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們到達養心殿的時候,遠遠便是聽到了柔妃的哭聲,“臣妾久在深宮,華兒自從離宮後便是再也沒有跟臣妾聯係過,臣妾實在是不知情呀!”


    柔妃幾乎要昏倒在地似的,任誰看到那嬌軀顫抖都會心生此念。


    齊帝神色晦暗不明,隻是盯著柔妃半晌卻沒有說話,倒是陳貴妃低聲勸道:“皇上,柔妃妹妹這些年來伺候皇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五皇子向來自己有主張,兒大不由娘,相信柔妃妹妹要是知道五皇子有反意,定會阻攔的。”


    陳貴妃這話明著是幫柔妃說話,可是暗地裏卻又是別有洞天。


    什麽叫做五皇子自有主張,那麽說當初五皇子前去北疆是別有動機了?


    子不教父之過,齊帝勞務朝政,可是柔妃卻是一手教養五皇子的。


    她又是怎麽教養的兒子?


    柔妃聰明人,豈會聽不出陳貴妃話裏的意思?她梨花帶雨的臉上頓時一陣錯愕,隻是一雙盈盈妙目卻是落在了齊帝身上。


    她到底和帝王多年的情誼,難道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齊帝緩緩開口,他聲音滿是沙啞,似乎是因為金丹吃多了的緣故。


    “你真的毫不知情?”


    柔妃驀然睜大了眼睛,看著齊帝的眼神帶著震驚。


    “皇上,難道在你心中,臣妾就是這樣的人嗎?”


    帝王沉默,倒是水皇後陪笑著道:“皇上,柔妃伺候多年,怎麽會有這狼子野心呢?也許是五皇子被人蠱惑了而已,而且五皇子不是在北疆嗎?怎麽會好端端的帶著兵攻打京城,這豈不是大逆不道?”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幫著柔妃說話,齊帝神色緩和了幾分,隻是目光卻是落在了柔妃身上。


    “那逆子反了便是反了。”


    隻是究竟是誰蠱惑了齊司華,卻又是另一個問題。


    眼見得帝王將目光落在了柔妃身上,水皇後不由春嬌微微一揚,宋成平和齊司華同在軍中,蠱惑齊司華的,舍他其誰?


    隻是柔妃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什麽都沒察覺似的。


    “皇上,慕大人來了。”


    正是養心殿聲音全無之際,杜德全匆匆進來稟告道,慕非翎就在他身後。


    “如今五皇子已經包圍了京城,小股叛軍進了城,已經被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尹誅殺,臣已經傳令下去,讓京城各府的私兵和奴仆聚集,護衛京城安危,至於皇宮有禦林軍和錦衣衛保護皇上安危。”


    齊帝聞言一笑,“都說朕是真龍天子,難道還怕這宵小不成?”


    將自己的兒子比作宵小,顯然齊帝對齊司華卻是失望了。柔妃聞言一顫,最後卻是低下了頭。


    沒有人接齊帝的話,一時間養心殿有些安靜,最後還是慕非翎道:“皇上是真龍天子,自然不害怕宵小,隻是卻也要注意小人。”


    齊帝打量了一眼殿內,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聖人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非翎豈不是把皇後她們都罵了進去?”


    齊帝的玩笑有些過了,水皇後不能對著帝王發火,可是看著慕非翎的目光卻是帶著惱怒。隻是慕非翎卻是根本沒將水皇後放在眼中,齊帝亦是,“去吧。”


    帝王的聲色中沒有透露出絲毫異樣,好像對如今的京城之圍毫不在意似的。


    慕非翎走後,齊帝才正色看向了水皇後,“難得你想辦個生辰宴,結果卻是這樣。怎麽帶著她們來了,有什麽事情?”


    水皇後尚未說話,但筱筱卻覺得這是自己扳倒沫詩緲的最好時機,搶先一步道:“皇上,奴婢有事稟告。”


    齊帝看著這紅衣女子眼熟,隻是卻又說不出到底是誰,“你是誰的人?”


    水皇後正是要回答,身後養心殿門口卻是傳來一陣帶著幾分嘲弄語調的人,“皇上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這丫環可是跟在臣身邊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卻是被皇後娘娘所用,也許這丫頭原本就是皇後娘娘安排在臣身邊的人,目的嘛,監督臣的一舉一動。”


    驟然聽到這聲音,養心殿裏眾人莫不是一驚,可是踏著這一縷縷陽光進來的人可不就是齊司冥?他似乎沐浴在陽光燦爛之中似的,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筱筱看到他時,臉上露出一絲驚喜,旋即卻是恐懼。適才齊司冥的一字一句對自己可都是控訴,若是帝王聽了他的話的話,那自己絕無生路!想到這裏,筱筱不由後背發涼,看向齊司冥的眼神帶著深深的惶恐。


    水皇後也是驚訝,她沒想到齊司冥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入宮,而且竟然還控訴自己!她原本就有些失態的臉此時此刻更是寫滿了惱火,恨不得立刻能殺了齊司冥泄恨似的。


    齊帝看著他卻是皺起了眉頭,自從皇甫煜死後,他大病一場,到現在幾個月過去了,身體卻是已經毀了大半,好在有金丹支撐著。


    “你怎麽回來了?”帝王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似乎不過是尋常一句問話而已。


    齊司冥唇角一樣,他臉上幹淨的很,眉飛入鬢帶著十足的張揚,丹鳳眸中流露出的色彩濃墨重彩,隻是卻還是慣有的嘲弄。


    “我是來護駕的,你信嗎?”他言語中再沒有尊敬,還未待齊帝發火,水皇後已然大怒道:“齊司冥,也不看看這是在哪裏,豈容得你放肆!”


    齊司冥聞言一笑,“這是什麽地方我自然知道,隻是你又算是哪根蔥,敢對我放肆!”齊司冥聲音尚未落下,人卻是已經站在了水皇後麵前,他右手扼住了水皇後的脖頸,直到自己呼吸困難,水皇後才反應過來。


    而筱筱,卻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的發生。她後知後覺,再想要救水皇後時,可是要對上齊司冥,她卻是又沒有這個實力的。


    “你……咳咳,你放手!”水皇後艱難開口,換來的卻是齊司冥的輕蔑一笑,“放心,我不殺女人的,不過對付女人的辦法千萬種,最是折磨人的,皇後娘娘不妨選擇個,省得到時候為難。”他手輕輕一甩,水皇後頓時陀螺似的轉了幾圈跌倒在地上。


    無人去扶她,陳貴妃緊緊挨著齊帝,似乎那樣子能為自己帶來一絲安全感似的。


    帝王冷眼看著一切,最後卻是歎了聲氣,“便是如今你執掌藍國,她到底是一國之母,你怎可這樣對她?”


    齊司冥笑了笑,“那麽做成人彘,是不是對得起她的身份呢?”


    聽到人彘這個詞,水皇後遍體生寒,狼狽不堪地爬到了齊帝榻前,“皇上,皇上,齊司冥是亂臣賊子,他定是和齊司華勾結了的,還有沫詩緲,她是大紫皇室的人,目的就是為了顛覆我們大齊呀!”


    水皇後一臉的急切,她伸手拉扯帝王的龍袍,隻是得到的卻是齊帝的一巴掌!


    撲了粉的臉上忽然間厚一片薄一片,隱約著紅腫。


    “皇上……”水皇後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怨,“臣妾說的是事實。”


    隻是齊帝臉色一片冰涼,水皇後想要辯駁卻是都咽了下去。


    “你就是為了這事,才……咳咳。”


    齊帝忽然間咳了起來,陳貴妃連忙一方錦帕送了過去,隻是拿回來的時候,她不由花容失色。


    錦帕之上,滿是汙血,帶著幾分漆黑,幾乎不像是人咳出來的。


    “皇上……”


    陳貴妃有些惶恐,若是此時此刻帝王駕崩,自己根本得不到半點好處。


    有大皇子能名正言順地承繼帝位,又有齊司華虎視眈眈,她的太後夢又怎麽會實現呢?


    齊帝尚沒有氣力答話,柔妃卻是尖銳道:“皇上怎麽會咳血,難道是那金丹的問題,貴妃你是何居心,竟然聯合術士要謀害皇上的性命!”


    柔妃突然發難,陳貴妃頓時慌亂了一下,他剛想要解釋,養心殿外卻是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是大皇子和齊司珩相繼趕來,他們臉上都帶著擔憂。


    尤其是齊司珩聽到柔妃的指責時,臉幾乎黑了下來。


    “還不快去宣太醫,把劉建安給控製起來,查出幕後主使之人!”


    齊司軒這段時間當朝處理政事,到底是多了幾分手腕的,當機立斷便是幾道命令吩咐了下去。


    隻是他說話後,卻是無人動彈,齊司軒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薄怒,正要發作,齊司冥卻是嘲弄道:“大皇子不用費力喊了,這裏裏外外都是本督的人,哪會聽你的吩咐?”


    似乎應了齊司冥的話似的,養心殿外的禦林軍統領踏步進了來,“九弟有何吩咐?”


    齊司冥低聲一笑,“大皇子可是聽清楚了?”


    他轉眸看向了沫詩緲,“這事關係著你我二人,便是交由我處置,可好?”


    他伸手抓住了沫詩緲,後者握住了他的手,淺笑輕盈,“好。”


    這一幕幾乎刺痛了齊司軒的眼睛,他沒想到自己這般努力,卻還是不如太傅一句話,沫詩緲心中的確沒有自己,自從自己進了養心殿後,她甚至連目光都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另一個心思複雜的卻是齊司珩,隻是他麵色陰沉,究竟是什麽個心思,卻是無人知曉。


    “讓非翎好生提防著,至於你,養心殿裏一隻蒼蠅也別放出去,至於京城外的那些個,等本督手閑了再去收拾他們。”


    禦林軍統領聞言領命而去,隻看得養心殿內眾人一驚,水雪喬不由看了齊司冥和沫詩緲一眼,果然,她是早有預防的,水皇後給她設了圈套,殊不知卻也是她將計就計呢?


    水雪喬正想著,卻是不提防齊司冥的眼眸落在了她身上,“水小姐是去是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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