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的人,往往自傲。


    隻是,自傲多了,很多時候會超過傲的界限,自傲就成了自大。瞧不起周圍的人,總覺得自己是這世上唯一的聰明人,其他的人都是笨蛋蠢物。


    申時行很有本事,自然也是十分傲氣。


    麵對雲裳的時候,他從最初的傲氣,慢慢演變成了自大。尤其是當雲裳要跟他打賭的時候,申時行就徹底眼高於頂了。


    善騎者墮,善泳者溺。


    恃才者,終將因才而敗。


    此般道理,早已被古往今來無數的曆史證明。


    “學生自當從命。”


    申時行不可能拒絕。


    他不信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好的辦法解決大德朝當下的弊病。雖然這辦法太過泯滅人性,但殺一為賊,屠萬為雄。他申時行注定要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縱然這一筆很多非議,可以他布衣之身,能讓後世之人百般探究,也算死得其所。


    雲裳活過一輩子,雖然短暫,但卻見證了大德朝的一段慘痛曆史。在這一段曆史中,她看到了風起雲湧,看到驚才絕豔。


    申時行是怎樣的人,雲裳多少是可以推斷一二的。


    她跟申時行打賭,不單單是打賭爭輸贏,更是借此探究申時行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世上的人行事,或者為名,或者為權,或者為利。鮮少有那種不計回報,一心隻為付出的人存在。


    即便是雲裳,也是有所求。


    她求的是利,是心安。


    這個利,並非是單純的利益,而是便利,一生如意的便利。


    這一輩子的她,是要跟駱棠長相廝守,平安喜樂一生的。可若是大德朝陷入了混亂,又或者北蠻南侵,那麽,平靜的生活必然被打破。


    為了自己的平靜便利,雲裳不得不去抗爭。


    至於申時行,初步試探的結果表明,此人所求是名。


    他能想出減少人口從而節流的安國之策,所求的名並非是一般意義上的好名聲,而是青史留名。至於史書上對他的評價是好還是壞,申時行並不在意。


    這樣的人,是很可怕的。


    他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所能做的事情,絕對是正常人想象不到的。


    能用則用,若不能用,當誅殺之!


    初步試探後,雲裳對申時行的評價如此。不管上輩子的申時行何等的耀眼風光,但這一世,他既然出現在了雲裳的視線中,那麽,他就必須成為可控之人。否則,雲裳不介意殺人,一如她誅殺極樂聖母一般,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能得先生相助,長平幸甚!”


    雲裳在申時行同意留下後,自然是不吝讚譽的。


    畢竟,這人是真的有才學之人。隻是思想有些離經叛道,跟正常人的思維有太大的差異,是需要特別注意的。


    “鄉君謬讚了,學生可擔不起!”


    申時行總算是客氣了一回,隻是那眼神分明在說,我就是客氣一下。


    雲裳瞧著申時行這傲氣的樣子,不由有了主意,淡然開口,道:“如今,有個問題需要先生幫忙解決,不知先生可通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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