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齊帝尚未確立太子,上管夫人遠在浙江,山高皇帝遠不在齊帝掌控之中,怎麽會不惹得皇帝的猜疑?


    當年再怎麽一心為國,如今卻也是惹得帝王猜疑,真不知上管夫人會是何等心情。


    沫詩緲微微歎息,一旁沫之雨不由好奇道:“小七,想什麽呢?”


    沫詩緲收斂了情緒,眼中透著一絲期待,“我在想,上管夫人這般奇女子,她的女兒又該是何等樣的人物呢?”


    “她呀……”


    沫之雨神色古怪,指了指前麵的馬車,“超然物外,據說當初評選京城三美的時候,有好事之徒想要把鎮南公府的歐陽語嫣和上管夫人的愛女上官芙蓉列入其中,隻是後來不了了之,我聽說當時大姐可是氣惱的很,好幾日都沒有吃飯呢。”


    沫詩緲笑了,這就是說就算是和有著京城第一美之稱的沫悠雲相比,上官芙蓉也毫不遜色嗎?


    不過,回想著當年之事,沫詩緲卻是記不清了,自己和上官芙蓉雖是有數麵之緣,可是到底沒有什麽交情。


    “是嗎?那我們也許就真的有熱鬧瞧了。”怕是就算上官芙蓉有心避讓,沫悠雲也難以咽下當年那口惡氣吧?


    人前沫悠雲是仙女下凡,人後卻是小肚雞腸,最是沒有容人之能了。


    馬車一路歸來,回到相府的時候,水氏早已經望穿秋水,等看到愛女形容憔悴時,頓時臉色不佳帶著幾分惱怒模樣。


    連忙噓寒問暖,“怎麽,可是琴兒伺候的不周到,怎麽這般憔悴了?我就說讓你不要去,偏生你要伺候老夫人,瞧瞧把自己累的。”


    水氏這話裏是疼愛長女,可是話外卻是有埋怨老夫人的嫌疑了,老夫人臉色不變,隻是鼻子裏冷哼了一聲,由著林媽媽攙扶著慢慢走著回去休息。


    沫悠雲沒想到母親竟會是這般的莽撞,心中也微微埋怨,“母親胡說什麽,女兒能為千歲爺分憂是女兒的福分。老夫人,一路車馬勞頓,悠雲伺候您回去歇息。”


    老夫人笑了笑,一臉的和顏悅色道:“不用了,你這般辛苦再伺候我這老婆子,回頭累到了豈不是讓我;老婆子落下你母親的埋怨?小七你們也都回去歇息吧,小七,你回將軍府的時候,跟你母親說聲這幾日也不用給我請安了,想必,這幾日你母親和你父親對你很是思念,趕緊回去吧,雨兒也是,你自己回院休息幾日,若閑的無聊可以去將軍府找小七。”


    老夫人這些年來是向來不管府中的事情的,凡事都交給水氏處置,看她倒也是處事大方不落人口舌,有些不當之處老夫人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做事向來穩重大方滴水不漏的水氏竟會對一個幼小的孩子這般斬盡殺絕。


    到底是咽不下當年那口氣呀,可是。


    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那也是你自找的不是?


    如今,這一句“不用給我請安”分明是落了水氏的臉,可是現下再顧及她的顏麵,怕是這沫家的百年基業也都要被她毀了!


    水氏當即臉色一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老夫人,這……”


    老夫人卻不搭理她,隻是對林媽媽說道:“還墨跡什麽?我累了。”


    水氏這些年來操勞府中大小事宜,生養嫡子女、撫養庶子女卻得到老夫人這麽個冷臉,頓時愣在了那裏。


    沫之雨瞧著卻隻是冷笑,“母親,女兒累了,也回去歇著了。”


    沫詩緲微微一禮也隨即離去,沫悠悠和沫雯菲卻是站在那裏,不敢動彈。


    老夫人的“赦免令”裏麵沒她們倆,水氏常年積威,她們豈敢違逆?


    看著沫悠悠那麵黃肌瘦,沫雯菲那怯怯喏喏的模樣,水氏更是心中賭氣,“還不快回去歇著?站在這裏幹什麽?”


    沫悠悠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沫雯菲拉著趕緊離開了。


    隻剩下水氏和沫悠雲母女兩人,沫悠雲揮退了丫環婆子,看著水氏那陰沉的臉色不由氣道:“母親,你若是有脾氣,私下裏對著丫環婆子發發脾氣就是了,怎麽能大庭廣眾下忤逆老夫人?”


    大齊以孝治天下,沫君博乃是百官之首的丞相,更是注重這聲名,“今日之事若是傳到了父親耳中,你讓父親怎麽看待你?”


    水氏沒想到愛女竟是對自己這一頓脾氣,聞言頓時冷笑起來,“你父親,你以為他……”


    沫悠雲皺眉,看著話說了半截兒的大夫人不由問道:“母親,你說父親怎麽了?”


    水氏喝了口茶,借著這工夫消磨了自己的怒火,“沒什麽,隻是這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幾次三番派人上山打探消息,都得不到什麽消息,你怎麽也不傳個消息下來?”


    沫悠雲聞言苦笑,她每日裏被錦衣衛的人監督著抄寫經文,手腕都是酸澀腫痛的,以致於回到廂房中沾到床榻便想睡去,哪還有力氣傳遞消息?


    “錢府我也派人去打探,就差去宮裏求助你姨母了,到底怎麽回事?”


    看著水氏為自己操心勞累,沫悠雲苦笑道:“是九千歲封鎖了消息,母親以為女兒想在山上嗎?對了,怎麽這次京城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齊帝竟是派了三波人馬前去請九千歲回宮,就算是沫悠雲也聽到了傳聞,頓時對京城裏的消息也關注起來,奈何錦衣衛的牢籠之下,自己是半點消息也得不到的。


    “九千歲,他怎麽也摻和進去了?哦,是上管夫人回來了。皇上要引見九千歲與她。”


    “她不是不來京城嗎?”沫悠雲秀眉微蹙,神色中帶著抑鬱,“皇上引見九千歲與她,難道是要把上官芙蓉許給九千歲?”


    沫悠雲驟然色變,大夫人見狀微微不滿愛女這般沉不住氣,冷笑道:“她不過是個商人之女罷了,就算有再大的恩寵又如何?九千歲九千歲,到底是成不了萬歲的,將來還不是要給你磕頭行禮?”


    沫悠雲聞言唇角一動,可是旋即想起了梵音洞裏發生的事,不由麵帶謹慎道:“母親,慎言,小心隔牆有耳。”錦衣衛的那神出鬼沒的隱衛,沫悠雲現在想來都後怕幾分。


    水氏不以為意,拉著沫悠雲的手道:“這次雖是水皇後主持給上管夫人接風洗塵,可是京中仕女有哪個能奪了你的風頭?再說,你姨母也會幫襯你的。”


    沫悠雲聞言點頭,“女兒知道了,母親,四妹還是沒能除了沫詩緲那丫頭,也是那丫頭福大命大,不過這次宮宴也許是個機會。”


    皇宮裏到處都是貴人,若是這丫頭不長眼惹了哪個貴人,到時候就算是九尾狐狸也保不住自己那條賤命!


    “那丫頭收不收得到請柬還是另一說,不過……”水氏忽然笑了,想起方才的事情神色中帶著幾分老謀深算,“悠悠那丫頭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頭的吧?”


    沫悠雲似乎想到了什麽,笑意微微,“是呀,若是不能進宮,四妹可真是委屈。”


    就在沫詩緲等回府後的第二天,丞相府後院裏大小丫環都聚集在一處竊竊私語起來,討論的卻不外乎是即將到來的宮宴。


    “聽說了嗎?六小姐可是接到了宮中請柬的,據說是皇後身邊的安茜姑姑親自送去的。”


    “可不是,聽說這次咱們府上就三位小姐前往宮裏,往年不都是四小姐的嗎?沒想到這次竟然會是六小姐,都是庶女,得了老夫人心的就是不一樣呀。”


    “可不是……四,四小姐!”看到驟然出現的人,說話的丫環連忙跪倒在地,渾身顫抖,生怕被四小姐處罰。


    看著恍然失色的丫環,沫悠悠臉色陰沉,“你們聽誰說的?”


    “是,是六小姐院裏的小丫環說的,據說為此老夫人還特意賞了六小姐一匹錦雲緞做衣……”


    “夠了!”沫悠悠打斷了那丫環的話,沫詩緲,你竟是這般步步相逼,居然為了讓沫之雨進宮,弄到這個地步,我沫悠悠若是怕了你,豈不是要被你踩在腳下?


    “小姐,也許是這小丫頭胡說八道,夫人最是疼愛小姐,怎麽會沒有小姐的請柬呢?要不咱們去……”


    “不用,我們去雨然院!”梵音洞裏九千歲對自己百般折磨,她沒辦法反抗,現在沫詩緲也不再後院,遠在將軍府,可是這裏可是相府,她不相信她對付不了沫之雨。


    晴紋隨在沫悠悠身後剛想要往雨然院方向去,卻是被一人攔住了去路,“奴婢見過四小姐。”


    沫悠悠停下腳步,看著來人目光中透著不耐煩,“姨娘派你來做什麽?”


    來人正是陳姨娘園子裏的人,心梅看著四小姐脾氣不佳臉上卻還是賠笑道:“姨娘給四小姐準備了些禮物。”


    不就是提點自己別忘了她那個親娘嗎?沫悠悠冷聲一笑,“那便送到我院子裏去,替我謝謝陳姨娘關心,讓她放心有夫人照拂,本小姐好得很。”


    心梅臉上笑意有些掛不住了,看沫悠悠就要離開,不管不顧扯住了她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四小姐,姨娘實在是想念四小姐的很,四小姐您去看看陳姨娘吧?”


    心梅很是清楚,現下裏不能請去四小姐,回頭在陳姨娘那裏自己也要討一頓打的!


    反正在四小姐這裏挨打和陳姨娘那裏挨打並沒有什麽差別,何況如今園子裏人多,四小姐就算是打人也不至於太狠吧?


    心梅打定了這個主意,抓著沫悠悠的衣袖不鬆手!


    “放手!”沫悠悠越發對陳姨娘厭惡了,自己懦弱不說,院子裏的丫環也都沒個規矩,若是被大夫人知道了,定討不了好去!自己也是時候給她說說了。


    想到這裏,沫詩緲眯了眯眼,“你不放手,我怎麽去看望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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