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佩知道老太太想知道的其實並不是這兩人感情如何,而是宋家和四皇子府的聯姻效果如何,她艱難地開口,“回母親的話,溪兒……溪兒和四皇子恩愛的很,相敬如……”


    “四皇子,做戲可是要做全套的,既然京城裏的人都知道你我夫妻相敬如賓,如今……”安靈溪伸過了手,“還勞煩四皇子敬重一下我。”


    四皇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最後卻還是“溫柔”的挽著安靈溪的手親自將她帶上了馬車。


    安靈溪隨著臨平侯夫人去了後院,臨別時安靈溪看了眼四皇子,眼中帶著笑意和嘲弄,臨平侯夫人卻是當做了不舍,笑著道:“你們小倆口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不過一時半刻恨不得粘到一起似的。”


    安靈溪知道她誤會了,卻是甜甜一笑旋即低下了頭。


    後院的女賓眾多,隻是招呼眾位女賓的卻是水氏,安靈溪微微皺眉,卻見自己母親也在那邊坐著,臨平侯夫人看見了心有所悟道:“你先去那邊坐著。”


    安靈溪卻知道臨平侯夫人是看了錢氏又在那裏嘴上放肆,並不是刻意給自己這個和母親說話的機會的。


    “母親,舅母她……”安靈溪有些好奇,相府老夫人的壽辰,舅母是相府的女主人,怎麽還能由著一個連誥命都沒在身的庶子媳婦在這裏放肆?


    柳文佩搖了搖頭,“你舅母身體不適,回頭別問這些。”她原本還想說相府又多了位平妻,可是最後卻覺得自己女兒這脾氣,怕是說了會當即惱火,相府老夫人的壽辰被破壞了,這罪名她可擔待不起。


    “溪……溪兒,怎麽你耳朵上……”


    柳文佩看到那一顆米粒般大小的紅點時,話都有些說的不利落了,安靈溪愣了一下,她竟是忘了把這給遮掩起來了,隻是她心思卻是轉的極快,“是被蚊蟲咬了的,原本想用些藥膏,隻是想起……母親知道,女兒還要瞞……露出馬腳就不好了。”


    她話說的極為含蓄,柳文佩卻是聽了個明白清楚。死去的女孩耳朵上有一顆極為不明顯的紅點,她向來區分兩個女兒也是用這個辦法的,珊兒她定是擔心有心人看出什麽,所以才寧願忍著痛楚也要留下這蚊蟲叮咬的痕跡的。


    可憐她女兒,為了給靈兒善後,竟是要這般吃苦受罪。柳文佩心頭一酸,若不是因為這是喜壽,怕是就要落淚了。


    安靈溪見自己遮掩了過去,連忙道:“母親,我去那邊看看,母親也別……想那麽多了。”


    她有些落荒而逃,好在這大廳裏女賓雲集,卻也沒什麽人注意這邊。柳文佩卻以為是愛女怕勾起自己的不好回憶,所以才堪堪離去的。


    她剛應了下來,大廳後麵卻是傳來帶著喜慶的笑聲,“老壽星來了,今個兒可真是精神的很。”


    沫之雨和沫悠溪一左一右攙扶著老夫人緩步過來,客廳裏的女賓都齊齊站了起來,一時間熱鬧非凡,待大家坐定卻是大廳外又傳來一聲通報。


    “太後賀老夫人壽辰之喜!”


    太後賀喜?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呀!


    畢竟沫家是正兒八經的堂官,和那些世襲的勳貴很是不同的。


    勳貴家族的老夫人壽辰之時,太後也是會遣人送一份禮物賀喜的,可是卻很少見李總管出麵的。李總管這些年來隨侍太後左右,可是太後身邊一等一的紅人。


    老夫人正要下跪,卻是被李總管攔住了,“老夫人,太後說您不必多禮的。她老人家原本打算來湊個熱鬧,可是又擔心自己一來反倒是擾了大家夥的興致,就讓咱家來恭賀一聲,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李總管也好,太後也罷都給了老夫人十足的臉麵,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更顯得濃厚了幾分,幾乎都收攏不住了似的。


    “有勞李總管了,總管這邊請坐。”


    水氏在身份上不合適,畢竟她連個誥命的身份都沒有。


    沫詩緲親自招待,李總管很是賣她的麵子,笑著道:“郡主客氣了,隻是咱家還要回去跟太後交差,就不打擾了,咱家先告退了,還望郡主見諒。”


    李總管再三告退之後離開,卻是齊瑤依和齊蒹葭兩人進了來,這下子沫悠雲臉上頓時閃耀著幾分得意,這兩人可是她請來的。


    齊瑤依兩人說著恭喜賀喜的話,沫詩緲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有了太後的珠玉在前,怕是任誰的恭賀都要差了幾分吧?


    好在此間事情早已經安排妥當,前院又有沫君博和沫君寧等人招呼,沫詩緲輕輕走了出去,想要透透氣。


    今天相府可謂是熱鬧的很,隻是老夫人慣常思前想後,怕是此時卻也不會去想居安思危四個字。


    如今這等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朝若是跌倒那可就是從雲端到泥濘之中的天壤之別了。


    倚在石柱上,她輕輕閉上了眼睛。


    不知何時,有人走近了這涼亭,腳步都十分的輕微,似乎怕是驚嚇住涼亭裏的人似的。


    “十皇子怎麽忽然來後院了,莫非是奉了貴妃娘娘的旨意?”驀然睜開了雙眸,沫詩緲眼中帶著涼薄的笑意,隻是齊司珩卻是愣了一下,沫詩緲睜開眼的刹那,他似乎在這雙眼眸中看到了殺意。


    毫不隱藏的殺意,絲毫不加以遮掩的恨意。


    他清俊的臉上露出一些不解,莫非自己真的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竟是惹得她這般恨自己不成?


    “我隻是喝多了酒,想要散散酒意而已,沒想到竟是遇到了郡主,這般有緣。”齊司珩不知道為何,沫詩緲會對自己這般恨意十足,可是他卻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這女子,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緣分?”沫詩緲勾唇一笑,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十皇子的緣分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郡主您覺得呢?”


    齊司珩詫異了一下,卻是笑著道:“詩緲你倒是聰明,隻是又何必誑我呢?”今天相府裏的郡主就兩位,隻是蒹葭卻是不會來這邊的,他有這個信心。


    “十皇子可真是明察秋毫,我佩服得很。不過十皇子還是盡快離開的好,若是被別人看到,可就不好了,尤其是被郡主看到,豈不是要吃醋?”


    她笑意促狹,齊司珩卻是臉色一變,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你在胡說什麽?”


    沫詩緲卻是絲毫不畏懼,反倒是迎上了齊司珩那帶著警告和惶恐的目光,“我哪有胡說什麽?”她眼中帶著幾分無辜,“十皇子誤會我了,十皇子與蒹葭郡主兄妹情深世人有目共睹,不是嗎?”


    齊司珩將信將疑,隻是手上力氣卻是卸了下來,沫詩緲看著微微紅腫的手腕,皺著眉頭道:“十皇子不怕名聲有損,可是我一個女兒家家的卻是玩不起這遊戲,麻煩十皇子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齊司珩聞言卻是再度困住了她,“我倒是覺得不如生米煮成熟飯,郡主覺得呢?”他傾下了頭,似乎想要一吻芳澤,隻是沫詩緲一雙黑曜石般的清眸中卻滿是嘲諷。


    “十哥!”齊蒹葭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齊司珩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近在咫尺的沫詩緲的眼眸中卻是無盡的嘲弄,分明是在笑話他。


    “蒹葭,你什麽時候來的?”他根本就沒有聽到腳步聲,這怎麽可能呢?


    齊蒹葭哪裏有心情去回答他?一雙妙目中氤氳著淚光,這就是她選擇要托付的良人嗎?一邊誘騙自己去俘虜沈潛的心,一邊卻是想要迎娶沫詩緲!


    她從小就芳心暗許的人呀,她不顧禮教而一心喜歡的人呀,就這樣對待自己嗎?


    “十皇子還不去追?”沫詩緲輕聲一笑,“我可是早就提醒殿下您了的,隻可惜您並不相信我。”


    齊司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火光,恨不得將沫詩緲剝皮拆股吞掉似的,“沫詩緲,你且等著!”


    今天她玩這小伎倆,總有一日卻也是要臣服自己,心甘情願為自己辦事的!


    “嘔……”


    一雙柔荑輕輕拍在了她背後,聲音中帶著幾分關懷,“你沒事吧?”


    依舊是難以遏製的惡心,她沒想到盡管並沒有接觸,可是這等距離已經讓她惡心難受不已,不知道以前的沫詩緲竟是喜歡上這麽一個狼心狗肺,還真是瞎了眼。


    “沒事,多謝了。”


    飄雪卻是笑了笑,“郡主客氣,隻是日後飄雪要給郡主辦事,郡主可別交給我那些又髒又累的,飄雪怕是幹不了呢。”說完,她狡邪的一笑,長長的睫羽閃動著機靈。


    沫詩緲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自然,隻是千歲爺舍得?”


    飄雪笑得神秘,“主子說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這是什麽鬼道理!難道自己還能是狼不成?那妖孽,說話經過了腦子嗎?


    飄雪很是賞心悅目的欣賞著沫詩緲的表情,主子選擇的人果真是沒話說,這般頭腦,這般狠絕,還真是一路人。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飄雪扶起了她,“是,好戲也該開場了,秦衣姑娘的戲,可是錯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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