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也跟著沾光,立下不小功勞。聽說斬殺了大夏的左賢王,又帶奇兵突襲了羯族的糧草。估計能封個從五品的官。”兒子成器,成振清甚是欣慰。


    “明年二哥也要回來考科舉了,他這麽努力,一定能考上。”算起來,成靖寧也有好久沒見到成永安了,他勤學刻苦,又聰穎明惠,三月春闈問題不大。和京城的高門紈絝們比起來,他算得上有出息。


    沈老夫人時刻關心著兩個孫子的成長,談及次孫,也是一臉笑容:“我去信問過山長了,說永安這次穩了。等他科考之後,也該張羅著成親了。”現在老大有了出息,和安定侯府那邊也商量好了,婚期定在中秋。算起來侯府很久沒辦喜事了,等成永皓回來之後,家裏該熱鬧熱鬧了。


    提到結婚,成靖寧自動閉了嘴,她的兩個哥哥的確很好,未來的嫂子也一定會幸福。但一想到再過兩三年就輪到自己,心情很不美麗。夫婿人選,似乎就親戚家的小孩兒,令國公府那邊不可能了,大概會從顧家那邊選。想到前世今生所見的那些悲劇,她恐婚的症狀好像又重了些。


    用過飯後,成芙寧也留在瓊華院說話。翠竹是不堪回首的過去,這一年多以來,府上諸人都很努力的忘記這個人,成振清夫妻此刻對待成芙寧,總算沒有剛回府時那般冷淡。“這一年在寺中過得如何?”


    “謝父親關心,芙寧在寺裏一切安好。每日祈福誦經,參研古籍,聽寺中大師講經,收益良多。”成芙寧恭敬地回道。


    “如此甚好。”成振清點了點頭。


    成靖寧用清水淨了手,取出今日了然大師贈送的佛珠,說:“這是主持方丈給我的,說是謝禮。隻是這份禮太貴重,我擔心保管不好,祖母,您看這放什麽地方合適?”


    “既然大師給了你,你就收著。你怎麽保管當初他送你的貔貅,就怎麽保管這串佛珠。”沈老夫人道。當初了然大師說的話還猶言在耳,成靖寧的命格有些怪,需要這些法器鎮一鎮。


    忠敬侯府內,羅安寧剛聽完小廝的回稟,這時才知道成靖寧在大覺寺內到底做了什麽。畫觀音像麽?了然大師為了選畫師,花費了許多時間,不想這一世會讓成靖寧去。等到六月十九,她大概會揚名天下吧。上一世她體弱多病,一直待在侯府之中甚少出門,一個屋簷下住了幾年,也沒見過她有這才能,重生一世,她也跟著變了。佛門聖地,神鬼怪力,倒不好動手腳,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算了。


    這一世的成靖寧變化太多,已脫離了她的掌控,如果能在她身邊安插一個眼線就好了。也還好,現在她已擺脫了困境,在忠敬侯府她們一家的地位穩固,世子夫人已被送到鄉下莊子,無人再敢作踐輕視她們,那些她掌控不了的,隻能徐徐圖之了。永寧侯府那邊,得慢慢來。


    “姑娘,您的信。”清溪打簾子進來,把一封信交給她。


    算得上是好消息,羅安寧看過之後就燒了。


    侯府開始熱熱鬧鬧的過端午,就在家家戶戶包粽子的時候,宮中傳出驚天大消息,方婕妤被貶為庶人,賜死,大皇子趙承載被封為蜀郡王,於端午過後到蜀地就藩,方家上下所有人,一並貶回山西原籍,五代以內不得出仕為官。官方的消息是,方家居心叵測,意圖刺殺今上,所以重罰,此外方婕妤在行宮謀害四公主,罪加一等。但看在太後的麵子上,所以從輕處置。


    消息傳出,一片嘩然,有說判得太輕的,有說今上忘恩負義的,一時間眾說紛紜。其實真正原因,成靖寧已從沈老夫人那裏聽過了。


    因方婕妤謀害皇後和十一皇子之事,方家受到牽連,元氣大傷,方太後為了讓方婕妤複寵,就計劃在團圓節演一出苦肉計:買通殺手刺殺今上,然後方婕妤為今上擋刀,以命換榮寵。原本這出苦肉計是要在燕山行宮那邊上演的,隻是出了四公主險些被害,西疆又起戰亂之事,所以延後到八月。


    原本一切計劃得很好,怎奈兩次機會方婕妤都沒抓住,一次被麗妃搗亂攪和了,再一次就是成靖寧搶先一步,為今上擋了刀,所以就撿了個便宜,被封了鄉君。難怪當時今上欲封她縣主時,被方太後極力阻撓。知曉正真原因後,成靖寧也是哭笑不得,這,大概就是命吧。無論如何,這次是她的運氣,得了便宜不能賣乖,現在侯府正是該低調的時候。


    原本方太後的計劃裏沒什麽紕漏,刺客刺殺失敗後自爆而亡化作血水,人證物證全毀,查無可查,但壞就壞在,成靖寧看到了凶手的臉,還將其畫了出來,畫得惟妙惟肖,刑部那邊抽絲剝繭,逐漸的查到頭緒。


    能查到方太後那裏,還是柔妃的功勞,據說柔妃去給方太後請安,她的宮人如廁時,聽到方太後的心腹宮人在和一個小太監說話,說什麽要阻止刑部繼續查下去,殺掉一切之情人,否則大事不好。於是那名宮人跟隨柔妃回到漪蘭殿宮之後,就把這事說了。柔妃很清楚今上和方家的恩怨,所以就到今上那裏告了密,然後抓了方太後的人,經過一番拷問後,就得到了中秋刺殺的真相。


    柔妃橫插一腳,成靖寧不得不懷疑,這其中又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幕。柔妃,能從低微的宮女爬到妃位,在一眾貴女中平安生下一子一女,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想到有過一麵之緣的三皇子,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和溫潤如玉的臉給他的印象深刻。這對母子,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方家的事還沒落下帷幕,大捷的軍隊已快到皇城腳下。大勝大夏和羯族,今上興奮至極,忘記親娘給他添的堵,決定帶著文武百官親自到城門口迎接凱旋的大軍。


    成靖寧想去看大軍進城的盛大儀式,特地到天香樓包了包間,拉了沈嘉月和顧婉琰一起。這種揚眉吐氣的熱鬧,振奮人心的大事,無論多少都不嫌多,京城百姓都很捧場,早早的就夾道歡迎了。今次冒頭的都是青年將領,看著個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今上深感江山人才輩出,國家振興有望,當即豪邁的封賞有功將士。


    首當其衝,蕭雲旌封了二等鎮遠伯,四品京衛指揮僉事,霍庭延封從四品二等護衛,張明燁封從四品城門領,成永皓封五品步兵副尉,沈珵封五品三等侍衛。此外還有眾多封賞,暫不一一贅述。


    沈嘉月百無聊賴的趴在窗台上,雙手捧著頭,看著城門的方向望眼欲穿,“怎麽還不到啊?”這次沈家的幾個堂哥也立了功,她也覺得倍有麵子。


    “這會兒陛下的封賞已經完了,估計已經進城了。再等一等。”成靖寧倒是很耐心,如果人來了,樓下的呼聲會更高。


    果不其然,樓下人頭攢動,歡呼聲一浪蓋過一浪,沈嘉月站在床邊,忙把耳朵捂住,“天呐,我耳朵都快聾了。”


    “這等振奮人心的大事,京城百姓如何不高興?”便是她聽著看著,也覺心潮澎湃。


    這時候說話,誰也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麽,三人都看向窗下,隻見樓下的百姓,尤其未出嫁的少女,手裏的鮮花、帕子、香囊、瓜果之類的東西,一股腦的扔給跨馬走過的青年將軍們,尤其前頭的蕭雲旌、成永皓、霍庭延和沈珵幾個。


    “五堂哥難得這麽正經,大表哥好像曬黑了瘦了也醜了,蕭大哥好像又威武英俊了些。”沈嘉月點評著說。


    顧婉琰笑容溫婉,說道:“隔這麽遠,也虧你看得出來,要是讓永皓表哥聽到了,非找你理論不可。”


    “人已經走遠了,我們也回去吧。家裏置辦了席麵,給大哥接風洗塵。”成靖寧體驗了一把熱血之後,開始思索著回去之事。


    “我家也是。”沈嘉月說,這次有兩個堂哥出戰,都有加官進爵,這等大事必須闔家歡慶。


    離開包間,在走廊上時正巧碰見隔壁的門打開,走出一個婀娜多姿、柔婉清豔的女子來,她戴著一方淡粉色麵紗,梳著朝雲近香髻,配著八寶攥珠飛燕釵,穿著一身青煙紫繡玉蘭的拖地長裙,舉止嫻雅,隻看一雙明亮的杏眼,便知是個難得得美人。


    兩方相遇,皆要下樓。那女子眼中有盈盈笑意,說:“幾位姑娘先請吧。”聲音很是清潤好聽,猶如箜篌之音般的輕靈。


    顧婉琰扯了扯成靖寧的袖子,低聲對她道:“這是安定侯府的殷姑娘。”


    原來是未來大嫂,成靖寧登時露出笑臉來:“多謝姑娘,那我們三個就不客氣了。”這位殷姑娘,不止能幹,還十分的貌美,剛才匆匆一見,看得出,身材很好,很讓人羨慕。


    下樓之後,沈嘉月才問道:“你們剛才說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秘密。”成靖寧說,現在人還沒進門,貿然上前認親不妥,還是禮貌疏離一些好。


    “哼,不和你們玩兒了。”沈嘉月故做生氣,冷哼了一聲。


    回到侯府,成靖寧到瓊華院,興致勃勃的說起今天偶遇殷小姐的事,“她好溫柔好漂亮,大哥那麽促狹壞心眼,突然覺得他配不上殷姑娘。”


    沈老夫人笑罵道:“隻見過一次,你就把人誇上天了。永皓被你這麽埋汰,小心他跟你急。”


    成靖寧坐在沈老夫人身邊,挽著她的手臂說:“我說的是實話,祖母你別跟大哥告狀。”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興告狀那一套。”沈老夫人被成靖寧幼稚的舉動逗笑。


    成靖寧鬆開沈老夫人的手,說:“我先回去了,還得跟著曹師傅學琴呢。”


    成芙寧回府之後,沈老夫人為她請了個教授古琴的師傅來,成靖寧作為旁聽,也跟著一起上課,彈不好,陶冶一下情操也可。聽成芙寧彈琴,便如欣賞一門高雅藝術。如果她有一個好的出身,一定會有更光明的未來。


    皇宮之中,趙澈在大明宮設宴款待今次凱旋歸來的將士,宴席之上,豪氣幹雲,與一幹功臣舉杯痛飲。老將新人,齊聚一堂,趙澈登時有“天下英才盡入吾彀中矣”的感慨。


    酒過三巡,英國公湊趣的舉杯,笑道:“蕭伯爺如今功成名就,也該關心關心終身大事了,這麽一直單著終究不美。不如陛下今日趁此良辰吉日,為雲旌解決了如何?”


    蕭雲旌是軍中有名的單身漢,有時三五幾個好友也會開玩笑的催婚,這時聽英國公提起,又是一陣大笑,跟著起哄,齊齊請求趙澈給他解決終身大事,說有了嫂子,他就不會整天在軍營裏折騰他們了。


    “是啊是啊,早在三年前就有蕭大哥要成婚的消息,我的份子錢放了三年都沒送出去,陛下,您今天可得幫幫忙。”成永皓看熱鬧不嫌事大,抱拳跪在趙澈跟前,鄭重其事地請道。


    趙澈被一竿子大老粗逗笑,對蕭雲旌說:“愛卿,你看這麽多人翹首以盼,朕不給個交代也不好。這樣吧,等明日朕把安樂公主召進宮,請她和王老夫人幫著相看如何?”


    安樂公主是成帝的第五個女兒,很是受寵,當年趙澈落魄時曾搭了把手,趙澈登基後,也很照看這位異母姐姐,加上會做人,安樂公主在京城混得如魚得水,接連主持了五年群芳宴,是京裏有名的大媒。


    蕭雲旌無奈的出席,認真道:“微臣謝陛下關心,隻是婚姻大事不可強求,經曆諸多變故,臣隻想尋一心儀之人,相伴到老。無論她是何出身,是何容貌,隻要臣喜歡便可,若找不到那人,微臣也不願將就。”


    “好個不願將就!”趙澈大笑道,想不到蕭雲旌這等粗野豪邁的漢子,還有這般柔情,當即道:“若日後尋到了,朕親自為你賜婚。康大海,把那金花八寶鳳冠送到皇後那裏放著,就當是給未來的蕭夫人添嫁妝!”


    蕭雲旌再次拜謝,說:“微臣謝陛下隆恩。”


    如此嬉鬧一般,酒宴上的氣氛更加熱烈,都去給蕭雲旌敬酒,表示對日後的嫂子拭目以待,他成親時,一定要去喝喜酒。蕭雲旌酒量好,來者不拒,到最後大半的人都倒下了,他還傲然挺立著。


    侯府中,得到今上設宴款待諸位將士的消息後,便不再等成永皓。成靖寧今天在凝華院彈了一下午琴,這時候還手酸著,深深的覺得自己不是學音律的料,準備好好學譜曲,到時候把上一世聽過的那些曲子背下來,請成芙寧彈奏,在府上自娛自樂也好。


    毫無征兆的,成靖寧扭過頭打了兩個噴嚏,很難為情的對三位長輩道歉。沈老夫人關切道:“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沒有,我好得很,可能沒有午睡的緣故,身體有些乏了。”成靖寧揮著雙手解釋說。


    顧子衿拿了瓷勺給沈老夫人盛湯,笑道:“回來之後,靖寧就很少生病了,娘不用擔心。”


    “是呀祖母,我現在身體好得很。”成靖寧說道。打噴嚏麽,常言道:一想二罵三念叨,興許有人在背後議論她吧。


    直到子時,喝得醉醺醺的成永皓才被蕭雲旌送回府,開門接人的是成振清,見到兒子喝成這幅模樣,忍不住想說上幾句。蕭雲旌先開口為他辯解,說:“成叔叔別怪他,今天大家高興,多喝了幾杯。等過了今天再管教他也不遲。”


    “這小子做事沒個輕重,還得麻煩你照看一二。”成振清扶過兒子,對蕭雲旌說,過去他也是武人,不過現在走的卻是文人路線,難免要拜托人看著長子一些。


    “我會看著他的。”蕭雲旌完成任務,抱拳對成振清說了一聲,便騎馬回了蕭府。


    蕭府中,蕭老爺子和王老夫人也等了好半天,把人迎進家門後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通,才放人去沐浴洗漱。


    仲夏的夜開始燥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明明喝了很多酒,腦子依舊清醒。突然發現提前知道一切並非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就像現在,他憋著一肚子心事,滿腔柔情無處宣泄,而那人卻毫無知覺,在家人的庇護下活得沒心沒肺,這樣很不公平。


    越想越氣,索性換了衣裳出門。幸好現在是午夜,大街小巷上空無一人。輕車熟路的走到永寧侯府前,躍上院牆,隱在茂密的樹枝間,等巡夜的護院離開後,才施展輕功往行雲院那邊去。


    這時候行雲院內綠意盎然,滿院花香,梔子和曇花盛開在靜謐的夜裏,披著月光織就的輕紗,吐露著芬芳。


    聽到屋外的響動聲,值夜的花月迷迷糊糊的起來開門,見著無人,出門來往四周看了一圈,確認沒異常才關門回去繼續睡。這時蕭雲旌已進入房間內,藏在房梁之上,等花月睡下之後才下來,點了她的昏睡穴,在床榻邊坐了下來。


    熟睡中的少女睡相安靜,裹著薄毯,露出藕節般的手臂,三千青絲散亂的鋪在白玉枕頭上。回來三年,她的模樣大變,不再是那時瘦弱黝黑的小姑娘,長成了明豔美麗的女孩,身體得曲線開始變得玲瓏有致。握著她放在枕邊的手,白皙細膩,跟鈞窯的瓷器似的。


    陌生的觸覺,有些粗糲,誰牽著她的手?成靖寧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卻被那人捂住眼睛,冷不防的被抱在懷中,炙熱的氣息打在額上。這是……家裏來采花賊了?“來……”未喊出口的話被堵了回去,有人在親她,很熱烈,像憋悶了很久。


    緊接著,人被壓在床上,被奪走了呼吸。成靖寧這時動憚不得,又無可奈何,難道她要在家裏被人強了?這副軀體才十三歲,難道來的是心理扭曲的變態?


    感覺到身下人的掙紮,他才點了她的穴,鬆開了手。快點長大吧,這一世我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再受傷害。


    終於安靜下來,不過人卻是眉頭緊皺,有化不開的愁緒。是他孟浪了嗎?“對不起。”靜坐了一陣,離開永寧侯府回到蕭家,這個時候酒已經醒了,一麵自責著做事衝動,一麵是小小的報複她之後的快感,糾結中找到平衡後,才躺下睡覺。


    很早,成靖寧就起了,抱著貓一臉糾結的坐在床上,昨天晚上,到底是真的還是做夢?檢查了身上,沒有任何痕跡,私密之處也沒異常,但昨天晚上的感覺又那麽真實,到底是怎麽了?


    “花月,昨晚你值的夜,有沒有做夢或是覺察到什麽異常?”成靖寧想不明白,問花月說。


    花月扶成靖寧下床洗臉,說:“做夢倒是沒有,不過奴婢聽到門外有聲響,起來瞧了一眼,發現什麽也沒有就回來睡了。姑娘,你怎麽了,看起來怪怪的。”


    成靖寧擰了帕子擦臉,這件事該怎麽說,說她昨晚做了個春夢?這麽羞恥的事怎麽說得出口,再者,她一個極度恐婚的人,怎麽會做春夢?想想就覺得恐怖。


    “沒事。”成靖寧隻好故作鎮定,她應該沒有吃虧,但如果是真的,誰能悄無聲息的混去她的房間?真的好愁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請安用早點時,沈老夫人和顧子衿見她心事重重的,問道:“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成靖寧捂著自己的臉,掩飾道:“沒有,昨晚做了個噩夢,沒睡好,等會兒回去補一覺。”


    不過她的樣子著實不像做噩夢受到驚嚇的樣子,沈老夫人不放心,等成靖寧回行雲院後,把這幾天跟在她身邊的幾個丫鬟都召來聞話,要求她們事無巨細,完完整整的說一遍。


    水袖花月幾個把成靖寧這幾日見的人做的事,都說給沈老夫人聽,沈老夫人也未發現異常,但又不知成靖寧到底如何了,隻好讓幾個丫頭繼續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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