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一愣,這人做了壞事還能這麽冠冕堂皇把所有責任撇清楚,真是不要臉至極。


    季存站在那裏,眼神盯著鍾讓抓住的我的手,他皺著眉,臉上寫滿了乖戾,而後抬頭看向鍾讓,“鬆開。”


    鍾讓解開了纏住我雙手的皮帶,目光觸及我手腕處被勒紅的痕跡的時候,深了深,隨後卻反手抓了我的手腕,將我直接拉向了他身邊!


    氣氛在瞬間變得拔劍張弩!


    季存又壓著聲音重複了一遍,“我讓你鬆開。”


    “不好意思。”


    鍾讓眸光冷冷,“你根本不是商綰的誰,所以我沒必要在商綰的事情上對你有什麽遷就。”


    季存咬了咬牙,笑得陰森又囂張,“瞎說什麽漂亮話呢?能騙過誰?騙過我,騙過商綰,還是能騙過你自己?你知不知道現在你這樣子抱著商綰不放,我打電話喊陸曼來,你他媽就是一個‘死’字?!”


    陸曼這兩個字牽扯到了鍾讓最致命的神經末梢,他的表情狠狠變了變,聲音都跟著沾染上了寒意,“季存,你是在試圖威脅我?”


    “就字麵上的意思,你愛咋翻譯就咋翻譯。”季存兩手一攤,看見我還靠在鍾讓身邊,怒從心起,“過來!”


    我顫了顫,“你叫我過去?”


    之前不是還讓我滾嗎?


    鍾讓抓著我的手指倏地攥緊,就如同在害怕我從他身邊離開一般。


    我錯愕地抬頭看向鍾讓,不清楚他對我這樣的動作到底是為什麽,他盯住我,似乎這個動作在還沒經過他大腦決定的時候就擅自發生了。


    等他回過神來,又微微鬆開幾分手指。


    他慣性抓緊我,理智又讓他放手。


    我一顆心就像被人攥在掌心用力撕扯,鍾讓的行為讓我像是被刺痛一樣,明知道有些事情,真相如此赤裸裸,卻還要再去自欺欺人,騙自己說他在乎我。


    季存見我這樣,對著鍾讓的眼神還有點委屈,眉心一跳,幹脆自己上前來,直接牽起了我另一隻手,嘴巴裏還念念叨叨,“你真的煩。”


    想拉我走,那邊鍾讓卻沒放手。


    那一瞬間,就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我猝然抬頭看向鍾讓,似乎在他眼裏看到了曾經不會有的情緒。


    他……為什麽不肯放手?


    “放手啊。”


    我紅著眼睛說了一句,“鍾讓,放手啊。”


    “去季存那裏就這麽讓你迫不及待嗎?”


    鍾讓口不擇言,“他讓你走投無路,把你趕得無家可歸來這裏,你現在還要跟他回去?你是還嫌自己苦頭沒吃夠嗎?還是說你商綰就是天生的賤,就喜歡往不愛你的男人身邊湊?”


    “你不愛我……”我哽咽了,“我不是也在你背後巴巴地湊了那麽多年嗎?”


    鍾讓渾身一震。


    他的冷言冷語我都已經聽習慣了,這麽多年來,我湊在鍾讓身邊,也夠還清他恨我的一切了吧。


    “放手。”


    我又道,“我無家可歸……也是因為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我也犯不著這樣去討好季存,我覺得你應該開心才對,怎麽現在還要勸我迷途知返?”


    鍾讓喉結上下動了動,一動不動,與昔日凜冽英俊的臉不同的是,眉眼間似乎帶著來自靈魂深處的劇痛,“商綰你是不是喜歡季存?”


    “我讓你放手啊!”


    我哭喊著用力,一把甩開了鍾讓的手。


    鍾讓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整個人都晃了晃,往後退幾步,不可置信看著我,我紅著眼睛被季存頭也不回地拽了出去。


    頭也不回。


    “……”


    鍾讓嘴巴張了張,沒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視線像是渙散了一樣。


    卻在整個家裏都空蕩蕩靜下來之後,對著那扇早已空無一人,慢慢晃動合上的門,緩緩念了一聲。


    “……商綰。”


    ******


    “說你是sb,你還不信。”


    季存拉著我到了車邊,翻出餐巾紙來丟在我的臉上,“擦一擦!”


    “不勞煩您了。”我站在路邊,“謝謝你把我帶出來,我等下就自己找個地方……”


    “你有病是不是?”


    季存來火了,“非得跟我唱反調啊?我讓你滾的時候,你怎麽就這麽聽話呢?”


    “你都讓我滾了。”我抬頭,眼裏亮得逼人,“我留在那裏還有意義嗎?”


    “我……”


    季存被我這個眼神震到了,隔了一會才道,“我那會……生氣,衝動。慕暖都走了,你怎麽還這麽不知好歹?”


    “那我還得謝謝你讓我滾是不是?”我含著眼淚笑了,“是啊,你讓我滾可是我的榮幸呢。”


    季存眼神一閃,我又道,“不過你放心,我臉皮也沒那麽厚,你都讓我滾了,我不會再腆著臉回去。”


    “那你還能去哪?”


    季存抽了根煙,靠在車子旁邊冷笑,“你還有朋友嗎?”


    我攥緊了手指,“我可以出去租房子。”


    季存愣了愣,表情有幾分空白,回過神來咬牙切齒反問一句,“租房子?商綰,就你這個鑽錢眼裏的性格,你還能租房子?你他媽付老子房費了嗎?”


    “房費我今晚會打給你!”


    我終於忍不下去了,“我有錢……我有錢!!”


    “你的錢不是都藏著給你弟弟麽?”


    季存又是眉目嘲諷,“怎麽,你舍得嗎?”


    我沒說話,隻是紅著眼眶看了季存一會,而後我輕輕地說著,“其實說來我真的應該謝謝你,至少你讓我看清楚了這個世界上的遊戲規則。我會搬出去,欠你的房租費也會給你,然後……你要是覺得我不靠譜,把我辭退了也沒事,戲我會努力拍完。”


    “你交代後事呢?”


    話還沒說完,季存抽完煙,就過來把我塞進他車子裏,我嚇了一跳,“季存——”


    “少用這種膽顫心驚的語氣喊我。”


    季存微怒,“跟tm喊鍾讓似的,我跟他能一樣嗎?老子比他好多了!”


    我閉嘴,季存回去摔上車門,又過來發動車子,“放你出去?放你出去跟別的野男人廝混嗎?小賤人,我沒允許你搬出去,你一隻腳都別想給我溜出去!”


    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麽要叫我滾?


    我笑著笑著眼淚就又出來了,季存,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自相矛盾嗎?在慕暖麵前口口聲聲讓我滾,卻又要在我滾了以後過來找我,強行帶我回去。


    憑什麽呢?憑什麽你覺得,我離了你,就是走投無路,就得死?


    我深呼吸一口氣,隨後喃喃著,“季存,其實你和鍾讓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季存開車的手一頓。


    “隻不過,鍾讓對我做得更狠,他毀了我的一切。而你……也從沒在意過我的死活,你隻是不喜歡你身邊的玩具被鍾讓搶走了,所以才要我回去。”


    我從來沒被人真正在乎過。


    季存沉默許久,應了兩聲,“對,你非得這麽說也沒錯。所以呢?呆在我身邊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嗎?隻要乖一點,我就不會讓你滾,就不會衝你發火。做我情人比做鍾讓要好多了吧?”


    我沒說話,沉默地跟著季存回了家,一回家他就迫不及待從身後壓上來,我清楚他要做什麽。


    他就像是原始的雄性動物在確認自己的領地是否受到侵犯一樣,要重新建立標記來證明這是他的所有物。我被他壓在沙發上,男人滾燙的手指順著我的衣服往下,一路探進來,問我,“鍾讓碰你哪了?”


    我一言不發。


    “不說?”


    季存眯眼笑得極狠,“也好,留著點力氣叫床。”


    我一驚,他扯開我的衣服,“季存等下,我今天不想……”


    “不想?”


    季存吻著我的脖子,“我想就行。”


    太多次的親密接觸讓我的身體對於季存的接納程度早已遠遠超出了鍾讓,我驚恐於自己的反應,更驚恐季存對我做的一切,直至他進入,我都在顫抖。


    我被迫迎合季存的一切,他不留餘力地問我索取,撞碎我所有防禦,我抓著他的肩膀,“季存……”


    “嗯。”


    季存扯著嘴角邪笑,“再叫一遍。”


    “季存……”你還記得慕暖嗎?


    無所謂了,能夠做愛,什麽樣都好。


    僅僅是為了與你相連而已,何必要冠冕堂皇去說那些藏在心裏的白月光。


    季存抱著我去浴室的時候,我睫毛上還沾著淚。他放了水,更破天荒幫我洗澡,大抵是因為我伺候得他舒舒服服所以好心情施舍我一點好臉色,結束後他將我擦幹抱上床,我全過程沒有任何掙紮,像是真的被馴服了一樣。


    季存很滿意我這種態度,不管是裝的還是什麽,最好以後都是這樣,方便又好使。


    然而這天夜裏,我沒有入睡。趁著季存熟睡的時候,我悄無聲息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然後深夜潛逃。


    張良嗬著氣在別的小區樓下等到我的時候,我滿臉歉意,“不好意思,大半夜還叫你……”


    “我知道,你肯定是被逼無奈了才找我的。”張良讓開身後的路,直達那套他之前說了可以便宜點租給我的房子,“不然你根本拉不下臉皮來求我幫忙。”


    “謝謝……”我低頭喃喃著。


    “沒事,話說你——”張良伸手過來在我脖子上按了按,我嚇了一跳,他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縮回手,“不好意思……還以為你受傷了,夜裏沒看清。”


    隨後他轉身領著我去了房子裏,幫我開燈提行李,我連連擺手說不用,張良一定要堅持,我隻能服從。


    替我收拾好空房子的一切,最後要走的時候他說,“被子可能有點舊了,等過幾天你不拍戲了,空出時間來我陪你去買一套新的。今晚先湊合一下,明天白天起來再做個徹底的大掃除吧。”


    我抿唇,“對你不怎麽公平。”


    “也是。”


    張良想了想,“那你再請我吃一頓飯吧。”


    我笑了,“行。”


    張良走了以後,我走到房浴室鏡子前,眼神一驚。


    張良按過我脖子的地方,留著一抹季存留下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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