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推開了床邊坐著的人,隻是齊司冥卻是將她攬得更緊了幾分,“我不試探,你什麽時候會把這話告訴我?”


    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兒郎,怎麽能讓自己的女人擔驚受怕而自己卻眼睜睜看著什麽都做不了呢?那樣和韓文清一流又有什麽區別?


    沫詩緲掙脫不開這懷抱,最後卻也是累了,幹脆倚在了齊司冥懷裏,“他到底隻是試探我罷了,不然我早就小命不保了。我隱瞞了你,可是你不照樣瞞了我事情?”


    她試探過齊司冥,齊司冥也說過,可以為她殺生誅佛,可是齊帝在禦書房對自己所言之事,尤其涉及自己的婚事那一部分,她誰也不曾說。


    卻不想,齊司冥竟是這般突然起來的試探自己。


    齊司冥卻是珍重地捧住了沫詩緲的腦袋,“丫頭,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我會護你一生的。”


    沫詩緲笑了,齊司冥看她的眼神直直的,似乎要讓自己記住他一輩子似的。


    “那麽,你為什麽會看中我?”沫詩緲笑得淡然,隻是這笑意背後隱藏著的卻不容忽視的堅決。


    沒有等到齊司冥的答案,沫詩緲又道:“論樣貌,我這長相便是連沫府的大小姐也不如,頂多稱得上清秀罷了。千歲爺為何會相中我呢?”


    齊司冥笑而不語,他倒想知道這丫頭的嘴裏能蹦出什麽詞來。


    沫詩緲很是清楚,齊司冥在等著自己說而已,她沒有再去試探,而是直接說道:“不外乎是因為我的野心罷了,我們是同一類人,不是嗎?”


    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野,這無外乎是兩種極致罷了。她初到京城,除了能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前世之事,一無所有。


    錦衣衛的張狂讓人恐懼,而這恐懼,拉大了距離感,誰也不敢去探測齊司冥的心思,所以他越發張狂,越發讓人捉摸不透。


    齊司冥輕聲一笑,“丫頭,那你可知道,為什麽我那時就篤定你有野心呢?”


    齊司冥又是哪裏探查自己的行蹤的?


    師父和師兄都不會是錦衣衛的人。


    沫詩緲越想越是驚詫,最後卻還是一籌莫展。


    齊司冥舒展開那幾乎皺到一起的眉頭,笑著道:“等你什麽時候弄明白,我什麽時候就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說實話,他也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希望他的丫頭不要讓他等待太久才是。


    因為明天一早離開京城前往藍國,齊司冥並未留下,隻是沫詩緲卻是因為這個問題而輾轉難眠,第二日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憔悴。


    好在她昨日本就是有些疲倦的,曲嬤嬤一時間也沒看出來什麽,向上官夫人告辭後沫詩緲直接回了雲府。


    鬆鶴堂內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讓她心中一驚,待看到她時,沫君藍卻是勉力壓下了咳嗽聲,笑著道:“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用過早飯了嗎?”


    沫詩緲答應了一句,伸手接過了小廝手裏的湯藥,試了試溫度道:“怎麽咳得這麽厲害?難道昨晚沒有吃藥嗎?”


    沫君藍連忙回答,“哪有,我按時吃了藥的,就是剛起床嗆著了而已,不信你問他們幾個。”


    幾個小廝連忙點頭如搗蒜,“小姐,將軍是喝了藥的,小的們不敢撒謊。”


    沫詩緲倒是寧願他們撒謊,沫君藍喝了藥病情還不見好轉,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沫君藍的病情加重了。想到這裏,沫詩緲更是憂心,親自伺候沫君藍用藥後,看著爹爹又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沫詩緲腳步沉重地離開了鬆鶴堂。


    回到西廂院,沫詩緲第一時間把飄雪喚到了書房,“這裏有幾處地方,你派人去找我師父他們。”


    飄雪接過了沫詩緲遞過來的信封,到底有些驚訝,“小姐,這……”看到沫詩緲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身上還有隱約的藥味,飄雪頓時明白了原因,“需不需要我把所有人手都派出去?”


    沫詩緲搖了搖頭,如今不是人越多就越有希望的時候,若是這幾個地點找不到師父他的行蹤的話,隻怕就算是人海戰術,自己也找不到師父他們的。


    “不用了,聽天由命吧。”


    沫詩緲驟然的感慨讓飄雪臉色一驚,小姐何曾這般沒有底氣過?隻是事關沫君藍,便是自己勸說怕也是沒用,還是盡快去吩咐找人才是。


    齊司冥果真離開京城去了藍國,而沫詩緲過幾天去了一趟上官夫人府,上官玉似乎被嚇住了似的,偃旗息鼓沒有任何動作,可是沫詩緲清楚。


    一個忘恩負義早就沒心沒肺的人怎麽會忘了“報仇”呢,她所謂的安靜,不過是因為還沒有找對時機而已。


    要是沒猜錯的話,上官玉等待的時機應該是在韓文清和柳采蓉大婚後。


    因為那時,木已成舟,便是柳采蓉知道了再不滿意韓文清“廢人一個”,卻也無可奈何了。


    沫詩緲笑了笑,其實上官氏也是很聰明的。莊淑妃把韓大人府看做自己的依仗,卻不想這依仗卻是有了貳心的。


    畢竟,若是此時傳出去韓文清“右手廢了”的消息,水蓮兒定然不會嫁給他的,而這樣一來這門所謂的聯姻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上官玉為了兒子的世子之位,決定放棄這個機會。


    人呢,利益麵前永遠是自己最重要。上官玉就是這麽一個人,不是嗎?


    韓大人府,上官玉四處暗訪名醫為韓文清治療右手的事情並沒有瞞住韓大人。


    昔年的豐富偏偏的公子哥如今歲月蹉跎已經見了老態,看到兒子昏睡不醒消瘦了幾分,他眼神中帶著幾分陰鷙,“你前幾天去她府上幹什麽?”


    上官玉看了韓道一眼,眼中帶著幾分嘲笑,“老爺有賊心沒賊膽,我自然是替老爺去看看舊情人如何的,說來她也算是我的堂姐,到底有幾分血脈之親的,不是嗎?”


    韓道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尤其是聽到“舊情人”一詞的時候,上官玉見狀卻是冷笑了兩聲,“怎麽,心疼了?心疼了的話,老爺不妨求娶了她?畢竟有過那麽一段露水姻緣,舊情複燃還不容易?”


    上官玉一句話比一句話歹毒,韓道臉上一陣灰白,最後卻是惱羞成怒的紅,“上官玉,你說夠了沒有,誰讓你對我這般放肆的?還有沒有半點規矩了?”


    上官玉聞言笑了起來,也不顧韓文清正在昏睡,站起身來與韓大人對視,眼中滿是輕蔑,“沒夠!”


    她當初一心托付的人,知道兒子受傷後卻是來質問自己而不是詢問兒子的病情!他怎麽就不想想文清究竟是為什麽而受傷的,自己為什麽去找上官清那賤人的!


    “你,你……”韓道氣得說不出話來,抬手就是一巴掌要落下,換來的卻是上官玉的不屑一顧,“你倒是打呀,如今我人老珠黃了,你韓道就忘恩負義了,別忘了你韓大人府之所以有今天,還不是因為我?當初,若不是我帶走了上官家的家產,你們能東山再起?若不是我出了銀子?韓媚蘭能有錢打點宮裏頭的宮女太監,有今天的位置?韓道,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韓道原本手已經放了下去,隻是聽到最後卻是忽的抬起了手,一巴掌揮了出去,“上官玉,你給我閉嘴!”


    養尊處優二十餘年,上官玉何曾受到過這般屈辱?臉頰是火辣辣的疼,而韓道的眼神恨不得殺了自己一般,這讓她覺得可笑,“閉嘴?你以為我閉嘴了那些事實就能摸去嗎?韓道,你還真是虛偽,我當初怎麽就被你蠱惑了?”


    “蠱惑?”似乎聽到最可笑的事情似的,韓道笑了起來,有些發福的臉都顫抖了起來,“你還真是會說,當初我和寶釧情投意合,是誰不知廉恥的自請枕席,是誰深更半夜來到我房間裏求我一夜歡好?我蠱惑你?上官玉你去看看你這張醜惡的嘴臉,又哪裏值得我蠱惑你?”


    最是不堪的過往被毫不留情的揭露,上官玉臉上滿是尷尬,而聽到韓道說自己醜惡的時候,她又滿是惱怒,“韓道,你說我醜惡?那你不是對上官清說自己情比金堅嗎?為什麽最後還是拋棄了她?卷走上官家家財的時候,你哪裏又愧疚了一點?”


    她是不知廉恥,是嘴臉醜惡,是忘恩負義又如何?可是韓道你以為自己幹淨了幾分嗎?真是可笑!


    互相揭了對方的短,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而門口卻是傳來低低的聲音,“爹爹,娘,你們……”


    是韓文水那花容失色的俏顏,臉色慘白,似乎看到了這世間最恐怖的事情似的。


    上官玉看了過去不由愣了一下,“文水你怎麽來了?”她向來在女兒麵前是端莊持重的,可是看文水這樣子,分明是聽到了自己和韓道適才的爭吵。


    讓女兒聽到了自己的醜事,上官玉恨不得將適才說過的話盡數都收回肚子裏,可是卻終究是覆水難收。


    “爹爹,娘,你們適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韓文水幾乎在牙齒打顫,可是卻還是磕磕絆絆地說了出來。


    其實她知道,自己問與不問沒什麽區別,因為她已經是相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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