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詩緲微微一笑,“皇後娘娘言重了,隻是臣女向來胃口小些,再加上今天下午吃了不少鮮果,如今還不算餓。”


    上官芙蓉也早已經放下了碗筷,“是呀,詩緲可是偷吃了不少的櫻桃呢,臣女還在想古人常說:櫻桃小口。可是今個兒我們吃到的櫻桃可是有小半個芒果那麽大,這櫻桃小口一下子不就成了血盆大口了嗎?”


    “噗!”


    齊瑤依一口湯水噴了出來,水皇後見狀不由皺了皺眉,眼底裏閃過一絲嫌棄。


    沫詩緲卻是和上官芙蓉會心一笑,眼底裏閃過一絲責備,仿佛是在說看你胡鬧的。


    “母後,兒臣失儀,還望母後見諒!”沒有齊帝在場,齊瑤依不敢造次,隻是目光卻是禁不住朝著齊蒹葭那裏投去,分明是在求助。


    “回頭好好跟著上官和郡主兩位小姐學學規矩,看你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安分些。”


    “皇伯母,依兒還小,這幾日都是食不言寢不語的,方才若不是上官小姐講了個笑話,也不至於失了分寸的,皇伯母便原諒她這次吧。”


    齊蒹葭這個郡主的麵子顯然比齊瑤依這個公主的麵子還要大幾分,果然水皇後臉色和煦了幾分,“起來吧,還不給公主換了碗筷去?沒眼色的。”


    伺膳的宮女哆嗦了一下連忙離開。沫詩緲卻是心底冷笑了起來:沒顏色的?水皇後是殺雞儆猴的吧?借著齊蒹葭這個話題來折折她們兩個的威風。


    也罷,嘴皮子上過癮,更說明她心裏害怕,想到這裏沫詩緲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上官芙蓉已經開口道:“是芙蓉不懂規矩,還望皇後娘娘和公主不要見怪。”


    水皇後和顏悅色稱無事,她還能故意找茬嗎?原本這就是變相的謝罪宴了,難道還能再去尋上官芙蓉的過錯去?也隻能嘴皮子上過幹癮罷了。


    “怎麽了,大老遠的就聽見芙蓉丫頭請罪,莫非是依兒又惹禍了?”


    齊帝的聲音由遠及近,齊瑤依聞言卻是臉色驟然難堪!憑什麽現在一出事,父皇問也不問竟是便責怪自己?


    沫詩緲卻是想要笑,這便是她在府裏裏聽過的狼來了的故事了。


    齊瑤依一朝出錯,便是那難贖其罪的小孩子,齊帝何等樣人?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呢。現在,他可是需要拉攏上官夫人的,又豈會為一個賠錢貨的公主而責備上官芙蓉?


    “皇上怎麽來了?臣妾有失遠迎,還望皇……”


    齊帝親自攙扶起來了水皇後,朗聲笑著道:“瞧皇後這裏熱鬧,朕便來湊湊熱鬧,皇後不要嫌棄朕的好。”


    水皇後何曾會嫌棄?宮裏最不缺貌美如花的宮妃,齊帝如今也不過是初一十五過來瞧瞧她給她幾分皇後應有的尊嚴罷了,如今這般已然是她意料之外了。


    即使齊帝來的原因是為了薛楚二人,可是傳出去卻也是足夠了的。


    畢竟……


    “娘娘,我們回去?”汀雨還是有些不甘,卻聽到柔妃笑著道:“有皇上在,皇後娘娘是不想看到本宮的,我又何必討嫌?”


    她抬頭看了看上了柳梢頭的月色不由唇角浮起一絲笑意,明媚不帶一絲宮裏的爭鬥氣息。


    “皇後以為皇上是去看上官芙蓉和沫詩緲的,卻不知皇上卻是去看自己的,也真是個愚人,難怪……這些年皇上一直讓她坐鎮坤寧宮。”


    汀雨不解,“娘娘這是何意?”


    知道汀雨比不上死去的紫雲聰明,可是她要那麽聰明的人幹嘛?聰明反被聰明誤,紫雲不就是死在了這上麵嗎?


    “皇上落了皇後麵子,可是到底是一國之母,不能像對待沫詩緲那樣賞賜點禮物便是賠禮道歉了,皇後背後可是侯府呢,當年水太傅也是給皇後一族留下了些聲望的。”


    她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再說,皇上親自前去坤寧宮無非是警告我們,皇後之位穩如泰山,我們大可不必肖想。”


    “娘娘……”


    “無妨,我本就不在乎那鳳座,畢竟那也不算是最後的勝利不是?”


    汀雨聞言猛地抬頭看了柔妃一眼,旋即意識到什麽連忙稱罪,“奴婢失禮。”


    柔妃擺了擺手道:“罷了,本宮向來是個有眼力價的,犯不著跟皇上作對,明日把你製好的那些宮花什麽的送到坤寧宮去,咱們繼續過咱們的日子。”


    汀雨點了點頭,主仆兩人慢慢行著,卻是距離坤寧宮越來越遠了,裏麵傳來的笑聲也是越發稀微。


    “奴婢就在外麵伺候,兩位小姐若是有吩咐,直接喚奴婢就好。”


    齊帝歇在了坤寧宮,沫詩緲和上官芙蓉自然不方便留宿在那裏,隻好遵循皇後的安排住在了儲秀宮。


    沫詩緲倒是有些印象,儲秀宮原本住的該是先帝的太妃,隻是當今聖上卻是兄終弟及而不是子承父業的,所以其父皇孝文帝的那些老太妃也差不多都去了地下見孝文帝了,如今隻剩下太後一人而已。而太後又是常年在靈山禮佛,這宮裏倒是帝後最大了。


    而其皇兄也便是先帝爺嘉慶帝的遺孀們在先帝爺駕崩的時候齊齊殉了葬,這儲秀宮便成了一座冷宮。當然,再冷的宮卻也沒有當年沫詩緲住的甘泉宮冷寂。


    “再怎麽榮寵卻也不過是一時榮華,瞧瞧這當年冠絕六宮的儲秀宮如今也是雕梁畫柱上掛滿了蛛網,好不淒涼。”


    上官芙蓉語氣測測,似乎無限唏噓,隻是臉色卻是搭不上的,惹得沫詩緲無奈搖頭,“她情你願,又能怨得了誰?”


    “你還真是個沒趣的,連貴妃那可歌可泣的故事哪家閨秀聽說了不是熱淚盈眶,心中向往之?到了你這裏盡是些薄涼話。”


    上官芙蓉嗔道,卻是和沫詩緲一道鑽進了同一個被窩。


    沫詩緲動作微微一怔,旋即又擠了進去,“世人都說天啟帝深情,可惜那深情之人不過是在落鳳坡親手絞殺了枕邊人後在皇宮別院裏哀歎了一句而已。誰人都知道儲秀宮連貴妃那無冕之後的無限榮寵,可是誰又去想落鳳坡前她的孤苦無助?”


    這皇宮乃是前朝所遺留,而最為知名的莫過於這前朝天啟帝寵妃連貴妃住過了的儲秀宮了。隻是大周高祖皇帝卻是明令禁止宮妃入主儲秀宮的。


    據說是因為,那連貴妃是高祖帝的青梅竹馬,後來一朝選秀進了前朝後宮,成了那後宮三千寵愛在一身之人。


    前朝天啟帝為連貴妃荒廢朝政,戰亂四起,而高祖皇帝也是揭竿而起一呼百應,最後建立了這大周江山,隻是青梅竹馬不見,隻留下儲秀宮傳說而已。


    “世人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我還以為就我這本性呢,沒想到你卻也是個涼薄的人。”上官芙蓉狹促道。


    兩人齊齊躺好,沫詩緲隻覺得上官芙蓉的氣息似乎都撒在了自己的側臉上,不由覺得有些別扭,“以德報怨我卻是做不到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


    忽然感覺有一雙手握住了錦被下自己的手,沫詩緲想要閃躲,可是卻聽到上官芙蓉語氣堅決道:“世間女兒並不比男人差多少,男人們能做到的,我們也能做到!”


    沫詩緲嘴唇一動,最後卻還是勾起了唇角微微一笑。


    她素來知道上官芙蓉是個好強的,隻是這般交心的話卻還是第一遭聽到。她雖是知道上官芙蓉的底細,可是想要真正的結交這個朋友……她還需要時間去考驗。


    錦被之下兩人的手慢慢鬆開,沫詩緲看上官芙蓉眼底浮起來的倦意,低聲道:“不早了,睡吧。”


    桌台上的燭火爆起了燈花,耳邊是上官芙蓉清淺的呼吸,沫詩緲卻是有些睡不著了。


    她實在是不習慣和人“同床共枕”,哪怕是女兒家也不習慣的。隻是她卻又是清楚,想要和上官芙蓉交心,那就需要付出一些真心。以心換心,倒也是合算。


    放輕了腳步,沫詩緲輕輕起身倒了一杯茶水,她剛端起了茶杯,卻看到窗外人影一閃。


    “還不死心麽?”


    沫詩緲冷聲一笑,披上了風衣追了出去,隻是外麵卻是涼風習習,並沒有任何人的蹤影,隻是她剛想要轉身回去,卻聽到屋裏傳來一陣大叫聲!


    “救命呀!”


    沫詩緲心中一緊,不好,那聲音分明是來自上官芙蓉!


    她連忙進去,卻覺得腦後忽然間一陣涼風拂過,而後驟然一疼,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了。


    迷糊間,沫詩緲唇角竟是掛著一絲苦笑。


    果真是報應不爽嗎?當初,自己暗算了那黑衣人,如今卻也不知道是被誰暗算了。


    夜涼如水,盡管天氣已經熱起來了,可是沫詩緲卻還是感覺一陣冰涼,似乎有冷水澆灌在自己身上似的。


    她不由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眼睛上似乎迷蒙中水汽,她想要伸手揉去,卻發現自己雙手不知道何時被人束縛住了,牢牢的鎖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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