍移步,我孫千古承您這份情。”


    許有才冷笑連連,“好一個江湖事、江湖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禦劍山莊這麽厲害,竟連大明王法也不放在眼中了嗎?”


    他口中雖如此說,心中卻也打退堂鼓,孫千古是萬州城內一霸,把他得罪了,以後在萬州城肯定不好受,然而他卻又不得不做,因為有個他更得罪不起的人,連夜找到了他,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孫千古心中也在嘀咕,這許有才平日在萬州城那可是萬金油,不見兔子不撒鷹,說話辦事,密不透風,怎得今日卻如此維係對方?他是江湖中人不假,但他與萬州官場聯係密切,在萬州城,哪個人不賣他孫千古的麵子?他強忍怒火,問,“許將軍,這又是誰的命令?”


    許有才道,“誰的命令不重要,我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嚴禁此處發生械鬥,莊主還是請回吧,他日自當向莊主謝罪。”


    雙方僵持在謫仙居門口。


    這時,謫仙居大門打開,一名夥計從裏麵走了出來,道,“哪位是孫莊主?”


    孫千古道,“鄙人就是。”


    夥計道,“有個叫蕭金衍的客人,他托我給您帶了一句話,他說,今夜令公子的事,他深感抱歉,由於還有要事在身,他們先行一步。令公子出殯時,就不能親自到場了。他還交給我一個信封,說裏麵有八百文錢,人雖不能親至,但份子錢卻不能落下,禮輕情意重,還請莊主節哀大便!”


    孫千古氣得渾身發抖,雙拳緊握,恨不得衝進去將蕭金衍等人碎屍萬段,可偏偏又有官兵阻在門口,他冷笑道,“好,很好!”


    夥計試探道,“那這份兒錢?”


    孫千古罵道,“滾!”


    夥計將信封往地上一扔,兀自道,“你不收,我就扔這裏,這是死人的錢,我可不能帶回去。”說罷,轉身回到客棧。


    砰!


    大門關閉。


    孫千古恨得牙根發癢,此刻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蕭金衍等人從他眼皮底下溜走,他冷聲道,“走。”


    孫千古回到山莊召集山莊高手開會,下令道,“從即日起,金陵李家所有經過萬州的船隻,都必須給我攔住。有李家弟子進入萬州城,格殺勿論!”


    他將自己關在書房之內,喪子之痛,讓他失去了理智,他決定報複,忽然,抬頭看到書房之內,掛著一個“忍”字,正是當年父親送給他的字,勸誡他行事要萬分小心,謀定而後動,切忌一時衝動,而痛失大局。


    想到此,孫千古又將先前命令撤回,將二管事找來,“備一份厚禮,給我送到金陵李家;另外,給我準備兩匹快馬。三日之內,我將李傾城那三人的人頭取回來,給我兒上祭!”


    孫少名屍體已抬回了山莊,二管事連夜找了個裁縫,要將孫少名腦袋縫上去,那裁縫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忙中出錯,將腦袋縫反了,氣得孫千古一刀將那人宰了。


    此時,腦袋已血肉模糊,孫千古下令澆上火油,火葬了孫少名,也未舉辦喪事,將孫少名骨灰撒入後山之中。


    次日清晨,等一切安排妥當,孫千古將撼山劍背在身後,踏上了複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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