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哪裏去了?”沫悠悠穿戴整齊,青絲之上還沾帶著些濕意,看著從溫泉房舍裏緩緩走出的沫悠雲,她眼角閃過了一絲奸計得逞的笑意。


    驚慌失色的丫環顫顫巍巍指向了忽然黑了燈火的溫泉房舍道:“奴婢看賊子到了那裏就不見了。”


    沫之雨剛剛從溫泉房舍裏麵出來,看著那丫環所指不由詫異道:“那裏沒有人,害怕什麽?”


    那丫環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斷斷續續道:“郡……郡主在那裏。”


    沫之雨當即臉色蒼白!她猛地轉頭看向了沫悠悠,眼中帶著一絲狠戾,“小七若是出了什麽事,我要你生不如死!”


    相府六小姐向來性情乖張,雖是嘴巴毒了些卻何曾這般威脅與人?


    沫悠悠雖是庶出身份,可是向來被夫人器重,又何曾被人這般侮辱過,頓時渾身顫抖,透著溫潤的唇瓣都在哆嗦,霎時間失去了血色。


    “雨兒,胡說什麽呢!”


    沫悠雲微微惱怒,自己這個妹妹可真夠爭氣的,竟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自己的親人!


    沫之雨冷笑一聲,“我還是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說罷,不管沫悠雲臉色如何,沫之雨便上前了去,看著安然無恙的房門道:“是誰說有賊子闖了進來的?”


    一個梳著垂髫髻的小丫環低著頭道:“回六小姐的話,奴婢剛才恍惚看到幾個黑影閃過,剛想要喊人卻被人打了一下,然後……”


    “然後你就看到了賊子跑到了這裏?賊子可真夠厲害的,都闖了進去門卻還好端端的。”沫之雨一聲冷笑,竟是帶著幾分犀利,“我倒是不知道,你被人打了卻還是衣衫整潔,就連發髻都整齊得很。這賊子還真是打的夠憐香惜玉。”


    沫悠悠沒想到沫之雨竟是跑出來搗亂,擺明了沫之雨是想要拖延時間,隻要過一會兒沫詩緲自己從裏麵走出來,說並沒有看到什麽賊子,或者沫詩緲離開這裏,那麽自己設的這一局便是白費功夫了。


    “六妹這是……”


    沫悠悠話還沒說完,那小丫環竟是插嘴道:“六小姐聽錯了,奴婢是被青檀姐姐打了一下胳膊,然後剛想要喊人幫忙就看到那賊子進了郡主這邊的溫泉,所以奴婢驚慌失措之下這才大聲喊了起來的。”


    這麽小個丫頭竟是說話這般有條不紊?


    沫之雨不由詫異了一下,卻見沫悠悠一臉得意道:“都是九兒這丫頭說話不利索,原來是誣陷你來著。小七,你可在裏麵?”


    一時間整個溫泉房舍外都是一片靜寂,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卻隻聽到房舍裏傳出來的嘩嘩水聲。


    沫之雨暗暗著急,她剛才一心想要拖延時間,卻是忘了沫悠悠若真是想要陷害小七,找來的人又豈會對付不了小七這麽一個弱女子?


    頓時間她失去了分寸,剛想要去吩咐人找老夫人搬救兵,卻見沫悠悠不知何時竟是越過了自己,一手推開了溫泉房舍的門,高聲道:“小七,你沒事吧?”


    這溫泉房舍被一架屏風一隔為二,屏風後麵才是那一處方圓一丈的溫泉。


    嫋嫋的水霧將翠微石的屏風上都朦朧了水意,看不清屏風後溫泉裏人的動靜。


    沫悠悠眼尖,一眼看到擺放在屏風下的靴子,不由尖叫道:“果真有賊子,還不趕緊把這人給我找出來!”


    順著沫悠悠的目光,眾人都看到了那一雙男靴,沫之雨臉色頓時煞白,身後的丫環紛紛上前竟是移開了那屏風,整個溫泉都是暴露在眾人眼前。


    水霧盈盈,煙氣嫋嫋,那百合花瓣飄落在溫泉水麵上,花瓣上沾染著水滴。背對著眾人的那人青絲披散,卻是不見半點淩亂,沫悠悠沒想到晴紋找來的這男人竟是這般……


    一個背影就這般誘人!雖然那一身黑衣並未褪去,可是卻足以讓所有的人遐想紛紛了。


    “公……你把我小七怎麽了?”沫悠悠察覺自己語調不對,連忙拔尖了聲音,下一刻水聲響起,卻見背對著眾人的那男人竟是緩緩轉過身來,輕聲笑道:“我倒是想要把郡主如何,可惜本督來的時候這裏已然人去樓空了。”青春狂想錄之理想國


    說著,他捏著一片百合花瓣輕嗅,竟是萬般風情,讓沫悠悠一時間忘了興師問罪,更是忘記了這原本是自己設下的局!


    “原來小七早就回去了,悠悠姐你還真是可笑。”沫之雨冷冷地看了沫悠悠一眼,眼中滿是不屑之意。


    沫悠悠如夢方醒,卻是忽然問道:“你……九千歲您怎麽在這裏?”


    齊司冥低聲一笑,指尖的百合花瓣忽然間粉身碎骨落在了溫泉裏,讓正準備離開的沫之雨卻覺得不寒而栗,耳畔清晰地響起了齊司冥的笑聲,“哎喲,被發現了呢。”


    他說的不明所以,沫悠悠一臉不解,望向沫悠雲,卻見向來風輕雲淡的沫悠雲竟是耳垂處一片緋紅。


    “怎麽,沫小姐準備借此要挾本督嗎?”


    原本一頭霧水的沫悠悠聞言如夢方醒,一臉驚訝不能置信道:“九千歲喜歡在……女池裏泡澡?”


    正提步離開的沫之雨一顫,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覺得這簡直是這十多年來聽到的最荒誕的話,可是下一刻她發現自己這個結論下得早了。


    “本督就好這一口。”


    齊司冥說的理所當然,似乎這是最正經不過的道理一般。


    沫悠悠笑意僵硬在臉上,就連一旁沫悠雲聞言臉色都一紅,旋即才正了臉色道:“臣女也是擔心小七遭了什麽意外,這才貿然衝撞了九千歲,還望九千歲恕罪。”


    齊司冥抬起眼眸,瞧著沫悠雲道:“若要本督恕罪也很簡單。”


    沫悠悠連忙接口道:“請九千歲吩咐,臣女必當遵守。”


    沫悠雲聞言眉間閃過一絲不悅,沫悠悠竟是奪自己風頭,而最為惹人厭的卻是她竟是什麽都答應!要是九千歲要自己的命,她也會把自己的項上人頭雙手奉上嗎?


    沫悠雲擔心多餘了,齊司冥幾乎是享受著這兩人的神色變化,良久才慢慢道:“留在本督浴池裏的女人隻有一種。”


    他說的輕描淡寫,似乎漫不經心,隻是沫悠雲、沫悠悠兩人卻是臉色齊齊一紅,連忙說道:“臣女告退。”


    很明顯,這唯一的女人便是齊司冥的女人,饒是沫悠悠見到齊司冥在這溫泉裏的萬般風情,卻也不敢在這眾人麵前自動請纓……


    丞相沫君博將軍沫君藍是清流的中流砥柱,向來和九千歲政見不合,


    將軍之女自薦枕席,這要是傳揚出去會是什麽結果,任誰都能想得到。


    一時間,溫泉裏水霧纏繞,便是那原本被移開了的屏風也都回到了原地。


    “嘩啦”一聲水響,齊司冥抱胸看著從水底裏冒出來的人,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因為憋氣久了的緣故,對麵的人一張清秀的小臉已然是一片緋紅色,眼中帶著幾分惱怒,似乎在無聲地控訴。


    正是沫詩緲!


    沫詩緲很惱怒!


    她聽到外麵的聲音就知道沫悠悠是打算讓人毀了自己的清白。


    陌生賊子忽然闖到了這溫泉房舍裏,偏生還闖到了自己這一處,而且這處房舍後便是懸崖,根本沒有後路可退!


    若是這諸多巧合都是巧合,那便是老天都瞎了眼了。


    其實無論這溫泉房舍內找不找得到那賊人,自己的名聲卻都是毀了的。沫悠悠這一招確實歹毒,竟是要將自己一舉毀了才滿意似的。


    隻是人為刀俎,她卻並非砧板上的魚肉。


    她沫詩緲從來都不是任人宰割的,否則就白活了那一輩子了。


    沫悠悠的異樣她本來就有所察覺,忽然提及泡溫泉,又是遣人去接自己,還用了那迷迭香和檀香,這般心思……昭然可揭呀。


    沫詩緲腦中瞬間清明,不過是一伸手便將放置在屏風前的衣裳拿到了手,可是下一刻那些衣裳卻都脫手,然後被扔出了窗外!


    那窗外,便是懸崖!


    這沫悠悠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跟原來的身體,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她,她前世宮鬥宅鬥小說不是沒看過,一般女主跟女配應該是親生姐妹那種才會引起女配恨什麽什麽的,可是她一個將軍之女能跟丞相府有什麽瓜葛?難道?沫悠悠喜歡九千歲?


    這他媽什麽破事,明明自己的父母很寵自己,怎麽親戚奇葩一大堆,都想弄死自己,沫詩緲越想越氣。


    看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人,沫詩緲臉色頓時一僵,旋即才輕聲笑道:“九千歲若是來偷香竊玉,怕是走錯了門。”


    這具身體還沒長開,實在是沒什麽能吸引人之處,比不得沫悠雲的國色天香,甚至連沫悠悠都不如。何況,她也不指望用一具身子去吸引什麽人,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


    何況,這京城富貴滔天,最不缺的便是美人,這天家向來薄情寡性,又何來的真情?


    齊司冥卻是閑庭漫步一般,緩緩入水,猿臂一伸,便是抓住了那一縷尚滴著水的青絲,輕聲道:“怎會?”他看中的才是一塊瑰寶,其他的那些環肥燕瘦,卻不過是幾塊塗抹了香粉的臭石頭罷了。


    耳畔是微微粗噶了的呼吸,再便是沫之雨的聲音,沫詩緲剛想要說話,卻感覺到一隻手忽然順著自己的脊背竟是向下摸了去,堪堪停在自己小腹上便再無動靜。


    欣賞著身前人的驚慌失措,齊司冥滿意一笑,他可是不喜歡自己的小丫頭什麽都掌控在手中的得意,偏生逗弄一番才是有趣呢。


    背對著屏風,幾乎可以判斷出下一刻便會有人推門而入,齊司冥忽然傾身,冰涼的唇壓在了沫詩緲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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