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魏公公領旨退下,很快就將聖旨曉諭六宮,一時間朝堂後宮都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誰也想不到,聖上竟然下了這樣的旨意。旨意中雖是叫太後在慈安宮安心養病,無事不得驚擾,可誰都看了出來,皇上這,分明是將太後幽禁在慈安宮了。


    這旨意,當真有違孝道了。


    徐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震驚了一下,才下意識就朝身邊的某人看去。


    韓子煜卻是麵不改色,繼續喝著手中的茶,一點兒都意外的樣子。


    等喝完手中的茶,才轉過頭來看了徐昭一眼,微微露出一絲冷笑來。


    “慎刑司那種地方,鐵打的漢子都能撬出話來,更別說是盧嬤嬤了。”


    徐昭聽了,心中咯噔一下,皇上派人帶走了盧嬤嬤,她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短短一日的功夫,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這些事情,又有多少在眼前這人的謀算中。徐昭早就習慣,有些事情,他並不會對她說,隻有她問了,他才會開口。


    好在,事情終於是告一段落了,徐昭自己也沒有那麽大的好奇心。


    至於紫香殿那位,一個廢後所出的公主,到底是掀不起什麽浪來。


    韓子煜呆了一會兒,就動身去了書房。


    “殿下。”沈長生從殿外進來,走到案桌前,從袖中拿出個檀木盒子,雙手呈到自家殿下麵前。


    韓子煜伸手拿過那檀木盒子,打開,裏頭放著一塊兒雕工精致的九龍玉佩,玉質上好,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格外的耀眼。


    韓子煜伸手將那九龍玉佩拿在手中,反複看了許久,才將視線移到站在下頭的沈長生身上。


    見著自家殿下的神色,沈長生忙回稟道:“殿下,盧嬤嬤早就暗中將這九轉龍佩從慈安宮調換出來了。”


    誰能想到,這九轉龍佩會在太後的慈安宮。若不是盧嬤嬤開口,殿下怕是一輩子都尋不到這玉佩的下落。


    韓子煜聽了,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露出幾分嘲諷來。


    “都安排好了?”


    “聽殿下的吩咐,東西到手,就將盧嬤嬤一家子送出京城了。”他的聲音頓了頓,遲疑了一下才又開口道:“殿下,要不要奴才吩咐人......”


    沈長生雖未明說,可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的。


    當年貴妃被害的事情,殿下如何能釋懷,盧嬤嬤可是跟隨了太後多年。


    有多少事情,是她參與過的。


    韓子煜聽了沈長生的話,眸色微微一變,沉聲道:“她是個明白人,用不著孤動手。”


    沈長生聽了,隻思忖了一下,就明白了自家殿下的意思。


    可不是,盧嬤嬤在宮中多年,是個難得的明白人。想來,是不需要他們另行動手了。


    “奴才明白。”


    韓子煜將桌上的檀木盒子合上,又對著沈長生道:“今晚,你去一趟長樂院。”


    沈長生聽了,當即應了聲是,心中有些感慨,廢後廢了這麽大的周章,這到頭來,卻是給殿下送了個好禮。


    那齊姨娘,可是貨真價實的寧氏後人,正好能用得著。


    .......


    因著皇上的那道旨意,宮中眾人愈發明白往後是要跟著東宮才有出路的。


    這一大早,竹墨和齊姨娘就到了朝華宮,給徐昭這個太子妃請安。


    見著穆氏沒來,徐昭微微有些詫異,一旁的江嬤嬤低下頭來,小聲回稟了一句。


    “娘娘,穆氏昨晚著了風寒,一早就派人過來告假,說是不能來給娘娘請安了。”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也沒放在心上。


    “都坐吧。”徐昭吩咐道。


    “謝娘娘。”竹氏和齊氏謝過,這才上前幾步,坐了下來。


    才剛坐下來,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說是穆姨娘來給娘娘請安了。


    徐昭聽了,不由得挑了挑眉,不是一早說病了,不能來請安了嗎?這又是怎麽回事?


    徐昭哪裏知道,穆蘅萱病了,叫了許久都不醒,是身邊的宮女自作主張前來告罪,哪裏知道等穆蘅萱醒過來,知道了這事兒,揚手就給了那宮女一個耳光,又強撐著身子一路過來。


    “婢妾給娘娘請安。”穆蘅萱臉色蒼白,即便敷了脂粉都無法掩蓋眼底青色,給人一種受了打擊的樣子。


    也是,太後被幽禁,最傷心的人怕就是穆蘅萱了。沒了太後幫襯,她在這後宮,的的確確隻是個位分卑賤的侍妾。


    聽說,昨個兒皇上的旨意下來後,穆蘅萱大受打擊,當下就癱倒在了地上,連晚膳都沒叫人送進去。


    “既然病了,在屋裏躺著就是了,哪裏需要過來請安。”


    徐昭隨口一句話,落在穆蘅萱耳中便多了幾分其他的意思。


    穆蘅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天才福了福身子,道:“回娘娘的話,婢妾無礙,能來給娘娘請安,乃是婢妾的福分。之前是宮女不懂事,才叫人過來告假,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她的話音剛落,殿內就傳來一聲嗤笑。


    “妹妹倒真是會管教下頭的人,這樣的事情,竟也能出了差錯。”


    說這話的人,除了齊氏外,再沒有旁人。


    自打那日齊氏過來將一切坦白之後,她就愈發盡心討好起徐昭這個太子妃來。


    如今太後被幽禁,這後宮裏,還有誰能敵過太子妃的貴重。


    齊氏想著要討好徐昭這個太子妃,說起話來自然更沒有多少顧忌。


    更何況,失了太後這個靠山,如今的穆蘅萱,哪裏需要她忌諱呢?


    齊氏的話音剛落,殿內的氣氛突然就變得詭異起來。


    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穆蘅萱的身上。


    穆蘅萱臉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盡了,心中覺著格外的難堪和屈辱。


    齊氏算什麽東西,也敢這般諷刺她。


    可偏偏,這個時候她不能發作,免得叫徐氏有了借口責罰她。


    穆蘅萱隱忍著,將齊氏恨到了極點,到底又做出一副委屈恭順的樣子來。


    “娘娘恕罪,都是婢妾管教不嚴。”


    徐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齊氏,才出聲道:“好了,你身子不好,別站著了。”


    “謝娘娘。”


    穆蘅萱謝過,這才落座。


    東宮本就沒多少事情,這幾日宮裏頭最大的事情便是太後被幽禁,可不管是穆氏還是齊氏,都不敢提起半個字來。


    所以,隻挑了些關於衣裳首飾的事情來說,氣氛倒是好了許多。


    穆蘅萱坐在那裏,不時應上幾句,因著昨晚一夜未眠,又著了風寒,身子當真難受極了,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到了最後,額頭上都滲出冷汗來。


    雖然是夏日,可她卻覺著自己骨子裏都生出一陣涼意來。


    好不容易等到徐氏發話,從朝華宮退出來,穆蘅萱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紫香殿


    三公主坐在軟榻上,陰沉著臉,半天都沒說話。


    “公主,事情既已如此,公主也該想開些。”


    一旁的宮女見著她臉上的表情,滿是擔心道。


    自打皇上那道旨意下來,公主的臉色就沒好過。


    本想著叫太子妃栽了跟頭,叫她在六宮妃嬪麵前丟盡臉麵,哪裏能想到,竟成了這樣的結局。


    往後這後宮裏,還有哪個能牽製住太子妃。


    自家公主想要報仇,更是愈發沒有希望了。


    “公主,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那宮女看了三公主一眼,遲疑了許久,才小聲道。


    聽著她的話,欣月公主才抬起頭來:“到如今,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公主,奴婢伺候公主多年,見著公主這樣心裏也很是難受。事情既已成定局,公主何必太過執拗,非要和那徐氏過不去。倒不如......”


    那宮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三公主厲聲打斷了。


    “放肆!”


    “公主......”她跟了公主多年,是真心為公主好,想想如今的太後,就知道公主若是執拗下去,會是何種下場了。


    那宮女退後一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公主,您好歹得為自己以後著想,不可再糊塗了。日後太子殿下登基,您為何偏偏要得罪了徐氏。”


    原本,皇後娘娘被皇上打入冷宮,就和徐氏不相幹,反而是和當年的貴妃有關。


    公主奈何不了殿下和皇上,便將所有恨意都遷怒到了太子妃的身上。


    可自家公主怎麽不想想,依著殿下對太子妃的恩寵,得罪了太子妃,往後還能有好的。


    更別說,這其中還牽扯到王爺了。


    王爺叫公主謀害世子,哪裏是真心替公主著想,不過是在利用公主罷了。


    這皇家,哪裏有真正的兄妹之情呢?若是事情敗露,公主也會被牽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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