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衛生紙買回來了,還剩兩塊二。”


    姚蘭把找回來的零錢給許曼虹,微垂著頭,不敢同許曼虹對視。


    “這錢你收著吧,蘭蘭,你別怪媽媽,你爸他不講道理,全聽你奶的,媽說的話他一句都不聽,你先忍忍,等你奶回鄉下了,媽再讓你去上學啊!”


    許曼虹見大女兒不像從前那樣孺慕地看自己,心刺痛了下,眼淚奪眶而出,絮絮叨叨地說自己的委屈,姚蘭原本還有些愧疚的心,聽到這些毫無營養的廢話,又變冷硬了。


    沒用的廢物,等死老太婆回鄉下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她早嫁給老男人了!


    這個世上,誰都靠不住,隻能靠她自己!


    “嗯……我去做中飯。”


    姚蘭沒有心情陪許曼虹聊天,她很興奮,也有些期待,可又有些害怕和內疚……


    索性去廚房呆著!


    許曼虹歎了口氣,手輕輕地撫摸著肚子,腦子不斷盤算著,這個孩子她一點都不想生,可她又沒有勇氣去打掉,這種糾結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她,也讓她對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一點期待,甚至還多了幾分恨意。


    其他的高齡產婦不是滑胎就是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為什麽她一點事都沒有?


    要是自然滑掉可有多好,這樣姚建國就怪不到她頭上了!


    許曼虹歎了口氣,懶得再想這些糟心事,繼續看苦情戲,很快便投入到了劇情中,跟著女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咚咚咚……”


    門被人敲得響震天,切菜的姚蘭身子抖了抖,差點切到自己的手,她咬了咬牙,小跑著衝出去開門,徐主任帶著計生委的人,就在門外。


    “你媽在家嗎?”徐主任大聲問。


    姚蘭假裝不認識計生委幹部,小聲說:“在家呢!”


    “別那麽多廢話,進去給許曼虹檢查,看她幾個月了!”計生委幹部一把推開了門,都要吃中飯了,她可沒那個飛機時間嘮嗑!


    “什麽事……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


    計生委的辦事人員拽起了許曼虹,因為在家裏,許曼虹沒穿長外套,隻是穿著睡衣,明顯能看出她隆起的小腹。


    “果然是大肚婆,起碼三個月了,帶走!”


    計生委幹部一聲令下,許曼虹就被拖走了,不管她怎麽叫喊都沒用,姚蘭在後麵叫道:“我們家有準生證,你們不能帶走我媽!”


    “準生證在哪呢?拿出來我看看!”計生委幹部反問。


    姚蘭哪裏拿得出來,她這麽喊不過是想讓自己顯得更無辜罷了,她假裝害怕地哭泣著,抽抽噎噎地說道:“準生證要月底才有,現在還沒辦下來……”


    “到了月底你們又說下個月才有吧?拖到九個月娃娃就生出來……哼……都像你們這樣搞,我們的工作還做不做了?帶走,現在就帶到婦保院去……”


    計生委幹部豪氣地甩了甩手,像是在指揮千軍萬馬一般,許曼虹叫破了喉嚨都沒用,她雖然不想生孩子,可她也不想去引產啊!


    她都快四個月了,又是高齡產婦,引產手術肯定會要命的!


    “去找你爸爸……快去!”許曼虹衝姚蘭大叫,希望姚建國能把她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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