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有十條命卻也不敢這般舉動,隻是聽到齊司冥那一句“陰謀陷害長公主”,沫悠雲頓時醒悟,連忙跪倒求饒,“長公主千歲爺明察,臣女絕無此心,這蛇都是拔了牙齒的,怎麽會咬人呢?”


    齊司冥聞言卻是冷笑了一聲,“哦,莫非沫大小姐在說是郡主不知道從哪裏整來了一隻沒有拔牙齒的小蝮蛇,趁我們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把蛇放了出來讓蛇咬了自己一口?”


    沫詩緲不是沒這本事!沫悠雲剛想要辯駁,卻聽周圍議論紛紛……


    “千歲爺可真是說笑,莫非我們眼睛都瞎了不成?明擺著是郡主護駕救了長公主,怎麽成了陰謀一番了?”


    “就是,剛才還真是驚險,好在郡主反應快,要不……”


    若是宣武帝因為長公主有閃失而雷霆震怒,發生什麽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自己怕是也會被牽連,想到這裏劉三小姐不由露出一絲後怕。好在,好在沫詩緲挺身而出了。


    沫悠雲隻覺得四周的聲音似乎都要把自己淹沒了,她四下去尋找能救得了自己的人,最後卻看到兄長一臉擔憂的模樣,她不由開口道:“二哥,救……”


    她剛發出聲,卻聽到齊司冥冰涼無情的聲音,“還不把這意圖行刺的給我下到詔獄去?”


    沫暮羽登時著急,連忙上前道:“千歲爺,這蛇本是拔了牙的,如今卻是出現這等事情,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否則若是稍有不測,這蛇第一個傷了的豈不是舍妹她自己?”


    “是非公斷,本督自然會查個清楚,莫非沫二公子兄妹情深,想要一同去詔獄陪伴胞妹?”


    擺明了是滴水不進,沫暮羽隻看著胞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由心中極痛,卻也不敢再說,他若是再進了詔獄,卻又有誰來救小妹?


    沫悠雲沒想到親兄長竟是拋棄了自己,頓時猶如落水的稻草人一般,拚命的掙紮道:“公主救我,公主救我呀,你知道我是清白的,一定是沫詩緲故意陷害我的!”


    眾人這才想起來,之前瑤依公主卻是和沫悠雲一起操弄這蛇舞的,隻是再度望去,卻見齊瑤依花容失色,似乎三魂沒了六魄,顯然是被驚嚇住了。


    此時,冷俊宇卻是用金針控製住了那小蝮蛇,原本還搖晃著尾巴的長蛇軟綿綿的趴在沫詩緲背上,一動不動。


    “接下來如何是好?”長公主總算是知曉了前因後果,頓時眼眶微紅,看著沫詩緲昏迷不知人事,更是忍不住眼眶一酸。


    冷俊宇心裏惱怒沫詩緲明明有千萬種辦法來護駕,卻是選了最笨的一種,可是卻還是聲音柔軟道:“麻煩長公主傳喚一個女醫,我指示她將這毒蛇剝去。”


    一個剝字,在場眾人頓時心中一凜。


    “什麽叫剝去?”齊司軒隻覺得害怕,卻聽冷俊宇一字一句道:“剜去這一塊肉,連帶著蛇頭剝了去。”


    “這如何使得!”齊司軒登時大聲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何況這是要把一塊肉從人身上活活剝去,這是何等的凶殘,將來沫詩緲身有殘疾,卻又是該如何談婚論嫁?


    “是命重要還是那一塊肉重要?糊塗!”齊司冥不滿地瞪了大皇子一眼,“還不快去準備?”


    長公主府裏的宮人已經把軟轎抬了過來,長公主親自幫手將沫詩緲挪到了軟轎上,一路照看將沫詩緲抬到了珺女閣內的小暖閣裏麵。


    “你可是有把握不留傷疤?”


    女醫官還沒到來,小暖閣裏隻剩下昏迷的沫詩緲,長公主和冷俊宇三人而已。


    這點,又豈能難得住他?隻是……


    “若是我親自出手,自然是毫無問題。”他剛才之所以說的那麽嚴重卻不過是因為想要成全這笨丫頭罷了。


    說的越是嚴重,長公主對她的憐惜之心豈不是更多了幾分?她的依仗,也就更多了,不是嗎?


    長公主聞言愣了一下,親自出手?那豈不是有違男女之防?隻是若真是留下了傷疤,對沫詩緲何等不公平?若是她因此萬一想不開,自己便是……


    “醫者父母心,隻是這事,公子卻絕不能對第二人說!”瞬間,長公主已經做出了最好的決定,一雙鳳眸直直望著冷俊宇的眼睛。


    “這是自然。”他也不會平白無故敗壞了小師妹的名聲的,那女醫官便是長公主放心,他也是不放心的,自然有辦法自己出手救治小師妹的。


    那女醫官進來,長公主卻是犯了難,這若是直接告訴女醫官,卻未免把沫詩緲的把柄落在別人手上,可是為了救人而害了一人,卻也是不好的。這些年來她誦經念佛,心境平和了許多,自然也不會為此而髒了手的。


    “公主,微……”女醫官話音戛然而止,長公主微微一驚,卻見冷俊宇隻是把女醫官架到了一旁,低聲道:“公主,這裏血腥,麻煩你轉過身去。”


    長公主一愣,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聽從了他的安排。


    他金針之上有麻醉藥,故而這小蝮蛇一時半會不會蘇醒,隻是看著那露出的一小節蛇牙,冷俊宇麵上卻還是閃過一絲厲色。


    師父說醫者父母心,可是誰要害小師妹,他卻也是絕對不許的!


    長公主隻聽到一聲絲綢碎裂的聲音,她回頭望去,卻見冷俊宇竟是不知從哪裏取出了一把銀色匕首,直直往沫詩緲背後落去。


    長公主趕忙轉頭,心底裏直呼阿彌陀佛。


    卻不料冷俊宇卻是將那匕首拋去,而是用了幾根銀針控製住了沫詩緲背後的幾處穴道,然後又取出了一把薄刃鋒利的匕首,將那蛇牙微微一挑,便是把那小蝮蛇拔了出來。


    雖是隻不過瞬息之間,他額頭卻也是汗水密布。


    “好了嗎?”


    長公主不敢回頭,隻是話音剛落,卻覺得身後一陣疾風似的吹過,之間眼前一晃,卻是一條黑影破窗而出。


    小暖閣候著的眾人見狀無不是一驚,待反應過來才看清那不過是一條小蝮蛇,隻是牙齒上帶著一絲血痕,怕便是裏頭醫官剝落的那一條了。


    “皇姐,詩緲姐姐有沒有事?”齊瑤依問出了多數人的心思,上官芙蓉卻是黛眉微皺,看著齊瑤依的眼中透著冰涼。


    “上官姐姐,她不會有事吧?”水雪喬幾乎不敢看那小蝮蛇,因為冷俊宇那一計力度太過於淩厲,那小蝮蛇的腦袋竟是一下子崩裂,濺出了一堆腦漿。


    上官芙蓉緊緊握住了水雪喬的手,示意她無礙,隻是待聽到女醫官的聲音時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郡主沒什麽大礙了,隻是要好生照看傷口才是。”


    長公主點了點頭,隻是女醫官卻是覺得渾渾噩噩,到底發生了什麽卻也不知道,似乎自己剛才動手救了一人似的,可是自己卻又是記不清楚。


    “千歲爺,詩緲是護駕有功,本宮這自然省的,隻是這罪魁禍首……”長公主冷笑一聲,道:“敢在我府上鬧事,那就做好準備!”


    便是大皇子聞言也不由一驚:皇姐何曾有過這般怒火?齊瑤依原本要去挽著長公主的胳膊卻也是悄悄放下,但聞齊司冥笑聲中帶著嘲弄。


    “這是自然,若沒些手段,豈不是讓人平白無故看低了本督的錦衣兒郎們?”


    “木,木兒……”沒想到這一場苦肉計還真是讓自己吃足了苦頭,趴在床上,沫詩緲聲音沙啞,心底裏卻是泛起了一絲異樣。


    “郡主,木兒姑娘給您煎藥去了,有什麽事情您吩咐奴婢就行。”


    房間裏的香爐裏是凝神靜氣的六安香,一應的帳帷都是清雅風格的,隻是床頭多寶閣上的美人斛卻也是前朝珍品,不是長公主府卻又是哪裏?


    “麻煩你了,給我倒一杯水就行。”


    那伺候的宮人聞言笑道:“禦醫說了,郡主最近少喝些茶,喝白水最……”她忽然愣了一下,剛才似乎郡主說的便是水,而不帶那個茶字的。


    “郡主稍等,奴婢這就來。”


    到底是長公主府上的宮人,沫詩緲微微一動,背上卻也不怎麽痛,不過是隱約的刺痛而已,傷口處傳來的冰涼的感覺讓她驟然明白,究竟是誰動手“救”了自己。


    她正起身,那宮女從外間端了一杯溫水進來,見狀連忙來扶沫詩緲,“郡主怎麽起來了?奴婢已經派人去告訴長公主了,公主一會兒便來看望郡主。”


    “勞煩姐姐了,隻是我趴的時間久了,有些累,無礙的,我的傷情我清楚得很。”


    “你若真是清楚,就不該這麽莽撞!”長公主人未至,聲先到,沫詩緲起身下床行禮卻是被長公主按在了床上。


    “不用那麽多禮,傷口可還疼?若是沒用,我把冷俊宇那混小子斬了去給你解氣。”


    一向目中無人的師兄卻是做了好事還被抱怨,沫詩緲心底閃過一絲笑意,搖頭道:“不疼了,想來冷公子的藥效是極好的。”


    長公主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瞧你,昏迷了這一天都憔悴了這麽多。”


    這是自然,小蝮蛇的毒乃是劇毒,她當時隻瞧見這蛇不是很對勁,心中靈光一閃便是用自己做肉盾保護了長公主。


    “長公主,臣女知道不該提這事,可是大姐定是無辜的,還望長公主明察秋毫。”


    長公主眼中露出一絲驚詫,“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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